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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陵《答苏武书》真伪说疑

       梁启超在《古书真伪及其年代》一书中反复言说以文体辨伪的重要:“真的讲,象这种从文体辨伪书的方法,真妙的很,却难以言传。但这个原则是颠扑不灭的,如看字看画看人的相貌,有天才或经验的人暗中自有个标准,用这个标准来分别真伪年代或种类,这标准十分可靠,但亦不可言说,只有多经验,经验丰富时自然能用。”⑶旧学功底深厚的先生往往采信个人的主观经验,但问题在于,个人经验不仅缺乏群体意义上的操作可能性,而且即使是历史观和文学观相近甚至一致的个体,对待同一对象也有着很不相同的看法。继承桐城余绪的“曾门四弟子”中张裕钊、吴汝纶之于西汉文章的态度就和“桐城三祖”颇为不同,更不用说观念上存在差异了。对于西汉散文的评价,历来就有许多种看法,偏于“道”者认为其本经立义,醇厚质朴;偏于文者则认为其玮丽瑰放,呜咽激亮。章太炎《国故论衡·论式》说:“汉世之论,自贾谊已繁穰,其次渐与辞赋同流。”⑷而刘载熙则说“秦文雄奇,汉文醇厚”。今人又说“刘载熙的论秦汉文风之区别,实际上也是西汉前期与后期文风之不同特点。”⑸讨论西汉散文整体风貌不是本文的任务,不过由高帝始倚重蓄养策士至于武帝对文学家的重视,西汉确是一个文事灿烂的时期。柳宗元《西汉文类序》:“当文帝时,始得贾生明儒术,武帝尤好焉,而公孙弘、董仲舒、司马相如之徒作,风雅益盛,敷施天下,自天子至公卿大夫士庶人咸通焉。于是宣于诏策,达于奏议,讽于辞赋,传于歌谣,由高帝讫于哀、平,王莽之诛,四方文章盖灿然矣。”⑹尽管就辞赋以外的西汉散文而言,二百年间的状况并不相同,但至少在武帝时,文风还是以追逐语词文采为主流,而形式上的趋于工整排偶则早在战国时期已经流行。加上后世以文章名的如贾谊、枚乘、东方朔、司马相如之流同时又以辞赋名,其疏、书、策、对中注重文句已不足为奇。李陵天汉二年出征,其时文事甚为壮观,尔后行文沾染奢华的西京气也是很自然的。西汉文虽有质干苍厚如董、晁者,亦有明丽响亮如邹、枚、贾、马者,后来的古文家为了“道”的目的,厚董、晁而薄贾、马,辗转演绎,以至于留下了西汉文稳重沉实的评价,实在是一大误会。所以因注意文采,讲求句式整齐来否认《答苏武书》为西汉文,并没有什么道理。同时,聊可为佐证是匈奴冒顿的《遗高后书》:“孤偾之君,生于沮泽之中,长于平野牛马之域,数至边境,愿游中国。陛下独立,孤偾独居,两主不乐,无以自虞。愿以所有,易其所无。”⑺排对也较为整齐。现在留存的匈奴文极少,难以了解其时北地文风,这一例子大略能够窥见南风北渐之消息,所以李陵文工整铺张,不足为奇。
        苏轼、章学诚言《答苏武书》伪于六朝,现在看来已有了较为确定的意见。浦起龙释《史通》称:“海虞王侍御为余言,子瞻疑此书出齐、梁人手,恐亦强坐。江文通《上建平王书》已用‘少卿槌心’之语,岂以时流语作典故哉?当是汉季晋初人为之。”⑻江淹为诗、文素喜模拟自不必说,其《诣建平王上书》(写于宋明帝时)模仿西汉文最为露骨。文章结构因袭邹阳《狱中上梁王书》、句法依司马迁《报任安书》,仅文字上变化汉人,活剥生吞就有十五、六处之多,如“下官闻积毁销金,积谗磨骨”、“加以涉旬月,迫季秋”、“身非木石,与狱吏为伍”云云,明白可识。值得留心的是,《诣建平王上书》中也套用了《答苏武书》的文句,如:“是以壮夫义士,伏死不顾者此也。”“每一念来,忽若有遗”、“此少卿所以仰天槌心,泪尽而继之以血也”等等。另外,江淹《别赋》中有:“至于李君降北,名辱身冤……裂帛系书,誓还汉恩”等句,说明刘宋时已有《答苏武书》流传于世,且时间不会短,江淹不至于“以时流语作典故”。所以,《答苏武书》不可能伪于南北朝。
        如浦起龙、何焯、储欣说伪于魏晋也值得商榷。首先,魏晋时期道教、佛教盛行,因为-原因以及宗教观念的介入,人们普遍关心个体生命的源起及其去向,忽略狭小的家国观念,思考方式较为地宏观。涉及个人遭际,往往表现得洒脱旷达,以人寿与自然的不平等予以自解,因而愿意放弃对实际细节的纠缠,所以很难看到壮烈诚恳之文。这也许是苏轼、章学诚不认为《答苏武书》伪于魏晋的原因之一。其次,自汉至隋,统治者更多注意搜集文献,而文献鉴别的观念尚未有效地建立,故而魏晋以降,伪书频出,作伪者并不需要时时小心地去符合典章旧故,乃至文笔或禁忌。考之王浮《老子化胡经》、张湛《子列子》和葛洪《西京杂记》便可看出当时人的作伪态度,何况《老子化胡经》是王浮专为佛、老之争所写的一部定名分的著作,事关争夺思想领袖地位尚且如此,其他伪作则更不必说。而《答苏武书》不仅丝毫没有魏晋的淡泊脱俗,文中充满怨望之语与家国之思,所言本事和《汉书》、《报任安书》无不契合,同时又照顾到语言禁忌,,作伪如此细密,不是魏晋作风。
        就避讳而言,讳称始于周,至于秦汉,制度渐臻完备,东汉尤甚,如“恒山”为“常山”,“蒯彻”为“蒯通”,“庄助”为“严助”等。《答苏武书》中有“陵不难刺心以自明,刎颈以见志”句,语犯恒帝刘志讳,汉末人断不至于此,所以不会是东汉末年所出。而李文并非没有照顾到这个问题,中原对蛮夷羌狄少数民族,尤于北方匈奴,每称“邦”少称“国”,李文中有“远托异国,昔人所悲,望风怀想,能不依依”,又有“身出礼义之乡,而入无知之俗,违弃君亲之恩,长为蛮夷之域”云,它如“胡地”、“塞外”、“绝域”、“异域”、“朔北之野”、“蛮夷中”等等,可以看出是由长期小心养成的一种习惯。由此判断,我认为李陵文出于昭帝时较出于汉末,其可能性要大得多,因为它也不太可能出现在东汉明帝时,也就是班固的《汉书》时代。
        说者又以为《答苏武书》述写的内容,有一部分象《报任安书》,因此定其为伪作,因为不少人认为《报任安书》最先由司马迁的外孙扬恽披露,这已是公元前73年之后的宣帝时期,而李陵卒于昭帝元平元年即公元前74年,李陵不可能在没有看到《报任安书》之前写出《答苏武书》。《汉书·司马迁传》在《报任安书》后说:“迁既死后,其书稍出。宣帝时,迁外孙扬恽祖述其书,遂宣布焉。”这段话中的两个“书”若指的是《报任安书》,则司马迁死后不久,其文已流传于世;若指的是《史记》,则《汉书》中再无第二处提及《报任安书》的问世时间。唯一的例外是,班固的前一个“书”指的是《史记》,后一个“书”指的是《报任安书》,而这种理解实在是过于蛮横。就常理而言,司马迁的文章是写给任安的,并不由扬恽决定其宣布与否,所以我认为在司马迁死去前后,至迟不过昭帝始元年间,《报任安书》已为人所知了。武帝和昭帝时,匈奴与中原的往来密切。武帝崩,处在北海的苏武很快就知道了消息,为之泣而出血。昭帝时,霍光、上官桀曾专遣任立政等三人招李陵归国,李陵能够看到司马迁的文章并受其影响,亦在情理之中。
        至于说《答苏武书》和《汉书》的相近,大致有两处:一处为任立政招李陵时,陵曰:“少公,归易耳,恐再辱,奈何?”李文中则是“男儿生以不成名,死则葬蛮夷中,谁复能屈身稽颡。还向北阙,使刀笔之吏,弄其文墨耶?”另一处为李陵至北海劝降苏武时所云汉主刻薄寡恩一段话。汉世法令苛刻,李陵降后,罚及老母,妻孥收族。一方面李陵对归汉确有恐惧之心,另一方面,汉统治者的作为又让李陵心寒,并常以此为自己久降不归自解,从而减轻因为负汉而自责的心情,并求得他人的理解。《答苏武书》中的这种表露,完全符合李陵降后终于客死匈奴的本事,和后来所谓“南人羁北”的情况大不相同,拘于这一点认为李文为伪作,显然没有什么道理。
        《汉书》何以不选《答苏武书》,这一问题稍有些复杂,因为涉及刘向父子和班固,所以它具有两个不同的理解方向。首先是《汉书·艺文志》为何不予存目?将《汉书》的“纪”“传”与《艺文志》相比较,可以明显看出班固与刘向父子选取文章有着不同的目的和不同的渠道。班氏较为注重疏、策、议、对和书,而刘氏则比较注重观念性内容,由于体例的差异,这种区别是理所当然的。但是相当多的人往往忽略了这一点,用“互见”的方式将两者混同起来,认为凡《汉书》中即不存目又不选录的文章一定可疑。而实际上今天谁也不知道《艺文志》之言“贾山八篇” 、“邹阳七篇”所指者何,其中是否有《至言》和《狱中上梁王》。同样,很多文章并没有在《艺文志》里存目,其中不仅包括枚乘、贾捐之、司马相如,甚至司马迁的《报任安书》也如此。班固编辑《艺文志》时更象一个“文抄公”,仅仅“删其要”而已,明显的例子是,《艺文志》中只载刘向而无刘歆。其次,就班固而言,他不可能将所见到的全部西汉文章都收入到《汉书》的“纪”、“传”里(这一点又可以和《艺文志》相对照),站在个人的立场上,找不到任何理由让他为这篇文章负责。不过既然从古到今许多人非常愿意在这一问题上纠缠,我觉得也可以提出几点相关的意见。
        第一:苏武的处境。
        苏武归国之后,一开始处境很尴尬。始元六年苏武回京师,次年,左将军上官桀之子上官安伙同桑弘羊、燕王谋反,苏武的儿子坐罪死。苏武本人也因和上官桀、桑弘羊有旧而失去了典属国之位,并险些身陷囹圄。苏武一生为人谨慎,李陵书轻薄高皇帝,且从文、景直骂到武帝,无论从自身境况或素来品性看,苏武都不太可能将李文轻易示人。梁章巨《文选旁证》引翁方纲的话说,《答苏武书》“若作于西汉时,吾知子卿得书,且投之水火,泯其踪迹,必不传至今日矣。”⑼这番话尽管有些夸张,但也算是略微猜对了苏武当时的心态。由此看来,李陵文可能以一种非正式的渠道流传于世,班固治史非常严谨,这可能成为其不收录李文的一个原因。
        第二:班固的态度。
        班固治史多有取舍,他批评司马迁“是非颇谬于圣人”,而范晔则批评班固“序事不激诡,不抗乱”、“其议论常排死节、否正直,而不叙杀身成仁之为美,则轻仁义,贱守节愈矣。”⑽李陵文亢奋激动,语多不逊,并隐隐以胡人自诩。尽管班固非常同情李广一门,但由于思想观念的原因,即使有李文在手,也可能舍弃而不采录。
        第三:班固的处境。
        撰写《汉书》时,班固的处境也是不妙。他因私修史书而下狱,幸赖班超上书才得以免。后汉光武帝而下,对前汉帝王视为宗祖,极其尊重,从避祸的角度考虑,班固也可能不收录李文。
        《汉书》保存了大量的西汉散文和辞赋,使我们有幸得见当时文事之大略。但随着唐初修史之风引发的史学评论、古籍整理和古典辨伪,却过分地依赖早期史籍经典,带有明显的证伪扩大化倾向,这种影响一直流传至今。李陵《答苏武书》只不过是其中一例而已。以《汉书》不载来认证其伪,并不是完善的推理方式。我认为《答苏武书》很可能就是出于李陵之手,后世没有什么理由伪作这篇文章。

        注释
        ⑴⑻ 《史通·通释》525页。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版。
        ⑵ 《苏东坡全集》622页。世界书局1936年版。
        ⑶ 《饮冰室合集》第12册,专集之104,第53页。中华书局1989年版。
        ⑷ 《中国近代文论选》429页。人民文学出版社1959年版。
        ⑸ 聂石樵《先秦两汉文学史稿》146页。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4年版。
        ⑹ 《柳宗元全集》180页。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年版。
        ⑺ 《汉书》3754页。中华书局1962年版。
        ⑼ 关于这一类评价可参见张心澂《伪书通考》李陵《答苏武书》条。
        ⑽ 《后汉书》1386页。中华书局1965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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