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多用盐水浸后炒断丝,即为佳法;后来有治泻痢酥炙,除寒湿酒炙,润肝肾蜜炙,补腰肾盐水炙,治酸疼姜汁炙等多法。由于有去心者免烦,炒炭者止血之说,有的药业不惜功夫将麦冬抽去心,不管药性如何将枸杞炒成炭。其他药物,也有一些繁琐炮制法。
不少医家对此提出批评。张志聪认为上古诸方并无麦冬去心、橘皮去白(内果皮)之说,后有此法记载,这是“后人袭方书糟粕,不穷物性原本,无怪以讹传讹,而莫之止”。吴仪洛也说:“市医常将熟地、枸杞等炒作炭用,是甘润养阴之品,变而为苦燥伤阴之物,非徒无益。而又害之矣。”徐大椿的抨击最为严厉中肯,为此写了一篇专论《制药论》,阐述了自己的观点。
《制药论》的译文
译文:药材的炮制方法,古方很少。而刘宋人雷皲却记载得很详细繁杂。就是那本今世还在流传的《雷公炮炙论》。以后的炮制方法。一天比一天多。其中有的毫无道理,绝对不可以认同。如果某些精深奥妙之处,确实有精辟合理的内容又应当保存下来。凡是气味浓烈、作用力强的药物,药性没有不偏的;药物偏性对人体有利也必然有害。想要取其有利的治疗作用,避免对人体有害的副作用,可以用炮制的方法来加以制约影响,那么药性之偏就会变得醇和了。炮制的原理各不相同,或用药性相反来制,或用药性相助来制。或用药性相恶来制,或用药性相畏来制.或用五脏与五味的相喜来制。而各种炮制方法的直接目的也不一样,或者改变药材的形态,或者影响其性,或者影响其味,或者影响其质地,这些都要根据具体的药物来灵活选择炮制方法。古方中药物炮制不多,是在组方法度上,考虑到了彼此之间的性味配合。如桂枝汤中用收敛的白芍,就有针对桂枝发散的制约之理,故不必每味药都要用炮制的方法来加以处理。后世那些喜欢猎奇的人,务必求得贵重的古怪之物。因而使药材的加工炮制复杂化而大费工时成本,并用它来编造出种种神乎其神的说法。这是那些追求标新立异之人的故意造作,是他们用来骗取富贵之人钱的伎俩,不能把他们的炮制方法作为充足可信的根据。惟有那些制法适当又原因合理的炮制方法,是可以依从的。
徐大椿在这里讲了三层意思:一是以强烈的责任心,批评了一些药业为追求厚利而滥施炮制的恶劣做法。二是用七情配伍学说、五脏五味相喜学说.概括了中药炮制的中医学原理。三是指出了炮制的“取利去害”目的,是通过改变药材形态、影响药物四气、五味和质地来实现的。
《制药论》的重要价值
很显然,作者主张从临床实践出发,搞清源流,抛弃不合理的炮制方法,反对不顾药效的精制逐利,使之去伪存真,净化饮片市场:又率先论述了炮制的“取利去害”即保证用药安全有效目的、炮制的中医学原理、炮制对药材所发挥的多种影响三大问题:形成了中药炮制学的核心理论。对药业降低饮片成本,确保饮片疗效,也极为有利。看看目前流行的各种《炮制规范》、《中药炮制学》教材,很容易发现,《制药论》阐明的基本观点,仍在发挥着指导作用。徐大椿在炮制发展史上占有重要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