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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庆山寺小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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阜出。今陛下以女主处阳位,反易刚柔,故地气隔塞而山变为灾。陛下谓之庆山,臣以为非庆也。臣愚以为宜侧身修德,以答天遣。不然,恐殃祸至矣!”则天大怒,将俞文俊流出岭外。后来俞文俊为六道使所杀。庆山之起及其命名在则天垂拱初年实在是一件震动朝野的大事,由此可见。
唐代武则天不但将这次地震结果视作休征而有庆山的命名与县名的更易,而且还在骊山北麓此一新定名区域特地修建了一座寺院,也就是庆山寺。这在两《唐书》等正式记载及其它有关武则天的野史笔记里面虽然并没有得到反映,而在唐代诗人郑嵎的诗作中却有明确的史证。
郑嵎,字宾先,唐大中五年(公元851年)进士。他的作品中有首长诗名为《津阳门诗》,自序云:“开成中,嵎常得群书,下帷于石翁僧院。”诗中有句曰:“开元到今逾十纪,当初事迹皆残隳。竹花唯养栖吾凤,水藻周游巢叶龟。会昌御宇斥内典,去留二教分黄缁。庆山汙潴石瓮毁,红楼绿阁皆支离。”
所谓“庆山汙潴石瓮毁,红楼绿阁皆支离”,其中,“庆山”、“石瓮”就是指的骊山佛刹庆山寺和石瓮寺。石瓮寺即郑嵎诗序中所写到的下帷读书之处石瓮僧院,始建于唐代开元年间,系当时利用建造温泉宫(后改名为华清宫)时所余下的建材而修缮者。石瓮寺被毁而废圮于唐武宗会昌年间。郑嵎诗句中的“会昌御宇斥内典,去留二教分黄缁”,同时为庆山寺、石瓮寺的毁圮年代作出了史证。然则庆山寺究系何时所建置,是否和石瓮寺同样在开元年间兴造温泉宫时而始建?
唐代庆山寺自武则天时始建至唐德宗改额题名为持国寺,大致为时一百年光景。其中,唐开元年间,玄宗建造骊山华清宫,既有利用余料修缮石瓮寺之举,那么在这同时完全可能将邻近的庆山寺也复加修缮。现在发现的庆山寺遗址中碑刻“大唐开元庆山之寺”,即以实物史料作出了完全可靠的证明。从中也可知,碑刻中的开元年号乃说明此寺重修的年代情况,并非此寺始建之年代。
德宗时将庆山寺改名为持国寺后,至武宗会昌法难时此寺被毁,历时不过四五十年而已。关于持国寺,唐代段成式《酉阳杂俎》曾述及此寺门前槐树的故事,实为庆山寺改额换名之后的一段史话。
综上所述,唐代庆山寺始建于武则天朝,规制宏大;开元年间适逢盛世,复加修缮;德宗时改名,却规模依然可观;武宗会昌年间排佛,庆山寺遂遭毁圮。其建置沿革概要如此。唐诗人郑嵎生活在唐文宗、武宗、宣宗时期,又在大中年间读书下帷于骊山庆山寺邻近的石瓮寺内,对于庆山寺被毁圮后遗存的残壁断垣,当属目击所记。诗中说的“开元到今逾十纪,当初事迹皆残隳”,也决不会是无妄之言,相反,诗人却有端绪而发的慨叹,正是唐代庆山寺由开元年间的盛况经会昌灭佛后变为废圮的生动写实。
唐代寺院遗址在近几十年来陆续有所发现,这对研究唐代-经济文化以及宗教诸问题关系密切。例如,唐代长安青龙寺遗址,经一九六三年开始所作的调查发掘,发现了佛殿与塔基等遗迹,出土了佛像、经幢等佛教遗物。特别由于青龙寺作为长安名刹,当年日本遣唐僧空海、圆仁与圆珍等又都先后挂赐于此,故而对于研究中日文化交流史也甚有意义。长安青龙寺等,在《寺塔记》、《长安志》和《唐两京城坊考》之类专著中当然有所记载。而庆山寺位于骊山北麓,地域所属不在这些专著记载的范围之内,因此难怪未见涉及了。但是,唐代庆山寺的建置沿革概况在唐诗中能够找到可靠证实。这也进一步说明:以诗证史是完全可行的,有时候在其他材料难免厥如的情况下,那更是非常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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