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鸣
在今天,即使是最通西方*学的中国学者,也没有过过真正的公共生活,不习惯妥协,不会求同存异,不自觉地追求零和博弈,划圈为战,也划圈为牢
都说中国人窝里斗,柏杨先生当年给国人头上加上“丑陋”两字,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国人的这种特别能战斗的习性。其实,更早一点,在中国走向现代世界之初,我们的志士仁人也经常为国人的这种习性而懊恼颓丧,因此而出家做和尚的不知凡几。
窝里斗多半是因为派系。孔夫子说,君子群而不党。这里所谓的党是指阿党,以私利结合的一伙凡是有人群的地方,总是能找到一个个的小圈子,说话、做事,往往以小圈子为依据,想不斗都难。
中国人祖祖辈辈活在乡村世界。在这个世界,每个人都处在一个个如洋葱头结构的圈圈里,圈圈有核心有边缘,每个人位置不同,说话的分量各异,多数人注定是要别人替他们说话的。不过,洋葱头里的每个人有一点是绝对一样的,那就是对圈子的依赖。
当人们还生活在农村的时候,由于家庭既是生产单位,又是生活单位,乡村里的公共生活,虽然不是每个人都能参与,但毕竟有人替他们说话,人们生活的各个环节基本上包在家庭和家族的圈子里。可是一旦离开了乡村,脱离了原来的生活环境,家庭的圈子不再能包住人们的活动,原来公共生活的情景无法再现,难免手足无措,于是复制类似的圈子,江湖上的结拜,行会里的师徒等等都属此类。
进入现代之后,城里的人似乎离中世纪很远了,离农村也很远了,但活动在潜意识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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