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水经·晋水篇》载“晋水出晋阳县西悬瓮山。”地在今太原西南。但可以肯定这里的“晋水”是后起的地名,与唐叔虞之子晋侯燮父徙居晋水旁的“晋水”不是同一地,因为考古发现早期晋都在曲沃、翼城之间的天马—曲村遗址一带,当时的“晋山”、 “晋水”应在此附近,不出“河汾之东方百里”之范围。
易传《彖》曰“明出地上”指明“晋”与日出有关。“晋”字甲骨文作“ ”,日上有两个倒矢形,倒矢为至。《说文解字》:“晋,进也,日出而万物进,从日从臸”;“臸,到也,从二至”;“至,鸟飞从高下至地也”。 故“晋”表示一日、二鸟至,与《山海经.大荒东经》所载“一日方至,一日方出,皆载于乌”的情形相合。
“晋”字是由“日”和“臸”(音进)两个意符组成的会意字。另有一“晊”(音质)字,从日从至,《尔雅·释诂》“晊,大也”,《释文》“本又作至”。《集韵》《类篇》“晊,《尔雅》大也:一曰明也”。此与晋卦《彖》传所谓“进而丽乎大明”义实相同。由从双至的“晋”到从单至的“晊”,描述的是由“始明”到“大明”的日出过程。在古代十二时制中,分别叫“平旦”和“日出”。作为十二时的“日出”与日出地平线(大明)有关,大约是秦汉以后的制度,但与“日出”的原始概念已然不同。早期“日出”概念是指的“日出 谷”。古人认为这时人们的肉眼是看不到太阳本身的,但可以看到晨光,此即十二时制的“平旦”,是指从天文学意义上的“晨光始”到日出地平线以前的矇影时分。
《淮南子·天文训》:“日出于 谷,浴于咸池,拂于扶桑,是谓晨明;登于扶桑,爱始将行,是谓月出明;至于曲阿,是谓旦明……至于虞渊,是谓黄昏。至于蒙谷,是谓定昏。”此所谓“晨明”、“月出明”,大约就是后世所谓“始明”;其“旦明”当是“大明”。与此相对应,“黄昏”就是“始昏”, “定昏” 就是“大昏”。
“始明”之时,如《山海经·大荒东经》所载“汤( )谷上有扶木,一日方至,一日方出,皆载于乌”,即日出 谷时扶桑木上同时有双乌,故“晋”字从双至;至“大明”,已去 谷、扶桑木甚远,只有一乌载日,故“晊”字从单至。
明确了“晋”与“鸟”及日出之间的关系,我们就可以作进一步推测。文献载有“运日”鸟。《说文解字》“鸩,毒鸟也……一名运日。”《楚辞·离骚》王逸注“鸩,运日也,羽有毒,可-。” 《淮南子·缪称训》“运日知晏(晴),阴谐知雨”。《广雅》“鸩鸟,雄曰运日,雌曰阴谐。”这种“运日鸟”图像在陕西华县泉护村、河南汝州洪山庙仰韶文化彩陶中有发现。大汶口文化陶尊上的刻画文字“ ”、“ ”,其日下即为展翅的飞鸟,整个图像也是“运日鸟”的写照。“ ”可隶写为“ ”形,去掉中间的“隹”形,可省写为“ ”字;去掉下面的山形,可隶写为“ ”形,即今“暹”字。《玉篇》:“暹,进也,长也。”《广韵》“暹,日光进也。”《集韵》《类篇》“暹,日光升也”。故“暹”字本义是指旦日向上升进之意。其初文“ ”,是鸟(隹)负日的会意字;其繁体“ ”是鸟负日从山峰升起的会意字。甲骨文中有一“ ”字,从日、从隹、从艸,表示鸟负日落入草中,是“莫”的异构,即今之“暮”字,包含有“运日鸟”的意涵。与此相对应,“ ”字从日、从隹、从山,表示鸟负日升出山头,其义为“朝”。大汶口文化陶尊上的“日隹山”纹,表现的就是“朝日暹”,也就是《易传》所说的“明出地上,晋”。
综上所述,“晋”与“暹”,表示“日进”,实即日出。“晋”又作为地名,表明此地很早就有对日出天象进行观测的传统。在此发现4000多年前的古观象台遗迹,决非偶然。
2007.0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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