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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帝·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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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法其实均是寓意若木和太阳，这与凤凰是太阳鸟的传说正好吻合。辛字之所以形同凤冠，是因为本义在表现若木和太阳。文献中商先祖帝喾曰高辛，所谓高辛，简而言之即太阳。是商人早期日崇拜的反映。
再来说帝。《说文》帝条下：“禘也，王天下之号，”这显然是后起之意。郭沫若释帝的一段文字倒是很让人玩味，原文录之如下：
“这是花蒂的象形文，像有花萼、有子房、有残余的雌雄蕊，故尔可以断言帝字就是蒂字的初文。那么以至上神而兼宗祖神的尊贵者为什么用了花蒂的帝字来命名呢，要说果实从蒂出，由果实中又能绵延出无穷的生命，借此以表彰神之生生不息的属性也可以说得过去。但蒂有成果实的，有不成果实的，与其拿蒂来象征神，何不就假借果实或根元一类文字呢？这儿的确是一个问题”。
从中可以得知，帝字初文肯定与某种植物有关，而具体对象有待求证。倘若我们对辛字的解读不误的话，对照甲骨文帝字字形不难看出，其下为根须，中间部分是枝干，上面则是栖息的太阳，帝字本义仍然是象征若木和太阳。
其实，文献早已阐明此事。《礼记·郊特牲》：“郊之祭也，迎长日之至也。大报天而主日也，兆于南郊，就阳位也。” 周代郊祭就是因袭商人祭祀上帝太阳。《易传》云：“帝出于震，”张舜徽认为帝的字源是日，当训为日出于晨，不无道理。
商人心目中的帝，具有极高的双重权能。一方面帝是大自然的主宰者支配者，千变万化尽在其掌握之中。另一方面帝能降临人间，指挥人间的一切。说到底，前一权能代表了当时人们对自然界、宇宙的探求认知水平。后一权能则是在此基础上人为地放大扩充，献以敬畏。
由此来看，辛帝二字本同源。星空寥廓，昼夜变化，寒来暑往，四时更替，在当时人们的眼里，这个中奥秘系于太阳。于是产生了太阳崇拜，于是辛字应运而生。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社会的发展和生产力的进步，随着观念上的变化，帝字脱胎而出。帝既保留了其自然色彩，更侧重表现那种超自然色彩的神性的含义，是商人宗教思想、意识形态最富创意的体现。
商人祭祀上甲以上先公多在辛日，周人祭祀上帝亦多在辛日，是巧合还是偶然现象？看来不是。明白了辛、帝的字源，或许有助于我们从更深层次上理解商周二代在宗教信仰上的这种继承与发扬关系。
接下来说商。《说文》谓商：“从外知内也，从 章省声”似未达诂。卜辞中屡见商字：如，“己巳王卜，贞今岁商受年。王占曰：吉。”“乙酉卜，王入商”等等，不一一罗列。商人屡迁其都，有“前八后五”之说。《史记。殷本记》：“契封于商”，此后昭明居砥石又迁商，相土与上甲微复居商丘。这样，在前八次迁都过程中，商人两居商，两居商丘。学者多倾向商即商丘，八迁半数与此地有关，可见其重要性非同一般。
王国维认为，“商之国号，本于地名”。商丘位于何处，一直有争议：或说即今濮阳帝丘，或说即今商丘且影响较为广泛。看来新资料未出来之前，决断委实困难。既如此，我们不妨先把目光的焦点转移到商的得名的缘由上来，在这方面作一些探讨。
阅读卜辞，除商之外，还有一个地名叫丘商：“甲午卜，燎于丘商？”“辛丑卜，殼，贞妇姘乎黍丘商。”研究表明，丘商便是商丘，所谓商、丘商、商丘同指一处，同样涵义应无疑问。
《说文》曰丘：“土之高也。”《辞海》曰丘：“小山；土堆。”考古发现新石器时代至商周时期有很多人工堆土遗址，这些堆土遗址明显具有不同性质，一是用作居住，一是用作祭祀。闻名的良渚文化祭坛、三星堆遗址等都属于后一种。
发掘资料显示，至迟从新石器时代晚期开始，黄河中下游、长江流域、东南沿海广泛出现一种图形符号，它们由上下两大部分组成。上部是太阳，或者以太阳树、太阳鸟象征太阳，下部是山丘或祭坛。这应该是当时观象授时祭祀太阳的产物。山西襄汾陶寺有一处距今4000年左右的观象祭祀的祭坛，台基高三层，圆形，系为观测四时太阳出没之变化而造。凡此足以证明，观象授时祭祀太阳在当时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甲骨文中的商字有多种写法，归纳起来不外乎辛、丙与辛、丙、口两大类型。比较一致的看法是丙为几形，其上辛为祭祀对象。我们推测，丙可能与堆土筑祭坛有关，辛如上所言寓意若木和太阳，即使丙字存疑，商的得名也与太阳崇拜分不开。
《诗·商颂·玄鸟》：“天命玄鸟，降而生商。”《诗·商颂·长发》：“有娀方将，帝立子生商。”《史记·殷本记》：“殷契，母曰简狄，有娀氏子女，为帝喾次妃，三人行浴，见玄鸟堕其卵，简狄取吞之，因孕生契。”这些关于商族起源的神话传说，如果放到当时的文化背景下去考察，似乎都在强调太阳崇拜这一主题。
回过头来看丘商、商丘。卜辞记录：“子丑卜，贞，束戌于丘商。”束戌是商代早期盛行的祭出日入日的祭仪，商王不仅在丘商举行祭祀，王妇姘也在此负责农业生产祈求丰年。这些活动所围绕的对象，似与太阳紧密相连。《左传》襄公九年：“陶唐氏之火正于伯居商丘，祀大火，而火记时焉。相土因之，故商主大火。”这段话透露出一个重要信息，即商丘是传统的观象授时的圣地。《逸周书·作洛》：“乃设丘兆于南郊,以祀上帝,配以后稷,日月星辰，先王皆与食。”《艺文类聚》卷三十八：“设丘兆于南郊,以祀上帝,配以后稷、农星,先王皆与食。”二书所述同为一事。周因于殷礼，祭祀太阳配日月星辰或农星，由此可推知，商丘作为祭祀圣地，祭祀太阳的功能似不可缺少。我们怀疑，丘商、商丘的丘起初是名词动用，意指堆筑祭坛，随后才合为一个表名称词组。因此探寻商丘的所在地，找到大型祭坛是一个先决条件。
要而言之，辛、帝、商三字联系紧密，不可分割，商的得名缘于祭祀太阳。从这个意义上讲，契应为太阳之子，商朝应为太阳属下的王朝。严格说来，商之国号并非本于地名。《史记》记殷不说商，或许是多了些史家的眼光。2006.12.8第七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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