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田，云溪外史，东园生，江苏武进人。善画山水、花卉。所作色调清新，雅秀超逸，独开生面。兼擅诗书，著有《瓯香馆集》、《南田诗钞》等。但我们从《瓯香馆集》中检索，发现恽寿平所作山水画，占到集中一半以上，因此有人说，恽寿平的绘画实践是以山水画起家的，这很有道理。 这幅托名恽寿平的“水墨鱼藻立轴”画的作者，大略可说粗知笔墨，基本谈不上经营位置和骨法用笔。恽氏向来讲求“师古与师造化”。向前辈大师学习，这样的成绩显然是不及格的；师法造化，谁见过写状自然能得出让人感官上如此别扭的游鳞？清代扬州八怪可谓怪矣，但只是怪在特立独行的性情，作画也没标新到这个分上。李与李方膺都画过鱼，一显性情，一出情趣，让人爱看、耐看。别的不说，单去看看他们二位画的鱼眼，就知大家和庸手之间的区别了。李方膺在他的《双鱼图》中题诗的后两句是这么说的，“不是闲鳞争暖浪，纷纷凡骨过龙门。”读过之后再去看那两条跃跃欲试、欲过龙门
的小鱼，尤其是那充满渴望、生气的眼睛，初看忍俊不禁，再看美意弥满心田，很是传神（见图二）。而托名恽寿平“水墨鱼藻立轴”中的游鱼，不仅动感不足，鱼眼尤其发死，难免让人联想“死鱼眼”之类骂人的话了。
“水墨鱼藻立轴”右上端题有“日暮紫鳞跃，圆波处处生”句，文义粗鄙不说，句中“跃”与“生”，在图中是看不到的。落款是“壬戍长夏南田寿平”，下有两枚印章，一朱文一白文，篆文亦拙劣，印泥颜色更差，似不必论。有意思的是落款中的“壬戍”二字，我国农历中天干地支均无此配法，只能是“壬戌”。可巧，手边有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的《中国历代艺术》一书，其中绘画卷（下）载有南京博物院藏恽寿平所作《锦石秋花图》，画中的落款是“壬戌长夏南田寿平”（见图三），与“水墨鱼藻立轴”画中八字款，字数虽然相同，可“戍”“戌”之别，就差之霄壤了。至于“水墨鱼藻立轴”图中书法的拙劣，就不一一细说了。
我们惯常知道的真善美和假恶丑之间，犹如黑白一样容易区分，奈何掺入人事之后就变得如此混沌了呢。书画鉴定是一种学问，也是乐趣，希望我们大家都慢慢来，不急。
（2006年2月15日8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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