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柔软爽滑的熏风伴着一阙委婉悠怨,韵味浓郁的程腔“锁麟囊”漫进了窗棂,拨弄得小银铃丁当直响。我不由得抬眼扫视了摇曳在蓬壁上的那挂晚清锁麟链见图示。
那是件白璨亮闪,錾刻浮雕成送子麒麟状,下系五个小铃,孩儿巴掌大的清代银质项饰器。是我国古代孩童挂于颈项,垂至胸前作祛灾纳吉祐前程的护身符也有用布绸所制。古民间传统风习中说其可锁住孩童生命,不使夭折,且器内中空如囊,故俗称锁麟囊。又其以银链串悬,亦称锁麟链。
麒麟为古人传说中一龙首、狮尾、鹿身、马蹄,身披鳞甲,象征仁慈、平安和吉祥的瑞兽。其背驮一童子,一手执莲,一手持笙,两物连读,谐连生与连升之音,隐喻子孙连绵,仕途频升之意。又道佩麒麟驮子的童子长大将成贤臣良将之材。故锁麟囊多挂于男孩脖项,常起自周岁,止于入塾后或下田帮农前的人生那段懵懵懂懂,却最无忧无虑的童年期。晚清,因世事多变,兵戈频仍,此风习益甚。
越过时空隧道,我朦朦胧胧窥到了百多年前,微风扬起轻盈的尘土中,那位项系锁麟囊,胯下夹着细细青竹竿,挥舞柳条,“啪、啪”鞭策着竹马的孩童,正一蹦一颠地呼啸而去。拖着那道在黄土上蜿曲延伸的细长划痕,消失在淡淡的尘烟里。从远方,随风送回了顽童学舌的“驾、驾”声和摇响在其胸前那串串清脆的“马”铃声……也许在那个跌宕多变的岁月,曾系悬着这链锁麟囊的顽童,多年后果真成为横刀立马的扶国将材,我如是猜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