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的骨力和结构。书风丰茂雄浑,质补古雅。如所书“采衣堂”正楷,运笔坚凝沉着,点画工稳雅致,看似平淡,实蕴神妙。诚如清人刘熙载在论书中评称:“书能笔笔还其本分,不消闪避取巧,便是极诣。”
上文提到我请顾廷龙先生补书“采衣堂”匾的“理由”,内中有着一段逸事,借此也须略为谈一下。
“采衣堂”匾,原本出自“长洲章钰”手笔。章钰(1865-1937)字式之,坚孟、茗理,别署蛰存、负翁、晦翁,晚号霜根老人,长洲(今苏州市)人。早岁肄业于紫阳书院学古堂,称高才生。清光绪十五年(1889)恩科中式举人;二十九年(1903)中进士。擅长于金石、版本目录及掌故之学,为近代著名版本目录学家、校勘家,藏书家。章氏藏书达3368部,计7万2千余卷。所藏多史部、集部,其中精刻、批校、名家稿本多达380部,近万卷。由其手钞、手校本达569部,1万千卷。取南宋尤袤《遂初堂书目序》中“吾所抄书,今若千卷,将汇而目之。饥读之以当肉,寒读之以当衣,孤寂读之以当友朋,幽忧读之以当金石琴瑟。”之语,遂将书斋命为“四当斋”。章氏去世后,藏书全部寄赠燕京大学。1938年,在抗战战火弥漫中由顾廷龙抢编成《章氏四当斋藏书目》三卷。由此可见顾廷龙先生对这位同乡前辈的敬重及两人志趣的相契。这便是我恳求顾廷龙先生补书堂匾的缘由。
尤堪一说的是,在我获得顾廷龙先生赐墨后不久,有幸在王西野先生“霜桐野屋”书斋中见到了久仰的乡前辈顾起老。承西野诗翁介绍后,我向顾老说起曾请友人转求补书“采衣堂”事。顾老听完后莞尔告我,他将“纟采”字写成“采”的原委。“采”通“纟采”,由于常熟翁(同龠禾)氏有“纟采衣堂”,故改书“采”字以示区别,其义不变。聆此教诲,我深切地感受到前辈学人不独学识广博,而且治学从艺处处一丝不苟。受此教泽,为我受用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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