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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布泊探险考察一百年(六)

    差异是无庸讳言,但这个差异的本质或原因到底什么,还值得进一步推究。当然,罗布荒原的相对封闭会使其语言一定程度成为“化石”,与其他方言的发展变化脱节。但问题是不是仅在于此呢?清代文献说。罗布人“不解讽经礼拜”。但罗布人是否有宗教信仰,也仍然是个问题。画册《神秘的罗布泊》的图232是“阿不旦村庄中的清真寺遗址”。可经认真对照图片,1984年我在阿不旦时曾问罗布人,那被认为是“清真寺遗址”的土塔——“廷姆”——到底是什么建筑,回答是“PO—TAI”。1992年我再次询问,确认“PO—TAI”是汉语“炮台”的意思。在罗布人口头,汉语借词并非罕见,“YN—PAN”——即“营盘”——是更有名的一例。罗布人说,在世纪初,都拉里的按班在阿不旦派驻了一“营”兵。炮台是驻军营房。我仔细研究过1994年考察阿不旦的录相,肯定这“炮台”——“清真寺”已倒塌坍不存。在废弃阿不旦之前,罗布人并没有很当真的宗教信仰。至少目前没有发现与这个判断不一致的证据。

      在今存的罗布人中进行调查既很困难又相当有意思。说它困难,是因为有语言和理解的障碍,误译十分常见,哪怕一句话,甚至也会出现在场有几个懂维吾尔语的人就有几种不同解释的情况。沟通也颇不容易。说它有意思,是由于罗布人告诉我们的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给罗布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人是民国初年的新疆督军杨增新——这对我已不是新闻,在塔里木的偏僻村落采访,老人们对杨增新的怀念真使人感慨万千。在世的罗布人中最年长的库万(据推算,生于1889年)说:“老将军”(按:指杨增新)时代,“天地非常宽广”。“老将军”死了,日子就艰难了。——我因此推测阿不旦的废弃比目前公认的要晚,完全废弃是在20年代末杨增新遇刺时。罗布人对先人满怀敬意,说在阿不旦兴盛时期,“祖先讲的话能传到3天路程之外的地方去。”这是指伯克辖地广大,还是指极具权威?抑或两者都有吧!

      回忆起阿不旦的废弃,他们仍然感到迷惘和留恋。——这必然是一个漫长、痛苦而又一再反复的过程。他们说,海子里的水越来越少了,打的鱼已不够食用,连芦苇、菖蒲也成片地死去。他们不得不学习放牧和种地。向卡尔克里克(若羌)的居民买来了牛羊,放着放着就成了“野生动物”,还得像猎取猛兽一样打死才能食用,——反正新疆虎已难得一见,家畜牛羊就成了捕猎的对象。老人们对世纪初的一场瘟疫记忆犹新。有的村子几乎死绝,有的村子竟见不到一个没有麻子的成年人。人们包围了染病的村落,不许任何活物离境,凡“突围”一律乱棍打死。疫后,按班第一件事就是重新统计人口,凡劫余者,就发一丈红布志贺,并在房门钉上红布条。据清宣统元年(1909)若羌知县瑞山所写《若羌县乡土志图》“沿革”节,自光绪中期以来,当地政府努力提倡农垦,推行“种牛痘以育婴儿”的举措,罗布人逐步改变“野处穴居”的习俗。这从另一个侧面反映了瘟疫的流行。在罗布人的荒村,我不止一次见到过罗布人使用过的红柳针、兽夹、石纺轮、弓弩,剖了一半的独木舟,用作桥梁的芦苇捆——那都应该是博物馆的珍藏品。他们的故事,有不少是有关新疆虎和鱼王的。最典型的一个就是:罗布淖尔水域里有许多大鱼生存,大得能代替独木舟。每年春天,大鱼跃上岸,在沙窝里打个滚就变成了鹿,跑进胡杨林。秋天树叶落尽,鹿又回到湖里藏身。这不过是湖水越来越浅,大鱼已行动不便;胡杨林日见稀少,野生动物进退失踞,难以生存这一现实的折射。

      塔里木河尾闾的罗布荒原是新疆虎主要栖息地之一。据认为,新疆虎灭绝于本世纪40年代,1956—1959年,中国科学院新疆综合考察队因在野外工作期间“未获得有关资料”,撰写《新疆南部的鸟兽》时,只列出了新疆虎的研究文献目录,未作描述。早在斯文赫定1900—1901年考察时,已注意到新疆虎的踪迹越来越少。罗布人告诉他:母老虎在产崽时最怕蚂蚁,因为蚂蚁会向未舔净胎衣的小虎发起进攻,直到杀死虎崽。近来天敌蚂蚁突然增加,所以老虎就少了。赫定进而对此评述道:“这个故事听起来令人难以置信,但当地人坚持说它是真事,”“如果这个故事出于其他人之口,我就不应在此提及。但这是居住在这里的罗布人告诉我的,他们非常朴实,想象力也非常有限。如果没有事实作为依据,他们不会编造出这样一个故事来。”可以推定,在19—20世纪之交,罗布荒原动植物的食物链曾被不明原因的突发因素打破,最终致使新疆虎灭绝。

      就像马对于蒙古人一样,鱼是真正的罗布人永远也说不完的话题。光怎样食用和储藏鱼,就可以列为专题。至今谈到到底是挂在“萨特玛”——茅棚里阴干,还是埋在沙子里脱水,哪种办法对保持鱼的味道更有效,他们仍然兴致勃勃。罗布人捕鱼的方式简单、直接而有效,乍听起来,湖沼的游鱼简直比养在鱼缸里的还容易捉。

      湖水日见干涸是罗布人永远也醒不来的恶梦。如果不是罗布泊——喀拉库顺突然舍此他往,使阿不旦成为无人认领的“弃婴”,他们显然更愿意如此生活下去。罗布人的先民就是这样与罗布泊定下了生死相依的“契约”。阿不旦是罗布人童年的乐园,少年的学校,青年的竞技场,老年的归宿。而罗布泊则是楼兰民族和罗布人的摇篮和婚床。无边无际的水域隐藏着数不清的往事,稀释着因血泪、仇杀而板结的沉渣;历史只是打了个喷嚏,它就化作了天上的虹霓。而有关罗布人和楼兰民族的一切疑谜,成为20世纪的考题,等待探险考察家们为之献身。关于罗布人的历史,有很多内容我们还没搞清楚,——一部分也许永远也搞不清了。随着21世纪即将到来,真正在阿不旦生活过的罗布人已所剩无几。交卷的期限已进入倒计时,就罗布人的历史这个题目来说,我们能通过时代的考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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