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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神红茶

      房东太太就很好形容,脸上总是挂著笑容,所以可用跟“和”字 有关的形容词。她是个很普通的中年妇女,没有工作,常拿些手工艺 回家赚点外快。三个小孩中,老大是个小我一岁的女孩,念五专二年 级。   老二和老么都还只是国中男生。说说我跟房东女儿第一次的见面 吧!   在八月某个酷热的晚上,我下楼缴房租。“1500?我没零钱。明 天再拿钱上去找给你?”房东太太应门微笑说道。“嗯…我可能需要 这些零钱吃饭,能不能…”我不好意思地回答。   “呵呵…好吧。我出去买东西找开,你先进来坐一会。”   房东太太请我在客厅坐下,并打开电视机,然后下楼去。   电视机里的女歌星卖弄风骚地扭动臀部唱著歌,大概是想转移观 众对她歌声的注意力。我有点受不了,只好起身四处看看。这是一间 很典型的30坪公寓,三房两厅一卫,没什么陈设,却有点凌乱而拥挤 。房东太太对我也真是放心,现在屋里没人,难道不怕我偷东西?“ Do…Re…Mi…Do…Re…Mi…”   咦?怎么还有杨林的歌?更夸张的是,还唱得比杨林难听。顺著 歌声,我又来到浴室门口,也听到了夹杂在歌声中的水流声。   “妈!浴巾在哪?”一个女孩突然打开浴室的门,大声喊著。我 吓了一跳。不过不是因为她的歌声或叫声,而是因为她的穿著。她只 穿内衣裤。而内衣者,胸罩也。在我来不及判断她的内衣品牌与罩杯 大小时,她又尖叫了一声,迅速地关上门。我有点不知所措,红烫著 脸回到客厅的沙发。   电视机里的女歌星刚唱完歌,摆著一副好像刚被雷电劈到的姿势 。时间彷佛静止…浴室的水流声和歌声也静止。唯一活动的,大概只 有电视机的声音和我的心跳。   所以当房东太太开启铁门回来时,我像是只突然被惊吓到的猫般 ,直立起身子。   “喏…300块找你。别客气,坐著看电视呀!”房东太太依旧微笑 著。   “嗯…谢谢。我该上楼念书了。”做了亏心事的人,当然想逃离 案发现场。   “别一天到晚念书,再坐一会,我去切点水果。”她没发觉到我 的异样,提著可能是刚刚下楼买的东西,往厨房走去。   厨房里传来用刀子切东西的声音,听起来却让我觉得有点心惊胆 颤。   “来…这是刚买的西瓜,你吃吃看。”房东太太用牙签串起一片 西瓜,递给我。   “嗯…谢谢。”红色的西瓜,让我联想到我的脸是否也如此鲜红 ?“蓉!… 蓉!…赶快洗完澡出来吃西瓜。”   房东太太即使扯开喉咙喊人,也是微笑著。   “妈!…你…你来一下。”浴室里传出来的声音虽然响亮,却有 点迟疑。   房东太太只是把头别过去,提高音量说:“要拿什么呢?直接说 啊!”   “你来就是了嘛!”浴室里的声音好像顿了顿足。   房东太太走到浴室旁问:“到底要拿什么?”   我听不到浴室里的声音,她会告状吗?我拿著牙签的手,似乎有 点发抖。该马上溜吗?“浴巾我昨天刚洗,晾在阳台。真是的,拿浴 巾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房东太太一边嘟哝说著,一边推开了阳台的门。   “西瓜甜吗?”房东太太又回到客厅的电视机前。   “嗯…很甜。”我心虚地应著。   还好,她不是问她女儿的身材好吗?这让我松了口气。   “课业很重吧!?听我先生说你总是念书念到很晚。”   “没办法,已经升上高三,明年就得参加联考了。”   “书要念,身体也要顾好。以后可以常下来看看电视,不要客气 。”   “好的。林妈妈,我想我该告辞了。”   “再坐一下嘛!你还没见过 蓉吧!?待会介绍你们认识。”   我实在没有勇气告诉她,我已经不只见过 蓉的“面”了。   “蓉!…你洗很久了喔!…快出来!妈介绍蔡同学给你认识。”   我是急著想跑上楼, 蓉大概却是拖著不想走出浴室。   经不住房东太太再三催促,浴室的门终于缓缓开启……“我的大 小姐,你澡洗得有够久。快来吃西瓜。”   蓉低著头,缓缓走到房东太太身旁坐下。   “蓉,干嘛低著头?看到帅哥不好意思吗?呵呵…”   房东太太用手肘轻轻推了推她:“她叫 蓉。玉字旁,秀气的秀 ;草字头,容貌的容。”   “嗯…你好。我叫志鸿,志气的志,江边一只鸟的鸿。”   蓉勉强挤了一个笑容,然后有意无意地,将视线移到了电视机。   “呵呵呵………”房东太太指著电视上的胡瓜,笑得合不拢嘴。   我和 蓉却不觉得哪点好笑?“我该去洗衣服了,你们聊聊。蔡 同学,吃完西瓜才可以上楼喔!”说完后,房东太太就起身往阳台走 去。   少了房东太太当润滑剂,我和 蓉同时把电视机当作视线的避难 所。   遥控器、我、 蓉,刚好构成一个正三角形,而三角形的重心就 是那盘西瓜。该来的总是要来,因为有节目就会有广告。就像有鲁莽 就该有道歉一样。   “嗯…嗯…刚刚…真对不起。”我终于想通了这层道理,鼓起勇 气向 蓉道歉。   “没关系。你也不是故意的。”   蓉的声音出奇地低,很难想像她刚刚在浴室里引吭高歌的雄风。   “你家蛮…嗯…蛮不错的。”随口胡诌了这么一句,打发看广告 的时间。   “你就是楼上刚搬来的一中学生?” 蓉的开场白,比我有意义 多了。   “对啊!原先租的地方房租涨了,因为那个房东说他儿子想吃猪 肉。”   “想吃猪肉跟房租涨价有什么关系?”   “所以他需要更多的钱帮他儿子买猪肉啊!”   “呵呵呵………” 蓉突然笑得不可遏止。   尴尬的天敌,果然就是笑声。 蓉一笑,我僵硬的表情终于得到 了松弛。   “你说你叫蔡志……?”   “志鸿。江边的一只笨鸟。”   “呵呵…哪有人说自己笨的。”   “我这是就事论事,不是做人身攻击。”   我也笑了笑,用牙签插起了一片西瓜。   “你觉得我歌唱得怎样?”   “嗯…不错。丹田很好。”   我原本想说:与她的身材相比,她的歌声实在不算什么。   不过我仍然保持只在学校做实验的习惯,不拿自己的生命做实验 。   “跟你说喔!下个月我们学校有歌唱比赛,我有报名。”   “嗯…那你要多加油,你很有希望。”   “呵呵…谢谢你的鼓励。”   果然是个天真无邪的女孩,听不出来我的意思是:你很有希望看 别人得奖。   吃完了最后一片西瓜,我擦擦嘴巴,准备上楼。   “你一定很喜欢吃西瓜,对吧!?不然怎么有办法一个人吃下一整 盘西瓜。”   “啊?对不起,我不知道你都没吃。”   刚刚太紧张,急著想完成房东太太交付的任务,不知不觉间,竟 吃掉一盘西瓜!   “呵呵…没关系。下次我妈买西瓜时,我再叫你下楼来吃。”   上了楼,脑海里还一直存在著 蓉突然打开浴室的影像。   于是我闭上眼睛,收敛起心神。不是为了忏悔,而是为了努力地 回想。   红潮虽然已从我的脸上褪去,却出现在我的考试卷中。因为隔天 的物理考试,我只考48分。原来看到女孩子的胸罩,就是一种“凶兆 ”。   之后的日子,仍然跟以前一样,只是偶尔会想念起 蓉的笑声。 可能是遗传吧!她的笑声和房东太太一样,都令人感到温暖而舒畅。 如果真的可用阳光来形容笑容的话,那么 蓉就像朝阳;而房东太太 则是夕阳。房东虽然像阴天,但仍让人觉得凉爽。不像我的物理老师 一天到晚下雨刮风兼打雷。   又拿起一包天仁的洛神红茶包,走出房间冲热开水时,却发现开 水没了。再等等吧!房东每天都会亲自烧开水,然后提上楼来加入热 水瓶中。我还是回到房间,继续演算那道数学题目。算了三遍,每遍 的答案都不一样。大概是茶瘾犯得凶,心浮气躁吧!头昏脑胀间,听 到外头的脚步声…我兴奋地拿起茶杯,打开房门,却看到 蓉把热水 倒入热水瓶。   “嗨!江边的笨鸟!” 蓉笑著跟我打招呼。   “咦?怎么是你?房东呢?”   “我爸妈去吃喜酒,我爸交代我今晚要烧开水提上楼给你们喝。 ”   “嗯…你爸真好。希望你不要向你爸说你想吃猪肉。”   “呵呵……你果然是只笨鸟。”   “你知道吗?你住的房间以前是我在住的ㄋㄟ!”   “真的吗?难怪我总觉得我的房间有股说不出的气质。”   “呵呵…大笨鸟。”   “那间…” 蓉指著我隔壁右手边的房间:“以前是我大弟住的 ,现在住个二中学生。”   “嗯…那么我左手边的房间自然是你小弟以前住的罗!”   “呵呵…你不笨嘛!现在住的是你学弟,今年升高二。”   “嗯…那我们算是很有缘了。”   “你在泡什么?”   “洛神红茶。要喝吗?”   “好呀!谢谢。我可以参观你的房间吗?”   “当然可以。”我打开房门:“你先进去随便坐,我再泡杯洛神 红茶给你喝。”   “你不用先收拾一下吗?万一我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呢?”   “不用啦!我的房间秉持你遗留下来的优良传统,既单纯又乾净 。”   “呵呵…你真会说话。”   “你房间东西好少喔!都是书。”   “嗯…没办法,我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   “你说话怎么都是嗯啊嗯的,真好玩。呵呵…”   “‘嗯’,发语词,无义。就像‘夫’或‘盖’之类的语首助词 ,都无意义。”   “呵呵…你一定念书念到脑筋有问题。”   “嗯…我脑筋是有问题,不过跟念书无关。”   我把一杯洛神红茶递给她:“喝喝看吧!”   蓉象徵性地吹开杯口冒出的热气,喝了一口:“哇!会酸ㄋㄟ! ”   “会吗?”我也喝了一口,纳闷地问:“不会啊!哪会?”   “呵呵…看来你不只脑筋有问题,连舌头也有问题。”   “是吗?”我再仔细地喝一口,除了茶叶特有的涩味外,我实在 不知道何谓酸?“可能是你已经喝习惯了吧!” 蓉帮我下了结论。   习惯?什么叫习惯?我每天早上六点半出门,在校门口那家贵死 人的早餐店跟一堆人挤著买馒头和豆浆;傍晚六点半放学回来,到长 荣女中附近包个便当,顺便看看青春亮丽的高中女生;晚上十点半下 楼去巷口面包店买条刚出炉的鸡蛋吐司,然后在旧书摊翻翻过期的时 报周刊;凌晨十二点在顶楼阳台种满芦荟的花盆旁边,诅咒物理老师 将来的儿子没屁眼,或是他将来根本没儿子。对我而言,这才叫习惯 。而洛神红茶是我的生活,不是习惯。因为如果习惯变了,我的生活 只会变得不习惯;但是如果生活变了,我就会变得不习惯生活了。   若真要说喝洛神红茶只是习惯,那么习惯一定是种非常可怕的东 西,因为习惯不仅可以影响我对生活的忍耐度,让我失去喜怒哀乐的 情绪;习惯也能影响我的味觉。   从那以后,我每次喝洛神红茶时都会顺便想起 蓉,并试著体会  蓉所说的“酸”。也许是因为 蓉的笑容太甜美,我根本体会不出 洛神红茶的酸味。后来我甚至开始不在洛神红茶中加糖。而 蓉自然 也随著洛神红茶而进入了我的生活。   那年的中秋节,有三天连假,我却没回家。房东上顶楼阳台浇花 时,看到了我。“你怎么没回家?”   “我想多念点书。”   “那晚上记得下楼来跟我们一起吃饭。”   “嗯…这……”   “就是这样了。”   房东的好意,我不好意思拒绝,但又鼓不起勇气下楼按电铃讨饭 吃。在犹豫间, 蓉上楼来敲我的门:“大笨鸟!吃饭罗!”   “嗯…我…嗯…”   “还嗯什么?我们在等你ㄋㄟ。别不好意思,一起吃饭吧!”蓉 半推半拉地带我下楼。   “爸!笨鸟下来了。”   “ 蓉,怎么可以叫人笨鸟?要叫蔡大哥。”   “蔡大哥……” 蓉刻意拉长了“哥”的尾音,并朝我吐了吐舌 头。   “蔡同学,坐下来吃饭吧!千万别客气喔!”房东太太很温柔地 说著。   席间的闲话家常,并没有刻意绕著我打转,也许对她们而言,我 不像是客人。中秋节晚上的这种吃饭方式,让我有属于这个家庭中一 份子的错觉。   倒是在饭后,房东太太询问著我的家庭背景和求学状况。偶尔房 东会补问一句,而 蓉总是专注地聆听,并扮演著搅局的角色。   “爸!我们上顶楼去放鞭炮好吗?” 蓉开口询问房东。   “好吧!不过不要吵别到人。”   “耶!笨鸟,上楼吧!”   在房东刚要纠正 蓉时, 蓉拉著我和她的两个弟弟,拿了鞭炮 便往楼上跑。   在顶楼放鞭炮是很惬意的,而且冲天炮的目标可以直指月亮。   蓉是那种人家吃米粉而她在喊烫的那种人,喜欢放鞭炮,却又不 敢放。   每当拿起香要点燃冲天炮时,她的手便会发抖,使得那支香看起 来像钟摆。   “蔡大哥,我们朝她们放冲天炮好吗?”   蓉的小弟指著一群在长荣女中操场散步的人。   “不行啦!爸说不能吵到人的。” 蓉的大弟毕竟年纪比较大。   “没关系,我们是放鞭炮“打”人,不是“吵”人。”   “呵呵…臭笨鸟,我弟弟们会被你带坏。”   蓉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最后点燃冲天炮引信的人,却是她。   放完了鞭炮, 蓉的弟弟们便下楼去了。而 蓉则靠在阳台上的 围墙看著月亮,嘴里还哼著歌。   我往她走过去, 蓉回头说:“笨鸟,中秋节快乐!”   “嗯…你也中秋节快乐。”   “今晚的月亮美吗?”   “今晚的月亮…嗯…真是圆啊!”   “呵呵…大笨鸟,讲这种无聊话。我要下楼了,晚安。”   连假的第二天,台风直扑台湾西南部,在顶楼的我,有如狂风中 的一片落叶。在风雨声中,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大笨鸟 !你下楼来避一避好吗?”   “已经很晚了,不方便吧!?”   “我跟我爸说过了,他说你今晚可以在楼下睡。”   “嗯…可是…可是…”   “快啦!我们还可以一起玩扑克牌呀!”   蓉一直催促著,我只好穿上外套,跟她共撑一把伞下楼。   房东和房东太太都已经睡了,我、 蓉、和她的两个弟弟,坐在  蓉房间的双人床上玩起桥牌。 蓉的房间和我的房间差不多大小, 而且巧的是,刚好在我房间正下方。她的房间堆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 ,墙壁还漆成粉红色的,贴了几张杨林的海报。她自豪地说是她自己 漆的。   在玩桥牌前, 蓉偷偷告诉我:“待会我们一组,”然后放低音 量:“玩牌时,拉头发代表黑桃;摸眉毛代表梅花;指心脏代表红心 。”   “那方块Diamond呢?”   “那就指你好了。Diamond有‘呆’的音,反正你叫笨鸟嘛!”   “你跟自己的弟弟打牌也要出老千?”   “当然要罗!事关一只手扒鸡ㄋㄟ。而且-场无姊弟,记住了。 ”   有了这种“默契”,我和 蓉在玩牌时便占了上风。   蓉兴奋之余,又开始唱起:“Do…Re…Mi…Do…Re…Mi……”   我再听了一次,果然 蓉的歌声中,可以被称赞的,只有丹田而 已。   咦?我今晚怎么不想来杯洛神红茶呢?望了望 蓉,也许不是我 不想喝洛神红茶,而是已经喝得过瘾了。   因为 蓉就是我的洛神红茶。   隔天下午上楼,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石绵瓦做的屋顶,被强风掀去了一角,雨水顺势入侵,导致我的 房间内积了5公分左右的水深。我拿了张纸,摺了一艘船,让它在我房 间航行。   “你看这样像不像汪洋中的一条船?”   “臭笨鸟!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你的书都被淋湿了!”蓉先把我 的书搬到高处,然后下楼拿水桶和瓢子,一瓢一瓢地把水舀光,再拿 著抹布,弯下身子,跪在地上擦乾地板。   “呼…弄好了。记得要拿书去晒喔!”   蓉擦了擦汗,松了一口气。   “嗯…谢谢你。”   “谢什么谢,一场电影就好了。”   “什么电影?”   “还装蒜?当然要请我看一场电影罗!真是的,一点人情世故都 不懂。”   当天晚上, 蓉又来叫我下楼去吃-桌上的战利品--手扒鸡。  蓉留了鸡腿给我,看著她弟弟们很想吸住口水的表情,我不禁有些心 虚。然后她跟房东夸大屋顶的损坏程度。“爸!你要快点叫人来修啦 !”房东很快地修好屋顶,并自动把房租调降100元。   挑了一个比较没有念书压力的星期天,我请 蓉看场电影。   “我带我同学去,不介意吧!?”   “她自己付钱,我就不介意。”   “呵呵…笨鸟你真小气。”   “你喜欢看什么类型的电影?”   “我喜欢周润发,他演的我都看。”   所以,我是跟两个女孩子去看枪战片。   “我同学长得如何?”   “唉……”我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喂!臭笨鸟!你怎么可以这样!”   “她是你同学,是身份问题;她长得如何,却是面子问题。不可 混为一谈。”   “呵呵…你又在乱掰了。”   “你也真是!我批评你同学的长相,你还笑得出来?可见你们的 友谊有问题。”   “臭笨鸟!你欠骂!”   欠骂的不知道是谁,因为这场电影是一人出钱,三人看戏。   接下来是一段寒冷的日子,此时的洛神红茶不仅仍是生活必需, 还可带来暖意。就像 蓉三不五时地买些热呼呼的红豆饼上楼来找我 一样。   “这里真的好冷!” 蓉总是呵口气在手掌,然后双手摩擦著。   “嗯…习惯了就好。反正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呵呵…笨鸟,千万不要感冒了喔!”   “嗯…不会的。我没时间感冒。”   “别逞强。还有窗户别开那么大,你那么喜欢看长荣女中的学生 吗?”后来, 蓉乾脆把我放在窗户边的望远镜给“借”走。   当天气开始让我脱掉外套时,我才惊觉联考脚步的迅速。随著联 考一天一天地逼进,压力便一磅一磅地往身上加。念书的时间拉长, 而洛神红茶则喝得更凶。唯一的消遣,大概只有 蓉上楼来浇花时, 跟她聊一下天。然后一起喝洛神红茶。 蓉虽然不再抱怨洛神红茶的 酸,但我隐约可以从她的眉间读到洛神红茶的酸。   联考前一天晚上,我正在收拾准考证和文具时, 蓉来敲门:「 喂!大笨鸟,明天考试别紧张喔!」『嗯…尽力而为了。』我开了房 门应道。   「今晚早点睡,明天不要爬不起来。」『嗯…好的。』「那我下 楼了,记得别紧张喔!」『等等!再陪我喝……一杯洛神红茶?』我 硬生生把“最后”两字吞入肚子里。   「呵呵…当然好呀!」我又将一杯洛神红茶端给 蓉,然后问道 :『你还是觉得洛神红茶是酸的吗?』蓉慢慢地喝了一口:「唉…大 笨鸟,你没救了。洛神红茶真的会酸。」那天晚上,我其实是睡不著 的。不是为了考试,而是为了即将随之而来的离别。   脑袋里装满的不是明天考试要用到的公式,而是离别前夕的不舍 。   勉强睡了一下,睡梦中竟然出现 蓉!   她在梦中还跟我说:「当君考完日,是妾断肠时。」醒来后,我 决定把剩下的洛神红茶包泡完。   联考完后,虽然可以挣脱掉束缚我三年的锁链,但我并没有特别 兴奋。因为我同时也失去住在这个顶天房间的理由。也许,我的生活 将失去洛神红茶的味道。而伴随洛神红茶而进入我生活中的 蓉,是 否也会失去?打包了行李,准备离开洛神红茶。不,我是说离开这个 地方。而所谓的行李也只不过是一堆书而已。   这里的一草一木,从不属于我;属于我的,只是洛神红茶的味道 。但我又带不走。由于不是很习惯道别的场面,所以我昨晚已跟房东 跟房东太太“知会”过了。幸好 蓉那时不在,不然我不知道当我说 再见时,是否能如此轻易?可悲的习惯又让我在今天早上六点半出门 ,但以前的离开总是可以回来,这次呢?今天其余的习惯怎么办?傍 晚六点半该在哪里包便当?晚上十点半该在哪里买条鸡蛋吐司?凌晨 十二点又该在哪里诅咒物理老师呢?想把这串钥匙放入房东的信箱内 ,但钥匙就像有千斤重般,让我不能轻易放下。但我又没有重新拿起 这串钥匙的力气,或者该说是勇气。彷佛对我而言,这串钥匙不只是 钥匙,而是我归属这里的理由。   “喂!江边的笨鸟!你要走啦?” 蓉的声音突然从楼上传来。   “嗯…是啊!你今天没上课?”我仰起头,望著在五楼的她。   “果然是笨鸟,我放暑假了呀!”   “嗯…”   “反正你已考完试,多留几天再走好吗?”   “这样不好意思吧!房东又不会再收我的房租,而且你们也得找 新房客。”   “……”蓉在五楼沈默著。   我则在一楼沈默。   虽然我们互相看著对方,但我没藉口上楼,她也没下楼的理由。 这情景,很像我和她第一次见面时,在电视机前的僵持。   “嗯…那么…再见了。”有沈默就得有开口,就像有开始就会有 结束一样。   “再什么见,你以后还是可以常来玩呀!”   “嗯…好啊!”   “你的发语词要记得改喔!别老是嗯啊嗯的。”   “你也是一样,在浴室脱衣服前,要先看看有没有浴巾喔!”   “臭笨鸟…臭笨鸟…臭笨鸟………”   蓉一直重复著这句话,但声音却愈来愈小。   再见了,洛神红茶。   再见了, 蓉。   念大学后,慢慢戒掉了喝洛神红茶的习惯。可能是因为书开始念 得少,所以洛神红茶也跟著喝得少。   大三时,有次听到收音机里传来的Do…Re…Mi…Do…Re…Mi…… 我突然怀念起洛神红茶的味道,骑著机车跑遍附近的商店,却不再发 现天仁的洛神红茶包。原来逝去的,不仅是那段“春江水暖我先知” 的岁月,还有洛神红茶。既然洛神红茶已不再是我生活的味道,那么  蓉也应该离开我的生活了吧!这期间,认识了不少个女孩子,我总 是试著把这些女孩子想像成饮料。大多数女孩对我而言,就像是汽水 ,既甜又不能解渴。我贪图的,也许只是汽水所带来的清凉吧!偶尔 也会有女孩像红茶,但加了糖的红茶,也还是太甜。   告别了青涩的洛神红茶,在考上研究所后,我渐渐地喝起苦涩的 咖啡。因为研究生日夜颠倒的生活,常需要靠咖啡来提神。但我只会 为了念书而喝咖啡,从不会为了喝咖啡而念书。青涩的日子,当然也 被苦涩的日子所取代。但喝咖啡只是习惯,并不是生活。   去年某一个仲夏的夜晚,独自去逛夜市。经过一个卖香水的摊位 ,我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江边的笨鸟,你也来逛夜市啊!” 蓉的声音很兴奋。   “你怎么也会在这里?”我的声音虽然也是兴奋,但却带点不解 。   “我来卖香水呀!呵呵…真是好久不见了。你也真是的,这么久 了都没半点消息。你在念书还是工作?顺不顺利呀?日子过得好不好 ?你有女朋友了吗?怎么没带女朋友来逛街?”蓉劈哩啪啦地说著, 我却只是看著她隆起的肚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送你一瓶香水。这是有大吉岭茶香的香水喔!以后你就只是 大笨鸟而已,不再是“臭”笨鸟了。这叫 BALGARI POURHOMME啦!义 大利名字,你听不懂的。” 蓉依旧兴奋,招呼客人之余,还送我一 瓶香水。   “嗯…谢谢。”   “嗯啊嗯的,你的发语词还是没变。呵呵…”   “嗯……”   看著她忙碌的样子,我便告诉 蓉我先去逛逛,待会再回来叙旧 。   “你要马上过来喔!我快收摊了。” 蓉微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   不知怎地,我用比平常慢了好几倍的速度在夜市晃了一圈。每走 一步,便更思念洛神红茶的味道。但就像青涩的日子不可能重来一样 ,我的舌头也丧失了对洛神红茶味道的记忆。原来跟我告别的,不仅 是青涩的日子和洛神红茶青涩的味道,还有青涩的恋情。脑海里涌上 第一次见面时,我急著想跑上楼,而她却拖著不想走出浴室的往事。 蓉那时不得不走出浴室面对我,但我现在却可选择绕路避开她。   绕了路,经过一个凉水摊,竟然看到上面写著:“洛神红茶”。 心头一惊,我忍不住买了一杯洛神红茶。只喝了一口,眉头便已纠结 。洛神红茶的味道,嗯……?果然微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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