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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回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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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封至模先生曾在北平《京报》上撰文呼吁：“文学是时代的反映，戏剧大众意识的表征。……在国破家亡的时候，是冲锋破阵的标节。……我们只有大声呐喊“山河破碎了，快，“还我河山吧”!当时，北平的报刊也认为，“当强敌压境，战乱将兴之际，陕西易俗学社一行不避危险来北平演出爱国救民之戏，具有深刻的影响”。
七月七日事变的当天，新闻界发出紧急特大号招外，军事当局下达命令，封闭京城四门，北平城市面，顿时紧张起来。但是，陕西易俗社仍然照常演出。截至七月九日演出完毕即行赴津。由于，北平危急，战事紧张。决定由军队护送陕西易俗社一行，三百余人回西安。
这里有国家一级导演，八十七岁高龄的王露民先生回忆谈话，简录为下：
“一九三七年五月间，接到驻北平的中国军队29军(原属西北军冯玉祥所部)宗哲元军长邀请陕西易俗学社赴北平慰问和巡回演出，坐火车到达北平，第一个演出点是南苑军营。(注：北平沦陷的前两天拂晓，日军集中大量兵力，以坦克和猛烈的炮火，配合飞机轮流轰炸，向南苑阵地猛扑，激战至下午，第二十九军副军长佟麟阁，师长赵登禹先后殉国。)第二个演出点是黄寺军营，演出了全本《韩世英》、《山河破碎》、《还我河山》和一些传统戏剧。舞台是用大木板搭的大舞台，文武开打戏，可以演出。这是给军营的官兵和附近市民百姓观看。不知为啥，军队官兵只能站着，不准坐下看戏。戏剧高潮动情之时，可以抛洒泪水和热烈的鼓掌，但不允许人大声疾呼，这可能是军纪。第三个演出点是当年清朝慈禧太后用海军经费建造赡养天年的“颐和园”。这里颐和园的舞台像一座故宫的金殿，舞台分上、中、下三层(实际上是三个舞台的重叠)，可以同时演出，也可以单独演出。这个舞台专供慈禧太后看戏使用。观众席是一块宽阔广场。舞台正对面是慈禧看戏的宫房，内铺设豪华舒适。陕西易俗学社在第一层(即下一层舞台)。武戏开打，翻跟头的武行，从上场门开始翻跟头，三十六个小翻，也难到台口。必然加大翻跟头的跨度和数目，可见舞台之大也。它的高度和深度不亚于现在大城市的大戏院舞台。上、中、下三层有它的独立性和统一的立体感。这个建筑构造中国历史罕见。当时颐和园里驻扎着中国抗日军队，也属于军营。陕西易俗学社在当年京都的颐和园里演出《颐和园》显得含意深远。
《颐和园》前后两本，共四十二回，人物众多，场面宏大，情节曲折，是一部长篇戏曲历史演义。剧情牵涉很广。主要叙述自鸦片战争以后，由于帝国主义侵略，使中国沦为半封建半殖民地。满清统治集团，以光绪为首正酝酿维新变法；而以慈禧太后那拉氏为首的顽固派，却执行着妥协、投降的卖国政策，签定许多丧权辱国的条约，给中国人民带来苦难，陷于水深火热之中……《颐和园》是大剧作家范紫东先生名作。他在剧本序中写道：“……谱叙西太后之历史，发千载成败奇闻。夹述赛金花之私情，表一段温柔佳话。诚以西太后之贻误国家不如赛金花之好行方便也。将使三千年宫迁事件，现出舞台，五万里花月姻缘，结成公案。阳春白雪，发杼司马之文，水调冰弦，撰写董狐之笔。欲令满座哭一场、笑一场、怒一场、骂一场。知国耻之宜雪，信民族之可振。……共御外侮!“庶不负作者之苦心也”。第四个演出点是北平中南海里的“怀仁堂”。这是为将领和高级军官演出。《山河破碎》、《还我河山》前后两本，一次演完。受到极其热烈的欢迎和赞扬。
接着售票公演。先后在北平的“第一大舞台”、“长安大戏院”、“新新大戏院”和“华乐戏院”演出。
在公演期间北平的戏曲艺术家和京剧著名的科班富连城同行，观摩了陕西易俗学社许多戏剧，并进行了交流和座谈。我们一行和富连城同学毛世来、李世芳，由叶盛章率全体科班，还有著名专家齐如山和李洪春等名家一同合影。用照像转机拍照，像片约有二尺余长，可惜在文革中消失。齐如山先生还带领我们参观了梅兰芳的住宅和艺术服装化装道具室。当时，京戏名家李万春诚聘王露民等人为助手。虽被惋谢，但可以看出陕西易俗学社学生之功力和戏曲才能。王老谈的很多题外话不再一一记述。
王露民有兴趣地接着说，“当时在北平军营和剧场印发的陕西易俗学社的海报(说明书)与北平《益世报》的海报广告有所不同。特别引人注意。海报用的纸是八开大的黄、红、绿色纸。海报标头印着，全国唯一学府陕西易俗学社甲、乙、丙三班三百人一齐登台演出：民族斗争抵抗外侮历史剧《山河破碎》和悲壮义烈伟大国防戏剧《还我河山》前本后本，一次演完。其他戏剧也印发海报，有全本民族战争历史佳戏《淝水之战》，香艳壮烈风云荼火纵横挥阖波澜壮阔之《武王革命史》，特现文武唱作全部艳情剧《箭头鸳鸯》，宫阙哀艳香奁千秋佳话，全本与长生殿无异《杨贵妃》。同时，还有传统戏《柜中缘》、《春秋笔》、《春秋配》等。并印发和介绍名流王天民的艺术生涯和生、旦、净、末、丑艺术特色的行当演员及后起之秀。他继续说着，“陕西易俗学社兵强马壮，甲、乙、丙三班，三百人一齐登台。声势浩大，气势磅礴。《山河破碎》梁红玉“阅兵”场面，两排武将，两排勇士，两排女兵，两排龙套，锦旗飘荡，兵势波澜壮阔。一次上百十人。“水战”一场更为可观。《还我河山》宋兵金兵双方百十人。岳飞带领岳家军，大破“拐子马”的场面更是紧凑宏伟。拐子马一匹，由三人组成。岳家军三人一排砍死一匹拐子马。千军万马奔驰的拐子马，气势汹汹。岳家军的勇士一手持盾牌，一手执短刀，个个勇猛，针锋相对。一冲一杀，刀枪相拼，马嘶震耳鸣，杀声震天响。武场开打，你死我活。岳飞唱道：“一马砍倒两马颠……寸土不让，还我河山……”。经过撕杀拼搏，忠勇的岳家军大破疯狂奔驰冲锋陷阵的拐子马。杨眉吐气，痛饮一杯时，宋家皇帝听信谗言，连下十二道金牌，一道又一道的金牌勒令岳飞回朝就范。胜利面前要妥协，愚忠的岳飞无可奈何，只得听命令。岳飞悲壮义烈的唱着《满江红》滚板。仰天长叹，声泪俱下……
陕西易俗学社在北平为抗日军民的演出，深深地感染了他们的爱国爱土的心。北平同行高度评价演出成功与艺术价值。
为确保北平演出的陕西易俗社一行安全，准备用飞机送回西安。但是，从七月七日开始封闭城门的第四天(十一日)形势略有松动，城门暂时打开。这里，全体社员奉命紧急坐上“六钢皮”火车由军队护送南返。车到芦沟桥，举目可见，宛平城外，炮坑废虚，伤痕斑斑。火车到达保定后，护送官员告之：北平铁路中断，火车不通。北平城门封闭起来，形势更加紧张。火车到达石家庄突然停开。只得下车在石家庄非常简陋的澡堂住了一宿。第二天乘火车紧急奔驰。当火车通过黄河大桥。守桥官兵，个个真枪实弹。阵地高射炮实弹林立。经过紧张疲劳四天三夜的奔苦行驰，才平安的返回西安。长出一口气，一颗跳动的心，像一块石头落地。可是，回过头来看看北平城内的老百姓的心，现在又是如何跳动呢……这是一段不同凡响的演出经历，它是贴近时代的历史记录。
段肇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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