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
近年来时见一些关于巴金的批评,这表明当今思想界日见活跃,人们的认识方式、程度与八十年代初有了很大变化。但是,我感到在种种批评中,存在着割断历史的简单化倾向。在近期的《南方周末》上,林贤治先生在谈到巴金当年提出的“说真话”时,便用“小学二、三年级的水平”的说法予以讥讽。在我看来,这样的批评,忽略了思想史的渊源关系,不利于知识分子自身的思想与道德的建设,更不利于思想的发展与历史意识的加强。因此,我觉得仍有必要就《随想录》的历史背景、思想价值以及巴金与当今思想界的关系,再进行一番描述和解读,并求教于贤治兄和读者。
一
巴金再次走进巴黎,是在1979年4月,距1928年年底离开巴黎刚满五十年。重返巴黎,这是晚年巴金与青年巴金之间精神行程的一次连接。刚刚经历过文革浩劫的巴金,思想正处在一个关键的转折点上。旧地重游带给他的不只是兴奋、亲切,更是对历史的反思。“爱真理,爱正义,爱祖国,爱人民,爱生活,爱人间美好的事物,这就是我从法国老师那里受到的教育。”巴金谈到重返巴黎时说的这番话,绝非一般地泛泛而谈,而是有着非常具体的历史内容。因为,巴金晚年最为重要的作品《随想录》,正好在1978年12月开始动笔。
不少巴金研究者,都非常看重巴金早年思想和道德观与《随想录》的关系。我也同样。我甚至认为,准备重返法国以及随后的重返法国,为开始独立思考、提倡说真话的巴金,提供了一次直接感受历史的机会。
我注意到,《随想录》刚开始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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