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年前,在云南省南涧彝族自治县小瓦折村,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即将分娩,她身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任何人的关照,她只有自己挑水、自己烧水,自己给自己接生,意外地生下了一对双胞胎。由于没有经验加上没人帮助,一对小生命不幸双双夭折。房东家的狗撕着孩子吃接下来的事情更出乎她的意料——她请邻居大妈拿去掩埋的亲生骨肉遗体中的一个,被房东家的狗拖回来在自己家门前撕着吃,目睹这幕人间惨剧,这位妇女伤心得昏死了过去。
这位妇女名叫张启秀,是原昆明军区国防歌舞团著名女高音歌唱家。电影《山间铃响马帮来》和《红色娘子军》的几首主题歌,都是她主唱的。文化大革命中,她被错划为“阶级敌人”,强迫下放到贫困山区劳动改造,在危难中和比她小九岁的另一个“反革命”吕忠甫结了婚。她分娩时,吕忠甫正被派到几十里外的水库劳动。所幸当地百姓善良,不但没有伤害他们,反而给了他们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和照顾,让他们度过了人生中最艰难的一段岁月。但是,文化大革命对他们心灵的伤害却是难以磨灭的。她在任何地方都要歌唱六年后,他们夫妇都落实了政策,但张启秀却出人意料地没能重返舞台,而是被弄到橡胶厂去当了一名生产一线的普通工人。在这里,她仍然在为工人们歌唱,在车间里唱,在喂奶房里唱,在工人们需要她的任何地方歌唱,她仍是一位歌者。因为,这就是劫后余生。
这是一个人的故事、一对夫妻的故事、一个家庭的故事,更是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故事。不容轻易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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