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留学事务局控制的决定,需要极大勇气。作为一个学生,离开事务局意味着连最基本的生活来源都无法保障。而在当时,容揆似乎已经无法忍受在幼童留学事务局受到的一切--特别是最后一个委员吴子登。在回忆文字中,容揆说,“吴子登对于我们胆敢直盯着他的脸的行为感到震惊,居然还敢对他嘴里说出的话不言听计从。”容揆意识到自己将要回到一个他将永远遭受此等蹂躏的地方时,他的逃跑就毫不奇怪了。
对于这一切,容揆的叔叔容闳不会视而不见。他委托推切尔牧师和容揆在春田见面,把500美元转交给容揆,作为他在美国生活学习的费用,条件有三个。其一,他必须进入耶鲁大学读书;其二,他毕业后必须供职于和中国有关的事务;其三,在他经济独立的时候偿还这笔费用。
1880年,容揆已经被美国哈佛大学录取,容闳却坚持容揆就读耶鲁。当幼童被召回时,在所有已经进入美国大学的幼童中,就读耶鲁的占了一半。耶鲁大学在1847年率先成立以教授自然科学为主的雪菲尔德理工学院,幼童詹天佑和欧阳庚都毕业于该学院。当年清政府选派幼童留美的重要目的就是希望他们学习军事、矿业、铁路、制造。容揆的确是遵从了叔叔容闳的嘱托,于1884年毕业于耶鲁的雪菲尔德理工学院。
1893年,容揆开始供职于中国驻美国公使馆,直至1943年去世。他一辈子生活在美国,但他始终在中国驻美使馆任职,这既是他的叔叔容闳当年资助他滞留美国不归时提出的条件,也是他自己的选择。他的7个孩子都在美国长大,他没有教他们中任何一个人说中文,这是在当时的背景下,保护自己的孩子尽量不受种族歧视伤害的一种办法。但是,他却在7个孩子的名字当中,无一例外地把自己的全名YUNGKWAI给了他们,作为中国血统永远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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