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钟书晚年避居北京三里河,闭门谢客,世人难得一识韩荆州。杨绛在《记钱锺书与〈围城〉》中更有记载:“一次我听他在电话里对一位求见的英国女士说:‘假如你吃了个鸡蛋觉得不错,何必认识那下蛋的母鸡呢?’”钱钟书一生没有留下自传,认为自传都是别传,不真实,因此谈论自己的文字也极少。幸亏《记钱钟书与〈围城〉》一文,记录了很多钱锺书早年的资料,几可当其自传来读。不过这篇文章,也是杨绛应胡乔木之请而作的。可钱钟书又怕“以妻写夫,有吹捧之嫌”,为避免不必要的非难,他特别在此文稿背面写了一个短跋:“这篇文章的内容,不但是实情,而且是‘秘闻’。要不是作者一点一滴地向我询问,而且勤奋地写下来,有些事迹我自己也快忘记了。文笔之佳,不待言也(钱锺书识1982年7月4日)。”
要在坊间找钱钟书传记,依然是一件困难的事。台湾人氏汤晏,纽约大学历史学博士,1979年在美国初会钱钟书,后经常与之通信联络,遂成钱迷,并有意为钱立传,这就是我们看到的《一代才子钱钟书》。本传记论传主平生及其作品、学术成就,哀叹“千古文章未尽才”,自有一家观点。但取材严谨,当是立传的首要原则。作者对传主平生历史细节的求证、澄清,多有他与杨绛的通信辅助,并有详细的注释以为印证、引申,充分弥补了史料不足的缺憾。书成之后,深得杨绛嘉言:“不采用无根据的传闻,不凭‘想当然’的推理来断定过去,力求历史的真实;遇到不确切的事,不惮其烦地老远地一次次来信问我,不敢强不知以为知。我很佩服您这种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