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治四十一年（1908）五月，日本新派剧合作公演《月魄》，报上曾宣传要由中日两国演员共同演出，曾孝谷、陆镜若都参加了的。……这次曾孝谷只不过扮演了陆军演习时的士兵，而并不是什么重要角色。欧阳予倩说：“他（曾孝谷）在日本的时候，始终和我们演戏，回国后很想组织剧团，没有成功；在上海新新舞台（即天蟾舞台）和任天知混过几天，当然不会合适。那时候所谓文明新戏，完全不用剧本，他如何跟得上？他一气就回四川去了。回到四川以后，仍然不能忘情，办了一个旬刊，并常常和我通信，可是没有机会再干舞台生活了。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据东京美术学校的同学录记载，曾孝谷逝世于大正十年（1921）。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陈丁沙以上介绍，明显错误的有：曾延年入学的时间是1906年10月而不是9月，离校时间是1912年3月8日而不是1911年3月（根据东京艺术大学档案）。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曾延年逝世的时间，需要继续研究。陈丁沙所谓“大正十年”，即1921年，似有误。弘一大师于1937年在青岛湛山寺曾有一信致广洽法师，嘱其寄《金刚经》与曾延年，并提示了邮寄的地址和收件人“四川成都少城小通巷五号曾孝谷居士收”。这应该是一条很有价值的资料。遗憾的是目前没有资料证明弘一大师与曾延年在当时有较密切的联系。如有，说明在1937年弘一大师给广洽法师写信时曾延年还健在；如无，那么弘一大师当时并不知道曾延年是否健在。故仍需要进一步研究。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深厚的交谊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1906年9月（10月入学），李叔同和曾延年均考取了东京美术学校西洋画科的撰科。因为兴趣相近、志趣相投，两人于1906年底发起组织了“春柳社文艺研究会”。这个团体的成立，其初衷并非专门从事戏剧活动。这可从《春柳社文艺研究会简章》中了解：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本社以研究文艺为目的，凡词章、书画、音乐、剧曲等皆隶属焉。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春柳社设有事务所，地点在东京下谷区池之端七轩町廿八番地钟声馆，这也是李叔同当时的住处。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1907年中国的春节前后，春柳社演出了《茶花女》选幕。这是该社首次公演。如果说“春柳社”是中国第一个话剧团体的话，那么这次演出就是中国话剧的第一次正式演出了。李叔同和曾延年是这次演出的主要人物。李叔同扮演的是玛格丽特，曾延年饰阿芒的父亲。演出获得了成功，各方面的评价甚高。松居松叶曾著文写道：“中国的俳优，使我最佩服的，便是李叔同君。……与其说这个剧团好，不如说这位饰椿姬的李君演得非常好。……尤其是李君的优美婉丽，绝非日本的俳优所能比拟。”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如果说《茶花女》的演出，其成功主要得益于李叔同的表演，那么1907年6月1日正式演出《黑奴吁天录》，并同样获得成功，曾延年有不可磨灭的功绩。这个剧本由曾延年改编。欧阳予倩认为这应该是中国的第一个话剧剧本。在内容上，曾延年主要截取原小说的开头部分；在形式上，他采用了西方近代戏剧的分幕方法。在这次演出中，李叔同扮演爱米柳夫人并客串跛醉客。曾延年扮演汤姆、韩德根、意里赛三个角色。均体现了他俩较为宽广的戏路。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李叔同和曾延年都擅长美术，所以，春柳社的这两次演出，舞台美术工作都做得十分到位，受到各方的一致赞扬。演出《黑奴吁天录》后，李叔同、曾延年还演出过《天生相怜》，李叔同扮演西洋少女，曾延年饰父亲。再后来，李叔同就对演出失去兴趣，不再参与春柳社的其他演出，而曾延年虽未彻底淡出，但也较少参与其活动。他俩似乎先后将精力用到美术方面去了。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在美术方面，作为同学，李叔同和曾延年于1906年10月入西洋画科撰科。撰科之竞争比预科之竞争激烈一倍，由撰科生而成为本科生的五个人中就有李叔同和曾延年，这反映了他俩在美术方面的才智和实力。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东京美术学校成立于1887年。李叔同、曾延年所在的西洋画科设立于1896年，留法美术家黑田清辉、久米桂一郎等为首批教师。该科很快就成了东京美术学校中规模最大的学科，报考的学生人数也最为集中。在李叔同、曾延年在读期间，东京美术学校还没有实行专门的指导教师制度。故他俩的学习，应该是接受各位授课教师的轮流指导。但吉田千鹤子教授则以为，至少是李叔同，在其留学的最后一个学年中“应该受过刚刚回国的藤岛的新鲜指导。”吉田千鹤子在这里用了“新鲜”二字很耐人寻味，其意思或许是指藤岛武二（1905-1910年留学巴黎）带回的西洋美术的最新理念。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李叔同在东京美术学校的学习成绩十分突出，这有案可查。如今的东京艺术大学中，仍保存着李叔同的毕业成绩单，明确记录着李叔同是当时一同考入撰科的同学中成绩最好的一位。有关曾延年的绘画水平和学习成绩，一个基本的事实是，就在李叔同等同级学生毕业后，恰恰是曾延年于1911年4月12日进入研究科，成了中国留学生中第一个研究生。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李叔同与曾延年的个人感情应该很好。一幅李叔同画赠曾延年的漫画颇能说明一些问题（见上图）。根据郭长海《漫谈李叔同传世的绘画作品》，此画见于1912年4月7日《太平洋报》。该画画在一张明信片上，画上有12个表情不同的头像。每个头像都由两部分组成：眉和眼，是“曾”字的上半部分；嘴则是“曾”字的下半部分“日”字。12个不同表情分别表现曾延年的喜怒哀乐，可谓幽默诙谐。画作发表时，李叔同有一段文字说明：“原画为明信片。己酉夏日，存吴氏暂归蜀中，息霜氏自日本东京寄归者也。”可知此画作于1909年夏。从表面上看，这幅画是曾延年各种表情的“大聚会”，实则反映了李叔同对他这位同学的深切了解。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太平洋报》同人曾组织过文美会的艺术活动。1912年4月1日，《太平洋报》副刊“太平洋文艺”上刊出一则消息：“叶楚伧、柳亚子、朱少屏、曾孝谷、李叔同诸氏，同发起文美会，以研究文学、美术为目的。凡品学兼优、得会员介绍者，即可入会。每月雅集一次，展览会员自作之文学、美术品；传观《文美》杂志；联句；名家演说；当筵挥毫；展览品拈阄交换等。”该年的5月14日下午，“文美会”组织了第一次雅集。当时，李叔同有书法作品展示，而曾延年则有花卉团扇，并出其所藏日本文部省美术展览会作品及日本西洋画家的作品集。在传观的《文美》杂志中，有李叔同《李氏印谱序》和曾延年《与某记者论西洋画书》二文及李叔同美术作品《盼》、曾延年美术作品《马》等。本次活动还有一个内容，即艺术品交换。曾延年所得，竟是李叔同的书法。这段史料，颇可视为李曾二位交游中的轶事。此外，曾延年曾经编过《和汉名画选》，李叔同还为之作过广告。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不同的结局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李叔同与曾延年后来分别在杭州、成都做了艺术教师。李叔同从教的业绩十分辉煌，但长期以来，有关曾延年在成都的任教情况则鲜有记载，只有李叔同的学生吴梦非先生有过转述，而他转述的材料恰是曾延年写给他的一封信。曾延年在这封信中写道：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顷由成都转到手笺，备悉一切。夏初奉弘一法师惠书，已道及尊者。……去夏初，在成都高等师范学校得见《美育》第一号。窃喜曙光破晓，大地众生，咸可一新眼界……若问蜀中美育，则民国四年夏初，成都高等师范学校已附设音乐图画专修科，为中小城市学校造就教师……弟滥竽图画教授一部分，无标本，无绘具，无参考品，教师日持商务印书馆《铅笔画》一册，模写其画于黑板，令诸生从而临之，此一教法也；或更取日本邮片上之娼妓小像，令诸生以毛笔濡洋屑写之，此又一教法也；诸生届卒业时，不识他日为师从何处着手，向校中某教师请益，某师曰：于商务印书馆购《黑板画法》谈之，则用不竭矣，此又一教法也。正式之写生教授无之，色彩论，远近法，人体画法，构图学说，一皆无之，其关于艺术之种种修养方法，更无人过问。……弟于四年秋到校，因校中不能购置石膏模型，不得已，仍令诸生习动植物写生，然每星期只得四小时实习，且纸笔色彩，无往而非杂凑，简陋不殊儿戏。……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可见，曾延年在成都从事艺术教育事业是颇有些难堪和无奈的。这与李叔同在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中的春风得意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在中国话剧史上，曾延年是一位不会被遗忘的人物。但在中国美术史上，他的名字就是相对的“陌生”了。这其中的原因，除了曾延年在从日本回国后很少从事美术活动外，恐怕很难见其作品就是更主要的了。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雨夜楼”藏画是近期在杭州发现的一批中国近现代画作。大批李叔同画作的发现，引起了海内外广泛的关注。藏画既有李叔同名下的油画、水彩画和素描，亦有曾孝谷（曾延年）名下的作品。这一发现，无疑对研究曾延年作品和李、曾二人都有积极意义。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对“雨夜楼”藏画质疑者有之，论争者亦有之。到目前为止，一些对此批李叔同画作持怀疑甚至否定态度的学者，他们的“论据”还停留在质疑阶段，并未提出可以推翻其真实性的理由。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雨夜楼”藏画中李叔同名下的作品中，有一些画作的背面有若干文字资料，如“东洋棉花株式会社名古屋支店”、“东棉洋行名古屋捺染柄见本”以及编号等。而在曾孝谷名下的画作中，也有用这种纸张的。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文化互交——弘一大师与内山完造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在中国现代史上，内山完造先生称得上是中日文化交流的桥梁。弘一大师也通过内山完造往日本寄送佛经或请购佛典，为的也是文化交流。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此外，弘一大师还跟内山完造通过几次信，赠给他不少书法。其中一幅，还被鲁迅先生从内山那里“乞”走。鲁迅在1931年3月1日的日记中记曰：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星期。晴。上午赠长尾景和君《彷徨》一本，午后往内山书店……从内山君乞得弘一上人书一纸。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鲁迅居然也成了“乞”弘一大师书法的人了。值得注意的是，鲁迅在此不用别的说法，而用了一个“乞”字，起码包含了两层意义：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其一，鲁迅颇爱弘一大师的书法，否则用不着去“乞”。其二，鲁迅很尊敬弘一大师。因为像鲁迅这样爱憎分明的人，若非所爱之人，其书法大可不必去“乞”的。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就弘一大师与内山完造先生的交往而言，在以往几乎所有有关弘一大师的传记中，皆说弘一大师与日本书商内山完造的首次见面时间是1927年秋。此说缘于叶绍钧（叶圣陶）《两法师》一文。文中记述了弘一大师与一群旧友、学生在上海“功德林”菜馆的情景。文中提到了一位日本人。由于一起吃饭的人中还有夏丏尊、丰子恺等常到内山书店去的几位，所以此后研究者们均把此人说成是内山完造。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现在看来，此说是有疑问的。这便要再用内山完造《弘一律师》一文来辨正了。《弘一律师》一文所述作者与弘一大师见面的地点也在“功德林”菜馆，文中说：“一张长方形的桌子，两边并坐着十来个人，右首有一个和尚和夏先生相向坐着，其他列席的大半是在我书店中常进出的熟人，可谓是一个无拘束的集合。夏先生将这位和尚向我介绍，我才知道他是弘一律师。”可知，这是内山完造首次与弘一大师见面。这是什么时间呢？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从内山完造文章中可确定是在1929年。理由之一是文中说这次交谈中，大师说：“还有一种叫《华严经疏论纂要》的书，正在印刷中。这书只印二十五部，想把十二部送给日本方面，将来出书以后，也送到尊处，拜托你。”《华严经疏论纂要》刻本是弘一大师于1929年春在福州鼓山涌泉寺发现，并倡印25部。内山完造在文中也说：“据说，律师曾在福州鼓山发现这古刻的板子。”可见，此事肯定发生在大师发现并倡印《华严经疏论纂要》之后。其次，内山完造文中又说，两年以后，他陆续将弘一大师赠给日本的《华严经疏论纂要》寄出，并且不久即发生“九一八”事变。“九一八”事变发生在1931年，那么两年以前，则是1929年了。总之，这是一段有待于澄清的历史。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此外，弘一大师还跟内山完造通过几次信，赠给他不少书法。内山完造在《弘一律师》一文中也说到了：“此后由夏先生居间，弘一律师和我通过好几次信，赠过我好几张法书，可是现在我连明信片都没有一张，因为全被朋友讨去了，他送给我的字幅也被内地的人拿走了。”有意味的是，鲁迅也是这些讨字人之一。（摘自《李叔同身边的文化名人》，陈星著，中华书局2005年10月出版）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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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叔同（左）与同学曾延年戏装像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李叔同别出心裁地用“曾”字夸张变形，绘出曾延年喜怒哀乐的12种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