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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胶皮鞋——听红军老战士刘登远讲述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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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买不到，遵义是长征路上走过的最大的城市，遵义买不到，其它地方就更不用想了，个别人幸运地买到了，价格不菲。
刘登远没有买到胶皮鞋，还是穿着从苏区走的时候，老区群众支前送的草鞋。
不久，就过雪山了。过雪山的时候，十一团的行军序列就排在中央纵队的前面，中央纵队就是由党中央和红军总部的机关和首长们编成的行军分队。
刘登远作为连队指导员负责本队的收容工作。
大雪山，四周白茫茫，气温虽然不是滴水成冰般的寒冷，但是高山缺氧，呼吸困难，风也很大，连飞鸟也见不到一只，刮起的雪尘，直往胸窝里钻。没有御寒鞋，很多人都是包脚布裹草鞋，准备充分的就裹一块羊皮什么的，脚在雪水中浸泡着，终日都是湿的。
过草地的时候，十团和十一团交替掩护中央纵队。出发的第一天，十团在前，十一团在后。
快要走出草地了，不远处已能看到云雾环绕的岗了，这一天，他们在一丛草墩的后面发现了一个掉队的人，斜靠在草丛里一动不动。
走到跟前，那人睁开了眼睛，一愣：刘登远也愣住了，两个人彼此都认出了对方：他们是彭杨红军学校时的同班同学。虽然都不过20岁，同是江西老表，那人称刘登远为老刘，刘登远则喊那人为老王，名字他现在已经记不得了。彭杨红军学校毕业不过一年多，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草地上相见，如同见了亲人一般。
刘登远叫来一名战士，两人要架起老王，无奈老王浑身哆嗦，瘫软在草窝里，搀也搀不起来。老王欠欠身子，要刘登远打开他背靠着的背包。那背包外面还裹着防雨的油布，打开背包，刘登远发现里面有一双崭新的胶皮鞋。
讲到这里，刘登远哽咽了，他仰起头，想抑制情绪，可怎么也抑制不住，两行眼泪扑簌簌地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说农民意识，可能有一点，那是他花了整整两块银元买的，平常行军打仗舍不得穿，过雪山草地，这么恶劣的环境，他也舍不得穿。不管处境多么险恶，条件多么艰苦，但是，我们对红军长征胜利、对革命胜利的信念，从来没有动摇过。老王他是要等，等革命胜利的那一天，等到我们当家做主的那一天，他再穿上他的胶皮鞋，去欢庆胜利的呀。”
我们大家都流泪了。
刘登远说：“我把那双胶皮鞋给他穿好，老王把他还有的半袋青稞面塞给我，说，‘我不行了，你们走吧，胜利就靠你们了。’世上没有什么比心有余而力不足更让人伤心的了，眼看着，我的同学、战友、兄弟需要帮助，可我只能帮他穿上胶皮鞋，却救不活他的命，心里真恨啊。”
“说完，老王就闭上了眼睛，从此再也没有睁开过。身体也不哆嗦了，就像睡着了，样子很安详。我知道，穿上胶皮鞋，他最后的心愿就满足了，他是要穿着胶皮鞋在草地等着革命胜利的那天。我怕弄脏了胶皮鞋，就在他脚下垫了草，在他睁眼就能看到，伸手就能摸到的地方，摆放一只碗，留下半碗青稞面，我幻想着奇迹会在老王的身上发生，我幻想着不知什么时候，他能醒过来。”
说到这里，刘登远的眼中盈满浑浊的泪水……
（宫魁斌）
来源：-报 2006年08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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