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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武帝采纳王臧的建议“绌抑黄老,尊崇儒学”

    王臧;董仲舒;司马迁;班固;司马光  

    儒学是在汉武帝初期成为治国的主导思想的。传统至今,学界一直流行“汉武帝采纳董仲舒的建议‘尊儒’”说,该说有四层意思:一、西汉“黄老之治”的结束是采纳董仲舒建议的结果;二、汉武帝和汉代都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三、历代王朝都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四、“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是儒学反思的基点。对此,笔者不敢苟同,曾多次予以商榷。由于这个问题非常重要,这里想对此再作一新的审视,以推动学界对此问题的深入探讨,文中舛错之处,敬请批评。

    一、“汉武帝采纳董仲舒的建议‘尊儒’”说,出自司马光

        “汉武帝采纳董仲舒的建议‘尊儒’”说,究竟出自谁或哪部史学著作,需要先考证明白。

        第一,此说不出自司马迁。有人,如周桂钿先生,曾暗示出自司马迁,这种说法不妥,无论如何,司马迁都无此说。[1]还有人,如张进先生,虽承认司马迁无此说,但认为,司马迁之所以不记董仲舒的“尊儒”建议,因为他怀恨汉武帝因“李陵问题”对他受“宫刑”,[2]也不妥。要知道:司马迁确实没记董仲舒的“尊儒”建议,可是他却详细记载了汉武帝的“尊儒”过程。《史记?儒林列传》说:“及今上即位,赵绾、王臧之属明儒学,而上亦乡之……绾、臧请天子,欲立明堂以朝诸侯,不能就其事,乃言师申公。于是天子使使束帛加璧安车驷马迎申公……太皇窦太后好老子言,不说儒术,得赵绾、王臧之过以让上,上因废明堂事,尽下赵绾、王臧吏,后皆自杀。申公亦疾免以归”;“窦太后崩,武安侯田蚡为丞相,绌黄老、刑名百家之言,延文学儒者数百人。”这里没有董仲舒;司马迁即使真对汉武帝有记恨,但“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是为董仲舒增光的,司马迁怎么会忽略董仲舒的政绩呢?在《史记》中,司马迁对董仲舒毕恭毕敬,尊称他为“董生”,还第一个为董仲舒的“不遇”鸣不平;[3]尤其是,司马迁会因对汉武帝记恨,故意将汉武帝采纳董仲舒的建议“尊儒”写成采纳别人的建议“尊儒”吗?如果是这样,干脆就不写汉武帝“尊儒”,岂不更好?

        第二,此说也不出自班固。有人,如赵吉惠先生等,认为此说出自班固,亦不妥。[4]1、班固从来没说过,西汉“黄老之治”的结束是汉武帝采纳董仲舒建议的结果,在此问题上,他完全赞同司马迁的记载。《汉书?儒林传》说:“武帝初即位……绾、臧请立明堂以朝诸侯,不能就其事,乃言师申公。於是上使使束帛加璧,安车以蒲裹轮,驾驷迎申公……太皇窦太后喜老子言,不说儒术,得绾、臧之过,以让上……上因废明堂事,下绾、臧吏,皆自杀。申公亦病免归”;“窦太后崩,武安君田蚡为丞相,黜黄老、刑名百家之言,延文学儒者以百数。”这里也没有董仲舒。2、班固是说汉武帝在“尊儒”后,又采纳董仲舒的建议,二次“尊儒。”如,《汉书?董仲舒传》说:“武帝即位,举贤良文学之士前后百数,而仲舒以贤良对策焉”;《汉书?武帝纪》说:元光元年“诏贤良……于是董仲舒……出焉。……孝武初立,卓然罢黜百家,表章《六经》。”3、班固的原意是什么?如果不想歪曲的话,他的原意是:西汉“黄老之治”的结束,如司马迁所言,是汉武帝采纳别人“尊儒”建议的结果;是后,汉武帝又采纳董仲舒的建议,二次“尊儒”,才“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从汉武帝六年(田蚡“绌抑黄老”)到七年(采纳董仲舒建议前),思想上是主要以儒学治国;从汉武帝董仲舒的建议后,则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因为《汉书?董仲舒传》还说:“自武帝初立,魏其、武安侯为相而隆儒矣。及仲舒对册,推明孔氏,抑黜百家……皆自仲舒发之。”其意甚明。

        第三,此说的始作俑者是北宋司马光。司马光在《资治通鉴?汉纪九》中说:建元元年:“诏举贤良……董仲舒对曰……‘臣愚以为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绝其道,勿使并进。邪辟之说灭息,然后统纪可一而法度可明,民知所从矣。’……天子善其对。……丞相卫绾奏:‘所举贤良,或治申、韩、苏、张之言乱国政者,请皆罢。’奏可。……以魏其侯窦婴为丞相,武安侯田蚡为太尉。上雅向儒术,婴、蚡俱好儒,推毂代赵绾为御史大夫,兰陵王臧为郎中令。绾请立明堂以朝诸侯,且荐其师申公……”;二年:“太皇窦太后好黄、老言,不悦儒术。赵绾请毋奏事东宫。窦太后大怒……上因废明堂事,诸所兴为皆废。下绾、臧吏,皆自杀。丞相婴、太尉蚡免,申公亦以疾免归”;五年:“置五经博士”;六年:“太皇太后崩。……武安侯田蚡为丞相。蚡骄侈……”;七年:“诏举贤良、文学,上亲策之。”这才是今天学界坚持的有以上四种含义的“汉武帝采纳董仲舒的建议‘尊儒’”说。

        第四,“汉武帝采纳董仲舒的建议‘尊儒’”说是客观存在,不能否定。今人刘桂生先生认为,现在流行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说,是近人对董仲舒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误解所致,还开了一大串书单,让读者到浩如烟海的古籍中去检索。[5]刘先生的说法仍不妥,因为在他的书单中,剔除了《汉书》(他只让人看《董仲舒传?赞》)和《资治通鉴》,只让人们看没有这种说法的书。

    二、班固关于“汉武帝的二次‘尊儒’”说,涉嫌作伪 

        明眼人一看即知,司马光的说法不全是空穴来风,他是在演绎班固的“汉武帝二次‘尊儒’”说。班固的“汉武帝二次‘尊儒’”说有无历史根据?笔者认为,此说涉嫌作伪。

        第一,此说晚出。班固的说法出于东汉中期,相去汉武帝“尊儒”,时间已过去一百多年了。此前,没有任何一个学者对此有所提及,包括西汉司马迁和刘向、新莽刘歆等、东汉《汉书》的草创者班彪等。有人认为,班固这样说肯定是看了西汉皇家档案。其实,司马迁是活档案,他是第一个给董仲舒作传的历史学家,是汉武帝和董仲舒同时代人,是汉武帝“尊儒”活动的亲历者,当过董仲舒的学生,看到董仲舒的去世和子孙为官,对此怎么不知道?刘向父子都相当于西汉图书馆兼档案馆馆长,是《七略》的编撰者,为什么对此也不知道?

        第二,董仲舒参加对策和《天人三策》伪痕都十分明显。1、董仲舒是汉景帝时有名的《公羊春秋》博士,不可能参加汉武帝时的五经对策;如果参加了,有同一个人、同一个学科获双博士的嫌疑;而且,《汉书?武帝纪》所载元光元年的考题与《天人三策》的考题无一相同或相近。2、《天人三策》问题更多:三策次序颠倒,第二策才是公共考卷;三策不都是儒学对策,第二策的考题为一般“诏贤良”考题;三策反映出的时间不一,如第二策中“夜郎康居”的“康居”和第三策中的“刑狱之乱”决不会出现在元光元年之前,等。[6]3、班固对董仲舒的其他说法也不确实。如《汉书?循吏传》说董仲舒是政纪卓著的“循吏”,实际上,董仲舒为官无政绩:从江都相被废为中大夫,当中大夫时作《灾异记》获罪差点被杀,任胶西相很快就辞职了。[7]

        第三,缺乏实证。汉武帝是怎样采纳董仲舒的建议“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主要是由谁执行的?整个执行过程怎样?最后结局怎样?《汉书》都没有下文。

        第四,班固作伪的理由充分。班固作伪的理由是多方面的:1、为自己的学术正名。班固是以史学家的面目出现的,但与董仲舒一样,都宗《公羊春秋》。《公羊春秋》,兼跨多个学科:政治、史学、法律、伦理、文学等。董仲舒发展的是其经学;班固继承的是其“公羊史笔”,与董仲舒在学术上相表里。《公羊春秋》在石渠阁经学会上被绌,直至东汉初期名声都不好,班固在家用《公羊春秋》的思想写史,下狱差点被杀。所以,班固这样做,实是为《公羊春秋》和自己的学术正名。2、为董仲舒学派的反攻倒算鸣锣开路。董仲舒的“春秋公羊”被绌后,其诸弟子们一直试图反攻倒算,如刘向说:“董仲舒有王佐之材,虽伊、吕亡以加,管、晏之属,伯者之佐,殆不及也”;[8]刘歆说:“仲舒遭汉承秦灭学之后,《六经》离析,下帷发愤,潜心大业,令后学者有所统一,为群儒首”等。[9]东汉白虎观经学会上,董仲舒学派纷纷用谶纬和《春秋繁露》解经,在会上占了上风,重新确立了《公羊春秋》的正统地位。班固刚出狱,就参加了此会议,任秘书,后将“会议纪要”整理成《白虎通义》。班固这样做,是争夺神化董仲舒的首功。3、“公羊史笔。”《公羊春秋》的史学观是“公羊史笔”,“公羊史笔”要求:写史不要写“史”,要写“论”,以论代史;在写论的过程中,要“寓褒贬”,“别善恶”;评判历史的原则是“公羊大义”。班固是“公羊”派,史论当然要抬高董仲舒的历史地位,为“公羊春秋”张目。4、古为今用。“公羊史笔”还有个响亮口号,叫“古为今用”(事实上是“极端实用主义”,和我们今天的“古为今用”有质的区别),即当前流行什么就瞎编什么。《汉书?匈奴传》中明确说,董仲舒的学术“未合于当时,而有阙于后世”;《汉书?董仲舒传》说该篇的写作宗旨是:“掇其切当世施朝廷者著于篇。”即,班固明确承认他的《董仲舒传》是超出历史事实的“古为今用”之作。

    三、司马光和现在学界的“汉武帝‘尊儒’”说,也难断其真 

        既然班固的“汉武帝二次‘尊儒’”说涉嫌作伪,那么由此演绎出的有以上四种含义的“汉武帝采纳董仲舒的建议‘尊儒’”说,也难断其真。

        第一,它必须通过曲解或伪造历史来证明。1、把董仲舒的对策提到建元元年,既无史料依据,也与《天人三策》的全部内容不合,如对策有“夜郎康居,说德归宜”,此时汉朝与夜郎、康居都没往来;2、王臧等的“尊儒”活动,是他们自己的主意;3、罢“申韩”等,是“老子之治”对“黄帝之治”中的“术家”思想的彻底清洗,与“尊儒”无涉。[10]且罢“申韩”等是在建元元年的“诏贤良”之前,而不是之后;4、田蚡完成“绌抑黄老尊崇儒学”是铁史,有司马迁和班固的双重证明,不容抹杀;5、把“五经博士”考试当“尊儒”成功的标志也不妥,“黄老”是怎么被“罢黜”的?没有下文不合逻辑。现在学界对司马光小骂大帮忙:他们一方面都批评司马光将董仲舒的对策提到建元元年是错误的,另一方面都用司马光的方法论,以各自不同的方式构造与司马光完全一致的、有以上四种含义的“汉武帝采纳董仲舒的建议‘尊儒’”说。典型的代表如周桂钿先生:他虽认为董仲舒的对策应是班固说的元光元年;但接着略去了田蚡在建元六年完成“绌抑黄老崇尚儒学”的事实;再修改董仲舒《天人三策》与历史事实不符的策文,然后宣称这样问题就解决了。[11]

        第二,始终不能自圆其说。1、此说比班固的说法还晚一千年,司马光对此是怎么知道的?这是个“史谜。”2、仍然缺乏实证。司马光当年并没真解决实证问题。现在,有人认为,此说似乎无须实证,所以他们只坚持此说,从不证明。有人则认为,汉武帝采纳董仲舒的建议“罢黜百家”是“和平”的,所以没有类似秦始皇“罢黜百家独尊法术”那样的实证。还有人认为,汉武帝采纳董仲舒的建议,只是“独尊儒术”,没有“罢黜百家”等等。[12]其实,这些说法与司马光一样,都非常牵强:“和平”地“罢黜百家”,百家也要消亡,可事实上百家只是不是治国的主导思想了,其他依然故我;百家没有真的被罢,怎么能说“独尊儒术”呢?3、汉武帝后来及汉代被“罢绌”的却是董仲舒学派。汉武帝“尊崇”过董仲舒的《公羊春秋》是真,后来汉武帝洞察到《公羊春秋》的反动性[13],决心予以“绌抑”:他先是利用董仲舒“公羊”派官员的内讧,除掉了董仲舒的私淑弟子张汤,继而又除掉了朱买臣等其他董仲舒“公羊”学派官员;晚年还对他用《公羊春秋》治国所犯的种种错误作了深刻的检讨;临终托孤给武将霍光等,一个董仲舒弟子都不用。汉昭帝时,又杀掉了董仲舒的嫡传弟子赢公(的得意门生眭弘——原文有疏漏,补)。[14]汉宣帝时,刘向在家偷学董仲舒的“《公羊春秋》学”并和董仲舒一样装神弄鬼,入狱,差点被杀,后责令他改学《毂梁春秋》,才获释;[15]到“石渠阁”经学讨论会,汉宣帝正式“绌抑”了董仲舒的“公羊学”,并用“毂梁学”取而代之。汉宣帝的治国信条是:“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16]可是他却“独绌”董仲舒的《公羊春秋》!岂不耐人寻味?汉哀帝时甘忠可用董仲舒“《公羊春秋》学”蒙骗汉哀帝,被处死。直到东汉中期,班固在家偷学董仲舒“《公羊春秋》学”,用“公羊史笔”作史,也入狱差点被杀,后来皇帝特赦了他。[17]何休作《公羊解诂》,吸取班固的教训,一个字都不提董仲舒,只说依胡毋生条例。从汉武帝到东汉中期的思想斗争,可谓“百家皆用,独绌董儒”,能叫“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吗?

        第三,司马光为什么要伪造此说?1、与班固一样,为自己的学术讨说法。司马光的学术也宗董仲舒的《公羊春秋》,但董仲舒的命运并不好,班固为他翻案的《汉书》没写完,就死于狱中,董仲舒的《公羊春秋》一直没火起来。隋唐时期,更是倍遭冷落,唐代的《五经》没有《公羊春秋》,而是杜预注的《左传》。[18]北宋王安石变法,用的“新学”也没有《公羊春秋》,反而吸收商鞅的变法思想。司马光由于反对变法,被王安石派罢官,他伪造此说,是为自己和自己的学术正名。2、“公羊史笔。”古希腊哲学家说:如果狮子会画画,会先画个狮子。既然用“公羊史笔”写史,何不神化《公羊春秋》及其宗师?为后世诸弟子争个好出身。3、古为今用。董仲舒的时来运转,是从北宋开始的,他的“《公羊春秋》学”是宋、明理学的思想基础。理学家都极力推崇董仲舒,如草创者孙复说:“推明孔子,抑黜百家……斯可谓尽心圣人之道者也。暴秦之后,圣道晦而复明者,仲舒之力也。”[19]司马光伪造此说,与班固相似,也为了与其他理学家争夺尊董的首功。

        第四,现在学界为什么都顽固坚持这一说法?1、传统学界的反复宣传。北宋以后,中国学界一直是理学和“通鉴史学”统治,他们对此说反复宣传,怀疑者当异端摒弃。2、此说已成了学界的“学禅”。中国传统上是信仰学术,缺少人文学术,现在人文学术虽在许多领域已成长壮大,但在经、史领域仍被其笼罩着。如果说“阿弥陀佛”是佛教的口头禅,那么含有以上四种含义的“汉武帝采纳董仲舒的建议‘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说就是中国现代“经、史”信仰的口头禅。佛教徒不能怀疑“阿弥陀佛”,经史学者同样不能怀疑“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3、“五四”反传统帮倒忙。“五四”反传统,小骂大帮忙,批孔时反复说“汉武帝采纳董仲舒的建议‘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云云,似乎在帮助坐实这种说法。4、今天的学界的“经史”领域仍是董仲舒的“公羊”派占主导。今天学界讲的“经”仍是理学,“史”仍然是以《通鉴》为代表“公羊史笔”,他们都以同一理论为思想基础,从同一角度看问题,会重复同一错误。

    四、汉武帝结束“黄老之治”和“尊儒”,采纳的是王臧的建议 

        现在,我们来看司马迁的“汉武帝‘尊儒’”说,是否能经得起推敲?这里有几个问题一定要注意。

        第一,这一说法真实可靠。1、司马迁的记载是最原始记载。2、《史记》中关于此问题再无其他记载或自相矛盾的记载。3、从西汉到东汉,无人对此提出过否定意见,班固对此说是完全肯定的,班固的“汉武帝二次‘尊儒’”说至多是对此说的补充,且涉嫌作伪。4、否定此说的司马光说是一千年后的说法,亦涉嫌作伪。

        第二,这一说法本身无懈可击。1、“尊儒”的建议者是王臧、赵绾。王臧、赵绾都是儒家,他们的老师是申公,申公是儒家《诗》的正宗传人,《史记》和《汉书》的《儒林(列)传》都有他们的“传”。2、建议确实被采纳。汉武帝不仅批准了他们的建议,还让他们二人负责落实,他们同时也获得了丞相魏其侯窦婴和太尉武安侯田蚡的支持。他们又推荐老师申公来主持大局,亦得到了批准。3、有完整的“尊儒”过程。他们的“尊儒”活动开始于建元二年,由于窦太皇太后的反对,遭受挫折。王臧、赵绾下狱自杀,丞相窦婴和太尉田蚡免官,申公免归,他们的所有举措都被废除。但他们遭受的挫折是暂时的,因为窦太皇太后活不了几年了,汉武帝还在,窦婴和田蚡还在。果然,建元六年,窦太皇太后去世,武安侯田蚡复出任丞相,完成了“尊儒”伟业。就是说,他们的“尊儒”活动结束于建元六年。4、他们的“尊儒”是“绌抑黄老尊崇儒学。”即把“黄老”从主要治国思想上“绌退”,改换“儒学”或“儒家”为主要治国思想,没搞“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这也与整个汉代思想史发展状况相符合。5、前面讲过,建元元年卫绾的罢“申韩”等不在此范畴。

        第三,这一说法可概括为“汉武帝采纳王臧的建议‘绌抑黄老尊崇儒学’” 。究竟谁是汉武帝“尊儒”的主要建议者?如果从一般意义来理解,说赵绾、王臧或王臧、赵绾都行,反正他们二人都是主要人物,《史记》和《汉书》都说建议者是“赵绾、王臧。”如果追问谁更根本,笔者认为是王臧。1、王臧是帝师。要知道,王臧是汉武帝的老师,也是汉代儒家的第二个帝师,他的作用不可低估,汉武帝最初对儒家的好感,就是他在教学中潜移默化地完成的。这一点笔者过去强调不够,是个错误。2、王臧对“尊儒”活动最积极。汉武帝登极前,他避讳退隐,汉武帝登极后,他主动上书,要求到汉武帝身边工作,试图“尊儒。”3、赵绾是王臧调来的。赵绾是王臧的同窗好友,是靠他的“关系”当上御使大夫的。他调赵绾来,目的非常明确,就是为了“尊儒”。4、王臧是学者。王臧一直是搞儒学教学和研究的,他的主要贡献是思想,而赵绾是行政人员,主要负责具体实施。5、田蚡的“绌抑黄老尊崇儒学”应归功王臧。田蚡是王臧“尊儒”活动的重要支持者和成员,也是王臧“尊儒”受挫的受害者,田蚡虽和汉武帝一起完成了“尊儒”伟业,但他只是个执行者,最先的主意还是王臧出的,他完成的是王臧的未竟事业。

    五、王臧“绌抑黄老尊崇儒学”,是近现代儒学反思的科学基点 

        历史上总共有三种汉武帝“尊儒”说,只有司马迁的记载有实据。传统至今,学界都把司马光的“汉武帝采纳董仲舒的建议‘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说当作儒学反思的基点,笔者认为不妥。现在,儒学反思的科学基点应是“汉武帝采纳王臧的建议‘绌抑黄老尊崇儒学。’”

        第一,为什么以司马光的说法作为儒学反思的基点不妥?1、此说是伪造的。司马光的说法,像“上帝创世”说,坐不实。如,董仲舒究竟是什么时候建议“尊儒”的?现在就有近十种说法:建元元年说、建元五年说、元光元年说,等等,哪种都说不清;汉武帝是怎么采纳的?他们也没有一人能说清。2、用此说反思汉武帝和后来历代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状况,都得不到实证。[20]3、用此说肯定董仲舒对儒学的贡献和他的儒家性质,不妥。董仲舒是不是儒家,要通过他的思想来证明。董仲舒不是儒家,他对儒学无贡献,相反,危害很大。[21]4、“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是对儒家的反动。“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是思想专制,孔、孟儒家从无思想专制之说,只有“申、韩”术家才有此主张,而且搞思想专制从来都是反动的。

        第二,关于儒学反思科学基点的自我检讨。笔者曾认为,汉武帝采纳主父偃的“推恩令”是儒学反思的科学基点[23],后来觉得不妥。主父偃的“推恩令”是汉武帝“尊儒”后的事,只能证明“尊儒”是对的或成功的,不是“尊儒”制度确立的时间。后来又认为,田蚡的“绌抑黄老尊崇儒学”是儒学反思的科学基点[24],现在看来也不妥。田蚡不是儒家,“尊儒”的建议不是田蚡提出的,他只是个执行者。我们今天儒学反思的科学基点,应当是王臧的“绌抑黄老尊崇儒学”,时间是建元六年,即田蚡继承王臧的遗志,完成“尊儒”使命的时间。

        第三,将王臧的“绌抑黄老尊崇儒学”作为现代儒学反思的科学基点的意义。1、正本清源,还原历史。王臧建议“尊儒”和最后完成是最真实的,使儒学反思有了坚实的基点。司马光的“汉武帝采纳董仲舒的建议‘尊儒’”说,则完全改变了历史和思想史框架,把历史弄得面目全非。2、用此说反思汉武帝以后的“尊儒”史符合历史实情。即汉武帝以后,思想上是主要以儒家思想治国,同时吸收其他思想,不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有人反对区分“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与“绌抑黄老尊崇儒学”,并用后者证明前者,[25]不妥。二者有不同的历史和思想史内涵,代表两种历史和思想史路线,对儒学反思的结果有质的区别。3、有利于纠正儒学反思中的错误。如,董仲舒至多是儒家的一个流派,不是儒家的根本代表,他是否真为儒家还须讨论。从董仲舒反思儒学是不妥的;对后世主要以儒治国,要具体和历史地分析,不能用“独尊儒术”笼而统之;还要研究儒学与其他学派的关系,不能用“罢黜百家”带过,等。

    参考文献:

    [1][12]孙景坛《董仲舒》一书中几个重要问题之商榷[J]中共南京市委党校学报,2003,(5)

    [2]张进“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不是谎言[N]南京日报,2005-3-24

    [3][7]史记儒林列传[M]

    [4][10][20][21]孙景坛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子虚乌有[J]南京社会科学,1993 ,(6)

    [5]刘桂生近代学人对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误解及成因[A]北京大学百年国学文萃(史学卷)[C]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

    [6]孙景坛董仲舒的《天人三策》是班固的伪作[J]南京社会科学,2000,(10)

    [8][9][15][16]汉书董仲舒传、董仲舒传、宣帝纪、楚元王传[M]

    [11]孙景坛再论董仲舒非儒家[A]当代中国改革与发展的理论思考[C]南京:河海大学出版社,1999

    [13][14]孙景坛董仲舒的“春秋公羊学”与西汉政权的覆亡[J]中共南京市委党校学报,2006(3)

    [17]后汉书班固传[M]

    [18]孙景坛唐代“贞观之治”的儒治问题新探[M]南京社会科学,2006,(6)

    [19]孙景坛宋明理学非儒家论[J]南京社会科学,1996,(4)

    [22]孙景坛董仲舒非儒家论[J]江海学刊,1995,(4)

    [23]孙景坛汉武帝采纳主父偃的“推恩令”是中国传统文化反思的科学基点[J]南京社会科学,1995,(4)

    [,24]孙景坛“五四”批孔献疑[J]南京社会科学,1999,(8)

    [25]管怀伦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确有其事[J]南京社会科学,1994,(6);张进也谈“汉武帝尊儒问题”[J]南京社会科学,2005,(10)

      (载:《中共南京市委党校南京市行政学院学报》,2007年01期。) 

    注:修改一处:赢公(的得意门生眭弘——原文有疏漏,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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