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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徽宗君臣的《老子》注疏

    能改斋漫录》云:“政和八年,八月,御笔:太上混元上德皇帝,名耳,并字伯阳及谥聃。见今士庶多以此为名字,甚为渎侮,自今并为禁止。”宋徽宗不但予《道德经》尊崇之礼,而且禁止广大士庶取名时使用老子之名字及谥号。这一点,自称老子之后的李唐尚未做到,可见宋代之尊老在某些方面还有超过唐朝之处。其次,他不仅以帝王之尊经常诵读《老子》,而且亲自为之作注,于重和元年(1118)八月,下诏把《御解道德真经》颁行天下,并强调说:“道者人之所共由,德者心之所自得。道者亘万世而无弊,德者充一性之常存。老子当周之末,道降而德衰,故著书九九篇,以明道德之意而谓之经。其辞简,其旨远,学者当默识而深造之。”①再次,为了进一步在天下提倡老子之学,他还把《御解道德真经》纳入了科举考试的范围。据《续资治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二七云:“重和元年(1118)八月,戊午,朝散郎新知兖州王纯奏,乞令学者治《御注道德经》,间于其中出论题。”对王纯的奏议,宋徽宗立即予以批准。上有好者,下必甚焉,宋徽宗对《老子》的重视与推崇,无疑大大有助于它在全国的普及和对它的深入研究、运用。

    南宋彭〓《道德真经集注》序云:“宋兴,专守一道曰仁,其治以慈俭不争为本,几若委靡不振,而实参用《老子》家法,故当时君臣于此书颇尽心焉。”以“仁”、“慈”治国是否为导致宋代衰弱的原因,老子之学在宋代社会政治中的作用到底有多大,这些问题都有待于进一步讨论,而宋代君臣普遍重视《老子》,运用老学为自己的统治服务,则是肯定的事实,宋徽宗的老学理论同样是从属于他的政治需要的。例如他注“不尚贤”章云:

    尚贤则多知,至于天下大骇,儒墨毕起。贵货则多欲,至于正昼为盗,日中穴〓〖阝不〗。不尚贤,则民各定其性命之分,而无所夸〓,故曰不争。不贵货,则民各安其性命之情,而无所觊觎,故不为盗。庄子曰:“削曾史之行,钳杨墨之口,而天下之德始玄同矣。”

    刘韶军先生曾点评该段文字说:“宋徽宗反对尚贤的理由,是怕人们因尚贤而多知,以至于各种思想学说产生,而使天下大骇。他引用庄子的话,要让天下的思想达到玄同,也就是从思想上进行统一。思想统一了,才好在政治上统一。这是中国几千年历史的最根本的经验。”②这一评断颇精审。实际上,宋徽宗试图从思想到政治进行统一的老学理论,与当时的历史背景密切相关。据《宋史·向皇后传》:“帝仓卒晏驾,独决策迎端王,章异议不能沮。徽宗立,请权同处分军国事,……凡绍圣、元符以还,所斥逐贤大夫、士,稍稍收用之。”帝即宋哲宗,哲宗死后,向皇后垂帘议政,在推举新帝时与宰相章发生了重大分歧,最后在问皇后的压力下,章让步,端王即位,为宋徽宗。章是王安石变法派里的重要人物,神宗死后,年仅十岁的哲宗即位,其祖母高太后起用司马光为相,新法全部被废,变法派人物遭斥逐流放,但哲宗亲政后,重新起用变法派章、曾布为相,这时,统治集团内部斗争更加激烈。因此,章与向皇后的矛盾乃是新旧党派斗争的具体反映。宋徽宗即位后,深感党派、学派之纷争难平,便生统一思想之念。由此可推知,他向天下颁行《御解道德真经》,即是其试图统制思想的一项重要措施。

    宋徽宗统一思想的重要手段便是调和孔老,统一儒道。他说:“道无乎不在,在儒以治世,在士以修身,未始有异,殊途同归,前圣后圣,若合符节。由汉以来,析而异之,黄老之学遂与尧、舜、周、孔之道不同。故世流于末俗,不见大全,道由之以隐,千有余岁矣。朕作而新之,究其本始,使黄帝、老子、尧、舜、周、孔之教,偕行于今日。”③此段文字反映了宋徽宗治国的指导思想,也完全可以视为《御解道德真经》之主旨。他认为儒道本来是统一的,但汉代以后,儒道异路。由于儒学成了社会上的统治思想,道家便一直处于隐晦状态。那么,他注解《老子》,就是要“偕行儒道”。试看其中几条注文:

    孔子之作《易》,至《说卦》然后言妙;而老氏以此首篇,圣人之言相为始终。④

    仁人无敌于天下,故以战则胜。民爱其上,若手足之捍头目,子弟之卫父兄,效死而弗去。⑤

    仁义礼智,随量而受,因时而施。

    礼以交物,以示人以节文仁义,其用多矣。⑥

    宋徽宗认为孔老同为圣人,而“圣人之言相为始终”,所以老子并不会真正反对仁义道德,老子之道是可以和儒家学说沟通的。他又注“绝圣弃智”章说:“为我者废仁,为人者废义,岂古之道哉?”“老氏当周之末世,方将祛其弊而使之反本,故攘弃仁义,绝灭礼学,虽圣智亦在所摈,彼其心岂真以仁义圣智为不足以治天下哉?先王之道若循环,救文者莫若质,故令有所属,谓见素抱朴,少私寡欲也。”老子之“绝仁弃义”、“绝圣弃智”总是孔老调和的一个障碍,宋徽宗认为周代文有余而质不足,天下尽失其素朴之真,而日沦于私欲,因此老子要否定仁义礼智以反本复朴,但他内心并非反对仁义礼智。这种协调孔老的方法,是宋元许多解《老》学者所惯用的。实际上,宋徽宗的上述注解是否符合《老子》原意已并不重要,我们从中所看到的是他试图“偕行儒道”的迫切愿望。《宋大诏令集》卷二二四载宋徽宗御笔:“崇宁以来,学校遍天下,士虽知所向,而不见道之大原,其所习尚取辨艺文之末,以应考选程式而已。合而同之,使知大道之全,性命之本,则士不流于俗,天下庶乎无二道。”所谓“合而同之”的方法,就是令学校同治《黄帝内经》、《道德经》、《庄子》、《列子》等道书以及《易》、《孟》等儒经,可见合而同之,实际上就是合儒道为一。而宋徽宗以儒解《老》,一心要发黄老千载不传之秘,目的也是要使“天下庶乎无二道”。

    然而,在《御解道德真经》中,儒道并没有真正“合而同之”,因为里而存在一个根本的缺陷,那就是老子的“无为”被解释成了消极地顺应自然,不废一物,不立一物,完全放弃了有为,这和儒家的积极进取、注重人的作为是相矛盾的。例如其注“天下皆知”章云:“阴阳之运,四时之行,万物之理,俄造而有,倏化而无。其难也,若有为以经世;其易也,若无为而适己。性长非所断,性短非所续,天之自高,地之自下,鼓宫而宫动,鼓角而角应,春先而夏从,长先而少从。”又注“三十辐”章云:“车之用在运,器之用在盛,室之用在虚。妙用出于至无,变化藏于不累,如鉴无象,因物显照。”宋徽宗认为,用有为去治国经世是很难的,而做到无为逍遥要容易得多,于是,他对老子的无为之道大加发挥。据他的看法,无为就是因顺万事万物,任其自由发展,就象阴阳的变化,季节的更替一样,都是不需要人力作用,自己就可以完成的。他还用一个比喻来说明无为的含义,即“如鉴无象,因物显照”,镜子本身是没有图像的,只有物体与它对接,才会显像,而且,镜中的影像不会改变物体的原样。总而言之,无为就是自然而不假以人为,圣人(或至人)治理天下,便是贯彻了这一原则:

    至人之用心,非以静止为善而有意于静,非以生出为功而有为于生也。因其固然,付之自尔,而无怵迫之情、遑遽之劳焉。圣人体道,立乎万物之上,总一其成理而治之。物有作也,顺之以观其复;物有生也,因之以致其成。⑦

    往者资之,求者与之,万物自形自化,自智自力,而不尸其功。譬彼四时,功成者去。⑧

    圣人治国,只要采取“因”“顺”之方针,百姓就会“乐推而不厌”,天下也将安然无恙,正所谓不胜而胜,不治而治。因此,宋徽宗最后总结说:“道之体,隐乎无名而用。……其余事犹足为帝王之功。”⑨帝王之功,赖道之余事犹足矣,哪里还要人去操心呢?

    汉代的黄老思想早已表明,单纯的无为是无法治理好天下的,必须辅以人的作为。即使如曹参的无为而治,也必须“萧规曹随”,“萧规”当然包括在《秦律》的基础上所修订的《九章律》,其内容虽有所损益,但仍然是相当严酷的。可是,宋徽宗却异想天开,不但主张无为就可以治理天下,甚至反对有为。他在注“治大国”章云:“事大众而数摇之,则少成功;藏大器而数徙之,则多伤败;烹小鲜而数挠之,则溃;治大国而数变法,则惑。”变法当然是有为了,与清静无为是相矛盾的,不过王安石在利用《老子》的思想时,能够把自然之道与礼、乐、刑、政结合起来,从而强调人为的作用。[10]而宋徽宗却对此加以反对,认为治理大国而屡次变法,将会使国家陷入惑乱。当然,宋徽宗的这种认识,不仅出于对无为的消极理解,还有一层政治上的原因。前面讲到,哲宗死后,变法派代表人物,宰相章是坚决反对宋徽宗即位的,向皇后、宋徽宗同属旧党无疑。因此,宋徽宗反对王发石变法,也是可以理解的。王安石学派在阐释《老子》时,尚能主张无为而不废于有为,可叹这位立志要发黄老千年不传之秘的宋徽宗,却恰恰把黄老思想中最为可取的内核给丢掉了。

    宋徽宗老学思想中的这一缺陷并不是没有人看到,其太学生江〓为御注所作《道德真经疏义》,便着重阐明无为不能脱离有为的道理,在很大程度上弥补了御注之不足。他在“上士闻道”章疏中论述老子之道的性质说:“道不在有,亦不在无,非有非无,惟虚而已。”道的性质就是“虚”,那么,“虚”又是什么呢?他在“不尚贤”章疏中说:“虚非无也,无实而已。心无所不包,意其有而非有;实无所包,意其无而非无,则心本虚矣。”他认为“虚”就象人心,非有非无,无所包又无所不包。他又用“渊”来形容“虚”以及与之相关的“静”:“庄子曰:夫道渊乎其居也。盖渊水反流全一,深静而平,内明外晦,虽鲵桓之与流止,常渊然自若,测之益深,穷之益远,可谓虚也。波之非恶,湛之非美,可谓静也。道之体似之,惟虚,故足以该天下之群实;惟静,故足以摄天下之群动。”[11]道体如渊,虚里含实,静中有动。自然地,由虚实动静之关系便可推理有无之关系了。江氏曰:

    无动而生有,有之所以为利;有极而归无,无之所以为用。

    有不离无,则无实非有;无不废有,则有亦非有。建之以常无,即不无之无也;建立以常有,即不有之有也。不无之无,无适非无;不有之有,无适非有。虽变化无穷,而其立不异,兹其所以为常也。

    常无常有,同出于元,至精至变,一本于神,名虽异而理则一也。

    惟大智观于远近,知有本非有,彼执之而有者,无亦寓焉;知无亦非无,彼释之而无者,有亦在焉。[12]

    以上注文说明一个共同的问题,即道是有无的统一体,无不能够脱离有,有也必然以无为归宿,任何单方面的有或单方面的无都不足以说明道的性质。然而,世俗之人以小智为得,暗于大理,常常不知上述有无不可分的道理,有的“蔽于道之静”,他们便“弃有若空,沦于幽寂,以非无为无”;有的“溺于道之动”,他们便‘徇本忘末,滞于形器,以非有为有”。[13]正是这些对道的偏见和误解,造成了百家异说、各矜所长、道术为天下裂的混乱局面。江氏论证了有无不可分以后,进一步指出有为与无为也是不可分的。他在“道常无为”章疏中说:“道有体用,无为其体也,无不为其用也。一于无为以求道,则溺于幽寂,失道之体;一于无不为以求道,则滞于形器,失道之用。夫惟寂然不动,无为而不废于有为,感而遂通天下之故,无不为而不离于无为,则道之至妙无余蕴矣。”

    由此可见,求道时不能把有为无为分开,那么,治国时有为无为也不可分离:“治天下者,一于无为而不知有为,则若聚块积尘,无为而非理;一于有为而不知无为,则若波流火驰,有为而非真。夫惟有为不离于无为,无为不废于有为,而为出于无为,其于治天下有余裕矣。”[14]江氏从哲学与逻辑的高度论证了有为与无为之不可分,这是对两者关系的辩证概括。江对有为与无为关系的认识颇近于黄老主旨,然而,他在阐述有为的具体内容时,便显示出了与黄老的明确区别。因为在江氏看来,所谓的有为,就是用儒家的政治道德学说治理天下。于是,他在疏义徽宗御注时,便把大量的儒家思想援引进来。他疏“吾言甚易知”章说:“道则高矣,美矣,炳而易见也。故载之言则昭若日星,所以甚易知。道一以贯之,要而易守也,故见之事则画若准绳,所以甚易行。即六经之说以明之,则知道之较且易也。”江氏认为,道虽然广大玄妙,但如果与儒家学说联系起来,就变得容易明白了。那么,儒学与老学又怎样沟通呢?

    首先,江〓继承了宋徽宗的观点,认为老子是不反仁义的。他疏义“大道废”章云:“仁义不外道德,道德不废,安取仁义?探本求之,虽曰攘弃仁义,而仁义已行于道德之间矣,是其心岂真以仁义不足以治天下哉?其小仁义,乃所以尊仁义也。”他疏义“天下皆知”章亦云:“慈以惠物为心,仁以爱人为本,故天伦为父慈为先,燕饮以慈惠为示,要之皆本于爱也,得非慈为仁之实乎?老君言道德,绝仁而宝此,曾非绝之也,欲明仁之实而已。”这是讲,虽然老子要摒弃仁义,但他的道德又包含了仁义的内容,仁义与道德实则不可分割。例如《老子》“天下皆谓”章说:“我有三宝: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老子把慈放在三宝之首,可见慈是其思想中的重要内容,儒家则把孝视为百行之本,而孝慈之心都是人类固有的天性;并且,慈以惠物,仁以爱人,两者都是出于爱,可见仁慈之间也并无原则的不同。于是,针对老子所说的“慈故能勇”、“夫慈,以战则胜,以守则固。天将救之,以慈卫之”等语,江氏大加发挥曰:

    盖由仁义行,则威爱兼济,慈故能勇矣。[15]

    孟子曰:夫国君好仁,天下无敌。所谓仁人无敌于天下,以民之所好在于仁也。仁者无敌,则能兴大利,致大顺,民之归仁,犹水之就下,故以战则胜,而举万全之功也。

    在上者从德行仁而无敌,在下者心悦诚服而爱上,故以战则胜,以守则固,慈之为宝,岂小补哉![16]

    老子说慈为获取胜利的根本,江氏则把它解释为仁义乃常胜之道,并概括说:“此三宝以慈为先,又以见仁为百善之总名,人道之大成也。”[17]这样,他紧紧抓住一个“慈”字,使之与儒家的仁义忠孝相沟通,由此得出结论:老子非但不反仁义,反而是明辨仁义、尊崇仁义的。他在“天下皆谓”章的疏义中进一步说:“仁义礼智,无非德也。”“志之所尚,请循其本曰仁义而已。”当然,把老子之道德解释为仁义礼智,应该说与老子之原意是有差别的,但这正好反映了江氏的儒家立场以及改造老子学说的意图。因为在江氏看来,只有结合道家的清静无为和儒家的仁义礼法,才能够治理好国家:“圣人以道在天下,而刑政赏罚所以辅道而行也。以刑政明天下之防范,使民有所守;以赏罚示天下之好恶,使民知所禁,一本于道而已。”[18]“王者之兵,本以仁义,行以征罚,有事则讨,无事则已,以为常安之术。”[19]

    其次,江氏认为老子之道与儒家的“中庸”存在一致之处。宋徽宗把《老子》“道冲而用之”章的“冲”解释为“中”,等同于儒家“中庸”之“中”,反映了他沟通儒道的思想。江氏则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加以发挥:“冲之为气,天一为之本,天五为之中,则冲者,中也,中通上下,是谓大和。道之致用,乃在乎此,是以高者抑之以损其过,下者举之以补其不及。有余则取之,故大而不多;不足则予之,故小而不寡。”按江氏的解释,冲气位于阴阳之中间,不强不弱,不偏不倚,它既不失之过,也不失之不及,因而是“中”,是“和”,道的作用亦相类似。《老子》“天之道”章云:“天之道,其犹张弓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可见”“天之道”与“中”十分吻合。又宋徽宗把《老子》“知其雄”章“复归于无极”的“极”也解释为“中”,按照表面上的理解,“无极”不就是“无中”了吗?前后之说岂不矛盾。况且《尚书·洪范》言王道,也只说“归其有极”,并没有“无极”之语,这是怎么回事呢?对此,江氏为之辩解说:“盖《洪范》之作,箕子所以阐道之妙,《道径》之作,老氏所以微道之显。阐道者,以道中庸为主,故云有极,盖德之见于事,以中庸为至也。微道者,以极高明为主,故云无极,盖德之复乎道,不可致也。极,中也,犹屋之有极,众材之所会;犹天之有极,众星之所共。或有或无,各有所当而已。”原来,“极高明而道中庸”,老子之道与儒家之道只存在层次上的差异,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有无不可分离,道德不可偏举,有极和无极也是互相统一的。无极类似于道之体,是不可言说,难以体会的,有极类似于道之用,即“德之见于事”者,那么,当无极之道体现出它的作用时,就是“中庸”了。在解释了有极无极虽各有所当,但并不矛盾后,江氏又强调了“中”的作用,他在“善建者不拔”章疏云:“中者,天下之大本。惟允执厥中,然后能成位乎两间,无所偏倚,贯通上下而该之得非。”既然中为天下之大本,治理天下必须“允执厥中”,那么老子所谓的“善建”,就是“建中”、“得中”,这与《尚书》所说的“建中于民”、《孟子》所说的“中道而立”类似,都是中庸之道。国君如果能建中,得中,则“功被海宇,泽及祚裔,所施弥博,岂特行于一国之运,盖将普及于天下;所历弥久,岂特行于当年之顷,盖将覃及于来世”。[20]这种中庸之道有如此巨大的功效,它也就是最大的有为了。

    蒙文通先生曾说:“荆公注《老子》最有精义,承其流者王雱、吕惠卿、陆佃、刘泾之徒,皆注《老子》。……此与政和御注不无关系。”[21]政和御注指宋徽宗的《御解道德真经》,蒙文通先生认为徽宗《御解》与王安石学派的老学思想有关,这是颇有见地的认识。首先从思想内容上看,两者具有相似之处,即都主张把老子的自然无为之道运用到政治上来,提倡儒道相通。[22]其次,从时间上考察,这种联系亦完全可能。因宋徽宗即位时距王安石之死不过十余年,于政和年间作《御解》,距王安石之死也不过二十余年。当时王安石新学震撼朝廷上下,弥及士林内外,而王安石本人则“名高一时,学贯千载”,“进已见大儒之效,退将为百世之师”,[23]影响相当深远。再次,从老学的流传来看,王安石、王雱、陆细、刘概、刘泾的《老子》注被称为“崇宁五注”,“崇宁”乃宋徽宗年号,可见这些书在当时是颇为流行的。由此可见,宋徽宗君臣为《老子》作注疏,受到王安石学派老学思想的影响,应是十分自然的事。

    当然,由于宋徽宗沉溺道教方术,笃信虚无,因此,其《老子》注自然缺乏王安石学派的那种积极进取精神,也不能够正确地运用老子之道去治理国家。但从老学发展的角度来看,宋徽宗君臣亲自注《老》解《老》这一客观事实,对当时的老学发展无疑起了积极的推动作用,而他们以儒解《老》,会通孔老的老学思想,则具有时代的典型意义,鲜明地反映了当时儒道合流、万殊归一这种思想发展的历史总趋势。

    注释:

    ①④⑦《御解道德真经》卷一。

    ②《唐玄宗、宋徽宗、明太祖、清世祖〈老子〉御批点评》,湖南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第20页。

    ③《宋大诏令集》卷二二四。

    ⑤⑨《御解道德真经》卷四。

    ⑥《御解道德真经》卷三。

    ⑧《御解道德真经》卷二。

    [10][22]参见拙文《论宋元老学中的儒道合流思想》,《华中师范大学学报》2000年第1期。

    [11][12][13][14]《道德真经疏义》卷一。

    [15]《道德真经疏义》卷一三。

    [16][17]《道德真经疏义》卷一二。

    [18]《道德真经疏义》卷四。

    [19]《道德真经疏义》卷七。

    [20]《道德真经疏义》卷十。

    [21]《道教史琐谈》,《中国哲学》第四辑。

    [23]陆佃《陶山集》卷十三,《江宁府到任祭丞相荆公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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