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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史风高》剧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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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人、男人、女人、外国人、老人、少人。
序 幕
[幕启：天幕上出现玉宇苍穹，冥冥茫茫，云团翻滚，惶惶惚惚，星转斗移，运行不停。
[舞台一侧，两个穿红肚兜儿的娃娃，慢慢移动一个偌大的球体。球体缓缓移动从舞台经过，灯光变换不定，照射在球体上，球体上边的“道”字和阴阳太极图形时隐时现。
[球体滚动时，舞台上不规则的出现古人、当代人、男人、女人、老人、少人、中国人、洋人捧读《道德经》的场面。
[音乐在这一切进行中回荡。浑厚的音乐，将人带入一个梦幻般的世界。
[舞台人诵读《道德经》第一章
舞台人 “道，可道，非常道”
幕 后 唱 言及“道”，藏奥妙，
若叫出，非恒道；
舞台人 “名，可名，非常名”
幕 后 唱 言及名，妙无穷，
若叫出，非恒名。
舞台人 “无，名天地之始；”
幕 后 唱 言及无，难叙述，
天地始，称其无。
舞台人 “有，名万物之母。”
幕 后 唱 言及有，为之首，
万物母，称其有。
舞台人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
幕 后 唱 无和有，宗根同，
称呼道，而异名。
舞台人 “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幕 后 唱 无和有，同名分，
多变化，奥而深。
道为元，道无垠，
玄又玄，众妙门。
[球体滚动到舞台另一侧，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声，舞台人隐去。
[幕闭。
第一场 上善若水
时 间 某日午
地 点 苦邑濑乡沟曲仁里
[幕启：隐阳山瑷叇朦胧，松柏傲立。山前涡水蜿蜒而过。涡水岸边长满木子树。
[舞台左侧一棵较大的木子树结满木子果。台右漏出李伯阳家的大门。中有一长条石椅。
[隐阳山团团紫气翻滚。李伯阳站立在云团之中。
幕后合唱 上德善贷唯不争，
天道无为且有成。
恩留苦县泽乡里，
两千余年唱犹龙。
[团团紫气消散
李伯阳 唱 李伯阳隐居在谯邑苦县，
濑乡沟曲仁里我把身安。（仰望苍穹，似有所思）
虽然是隐退故里诵《五典》，
虽然是妻儿团圆尽享欢。
怎能忘周室操戈生征战，
更难忘九州诸侯起狼烟。
隐阳山观瞻天下浊水散，
大自然难循道德云雾翻。
李伯阳惜无力淳朴再现，
天哪——
何生我李伯阳八尺儿男。（饥民喊叫声）
耳听百姓饥声喊，
伯阳我前去查看问冷寒。
[李伯阳走下山坡，慢慢从烟雾中走去。
[秋英上，张望。对内，“夫人，不见老爷回府。
[李夫人：“知道了”。夫人上。四周张望，叹气。
李夫人 唱 我老爷名伯阳谥号老聃，
生长在曲仁里涡水岸边。
自幼儿与伯阳形影相伴，
情意合心相印结成姻缘。
我爱他读《三坟》通晓《五典》，
研《八索》学《九丘》熟记百篇。
周老臣王孙满竭力推荐，
荐伯阳入周室守藏史官。
李伯阳在周室忠心可鉴，
扶天子理朝政秉笔谏言。
去岁上遭奸邪无端诬陷，
周天子信谗言免职罢官。
俺夫妻含冤愤回苦故里，
终日里修道德自娱自欢。
今日里为伯阳生日摆宴，
全家主仆忙不闲。
伯阳他，出门去把恩师见，
至今不见转回还。
魏忠秋英一声唤——
魏忠！
[魏忠自内急上。
魏 忠 夫人！
李夫人 秋英！
秋 英 夫人，秋英在您跟前站着呢！
李夫人 接唱 生日宴可曾准备全。
今日是你家老爷生日，寿宴所需之物，可曾准备齐全
魏 忠 夫人听了！
念 三坛酒，酒三坛；
鸡鸭鱼肉买得全；
白面馒头喧又大，
寿糕一个像磨盘。
厨房里，烹炸炖，炒又煎，
醇香味美颜色鲜。
单等着老爷回府开寿宴，
夫人你看沾不沾。
秋 英 魏老夫子就是嘴好。
魏 忠 （看英，似有所悟，噢，噢！）
念 这全是秋英姑娘有主见，
老奴我不过是前面瞅，后面看，
左边去，右边转，
双脚前后掂几掂。
李夫人 又在斗嘴。你家老爷已出去多时，很快将回，你们领我到前庭看看，可曾准备齐全？
魏 忠 夫人，外面冷气袭面，还是回客厅等候老爷
李夫人 你我前面看看，接回老爷，快开生日寿宴。
[二人应。
[秋英扶夫人下，魏忠随下。
[李伯阳内唱：
濑乡沟曲仁里挨家走遍——
[李伯阳一身布衣打扮，似有焦急之状，上。
李伯阳 唱 百姓们遭大难我心似箭穿。
回府我把夫人见，
速定良策解民悬。
[李伯阳欲进大门，耳听百姓呼叫，回头望。
李伯阳 夫人哪里？
[夫人内应：“伯阳”！急上。
李夫人 伯阳回府来了？
李伯阳 回府来了。
李夫人 伯阳，今天是你生日，寿宴准备齐全，快回府中，开宴庆贺。
李伯阳 那边百姓饥苦嚎啼，这边你叫我开宴庆贺……
[坐在石椅上叹息。
李夫人 秋英，快与老爷看茶。（秋英应，下，端茶上）。伯阳！
李伯阳 夫人！
李夫人 伯阳——（递茶）
唱 伯阳你被罢官退隐苦邑，
昼夜里修道德心存悲凄。
你可知你消瘦我心怜你，
为妻我心神不定心内急。
今日里你寿诞老少欢喜，
咱应该尽情欢乐度佳期。
李伯阳 夫人哪——（将茶置于椅上）
唱 今天我走遍曲仁里，
穿过九井过灵溪。
但只见家家无柴炊烟断，
户户无粮去讨乞；
饿殍无力躺遍地，
饥嚎载道老少啼。
夫人你应解穷人意，
咱怎能不为乡邻生怜惜，
心难高兴何来喜，
不解此愁生焦急。
李夫人 唱 为妻明白你心意，
此事暂且莫再提。
今天二月十五日，
一年一个生日期。
过了今日再计议，
为百姓，为妻不会把钱财惜。
李伯阳 唱 伯阳我平生好福气，
知我莫若贤良妻。
家中钱粮快聚起，
散与邻里解民饥，
魏忠，秋英。
魏 忠 老爷！
李伯阳 你速将家中粮食、米、面，馒头、菜肴分头送与附近断炊人家，以解邻里暂时之饥。
李夫人 这生日？
李伯阳 如今饿殍载道，哀鸿遍野，我还过何生日！“圣人恒善救人，故无弃人”。“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百姓忍饥挨饿，我已心如火焚，哪里还有心思饮酒食肉，享这生日之乐！
魏 忠 老爷，这——
李伯阳 不可多嘴，你就照此办理。
魏 忠 是！（魏忠下）
李伯阳 夫人，家中所剩钱财一并拿出，改日我遣魏忠去鲁国购些米粮，散于饥民。
李夫人 伯阳！今日生日……
李伯阳 夫人，伯阳主意已定。
李夫人 就依你的吩咐办理。伯阳，外边风凉，你也该回府休息。
李伯阳 你们下去，让我在此休息片刻。
[众应。夫人，秋英下。
[李伯阳坐下品茶。
[混混甲、乙、丙、丁上。
混混甲 念 俺舅朝中做大官，
混混乙 念 称霸苦邑半边天。
混混丙 念 明天大夫要祭天，
混混丁 念 挨家收礼四处钻。
混混众 念 牛羊鸡鸭咱都要，
咱到李家去看看。
[众欲进大门，李伯阳见。
李伯阳 何事进门？
[众见李伯阳。
乙丙丁 你是不是李伯阳！
混混甲 不，李伯阳大夫。
李伯阳 不必客气，诸位光临，必有公事，有话请讲当面，伯阳自当遵从。
混混甲 李大夫，我们奉陈国大夫仪梁之命，收取明日祭天求雨祭品，三户一牛，户各鸡鸭一只，你家摊牛一头，鸡一只，鸭一只。本来，你若在朝为官，不但不收你的，恐怕仪大夫还要送你几只。可如今你贬职为民，成了苦邑百姓，也就委屈您了，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李伯阳 所需什物，尽管去拿。
混混众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混混众分头下）
李伯阳 大道废矣，人心乱矣，兵匪同矣，国难至矣，民难多矣！
[秋英与混混乙撕打出，乙被秋英揪住。
秋 英 老爷，这一赖皮，竟自跑进厨房，抢吃给你过生日的两只鸡，被我拿下。
李伯阳 秋英，将他放下。
[夫人内喊“秋英”上。
李夫人 这是为何？
李伯阳 他们要祭天求雨，收取祭品，也是为民办事，理应遵从，由他们去吧！
李夫人 这哪是为民办事，分明是以祭天为名，敛财肥已。
李伯阳 “为天下谷，常德乃足。为天下溪，常德不离”。虚怀若谷处世，忍让克己待人。夫人切记，夫人切记。
[混混甲两手空空上。
混混甲 李夫子，你家逮鸡鸡飞，牵羊羊跑，却是为何？
李伯阳 天下万物，顺其自然而生死，不可强行，天之道也！
[甲从乙手中夺过烧鸡，啃一口。
混混甲 这也是你说的道吧！
李伯阳 正是正是。我养的鸡鸭乃生之物也，生有柔也，故能胜你强者。你手中之物，乃死者也，死者坚强，故败于你，任你啃嚼。此正所谓“其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坚强者死之徒也，柔弱者生之徒也。
混混甲 不懂不懂。
[混混丙丁捂头，捂腿趔趄上。
混丙丁 大哥不好，大哥不好！
混混甲 如何这般模样？
混混丙 我和兄弟去牵他家青牛，那青牛先是怒视。待我们动手牵时，它便大吼一声发起疯来，用头将我抵于五尺开外，用腿将兄弟踢出九尺有余。牛没牵成，我俩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混混甲 你家青牛为何如此。
李伯阳 世上万物皆有情有爱，你对其无情，它岂能有爱，其自然之道也。
李夫人 我家青牛守道循规，不守道者，它岂能容你。
混混甲 分明是你家故意训之，用来伤害别人！你、你、你这是故意伤人之罪。弟兄们！待我们禀报仪大人，再与李家算帐。走。
[甲将李伯阳手中茶杯扫于地。众下。
[李伯阳不语。
李夫人 你们不得无理。（追至门口）
秋 英 我与他们拼了。
李伯阳 秋英站住。（秋英怒而转回）
秋 英 老爷。
李夫人 （拣起地上的茶杯，气愤地）他们这样横行乡里，欺诈良善，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伯阳 （慢慢接过茶杯）夫人你看，这水泼在地上，不吭不响，毫无反抗之意。夫人哪——
唱 咱要学水好品性，
甘处下位不强争。
泼水入地无踪影，
溶入污垢仍澄清。
滋养人体润心肺，
朝朝暮暮伴终生。
树木吃水参天立，
花草得水芳香生。
恩泽万物不图报，
默然辛劳不邀功。
效水立德德淳正，
和谐相处世升平。
李夫人 唱 你常说，
“曲则全，枉则正；
敝则新，洼则盈；
少则得，多则惑。”
“唯不争，天下莫能与之争”
[魏忠内喊：老爷，夫人——急上。
魏 忠 老爷，夫人，大事不好！
李伯阳 何事如此惊慌？
魏 忠 刚才我到曲仁里为百姓家中散发食物得知，陈大夫仪梁伙同苦县巫师巫苗，以祭天求雨为名，出动打手，差役，地皮无赖，挨家挨户牵牛牵羊，抓鸡抓鸭，搜刮民财……
李伯阳 我已知晓！
李夫人 慢慢讲来。
魏 忠 更有甚者，他们将陈老汉之孙，王大娘之孙女定为童男童女，明日祭天时仍于黑龙潭中，以祭龙王。
李伯阳 你讲个清楚！
魏 忠 明日他们将童男童女仍于黑龙潭中，以祭龙王。
李伯阳 唱 一言激我怒气生，
仪梁他勾结巫师害百姓。
虽然我与世无争道为本，
怎容他践踏道义为非作歹胡乱行。
李夫人 老爷——
唱 你刚才还言学水性，
善处低位永不争。
夫君你贬职为民苦邑地，
还望你三思而后行。
李伯阳 夫人——
唱 清水虽然至柔性，
以柔克刚是常情。
塞水卷起千堆浪，
山高也能被抹平。
持道制止奸邪动，
镇之以道妖难行。
叫魏忠——
魏 忠 老爷！
李伯阳 唱 你随老夫快行动，
拯救无辜水火中。
众 老爷。
[幕急闭。
第二场 天道自然
时 间 前场次日
地 点 苦邑黑龙潭
[幕启:隐山脚下, 黑龙潭边。
[一祭台置舞台中间,台上置三个带有龙虎图案的座位.带有龙、虎、朱雀、玄武图案及各种动物的五色旗在风中飘荡。
[四个鼓手，光背短衫，赤脚散发，不停地擂动大鼓。
[台右侧有一案。
[一阵鼓声过后，仪梁内唱：
苦邑地威风凛凛震八方——
差 役 有请老爷！
[仪梁带混混甲、乙、丙、丁上。
仪 梁 唱 世世代代袭官位我仪氏叔梁。
大舅爷楚国为国丈，
二舅爷南宫极威震洛阳。
今日苦县祭天地，
表弟求我来帮忙。
一来为他助助威，
二来我监视李耳在濑乡。
李伯阳若是来捣乱，
给他来个透心凉。
混混甲 祭天开始！
[扮作日神、月神、星神模样的三神傲然入座。
[音乐声鼓声大作。鼓手口中喊着号子：咳呦咳呦……。
[日、月、星三神念起无声咒语。
[巫苗宽袍大袖，酷似恶鬼上，坐在祭台前。忽儿站起，仗剑挥舞，继而仰天大笑。
[众差役喊威，众混混助喊。
巫 苗 [双手捧剑，叩拜四方。阴阳怪气地念道：天苍苍，地黄黄，共工帝，海龙王，雷公伯，闪电娘，布雨公，发令郎，速来尘寰降雨忙……
是是是，谨遵上谕献牛羊……
[混混抬猪、羊仍于潭中。
是是是，还有鸡鸭没献上……
[混混拿鸡、鸭仍于潭中。
巫 苗 是是是，诸神圣，把心放，心诚从不来撒谎。王家的玉女陈家的郎，这就交于黑龙王。
[众混混抱出童男童女。
[二童哭喊，挣扎。
二 童 爹娘，我不去，我不去龙宫，我不见龙王……
混混甲 他妈的，叫你去见龙王，享福去哩，我想去还去不上哩。
[男孩咬混混甲手，甲丢开男孩，鬼嚎般的叫唤。
[内陈老汉：“还我孙子，还我孙子”！急上。
陈老汉 还我孙子，还我孙子。
男 童 爷爷，爷爷。（跑近陈老汉怀中）
仪 梁 （示意差役）你们站着干什么？
[差役会意，二差役拉陈老汉，另二差役架起男童。
陈老汉 （指差役）狗杂种——
唱 一群杂种是畜生，
害命敛财坑百姓。
你家也有子孙在，
何不拿来做神童。
老汉今日拼上命，
想害我孙决不容。
[陈老汉前去夺孙子。二差役将老汉推至一边。老汉扑向仪梁。
陈老汉 我与你拼了。
仪 梁 你反了！一足踢向老汉。
陈老汉 杂种！（转向孙子）孙子——（倒地）
男 童 （挣脱）爷——爷——（扑向老汉）
巫 苗 龙王显灵，要见男童，龙王显灵，要见女童，童男童女，送入龙宫。降下甘露，百姓太平。百姓无事，五谷丰登……
仪 梁 将童男童女送入潭中，送进龙宫。
巫 苗 日神慈悲，月神显灵，星神发令，龙王实行……
[众跪，念语。
众 念 日神慈悲，月神显灵，星神发令，龙王实行，将降甘露，以救众生……
巫 苗 童男莫怕，童女莫惊，二人一块，走进龙宫。
[混混将男女童举起。二童挣扎，陈老汉与王大娘喊叫。
仪 梁 送与涡水。
[欲仍男女童，魏忠内喊：住手——
[魏忠，秋英如自天降，抢上祭台，夺过二童。
[众惊。
众 你们……（众不知所措）
魏 忠 唱 我是天将出天庭，
秋 英 唱 我是玄女下九重。
魏 忠 唱 尔等祭天天神晓，
秋 英 唱 天神命俺救儿童。
巫 苗 你们……你们是什么天神？
混混甲 （对仪梁）老爷，他们不是什么天神，他们是李伯阳的家奴。是李伯阳派来捣乱祭天的。
仪 梁 还不快给我拿下。
[众神念咒。
[鼓手擂鼓。
[众差役，混混甲、乙、丙、丁上前欲与魏忠撕打。
[魏忠欲上，秋英拦。
秋 英 老夫子看好儿童，叫他们尝尝姑娘的厉害。
[秋英与众差役交打，差役东倒西歪。
[秋英与众混混交打，众混混哭爹喊娘。
[秋英与众神交打，众神抱头逃窜。
[秋英将巫苗揪助，仍在仪梁身边。
仪 梁 你、你、你——
唱 黄毛丫头你成了精，
你竟敢拆毁祭坛撵神灵。
难道你不怕上神怒，
难道你不怕天打五雷轰。
秋 英 你身为陈国大夫，不理政事，反倒到我苦县，以祭天为由敛财，坑害百姓，姑娘为百姓做事，为何怕你？
仪 梁 （欲与秋英搏斗）李伯阳府中的一个黄毛丫头，竟有如此大的口气，你敢把我陈国大夫怎么样了？
秋 英 你搜刮民财，残害人命，罪恶滔天，你还有脸自称陈国大夫。今天姑奶奶把你宰了，我自去洛邑请罪。
仪 梁 你、你是李伯阳指使，来报私仇来了！
秋 英 管你怎说，
[抓起仪梁欲打。内李伯阳喊：“慢”——
[李伯阳上。
李伯阳 秋英姑娘，放开仪大夫。
秋 英 （松开）去你的！
众差役 老爷！（扶仪梁）
仪 梁 李伯阳呀李伯阳你也曾朝中为官，为何不懂律典，你委派家人砸坏祭坛，打走天神，打伤差役，又来威胁朝廷命官，你、你、你该当何罪？
李伯阳 哈哈！哈哈！哈……。仪大夫，我也请你看看，这从百姓家中敛来的成群牛羊，将被你仍进涡水的男女儿童，这躺在地上的陈老汉，你我谁之有罪，你我谁个该罚？
仪 梁 我，我——（气极地）我这样拜神求雨，也是为了万家百姓。
唱 神仙群居在天宫，
执掌天地和生灵。
万物皆为神仙送，
无有神仙天地倾。
人若不把神灵拜，
灾害连年不安宁。
此乃天神之意！
巫 苗 （从地上爬起）此乃天神之意，此乃天神之意。
李伯阳 天神？
巫 苗
天神！
仪 梁
李伯阳 待我讲给你听——
唱 天体本以道为范，
混沌历经亿万年。
苍穹恍惚自演变，
鸿蒙分时玉宇翻。
清天混地阴阳辨，
由无生有属自然。
大道生一一生二，
有二才有地和天；
天地交合人自现，
此为生二又生三；
三生万物多普遍，
自生自灭自循环。
人法地，地法天，
天法大道法自然。
自然规律恒不变，
哪来的神鬼充宇寰。
若能求神适人愿，
咱今天，何不万事去求仙。
求得米，求得面，
求得油，求得盐，
求得钱币与丝绢，
为百姓，我陪你大夫求三年。
仪 梁 唱 李伯阳胡揽和蛮缠，
你侮辱神灵罪滔天。
官家事，
你身为百姓应少管，
比不得为官在当年。
李伯阳 唱 大路不平有坷绊，
我不铲自有他人铲。
天道岂容恶鬼现，
自有日月照宇寰。
差 役 仪大人，你是官，他是百姓，你坐堂问案，他
就……
仪 梁 对、对、对！
唱 差役他一句话把我提醒，
我何不升大堂论个分明。
差役们，升堂。
[众喊威。仪梁坐在了巫苗的神坛上。
仪 梁 唱 刁民李耳你仔细看，
陈国大夫要审刁顽。
你亵渎神灵是造反，
反对本官是欺天。
众差役您把刑具展，
霎时叫他归九泉。
[差役拿刑具。
哈哈哈……
[内喊：“周天子圣旨到”！
[周差官率甲士上。
传旨官 苦邑李伯阳听旨。
李伯阳 陛下万岁。[跪。
传旨官 奉天承运，周天子诏曰：苦邑李伯阳，官复大周守藏史之职，旨到刻日，即行来京就位，不得有误，钦此。
李伯阳 领旨！
[李伯阳接过圣旨，对仪梁。
李伯阳 仪大夫，有句话不知你可知晓，叫“持而盈之，不知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天之道也，天之道也。
唱 暴戾仪梁你仔细看，
我周室大夫要训赃官。
你陷害百姓是造反，
反对本官是欺天。
叫魏忠秋英二位恁把武艺展——
魏 忠
是
秋 英
[二人举拳，仪梁跪地求饶。魏忠、秋英欲打仪梁，李伯阳拦
李伯阳 慢 唱：
我本想教训你残害黎民的大赃官。
仪梁你身为大夫该自勉，
效王室爱黎民理应为先。
千里赤地，饿殍遍地，
百姓呼叫你不念；
假设祭天，搜刮民财，
残害儿童绝人寰。
百姓是水你是船，
载你亦可把船翻。
我劝你，洗心来革面，
悬崖尽头把马栓。
众乡亲，恁听伯阳劝，
抗灾靠人莫靠天。
热气生风凉生雨，
规律来于大自然。
伯阳我推断大雨将要下，
不在明天在后天。
陈老汉 唱 李伯阳富睿智痛斥赃官，
驱迷雾指迷津解民倒悬。
小孙儿向大人恳谢恩典，
[拉孙下跪。
报大恩咱祖孙结草衔环。
[童与李伯阳磕头。
众 唱 谢伯阳弘道义真假已辨，
斥巫术惩赃官乡邻承欢。
望伯阳归周京莫忘回转，
且莫让众乡邻双目望穿。
李伯阳 唱 定不负苦邑地父老心愿，
嘱咐语肺腑言牢记心间。
决不会为苦邑丢人现眼，
扶天子效黎庶我定做好官。
[众人把李伯阳拥起，欢笑着各拿各的东西下。
[灯光转暗，一束蓝光照着巫苗和仪梁，仪梁神情呆滞，仍跪地不起。巫苗遥望远去的人群。转向仪梁。
巫 苗 仪大人，李伯阳走了，别跪了。
仪 梁 怎么，李伯阳走了？
巫 苗 走啦。
[仪梁鼠盗般观看，起。
仪 梁 唉，念：我的爹，我的娘，
祭神使我透心凉。
李伯阳若对陈公讲，
我这个大夫不久长！
丢了官，逐边疆，
无吃无喝无娇娘。
[嚎啕大哭。
巫 苗 事到如今，哭有何用？
仪 梁 我不哭又该如何办哪！我的哪爹呀……
巫 苗 我倒有个办法。
仪 梁 快说，什么办法？
巫 苗 我这里搜集的有李伯阳言语……（耳语）
仪 梁 好，好，好，速将李伯阳反语拿来，待我前去洛邑，交与舅爷南宫极。李伯阳啊李伯阳，我量你不出数日，必将罢官免职。
[二人笑。
[幕闭。
第三场 遭陷蒙冤
[二幕外,仪梁上,与东郭兵碰面.
东郭兵 可是陈国仪梁大夫?
仪 梁 正是在下.你……
东郭兵 我乃你老舅爷南宫极府下东郭兵,老爷派我在此迎候多时。李伯阳诬蔑大周王朝，攻击天子陛下的言语你可曾带来？
仪 梁 现已带来。
东郭兵 好哇！你速随我去见南宫极大人。明日早朝，将反言呈与天子，定将李伯阳定罪。
仪 梁 遵命。
东郭兵 李伯阳呀李伯阳，你投靠王孙满，专与我家老爷作对，今证据到手，何怕你伶牙利齿。
[二人下。
[幕启：洛阳郊区狩猎场。
[武士上，分列两旁。
[众武士骑马飞过。
[宫女上，分列两旁。
[众宫女歌伎乘车过。
幕 后 唱 周天子带人马猎场狩猎，
全不顾众黎民饥寒哽咽。
大周朝三百年九鼎显跃，
殊不妨待几时地蹦天裂。
[王孙满勒马高兴上。
王孙满 唱 奉周君辅四帝历经数载，
尽忠心保社稷常荐英才。
李伯阳秉道义朝野爱戴，
却招来奸佞人妄自疑猜。
周天子听谗言贬他在外，
我力保李伯阳重登史台。（骑马下）
[南宫极骑马上，
南宫极 唱 南宫极在马上威风凛凛，
保周室我可是三代老臣。
近日里心烦躁事事不顺，
李伯阳诽谤我三代元勋。
上朝来只须我略奏一本，
管叫他重丢官贬为庶民。（骑马下）
[李伯阳骑马上。
李伯阳 唱 入周室半年来似染病恙，
终日里颤惊惊伴随君王。
柱下史记朝事太极殿上，
演道义守尚德竭尽忠良。
南宫极望见我怒目相望，
狩猎场我还须多多提防。
[文武官员及宫人相继上，下马排列。
宫 人 陛下驾到。
众文武 万岁！（打躬）
[周灵王内唱：“周天子乘龙驹离了金殿——”
[周灵王上。
周灵王 唱 狩猎场抖威风，武将文卿，
嫔妃舞女，紧随两边。
轻移步把众卿一一观看，
寡人我顿觉得喜上眉间。
我周室掌天下江山稳健，
迁九鼎定社稷三百余年。
治天下凭众卿真知灼见，
管黎民凭周礼政令威严。
仿尧舜效先王且勤且俭。
施仁政固金汤国泰民安。
众 卿 （跪拜）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灵王 众卿平身！
众 卿 谢陛下。
周灵王 众卿今日随孤出城狩猎，尔等各显其能，居首者孤赏美女一人，锦缎三匹。众卿上马，随孤行动。
众卿 是
[众骑马穿梭于舞台。
[众拿猎物献万岁。
[周灵王大笑。
王孙满 万岁，今日猎物不少，众等应回朝议事。
周天子 爱卿言之有理。
南宫极 万岁，即日出城狩猎，歌伎舞女全都跟随，何不升起室帐，在此歌舞一番。
周灵王 爱卿所言极是。
王孙满 万岁……
周灵王 唉，王爱卿，随朕观看歌舞就是。爱卿——
唱 狩猎场马嘶鸣锦飘旗展，
众爱卿随孤王平静自安。
您随我入龙帐威仪彰显，
奏古乐舞霓裳君臣同欢。
周灵王 （接唱）奏古乐舞霓裳君臣同欢。
[众舞女上场，音乐起，管弦齐鸣。
[众舞女轻纱缦舞，婀娜多姿，舞袖生风，绣裙开屏。
[周灵王如痴如醉。
[南宫极等拍手称快。
[王孙满等臣愁眉不展。
歌 女 唱 鱼鹰和鸣关关唱，
立在河中沙州上。
美丽善良的好姑娘，
正是君子好对象。
南宫极 陛下——
唱 太极殿上弦歌声，
国运兴隆庆升平。
周土九千四百里，
全仗陛下神智聪。
周灵王 爱卿所言甚是。歌舞，歌舞。
歌 女 唱 荇菜有短又有长
向左向右采摘忙。
美丽善良的姑娘，
无论醒睡总是想。
男 唱 一心想你总不得，
醒来睡去情谊长。
真难忘啊真难忘，
翻来覆去苦在床。
舞女 唱 美丽善良的姑娘，
弹琴鼓瑟爱情长。
男 唱 美丽善良的姑娘，
女 英俊善良的情郎，
合 唱 敲钟击鼓乐梦乡。
王孙满 陛下——
唱 琼帐之内舞翩跹，
乐曲声中愁云翻。
诸侯争雄神州乱，
四海庶民受饥寒。
周灵王 爱卿何出此言，难道孤不思国之安危，不思民之饥寒。
王孙满 陛下！
唱 陛下治国勤且俭，
方使黎民乐平安。
可叹东南遭大旱，
赤地千里井水干。
灾民无食去逃难，
锅无粒米灶断烟。
歌伎不知民灾险，
照挥广袖弄媚颜。
周灵王 接唱 天降灾难谁能免，
该欢乐时尽情欢。
一曲昂扬冲霄汉，
我以歌舞笑苍天！
歌舞下去！歌舞下去。
[歌伎下。宫人急上。
宫 人 禀陛下！
周灵王 讲！
宫 人 守藏史东郭兵有要事启奏。
周灵王 宣进帐来。
宫 人 守藏史东郭兵上殿。
[东郭兵急上。
东郭兵 （跪）陛下，微臣有急事启奏。
周灵王 有何急事，慢慢讲来。
东郭兵 微臣在守藏室见一扎书简，其中言词似有讥讽陛下之意，恭呈圣裁。
[宫人接简呈周王。
宫 人 陛下过目。
周灵王 念来同听。
宫 人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聘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
周灵王 这是孰之言语。
[李伯阳坦然自若。
李伯阳 陛下，那是微臣之言。
周灵王 此言何意？
李伯阳 陛下……
南宫极 启奏陛下，李伯阳自上次被陛下罢官之后，对我周室心怀不满，对陛下更是恨之入骨。故怀恨不释，攻击朝政。
周灵王 以南宫大人看来，李伯阳言语何意？
南宫极 陛下。这些皆为人之必须，日则必用。他却以色攻击陛下淫欲好色，以音攻击陛下沉溺于靡靡之音，淫逸之舞；以味攻击陛下嗜于美味佳肴，琼浆玉酿；以猎攻击陛下脱离朝政，迷于郊游嘻戏；以货攻击陛下物欲膨胀，横征暴敛。恶毒之极，令人发指！
王孙满 这分明是警世良言，怎能如此误解？
周灵王 此言来自何处？
东郭兵 守藏室内，李伯阳亲笔书写。
李伯阳 你好狠的心哪——
唱 相当年你走投无路乱游荡，
来到我府投伯阳。
识才能我把你收留府上，
昼日里传大道教你八卦阴阳。
日三餐端面前俺全家敬仰，
推荐你去周朝做了守藏。
奉天子本盼你忠心不忘，
却不料东郭兵会成恶狼。
违道德恩将仇报恶意中伤，
欺天子害老夫你丧尽天良。
周灵王 李大人且莫责怪他，你说此言何意？
李伯阳 陛下，南宫大人所解，别出心裁，出我意外。微臣演绎道德真谛，但见世人迷于声色犬马，纵欲无度而罹难于身，臣之肺腑由发感慨。南宫大人却如此曲解诬臣攻击当朝。岂不令人齿冷！
王孙满 李大人所述言语，实是警诫世人，自律自俭，哪有攻击天子之意？南宫大人如此曲解其意，以臣看来，是有意而为之？哈哈……
南宫极 陛下，这缤纷的色彩，悦耳的音乐，味美的佳肴，李大人不加赞赏，反而以恶语斥之，不是对当朝不满，又是何意。
李伯阳 你！
南宫极 你就招认了吧！
周灵王 李大人，这你作何解释？
李伯阳 陛下，“世人之爱我皆爱之。不过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陛下！
唱 劝陛下坐龙位平稳心情，
听为臣我对您细讲分明。
微臣我记青史以史辅政，
常以史鉴尘寰世事澄清。
殷纣王枉魁伟迷色成性，
宠妲己杀忠良淫乐常听。
靡靡音扰乱了淳朴德性，
群臣叛至亲离自焚国倾。
齐庄公乱臣妾伦理否定，
崔抒弑君四海惊。
自古英雄因色死，
贪色纵欲祸患生。
夏桀尤为令齿冷，
终日纵欲睡惺忪。
佳肴美味头昏庸，
终被商汤逐出宫。
岂非是穷奢极欲五味过，
误入其中恨终生。
夏帝太康好驰骋，
远离国都射鹿熊。
后羿讨伐遭流离，
皆因畋猎闻丧钟。
我朝历王掌朝政，
积货敛财与日增。
贪欲激起国人怒，
岂非因货而图穷。
家事国事天下事，
不可违道而妄行。
南宫极 唱 李伯阳不打自招供，
攻击朝政罪非轻。
王孙满 唱 李伯阳话语意凝重，
利国利家宜遵从。
周灵王 背唱 李伯阳言语存讥讽，
孤王听得刺耳聋。
李伯阳 陛下——
唱 天道本是自形成，
金科玉律在其中。
政道陛下已钦定，
付之实施道自明。
天道悟后梦方醒，
不可刻意求枯荣。
修身治国平天下，
各人自有方和盈。
大道明时德朴正，
咱君臣何必相抗争。
众 这——
周灵王 李伯阳且莫狂言，孤与你争，江山是我的，周室是我的，子民也是我的，我与你还争什么，只怕你想与孤争这……
李伯阳 微臣一不争名，二不争利，更不会争你江山。微臣求之以道，争之以理，以为周室争得江山万年。
东郭兵 禀陛下，这里还有李伯阳反语。
周灵王 呈上待我一观！（呈上）“民之饥，以其上食锐之多；民之难治，以其上求生之厚”，“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南宫极 陛下，李伯阳简直反了，民之饥渴，民之难治，都是陛下你的罪过。
周灵王 李伯阳！
唱 李伯阳生性孤傲且狂妄，
冷嘲热讽把孤伤。
当年你投奔周室孤收养，
都言你旷世奇才胸中装。
也是那王孙满把你褒奖，
孤王我才封你殿上柱史兼守藏。
你本该自律自敛戒倔犟，
你本该谨逊温良戒刚强。
却不料你如天马自横空，
却不料你如犹龙自翱翔。
三番五次诬朝政，
一再狂言骂孤王。
孤本期盼忠良将，
朝中难养痴心狂。
一杯苦酒你自酿，
别怪孤王狠心肠。
叫武士
脱去他官衣快上绑——
[王孙满急上前拦。
王孙满 陛下！
唱 劝陛下慢传旨且莫匆忙。
李伯阳言语再思量，
是忠是奸计议长。
良莠真假诚与谎，
天道自定褒和扬。
周灵王 王孙满大人，不必再说。
南宫极 陛下——
唱 李伯阳狂妄骂皇上，
陛下切莫再彷徨。
今日不除威猛虎，
他日自会引恶狼。
周灵王 唱 快把李伯阳上绳绑，
免柱下，谪守藏，
押送天牢自反省，
不悔改终身押牢房。
李伯阳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众 陛下！
李伯阳 哈…哈…
[幕闭。
第四场 狱中求道
时 间 前场数日后
地 点 洛邑大牢。
[二幕外：南宫嚣上。
南宫嚣 念 运筹帷幄机巧通，
仕途全靠诡计行。
一瓶药酒送牢内，
笑看李耳丧残生。
狱头何在？
狱 头 （急上）小人在此。你——
南宫嚣 我乃南宫极之子，御前卫士南宫嚣是也！
狱 头 原来是南宫大人，小人见过南宫大人。
南宫嚣 免礼！
狱 头 不知南宫大人到此何事？
南宫嚣 这有一瓶老酒，趁李伯阳吃饭之时劝他喝下。
狱 头 却是为何？
南宫嚣 不必多问。
狱 头 这……
南宫嚣 （掏钱）这有钱千缗，你且收下，事成之后，我定有重谢。
狱 头 那——
南宫嚣 你若敢不从，小心性命。
狱 头 （颤惊惊接过）小人不敢。
南宫嚣 今日行动，不得外言，若有差误，要你性命。（下）
[狱头手拿药瓶及钱，叹气下。
[二幕启：远方阴森可怕。舞台一侧露出天牢一角，一束光线自窗而入。
[中央木桌木凳。
[李伯阳自牢内出。
李伯阳 唱 月儿落星儿稀朔风阵阵，
天牢内独立我愚笨之人。
隔铁窗望长空宇宙幽冥，
幽冥中寻万物生灭留存。
李伯阳高昂首对天发问，
人世间何生出骚乱纷纭。
为天子执朝政天下威振，
却为何出明君还有昏君。
为臣僚奉天子各有己任，
却为何有忠诚另有奸臣。
为百姓勤耕作自力发奋，
却为何频争夺血肉相拼。
为富者酒肉臭本当让忍，
却为何施奸诈为富不仁。
诸侯国本应该深藏兵刃，
却为何妄用兵伤残黎民。
人之生应淳朴和合温顺，
却为何有奸邪杀掠繁频。
君臣子本应该守德互信，
却为何生猜忌还有冤魂。
为子女本应该尊老孝顺，
却为何生出那不肖子孙。
大道不守无根本，
尚德不立无朴淳。
悟道守德慧眼敏，
看透世间万物根。
识天地，知乾坤。
步深浅，论曲伸，
辨美丑，澄浊浑。
识我大道玄秒门，
守我淳德美善真。（稍倾）
可叹我身陷囹圄冤难伸，
不知何时出牢门，
弘大道，扶社稷，
普救众生为黎民。（坐于桌边）
[李夫人提饭篮上。
李夫人 念 老爷罢官蹲了监，
妾身一日送三餐。
人说伴君如伴虎，
时时刻刻心胆寒。
狱 头 夫人送饭来了！
李夫人 老爷今日可好。
狱 头 李大人今日闷闷不乐，不知为何？
李夫人 待我见过。
狱 头 夫人，我这里有老酒一瓶，捎于李大人，也是我老奴一片心意。
李夫人 多谢兄弟一片心意，只是——
狱 头 李大人蒙冤，谁不同情，一瓶老酒，聊表寸心。
（对内）李大人，夫人送饭来了。
[李伯阳站起，一个趔趄，差点倒下。
[李夫人急上前。
李夫人 老爷！老爷！
李伯阳 夫人！
李夫人 唱 见老爷，面消瘦，步踉跄，
衣杉破，胡须长，
一步一步出了牢房，
为妻我泪眼朦朦心痛伤。
老爷呀！
咱何日见青天，浴阳光，
走出这阴森可怕，
胆颤心寒，九死一生的铁窗牢房，
李伯阳 夫人！
唱 贤夫人不必太悲怆，
我无怨无悔无哀伤。
你要知梅花香自苦寒放，
人经坎坷自坚强；
雪压苍松松更旺，
严冬过后百草芳。
人心只要坦荡荡，
何怕风雨与冰霜。
李夫人 老爷呀——
唱 劝老爷你不要自慰自勉，
应尽快出奇谋走出牢监。
周天子年纪迈忠奸不辨，
南宫极把朝政乱周江山。
奉君王做公卿几多凶险，
倒不如归濑乡乐享田园。
脱去冠冕换斗笠，
脱去朝服换布衫。
扯去玉带换麻绳，
扔掉朝靴布鞋穿。
象牙板换作种菜铲，
尚方剑换成钓鱼竿。
骑上青牛忘车辇，
濑乡灵溪自划船。
春种夏锄涡河泮，
秋收冬藏谷仓园。
花前月下常相伴，
夫唱妇随意绵绵。
你何必天牢受摧残，
作蚕自缚自寻烦。
倘若遇难遭毒手，
我母子无依无靠，无人怜，
受人欺，遭人嫌，挨打受骂无人管，
我怎能苟活在人世间。
李伯阳 唱 夫人何必把心担，
且不可哀声叹气泪涟涟。
依我看天牢胜过金銮殿，
致虚守静无忧烦。
世上诸侯纷纷乱，
牢中伯阳身自安。
朝堂中忠奸名利强争辩，
天牢中泰然自若天地宽。
心静无欲少杂念，
甘居下位不争先。
手捧《三坟》和《五典》，
精心无虑研道玄。
夫人天天来送饭，
鸡鸭鱼肉样样全。
好吃好睡筋骨健，
胜过神，超过仙，
胜过守藏记青史，
胜过大夫和大官。
我是逍遥自在主，
自在逍遥牢中仙。
李夫人 伯阳！
李伯阳 来来来，这几日，我自在牢中，清静无比，对这玄妙天道，纷乱尘寰，似有新的理解，请夫人指点。
李夫人 老爷，妾身才疏学浅，怎敢与老爷并论。
李伯阳 唉，知我者莫若夫人！
李夫人 老爷，待我到里边将饭菜取出，也好与你下酒。
[二人进里。
[太子姬贵内唱：父王年迈心事乱——
[太子姬贵上。
太 子 唱 父王年迈心事乱，
朝中难辨忠和奸。
南宫极父子朝政揽，
上下勾结弄专权；
蔑视周礼浑难辨，
依仗权势压百官。
李大人周室忠心献，
惨遭诬陷蒙屈冤。
姬贵我心中早忿满，
背着父王去探监。
有心拜师求灼见，
不知大人可承担。
他日荣登大宝位，
为伯阳，为忠贤，除诬陷，还清廉，
洗清沉冤再任官，
重振大周，正本清源，殿下殿下显才干，
大周朝永昌得万年。
[太子欲进，狱头拦。
狱 头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天牢。
太 子 我有腰牌，自可探视。
[掏腰牌，狱头看，惊。
狱 头 你是……？
太 子 不可多问，走漏风声，小心性命。
狱 头 小人不敢。只是李夫人探监来了，二人正在牢里说话。
太 子 夫妻难得一见，待我暂且回避。
狱 头 刚才那个要我狗头，又来这个要我小心性命，看来今天我——
[随狱头躲一侧。
[李伯阳上，手拿书卷，边看边念。
李伯阳 念 “太上，下知有之；
其次，亲而誉之；”
幕后合 唱 上等君王民归顺，
次等君王民顺心。
李伯阳 念 “其次，畏之，
其次，悔之。”
幕后合 唱 施暴君王民畏惧，
昏庸君王民不尊。
李伯阳 念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幕后合 唱 为君王，不诚信，
令万民，难归心。
李伯阳 念 “悠兮其贵言，功成事遂。
百姓皆谓我自然。”
幕后合 唱 上君等王不轻谈，
开创基业贵其言。
功成事遂勋业满，
百姓皆说我自然。
太 子 真乃至理名言。
[急出，突然参拜李伯阳。
姬贵参拜老师！
李伯阳 啊！（一惊，手中书卷掉）你……
（仔细看）太子殿下！
太 子 正是姬贵。
李伯阳 罪臣李伯阳岂敢受太子殿下大礼，罪臣给太子殿下叩头！（欲跪，太子搀）
太 子 老师不必参拜，快快请起！（扶李伯阳坐）
李伯阳 太子殿下何言老师，来此天牢做甚？
太 子 李大人——
唱 姬贵诚心拜恩师，
问道询德求真知。
鸿欲展翅恨羽短，
马不识途难奔驰。
自愧德浅无远志，
理朝治国不抟识。
恳求恩师指迷津，
教授道德迪愚痴。
大人若解我心意，
收我为徒做导师。
大人如若不收我，
是嫌礼仪有差池。
师傅在上，受徒弟大礼参拜！
李伯阳 （拦）罪臣不敢，罪臣不敢。（强拉不起）罪臣那些狂言烂语，搅得朝中不宁，怎敢妄作太子师傅，贻误朝政。
太 子 老师饱读史籍古典，胸怀旷世之才，你之不刊之论，济世之学，我已读过不少，尽是治国之方略，救世之良策，为人之真谛，万物之宗根。大人若不收姬贵为徒，姬贵愿长跪不起。
李伯阳 这……太子殿下请起，咱有话慢叙！
太 子 大人若同意收我为徒，我就站起！
李伯阳 那就请殿下站起。
太 子 谢师傅！
李伯阳 （对内）夫人，速将酒菜端出，我与太子殿下饮酒。
[夫人内应：“老爷”。端菜上。
李伯阳 夫人快快见过太子殿下。
李夫人 见过太子殿下，民妇给太子殿下叩头！
太 子 你是师母，本当受我一拜！
李伯阳 免礼了，免礼了！今日得遇太子殿下，来来来，咱们对饮几杯。
[李夫人倒酒，二人欲喝。
[狱头一旁满头大汗，知是太子，颤颤惊惊，见二人欲喝酒，大喊一声。
狱 头 慢！（将二人酒打翻在地）
太 子 小小狱头，如此大胆，如何敢将我师徒二人酒盏打翻在地。
狱 头 酒中有毒。
[众惊！
众 啊！酒中有毒。
李伯阳 夫人，这酒从何而来？
李夫人 狱头相送。
太 子 好个狱头，好大的胆子，你竟敢将毒酒送于师傅，该当何罪？
狱 头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太 子 如此妄为（抽剑欲砍向狱头）
李伯阳 （拦）太子殿下，且慢，我有话说。狱头兄弟，咱前世无冤，后世无仇，你为何以毒酒加害于我。
狱 头 这都是南宫极父子所为，他让我害死李大人后，送我金钱远走高飞。
太 子 南宫父子送你什么好处？
狱 头 （掏出）刀币十缗。
太 子 南宫极呀南宫极，你个老贼——
唱 南宫极朝中称霸道，
上欺天子压群僚。
他日我若登大宝，
定叫老贼命难逃。
师傅，待我结束了这小人生命再说。
李伯阳 不可，不可。你看他不过是个小小狱头，南宫父子威逼，他怎敢违抗，今他发现了自己的良知，不但供出了恶人，还救了你我生命。知错能改，不失为好人。
太 子 就依师傅，饶他不死。（对狱头）师傅救了你性命，还不磕头谢恩！
狱 头 谢大人，谢太子，谢夫人。
李夫人 一旁去吧！（狱头颤惊惊下）
太 子 师傅，由此我想起师傅的一句话，叫“常善救人，故无弃人；常善救物，故无弃物。”
李伯阳 是呀，积善救人，就是积德。积德才可无所不克；无所不克，才可长久。故说行善救人，积德守道，才是深根固坻，长生久视之道也。
唱 大道为本育苍穹，
恩及万物功无穷。
世间万物皆循道，
自有规律在其中。
生生灭灭任自然，
循环往复自天成。
反者道之动，
弱者道之用。
人人循规随道去，
不可刻意去强行。
日月守道昼夜分，
天地守道自盛荣。
君王守道朝自正，
治国守道国自兴。
庶民守道民淳朴，
为臣守道臣自忠。
高山守道山自绿，
溪水守道水自清
树木守道树葳蕤，
花草守道花自红。
牲畜守道无痛病，
禽鸟守道自飞腾。
守大道，妙无穷。
灾可免，利可生；
守于静，持之恒；
心要虚，意要诚；
道更大，德更宏；
民更欢，世升平；
构建个和谐社会海平河清国泰民安宁。
太 子 师傅，师娘！
唱 老恩师一言赛万简，
字字珠玑释迷团。
千乘主，万般难；
笃守道，诚而谦；
为民想，急人难；
处下位，不争先；
礼贤才，辨忠奸；
减赋税，苛征缓。
利于万物，不贪占。
恩泽黎庶不图还，
决不负老师肺腑言。
他日我若登宝殿，
定做一个少私寡欲，尚慈尚俭，万民称颂，
有道明君万古传。
李伯阳
（同）殿下英明！
李夫人
[武士急上。
武 士 禀太子殿下。
太 子 何事惊慌，速速讲来！
武 士 天子驾崩！
太 子 你待怎讲？
武 士 天子驾崩！
太 子 父——王——（晕，众扶）
李伯阳
太子殿下。
李夫人
[幕急闭。
第五场 金殿论德
时 间 天子姬贵登基之后
地 点 太极殿。
[太极殿金碧辉煌。新君即位，一派生机。
[众文武百官，三公六卿、武士、宫人、丫鬟、舞女依次上，分列。
[王孙满，南宫极对上,碰面.
王孙满 南宫大人.
南宫极 王孙大人!
王孙满 哈哈哈……
南宫极 大人为何发笑?
王孙满 我笑那世间可笑之人。
南宫极 笑也笑也。哈哈！哈哈！
[二人进殿。宫人上。
宫 人 陛下升殿！
众文武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钟鸣，鼓响。
[周景王内唱：
文武喊玉钟鸣金鼓响亮——
[周景王上。
周景王 （接唱）
乘御辇出庄宫兴致昂扬。
但只见太极殿瑞光闪荡，
三公六卿，文武百官，
皇宫后妃，武士宫人，
宫娥舞女位列两旁。
袭父位把周室朝政执掌，
大周朝三百载固若金汤。
为天子肩负着万民希望，
理朝事抚庶民国泰民康。
老父王到晚年寿高岁长，
心有余力不足艰辛备尝。
众公卿争名位相互诽谤，
全不顾君臣仪无视君王。
你参我我奏你吵吵嚷嚷，
视周礼如儿戏趾高气扬。
骗子言奸诈语装模作样，
秉笔书直谏词反遭中伤。
诸侯们操兵戈调兵遣将，
箭在弦刀出鞘剑拔弩张。
百姓们度日月人心惶惶，
夜无宿昼无米少炊断粮。
居王位将民生常挂心上，
念众卿荣和辱福货显彰。
李大人守大道贤德无量，
因直言弘道义触怒先王。
在天牢拜为师师恩不忘，
登大宝还靠他治国安邦。
[入座。
众 臣 参见陛下。
周景王 平身。
众 臣 谢陛下。
周景王 诸位爱卿，我姬贵荣继王位以来，蒙诸卿鼎立相助，得四海升平，寡人不胜感激。各位功绩永垂青史。还有一位爱卿，他在我人生的道路上，给我解难释疑，指点迷津。他有一段话，是我治国的指南。
王孙满 陛下铭记于心的是什么话？
周景王 他曾言说：“江海之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为百谷王。圣人欲上民，必以言下之；欲先民，必以身后之”。这位老师还说：“治大国若烹小鲜”。孤深解其意。这些真言灼语，就是我们行动纲领，治国之本
王孙满 哈哈！哈哈！
周景王 王孙大夫所笑为何？
王孙满 我笑您只记其话，不记其人。
周景王 何以见得呢？
王孙满 陛下——
唱 陛下您只记其言能安邦，
却忘记此人含冤在牢房。
他道高法崇人敬仰，
言若金玉指迷航。
可恨奸佞耍伎俩，（看南宫极）
无中生有把他伤。
究竟他犯的什么罪？
其实是因才高，遭妒忌，
受谪贬，进牢房，
陛下呀，王孙满岂不为他把神伤？
周景王 唱 王孙大人应明讲，
王孙满 唱 他是大人李伯阳。
恭请陛下把他放，
重新让他理朝纲。
周景王 好好好！就依——
[南宫极拦。
南宫极 陛下——
唱 李伯阳多次吐反言，
他坐穿牢底也不冤。
周景王 不冤？那该如何？
南宫极 唱 守藏柱史终生免——
周景王 那让他做什么？
南宫极 唱 让他回家种庄田。
周景王 种田？种田好啊，孤还想来他个一亩三分地，重瓜种豆种庄田呢。
南宫极 陛下——
唱 这也算陛下你恩典，
留他个老命度晚年。
周景王 两位老臣——
唱 老元勋您两个各抒己见，
让寡人进和退左右为难。
这边让为伯阳昭雪平反，
这边让李伯阳回家种田。
王孙满 昭雪平反！
南宫极 回去种田！
王孙满 昭雪平反！
南宫极 回去种田！
周景王 唱 劝二公您俩少争辩，
这不是您家是金銮。
小事您若翻了脸，
若遇大事更麻烦。
此事由我拿主见，
免得二卿心生烦。
南宫极
陛下……
王孙满
周景王 唱 [向宫人。
去天牢传孤旨一卷，
赦免伯阳归朝班。
换上朝衣速来见，
要为我师伸屈冤。
[宫人急下。
众 陛下圣明。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孙满 陛下——（跪）
唱 陛下神智具天聪。
平反冤狱任贤能。
望扫宫廷王侧净，
燕舞莺歌庆升平。
周景王 大人何出此言？
王孙满 发自臣之肺腑。
周景王 “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辨，辨者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这话可知谁之言语？
王孙满 这乃李伯阳所说，陛下提醒，我当谨记，我当谨记。
周景王 莫再多言。
[宫人上。
宫 人 禀陛下，李伯阳大人殿下侯旨。
周景王 传李大人上殿。
宫 人 李大人上殿。
众 李大人上殿。
[李伯阳内应：来也！
[李伯阳内唱：
听宫人传御旨把伯阳召见——
[李伯阳上。
李伯阳 （接唱）伯阳我心不惊跳，步不蹒跚，
坦坦荡荡，自自然然，
步履坚实，一步一步，我走上金銮。
弹冠整衣，一揖三叩，
三揖九叩把天子参见——
参见陛下！
[周景王急上前扶。
周景王 老师……（欲说止，自语）这朝堂之上，师生之礼也就免了。（对李伯阳）爱卿请起，爱卿请起！
李伯阳 谢陛下！
（接唱）再问声，三公六卿伯子男爵身体可安。
众 我们都好！我们都好！
周景王 爱卿——
唱 孤知你为周室秉书直谏，
孤知你坐大牢蒙受屈冤。
李伯阳 陛下——
唱 望陛下不必为我太伤感，
李伯阳心中坦然无怨言。
此生有缘天牢坐，
不吃苦水怎知甜。
这就叫因祸可得福，
福气藏在祸里边。
周景王 爱卿，这就是你说的“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吧。
李伯阳 陛下，正是。
周景王 李伯阳听封。
李伯阳 陛下！[跪。
周景王 唱 金殿上见大人喜气顿生，
怀激情真诚见把你加封。
一封你守藏史改为守藏令，
管典集记史册按你令行。
二封你为柱下史，
临班作记录朝情。
再封你太傅卿一品，
教导启迪王公卿。
李伯阳 唱 李伯阳无德无才能，
受此殊荣心内惊。
周景王 李太傅，你敢抗旨？
李伯阳 臣不敢。
周景王 为何不接旨谢恩。
李伯阳 臣领旨。谢陛下。
众 陛下英明！陛下英明！陛下英明！
南宫极 万岁，臣有话讲。
周景王 孤知你想说什么！不必讲了。南宫老元勋听旨。
南宫极 （跪）陛下，臣遵圣谕。
周景王 唱 老元勋你为周室立过功，
现如今眼睛昏花耳又聋。
朝堂上直哆嗦难以站定，
倒不如回封地欢度秋冬。
叫武士摘去他冠冕——唉慢点弄，
再脱去朝衣——唉免上绳——
南宫极 陛下！（吃惊状。）
周景王 接唱 老爱卿你浑身轻松。
李伯阳 陛下且慢。陛下，古人有云：“善人者，不善人之师；不善人者，善人之姿。不贵其师，不爱其姿，虽智大迷，是谓要妙，是谓玄德”。
周景王 爱卿是说让我放过与他。
李伯阳 陛下英明！
周景王 爱卿江海之胸怀，江海之胸怀呀！
李伯阳 陛下过奖。
[宫人上。
宫 人 禀万岁，鲁国孔丘殿下求见。
周景王 哪个孔丘，孤不知晓。
李伯阳 万岁，孔丘乃鲁国一代哲人，对治国安邦，教化臣民，颇有己见。
周景王 以大人之见。
李伯阳 应宣孔丘上殿。
周景王 就依李大人，宣鲁国孔丘上殿。]
[宫人，宣鲁国孔丘上殿。
[孔丘上。
孔 丘 鲁国孔丘参见万岁。
周景王 孔丘平身。
孔 丘 参见众位大人。
众 免礼，免礼。
孔 丘（对李伯阳） 参见师傅。
李伯阳 怎出此言？
孔 丘 丘早已在心中以大人为师，你之言语，丘昼夜研读，今来洛邑，一来拜见天子陛下，二来能见李恩师一面，亲聆教诲。
周景王 好，好，好！爱卿，孤今日与卿有一事交换，我依你意放南宫极不死，但刚才你言“玄德”二字，金殿之上，你就给孔丘和众卿讲清何为大道，何为玄德。
李伯阳 为臣不敢。
周景王 你敢抗旨？
[李伯阳犹豫，迟疑。
李伯阳 就依陛下。
周景王 （对南宫极）还不谢过李大人！
南宫极 谢李大人，谢陛下！
孔 丘 谢李大人，谢陛下！
周景王 众公卿——
唱 李大人虚怀若谷量无限，
弃前嫌以德报怨胸怀宽。
望大人要满足孤王心愿，
弘道义还需你至理名言。
众 唱 李大人应满足同僚心愿，
弘道立，立尚德，还望您慷慨直言。
李伯阳 陛下，众位臣公，愧煞李伯阳，愧煞李伯阳也！
周景王 李爱卿，咱可是有约在先哪！
李伯阳 陛下——
唱 世间万物道为本，
修道守德方为人。
有德日月明晦冥，
有德万物若比邻，
有德为君有诚信；
有德为卿是忠臣；
有德为臣少私欲；
有德为人心朴淳；
有德能把是非论；
有德礼法不浊混。
君王持德国昌盛，
庶民守德福满门。
做人无德最可怕，
如同瞎马骑盲人。
无德为君朝不稳；
无德为臣有贪心；
无德为父也奸诈；
无德为子不认亲；
无德人能变野兽；
无德巨富变赤贫。
人人守德天亦正，
和谐温馨万古存。
周景王 唱 爱卿金殿德经论，
孤王我
字若金玉铭我心。
我当守德道作本，
以德治国泽万民。
众 唱 李大人金銮德经论，
字字珠玑铭众心。
我当守德道作本，
赤胆忠心报周君，
[李伯阳掏出谏书，跪拜。
李伯阳 臣有本奏。
周景王 [接过看，气愤。
唱 看罢奏章孤寒心，
李爱卿你可气煞人。
咱师徒情谊且不论，
君臣怎能两离分。
这道奏章我不准，
大周朝怎能没有您，
有道有德，德才兼备，肝胆赤诚，碧海丹心。
受孤尊崇的栋梁人。
退朝！哈哈哈！
众 笑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伯阳 陛下——
唱 感谢陛下隆恩宠，
尊臣为师又加封。
常言无功不受禄，
伯阳无功受殊荣。
君把微臣置峰顶，
峰顶越高风越凶。
杯中斟酒不宜满，
酒满杯动溢而盈。
房椽出头容易烂，
珍禽出头易招弓。
莫为巨石能阻水，
巨石反被大浪冲。
至誉无誉早自省，
殊荣紧连灾和凶。
因此我一心去归隐，
隐阳山下去务农。
沟坡种谷能吃米，
灵溪养鱼植藕菱。
吃油饼，就大葱，
涡水鲤鱼用锅蒸，
小日子胜过一品卿。
到时候，我请陛下住一冬，
咱再叙君和臣，师与生，
知遇之恩东海情。
周景王 哈哈哈哈……
唱 李爱卿，想务农，
你说的天花乱坠也不行，
你要嫌官小，
孤就重新封。
李伯阳 唱 为臣怎能嫌官小。
周景王 唱 那就把俸禄增一成。
李伯阳 唱 俸禄已经够臣用。
周景王 唱 不加封，不增俸，
咱朝天相聚在庄宫。
谈天道，论朝政，
说古今，评衰兴；
弹琴鼓瑟歌升平，
我天天把你恩师称。
我不会亏待你胸怀大志，有德有才，
直言忠诚，我的好先生。
哈哈！退朝。
[幕落。
第六场 离京归里
时 间 公元前五零二年。（前场二十七年后）
地 点 洛阳至苦邑途中。
[魏忠上。
魏 忠 老爷，快走。
[李伯阳内应： 知道了。
[内唱：夜深沉乌云卷风声飒飒——
[李伯阳上。
李伯阳接唱 辞周室奔故里我心乱如麻。
秉道义辅周室匡扶天下，
演周易析五典纠正古法。
为世人标路引昼思夜划，
五十载转瞬过满头白发。
教王子学道义血汗甘洒，
惟恐怕误王子误国误家。
太子寿英年逝早乘鹤驾，
天子崩王子乱大动杀伐。
王子朝南宫极欲杀姬猛，
他欲夺天子位独揽中华。
周王室二天子互争高下，
实可叹奴农百工惨遭屠杀。
愿二王效伯夷恭让王位，
兄则友，弟则恭，手足互助，肝胆相照，
亲密无间，共同治国，永远是一家。
[李夫人上。听李伯阳言语,
李夫人 老爷——
唱 周王室王子乱互争王位，
尽是些无道无德杀人狂窃国之贼。
你何必为强盗痛心欲碎，
你何必为他们意冷心灰。
至如今你已经五十一岁，
为周朝已付出青春光辉。
你早说功成时就要身退，
咱今日去陈国濑乡山隈。
你种田我养蚕迎春辞岁，
你鼓瑟我弹琴夫唱妇随。
李伯阳 唱 你只想回濑乡花影常醉，
却不念周境内立首为魁。
周王室王子争战礼义费毁，
五霸强拓疆土血肉横飞。
普天下众黎民受苦受累，
还忍受苛政压赋税逼摧。
拉黎庶赴战场“吊民伐罪”
民掺死在荒郊白骨成堆。
娘盼儿妻盼夫满眼血泪，
忍饥饿受严寒儿盼父归。
想到此我心如刀绞欲碎，
怎忍见顷刻间刀去剑回。
夫 人 老爷，既已辞官离京，何必再想朝中之事，你我快回苦邑也就是了。
魏 忠 老爷，夫人，我们今晚出城，若被南宫父子发现，定会招惹麻烦，我们快走吧。
众 （丘崇，秋英等）老爷，夫人，我们快走吧。
李伯阳 我们快走，咱们先去五福堡告知少爷，然后奔轩辕山再回苦邑。
众 是
[众下，幕闭。
第七场 苦邑遇难
时 间 上场数月后。
地 点 苦邑濑乡沟曲仁里李伯阳家中。
[二幕外，南宫极，眉须沧然，忿忿出场。
南宫极 唱 几十年李伯阳风光占够，
弄得我相形见拙难以抬头。
我也曾多次害他未能得手，
倒落得丢了鸡子折了米反把人丢！
幸喜得先王姬贵驾崩头前走，
不杀他李伯阳揽朝政我誓不罢休。
甲 丁 禀大人，大少爷从楚国回来，说有要事向您回禀。
南宫极 让他来见。
甲 丁 有请大少爷。
南宫嚣 [喜气洋洋上。
唱 子朝新君对我讲，
要俺父子保君王。
派人进山杀姬猛，
要我杀守藏李伯阳。
不知宏谋可能用，
见了家父再商量。
见过父亲。
南宫极 新君子朝有何打算？
南宫嚣 唱 新君即位满心欢，
他封咱父子做高官。
命咱除掉柱下史，
追到苦邑涡水边。
南宫极 唱 时间定在深夜半，
出奇兵咱把李府包围严。
南宫嚣 唱 单等那更梆三声锣三点，
送李伯阳一家老小进阴山。（众下）
[二幕启 李伯阳上。
李伯阳 唱 塞其兑，闭其门，隐居善地；。
居善地，事善能，行动善时。
知其雄，守其雌，甘为渊溪；
为渊溪，持恒德，复归婴啼。
知其白，守其黑，甘做模式；
为模式，德不失，复归无极。
知其荣，守其辱，甘愿下卑；
作下卑，天下谷，恒德乃足。
挫其锐，解其纷，言善仁义；
善仁义，和其光，没有过失。
心善渊，与善人，尚德不离；
守尚德，返朴淳，永谙玄机。
[魏忠急上。
魏 忠 禀老爷，南宫父子已攻下苦邑，往我曲仁里而来，扬言查抄我府。
李伯阳 来的好快呀，看来南宫老贼蓄谋已久，我今日难逃厄运。魏忠！
魏 忠 在。
李伯阳 把全家人叫来，我有话说。
魏 忠 是。
[是。
[秋英、佣人、甲丁、魏忠上。
众 见过老爷！
李伯阳 魏忠去把咱家积蓄拿来！
众 老爷，你——
李伯阳 老夫做官，遵道守德，从无私欲，只知为君分忧，为民除害，全不懂聚钱敛财。只知计入而出，尽力节俭，而今是两袖清风，家徒四壁。诸位跟随数年，服侍老小，辛苦操劳，无以为报，心内惭愧。如今强楚灭陈，苦邑已破。我在周室，得罪南宫父子。即日率楚兵来此，定是害我性命。这希身之祸不远，不忍连累你们，把这点散碎钱币分送你们，各自回家抚老养小去吧！老夫我吗？
众 小人誓死不离老爷！（众跪）
李伯阳 怎么，誓死不离？！
众 誓死不离！
李伯阳 南宫极策划密谋已久，先灭陈国，不久围住咱府，若再迟疑，咱全家就是大难临头。
众 宁作刀下鬼，不作无义人。
[李夫人内喊：老爷——
[众丫鬟随夫人上。
李夫人 老爷！
李伯阳 夫人！
李夫人 老爷，今日之事，为妻尽已知晓。我虽女流，尚明大义。我生得配老爷，虽未享荣华富贵，也算是天赐良缘，偿了夙愿。如今大难临头，妾身岂是贪生怕死之辈。若老爷遇难，妾身定以死尽节。我已将破旧衣物，散碎钱币，散于使女，让他们尽归家园，与父母团聚。
丫 鬟 夫人，我们不走。
众 我们不走。
李伯阳 唱 肺腑之言痛我心，
坚贞大义贤夫人。
而今大祸降头上，
且莫为我多操心。
劝夫人
快领众人逃难去，
我自有成法对恶人。
李夫人 老爷呀——
唱 老爷你今日里就要遭难，
为妻我心打颤泪雨涟涟。
今日里睁泪眼望你一面
忆起来往日事头晕目眩。
自幼儿得配你终生相伴，
跟随你三十载有苦有甜。
伴随你度日月无悔无怨，
却只是为你累五内生寒。
你曾经为周室忠心尽献；
你曾经斥奸诈不怕愚顽；
你曾经为百姓钱财尽散；
你曾经除恶棍解民倒悬；
你曾经遭嫉妒罢官遭贬；
你曾经坐牢狱不见青天。
为庶民除恶瘤筹策难算，
每一次都为你如坐针毡。
老爷你今日里遇上大难，
为妻我终生与你心相连。
今日你若遭不测，
为妻陪你赴黄泉。
李伯阳 夫人不可，夫人不可。
李夫人 老爷！
[丘崇急上。
丘 崇 老爷，南宫父子领楚兵已致隐山，接近我府。
李伯阳 丘崇、魏忠、秋英。
众 在。
李伯阳 保住你家夫人，投奔郑国五福堡暂时安身。
众 我们与他拼了。
李伯阳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南宫老贼欲害我性命，已准备多时。你等寡不敌众，难以取胜。到那时不但我性命难保，反害了众人性命。老贼为我一人而来，你们快走就是。
众 老爷！
李伯阳 秋英姑娘！
秋 英 老爷！
李伯阳 你小心侍侯夫人，前往郑国，我儿李宗尚未娶亲，我已安排夫人，择日与您完婚，你也可终生侍侯夫人，我亦满足矣！
秋 英 （下跪）老爷！
众 老爷——
李夫人 唱 伴老爷尝甘苦三十余年，
怎忍心离开你苟且偷安。
擦泪眼——
众 唱 擦泪眼——
李夫人 唱 再望望老爷一面。
众 唱 再望望老爷一面。
李夫人 唱 今日别——
众 唱 今日别——
到何日才能得团圆。
[幕后呐喊声。
李伯阳 夫人快走，夫人快走。
[众起身欲走，李夫人扑向李伯阳。
李夫人 你们快走，我陪老爷。（回）
众 老爷，夫人，我等誓死不离老爷。
[众回，跪。
[一团烟雾，自天而降二无名壮士。
壮士甲 大人得罪了！
[无名壮士背起李伯阳急下。
[众随下。
[楚兵上，查看。
[南宫嚣领楚兵上。
楚 兵 禀大人，李伯阳府内空无一人。
南宫嚣 李伯阳不会走远，跟我快追。
念 李伯阳就算活神仙，
逃一逃二难逃三。
快追！
众 兵 是！
[幕闭。
第八场 函谷著书
时 间 前场数日后
地 点 函谷关前
[幕启：山峦，旷野，雨声，风声。
[内喊：快走。
[李伯阳上，二无名壮士随上。
李伯阳 唱 骑青牛负竹简心急火燃，
披寒星戴残月跨越千山。
夜深沉万籁寂道路漫漫，
急听得身背后人嘶马欢。
想必是南宫嚣在后追赶，
战马疾青牛慢怎脱险关。
一路上二壮士时隐时现，
端茶水送饭米不语不言。
问一声二壮士为何救俺，
将老夫欲何为送往哪边？
壮士欲将老夫送往何处？
壮士甲 不必多问，快走！
壮士乙 快走吧，前边不远你就到家啦！
李伯阳 唱 送到家三个字齿冷心寒，
难道说李伯阳要进阴山。
壮士甲
走吧！
壮士乙
[众下。
[南宫嚣率武士上。
南宫嚣 念 李伯阳被抢算有福，
所在何方音信无。
我派差官去打探，
方知李耳奔函谷。
勇士们催马快追赶，
咱抓住李耳碎身骨。
武 士 是！
[众下。
[尹喜率兵将上。
尹 喜 唱 尹喜周室曾为官，
我与伯阳伴君前。
同与伯阳遭诬陷，
贬职我到函谷关。
已知伯阳遇大难，
我派武士抢回还。
伯阳守藏即将到，
尹喜迎接到关前。
[探子上。
探 子 禀大人！李伯阳大人前面不远，只是后边人呼马叫，有官兵追赶。
尹 喜 定是南宫老贼要害大人性命。再探！
探 子 是。（下）
尹 喜 众武士听令。各自披甲持枪，埋伏两旁，等反贼到来，听我口令，不得有误。
[众武士应，上，分列埋伏。
[二壮士扶李伯阳上。
壮士甲 李大人，我弟兄送你到此，前面不远，即为函谷，有人关前迎候多时，请受我弟兄一拜告辞。（拜李伯阳拦）
李伯阳 二位壮士救我性命，不肯留名，临别一拜，却是为何？
壮士乙 大人曾救我弟兄性命，赏赐钱币，今日得报大人救命之恩，了了我弟兄一桩心事。
李伯阳 此话从何说起。
壮士甲 大人不必多问，此为天缘所定。我弟兄去矣。
[二人突然离去，无影无踪。
[幕后喊声四起，南宫嚣率武士兵丁上，李伯阳躲藏不及，索性泰然而坐。
[南宫嚣发现李伯阳，大喊。
南宫嚣 李伯阳哪里逃，给我拿下。
[兵丁欲动手。尹喜内喊：快救大人！
尹 喜 勇士们快救大人！
[喊声四起，南宫惊慌。
[二勇士扶起李伯阳。伯阳见喜。
李伯阳 贤弟！
尹 喜 快扶大人入关，待我擒贼。
[李伯阳欲下，南宫欲拦，不及，李伯阳下。
[双方兵将开打。
[兵，丁相对。
[尹喜，南宫开打。
[撕杀数个回合。
[尹喜力敌不过，似有败感。
[魏忠，秋英，丘崇如天兵降关。
[魏忠，秋英，丘崇力战南宫兵将。
[秋英率众女丁撕杀。
[数个回合，杀败南宫武士，魏忠擒住南宫嚣。
尹 喜 唱 反贼南宫你太毒狠，
三番五次害忠臣。
我奉周室天子命，
即刻斩首两离分。
就地斩首！
二勇士 是！（二勇士举刀，李伯阳急出，拦）
李伯阳 勇士且慢。（对南）南宫大人，你父子累累欺瞒天子，加害忠良，此之有违大道，故落得今日下场。我送银两，放你回去与家人团聚，但愿今生今世你持道守德，不再作恶。
南宫嚣 大人！（跪地叩头）
众 老爷！
大人！
[幕急闭。
尾 声
[幕启：远山，蓝天，白云。
[函谷关城楼，楼上有窗，一束光线照射出奋笔疾书的李伯阳和尹喜的身影。继而，李伯阳正襟伟坐，灵光四射。
[一排写着《道德经》字样的竹简慢慢在天幕上出现。
[古代人、现代人、老人、少人、男人、女人、洋人手拿《道德经》书本依次出现于舞台。
众诵读 “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
幕后合 唱 观万物类纷纭返元本性，
众诵读 “不知常，妄作凶”。
幕后合 唱 不知然且妄做惹祸招凶。
众诵读 “知常容，容乃公”，
幕后合 唱 识大道能包容容则公正。
众诵读 “公乃全，全乃天”，
幕后合 唱 公则全万事成全由苍穹。
众诵读 “天乃道，道乃天”，
幕后合 唱 天即道道则久日月与共。
众诵读 “没身不殆”，
幕后合 唱 终无恙，身虽亡，功显犹生。
[合唱声中，李伯阳慢慢隐去，天幕上现出李伯阳骑青牛腾空而去
[幕徐闭。
[剧终。
,
李夫人 老爷——
唱 周王室王子乱互争王位，
尽是些无道无德杀人狂窃国之贼。
你何必为强盗痛心欲碎，
你何必为他们意冷心灰。
至如今你已经五十一岁，
为周朝已付出青春光辉。
你早说功成时就要身退，
咱今日去陈国濑乡山隈。
你种田我养蚕迎春辞岁，
你鼓瑟我弹琴夫唱妇随。
李伯阳 唱 你只想回濑乡花影常醉，
却不念周境内立首为魁。
周王室王子争战礼义费毁，
五霸强拓疆土血肉横飞。
普天下众黎民受苦受累，
还忍受苛政压赋税逼摧。
拉黎庶赴战场“吊民伐罪”
民掺死在荒郊白骨成堆。
娘盼儿妻盼夫满眼血泪，
忍饥饿受严寒儿盼父归。
想到此我心如刀绞欲碎，
怎忍见顷刻间刀去剑回。
夫 人 老爷，既已辞官离京，何必再想朝中之事，你我快回苦邑也就是了。
魏 忠 老爷，夫人，我们今晚出城，若被南宫父子发现，定会招惹麻烦，我们快走吧。
众 （丘崇，秋英等）老爷，夫人，我们快走吧。
李伯阳 我们快走，咱们先去五福堡告知少爷，然后奔轩辕山再回苦邑。
众 是
[众下，幕闭。
第七场 苦邑遇难
时 间 上场数月后。
地 点 苦邑濑乡沟曲仁里李伯阳家中。
[二幕外，南宫极，眉须沧然，忿忿出场。
南宫极 唱 几十年李伯阳风光占够，
弄得我相形见拙难以抬头。
我也曾多次害他未能得手，
倒落得丢了鸡子折了米反把人丢！
幸喜得先王姬贵驾崩头前走，
不杀他李伯阳揽朝政我誓不罢休。
甲 丁 禀大人，大少爷从楚国回来，说有要事向您回禀。
南宫极 让他来见。
甲 丁 有请大少爷。
南宫嚣 [喜气洋洋上。
唱 子朝新君对我讲，
要俺父子保君王。
派人进山杀姬猛，
要我杀守藏李伯阳。
不知宏谋可能用，
见了家父再商量。
见过父亲。
南宫极 新君子朝有何打算？
南宫嚣 唱 新君即位满心欢，
他封咱父子做高官。
命咱除掉柱下史，
追到苦邑涡水边。
南宫极 唱 时间定在深夜半，
出奇兵咱把李府包围严。
南宫嚣 唱 单等那更梆三声锣三点，
送李伯阳一家老小进阴山。（众下）
[二幕启 李伯阳上。
李伯阳 唱 塞其兑，闭其门，隐居善地；。
居善地，事善能，行动善时。
知其雄，守其雌，甘为渊溪；
为渊溪，持恒德，复归婴啼。
知其白，守其黑，甘做模式；
为模式，德不失，复归无极。
知其荣，守其辱，甘愿下卑；
作下卑，天下谷，恒德乃足。
挫其锐，解其纷，言善仁义；
善仁义，和其光，没有过失。
心善渊，与善人，尚德不离；
守尚德，返朴淳，永谙玄机。
[魏忠急上。
魏 忠 禀老爷，南宫父子已攻下苦邑，往我曲仁里而来，扬言查抄我府。
李伯阳 来的好快呀，看来南宫老贼蓄谋已久，我今日难逃厄运。魏忠！
魏 忠 在。
李伯阳 把全家人叫来，我有话说。
魏 忠 是。
[是。
[秋英、佣人、甲丁、魏忠上。
众 见过老爷！
李伯阳 魏忠去把咱家积蓄拿来！
众 老爷，你——
李伯阳 老夫做官，遵道守德，从无私欲，只知为君分忧，为民除害，全不懂聚钱敛财。只知计入而出，尽力节俭，而今是两袖清风，家徒四壁。诸位跟随数年，服侍老小，辛苦操劳，无以为报，心内惭愧。如今强楚灭陈，苦邑已破。我在周室，得罪南宫父子。即日率楚兵来此，定是害我性命。这希身之祸不远，不忍连累你们，把这点散碎钱币分送你们，各自回家抚老养小去吧！老夫我吗？
众 小人誓死不离老爷！（众跪）
李伯阳 怎么，誓死不离？！
众 誓死不离！
李伯阳 南宫极策划密谋已久，先灭陈国，不久围住咱府，若再迟疑，咱全家就是大难临头。
众 宁作刀下鬼，不作无义人。
[李夫人内喊：老爷——
[众丫鬟随夫人上。
李夫人 老爷！
李伯阳 夫人！
李夫人 老爷，今日之事，为妻尽已知晓。我虽女流，尚明大义。我生得配老爷，虽未享荣华富贵，也算是天赐良缘，偿了夙愿。如今大难临头，妾身岂是贪生怕死之辈。若老爷遇难，妾身定以死尽节。我已将破旧衣物，散碎钱币，散于使女，让他们尽归家园，与父母团聚。
丫 鬟 夫人，我们不走。
众 我们不走。
李伯阳 唱 肺腑之言痛我心，
坚贞大义贤夫人。
而今大祸降头上，
且莫为我多操心。
劝夫人
快领众人逃难去，
我自有成法对恶人。
李夫人 老爷呀——
唱 老爷你今日里就要遭难，
为妻我心打颤泪雨涟涟。
今日里睁泪眼望你一面
忆起来往日事头晕目眩。
自幼儿得配你终生相伴，
跟随你三十载有苦有甜。
伴随你度日月无悔无怨，
却只是为你累五内生寒。
你曾经为周室忠心尽献；
你曾经斥奸诈不怕愚顽；
你曾经为百姓钱财尽散；
你曾经除恶棍解民倒悬；
你曾经遭嫉妒罢官遭贬；
你曾经坐牢狱不见青天。
为庶民除恶瘤筹策难算，
每一次都为你如坐针毡。
老爷你今日里遇上大难，
为妻我终生与你心相连。
今日你若遭不测，
为妻陪你赴黄泉。
李伯阳 夫人不可，夫人不可。
李夫人 老爷！
[丘崇急上。
丘 崇 老爷，南宫父子领楚兵已致隐山，接近我府。
李伯阳 丘崇、魏忠、秋英。
众 在。
李伯阳 保住你家夫人，投奔郑国五福堡暂时安身。
众 我们与他拼了。
李伯阳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南宫老贼欲害我性命，已准备多时。你等寡不敌众，难以取胜。到那时不但我性命难保，反害了众人性命。老贼为我一人而来，你们快走就是。
众 老爷！
李伯阳 秋英姑娘！
秋 英 老爷！
李伯阳 你小心侍侯夫人，前往郑国，我儿李宗尚未娶亲，我已安排夫人，择日与您完婚，你也可终生侍侯夫人，我亦满足矣！
秋 英 （下跪）老爷！
众 老爷——
李夫人 唱 伴老爷尝甘苦三十余年，
怎忍心离开你苟且偷安。
擦泪眼——
众 唱 擦泪眼——
李夫人 唱 再望望老爷一面。
众 唱 再望望老爷一面。
李夫人 唱 今日别——
众 唱 今日别——
到何日才能得团圆。
[幕后呐喊声。
李伯阳 夫人快走，夫人快走。
[众起身欲走，李夫人扑向李伯阳。
李夫人 你们快走，我陪老爷。（回）
众 老爷，夫人，我等誓死不离老爷。
[众回，跪。
[一团烟雾，自天而降二无名壮士。
壮士甲 大人得罪了！
[无名壮士背起李伯阳急下。
[众随下。
[楚兵上，查看。
[南宫嚣领楚兵上。
楚 兵 禀大人，李伯阳府内空无一人。
南宫嚣 李伯阳不会走远，跟我快追。
念 李伯阳就算活神仙，
逃一逃二难逃三。
快追！
众 兵 是！
[幕闭。
第八场 函谷著书
时 间 前场数日后
地 点 函谷关前
[幕启：山峦，旷野，雨声，风声。
[内喊：快走。
[李伯阳上，二无名壮士随上。
李伯阳 唱 骑青牛负竹简心急火燃，
披寒星戴残月跨越千山。
夜深沉万籁寂道路漫漫，
急听得身背后人嘶马欢。
想必是南宫嚣在后追赶，
战马疾青牛慢怎脱险关。
一路上二壮士时隐时现，
端茶水送饭米不语不言。
问一声二壮士为何救俺，
将老夫欲何为送往哪边？
壮士欲将老夫送往何处？
壮士甲 不必多问，快走！
壮士乙 快走吧，前边不远你就到家啦！
李伯阳 唱 送到家三个字齿冷心寒，
难道说李伯阳要进阴山。
壮士甲
走吧！
壮士乙
[众下。
[南宫嚣率武士上。
南宫嚣 念 李伯阳被抢算有福，
所在何方音信无。
我派差官去打探，
方知李耳奔函谷。
勇士们催马快追赶，
咱抓住李耳碎身骨。
武 士 是！
[众下。
[尹喜率兵将上。
尹 喜 唱 尹喜周室曾为官，
我与伯阳伴君前。
同与伯阳遭诬陷，
贬职我到函谷关。
已知伯阳遇大难，
我派武士抢回还。
伯阳守藏即将到，
尹喜迎接到关前。
[探子上。
探 子 禀大人！李伯阳大人前面不远，只是后边人呼马叫，有官兵追赶。
尹 喜 定是南宫老贼要害大人性命。再探！
探 子 是。（下）
尹 喜 众武士听令。各自披甲持枪，埋伏两旁，等反贼到来，听我口令，不得有误。
[众武士应，上，分列埋伏。
[二壮士扶李伯阳上。
壮士甲 李大人，我弟兄送你到此，前面不远，即为函谷，有人关前迎候多时，请受我弟兄一拜告辞。（拜李伯阳拦）
李伯阳 二位壮士救我性命，不肯留名，临别一拜，却是为何？
壮士乙 大人曾救我弟兄性命，赏赐钱币，今日得报大人救命之恩，了了我弟兄一桩心事。
李伯阳 此话从何说起。
壮士甲 大人不必多问，此为天缘所定。我弟兄去矣。
[二人突然离去，无影无踪。
[幕后喊声四起，南宫嚣率武士兵丁上，李伯阳躲藏不及，索性泰然而坐。
[南宫嚣发现李伯阳，大喊。
南宫嚣 李伯阳哪里逃，给我拿下。
[兵丁欲动手。尹喜内喊：快救大人！
尹 喜 勇士们快救大人！
[喊声四起，南宫惊慌。
[二勇士扶起李伯阳。伯阳见喜。
李伯阳 贤弟！
尹 喜 快扶大人入关，待我擒贼。
[李伯阳欲下，南宫欲拦，不及，李伯阳下。
[双方兵将开打。
[兵，丁相对。
[尹喜，南宫开打。
[撕杀数个回合。
[尹喜力敌不过，似有败感。
[魏忠，秋英，丘崇如天兵降关。
[魏忠，秋英，丘崇力战南宫兵将。
[秋英率众女丁撕杀。
[数个回合，杀败南宫武士，魏忠擒住南宫嚣。
尹 喜 唱 反贼南宫你太毒狠，
三番五次害忠臣。
我奉周室天子命，
即刻斩首两离分。
就地斩首！
二勇士 是！（二勇士举刀，李伯阳急出，拦）
李伯阳 勇士且慢。（对南）南宫大人，你父子累累欺瞒天子，加害忠良，此之有违大道，故落得今日下场。我送银两，放你回去与家人团聚，但愿今生今世你持道守德，不再作恶。
南宫嚣 大人！（跪地叩头）
众 老爷！
大人！
[幕急闭。
尾 声
[幕启：远山，蓝天，白云。
[函谷关城楼，楼上有窗，一束光线照射出奋笔疾书的李伯阳和尹喜的身影。继而，李伯阳正襟伟坐，灵光四射。
[一排写着《道德经》字样的竹简慢慢在天幕上出现。
[古代人、现代人、老人、少人、男人、女人、洋人手拿《道德经》书本依次出现于舞台。
众诵读 “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
幕后合 唱 观万物类纷纭返元本性，
众诵读 “不知常，妄作凶”。
幕后合 唱 不知然且妄做惹祸招凶。
众诵读 “知常容，容乃公”，
幕后合 唱 识大道能包容容则公正。
众诵读 “公乃全，全乃天”，
幕后合 唱 公则全万事成全由苍穹。
众诵读 “天乃道，道乃天”，
幕后合 唱 天即道道则久日月与共。
众诵读 “没身不殆”，
幕后合 唱 终无恙，身虽亡，功显犹生。
[合唱声中，李伯阳慢慢隐去，天幕上现出李伯阳骑青牛腾空而去
[幕徐闭。
[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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