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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的文学风格。

时间:2010-3-14 专题:庄子
追求精神绝对自由的人生哲学,决定了庄子的文学风格——大美。他不屑于对现实世界进行种种精微细致的描摹,而注重表现其主观世界的理想精神,宏观世界的壮阔画面,自然万物的雄奇形象。

《逍遥游》中的鲲鹏形象最具代表性。庄子再三描绘鲲鹏形象:“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搏扶摇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鲲鹏具有神奇难测的体积,无穷无尽的力量,抱负宏伟,雄姿英发,遨游于广阔的海天之中。庄子着力描绘鲲鹏伟岸的形象和广漠无垠的海天,寄寓他顺应自然,脱弃物累,追求无限和绝对自由的最高人生理想,以巨大形象和理想精神的融合,造成气势磅薄的美,使人振奋,激人向上。

具有大美的形象,在《庄子》中不胜枚举。即如《秋水》中北海天水相连,烟波浩淼,浑无际涯的景象,显示着庄子观照万物的开阔心胸;《人间世》那“其大蔽千牛,絮之百围,其高临山,十刃而后有枝,其可以为舟者旁十数”的社树,以自已庞大的身躯,诉说着不愿为异化的人世关系所束缚的思想;《达生》以那“悬水三千刃,流沫四十里”的壮丽背景,衬托出吕梁丈人安然自得的形象,说明只要顺于自然,掌握规律,就可出入于惊涛骇浪之中,达到自由的境界;《天运》中黄帝在广裘的原野上放奏乐章,用阴阳之和谐演奏,用日月之光明烛照,用自然的节奏调和,乐声“充满天地,包裹六极”,在这雄壮的宇宙之声中,人的心境随其变化,到达与天地融合的境地;《外物》中任公子钓鱼,巨钩巨绳饵以五十头强健的牛,蹲于会稽山上,投竿于东海之中,这惊天地动鬼神的景象阐述了大志大达的理想。

庄子仿佛立于宇宙峰巅,以如椽巨笔,任意泼墨于天地之间,磅薄万物,挥斥八极,视通万里,神游天外,把对高洁理想的热烈追求,融注于“天风浪浪,海山苍苍”的广阔物象中,充实的内容与和谐的形式相统一,“真力弥满,万象在旁”(唐司空图《二十四诗品·豪放》),使人感受到崇高

之美。

《庄子》的大美还表现于结构的波澜壮阔,笔法的变幻无穷。关于此,前人有许多评论,用“生龙活虎”、“飞云断雁”、“万顷怒涛”、“横绝峨眉”等加以形容。《庄子》往往集大笔于文章首尾,超越横绝,构成崇高境界。《齐物论》在单刀直入的开头之后,一路层波叠浪,奔腾向前,篇末以“梦蝶”收束,“物化”与“丧我”对应,物我齐一,无限旷远。《养生主》开端一句“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让人顿觉天高地迥,宇宙无穷,时空无限,油然而生万般感慨,结尾“指穷于为薪,火传也,不知其尽也”,又让人精神为之一振,首尾呼应,形成绵绵不尽,辽阔高远的意境。

《庄子》的大美,还在于词汇的运用。词汇的选择,对作品的美感影响极大。也就是说,创造某种艺术风格,需要选择与之相适应的词汇。《逍遥游》用“怒”形容大鹏的展翅奋飞,用“若垂天之云”、“水击三千里”、“扶摇而上”等词形容其英姿,《齐物论》写风,用“怒号”、“激”、“叱”、“嚎”等词传达出“地籁”的神威,《外物》用“白波如山”、“震荡”、“声惊鬼神”、“惮赫千里”等词刻画东海的神奇。诸如此类词汇的选择运用,增加了语言的艺术魅力。郎吉弩斯认为:“恰当的惊人的措辞,对于听者有巨大的威力,迷人的魅力……就是这一点,而且仅仅这一点,就足以使文学作品陈列出……它们那种雄伟、美丽、圆润、庄严、遒劲、威武和其它种种妙处……美妙的措辞就是思想特有的光辉”(《论崇高》)。将此移用于《庄子》,是不是很贴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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