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歌》是白居易的力作，尽管并不被他本人看好。好多文学史都把此诗列为他的代表作，而喜欢此诗的人更是很多。但我在阅读和教学时总有一个想法挥之不去。那就是我不相信唐玄宗和杨贵妃两人有爱情。

在我看来，唐玄宗是一个皇帝，也是一个老头子，他的后宫有佳丽数千，他会单单爱上一个杨贵妃？皇帝会用真心爱一个女人？我有点不相信。杨玉环如花似玉，年轻貌美，会爱上一个老头子？我也不相信。年龄相差悬殊的男女是不存在爱情的，所以，现实中的杨、翁恋也不被我看好。都是利益驱动，而不是感情冲动。你看唐玄宗，他如果爱杨贵妃，还会下令吊死她？杨贵妃说到底只是他的性玩物而已。而杨贵妃如果真爱李老头子，她还会与安禄山这个义儿有一腿？她的屈从她的献媚她的获宠，目的不是爱，而是利益，你看杨氏家族有多少鸡犬升天。说到底，唐玄宗只是她获利的一个工具而已。这就是说，从理论上和事实上，李、杨之间根本无爱情可言。

问题是，对这么一个子虚乌有的爱情故事，白居易却情有独钟，认定他们之间有爱，还写得轰轰烈烈。又是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又是此恨绵绵无绝期，把唐玄宗写成一个情种，真是好笑！白居易是闲适过头，才写下这无聊的闲适诗吧？一方面他写唐玄宗的荒淫误国，一方面又写他的忏悔无门，同一首诗中的两个矛盾的玄宗，要我们相信哪一个？白居易又不是唐玄宗肚里的蛔虫，他怎么知道唐玄宗的心思的？也是不可能！虽说诗人是万能的，但万能得要令人信服才好。由此可知：李、杨之间的爱情是白居易虚构的想当然。

以白居易的见识，他应该知道李、杨是没有爱情的。但他为何要写他们有爱情呢？而且还写得那么美。在这里，笔者斗胆提出一个观点：白居易不是写唐玄宗，而是写自己！众所周知，白居易写诗是高手，当官也是高手，他玩女人也是高手。在他的后院，虽说没有佳丽上千，也是佳丽云集。他每两年要换一批女孩，且都是要二八佳丽。为此他还把玩女人的事写进了诗中。这点舒芜已有论说。也还有一个女孩寻死觅活真的不肯走哩！说不定，白居易就是在借唐玄宗的故事说自己玩的乐事哩。他把此诗列于闲适类，其实就在明告：这是好玩的，扯乱弹，不能当真。他最看重的还是他的讽喻诗。不信各位去读读他的《与元九书》。

还有一点也颇令人玩味，那就是上千年过去，很多读者也相信李、杨之间的是爱情。加之白居易长恨歌的推波助澜，人们越发相信。所以，杨贵妃的故事越传越神，越传越美。这是因为：爱是每个人都渴望的。在一个以男性为主导的社会，美女的获得就被理所当然地视为是爱情的获得。杨贵妃是公认的美女，谁获得她，谁就获得爱情，几乎是定论。的确，美女也是生产力，美女的获得是比平常女人获得难得多。其实，这并不是真的爱情，但人们都不这样看。在他们看来，假如连皇帝老头儿都没有爱情，那还有谁能获得爱情呢？世俗的看法是谁得到美女身，谁就能得到爱，至于美女心的获得，谁也不会去关注。何况，从女性角度看，也还有对方是不是白马王子，是不是可心可意，这点在爱情中特别重要，人们更是不闻不问。在以男性为主的地方，男人的获得和满足就是一切的获得和满足。而女人，如花似玉的美女，他与一个丑八怪，或与一个老八怪相处有没有爱，根本就不在人们的视线之内。更何况，现实中人们的爱情梦很难圆满，也很难实现。爱是国人的奢侈品，大概都是别人有自己无的感觉，因而就会寻找。在生活中找不到，就在历史中找，就在文学作品中找。因而《长恨歌》这样虚假的爱情就被当真了，而杨柳岸，晓风残月和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样的玩艺妓的文字也被当作爱情收拾了！

面对虚无缥缈的爱情，国人是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不知这是喜剧还是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