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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晚清为什么说“国家不可一日无湖南,湖南不可一日无左宗棠”

时间:2010-8-2 专题:左宗棠
左宗棠死了,左公行辕标着“肃静”、“回避”字样的灯笼。已被罩以白纱的长明灯代替,沉重的死亡气息,压得人透不过气来。这盏盏白灯,宣告着时代强音的终结,这是一个奋起抗争、抵御外侮的时代,左宗棠是中流砥柱。而拥有“二等恪靖侯、东阁大学士、太子太保、一等轻骑都尉、赏穿黄马褂、两江总督、南洋通商事务大臣”等七个头衔的左宗棠,这个风光了半生的男人,终于退出了历史舞台。
法国人松了一口气。他们在攻占台湾岛,他们的军舰还在东海耀武扬威。左宗棠与他们摆开了决战的架式,发出了“渡海杀贼”的动员令。他们吃过左宗棠的大亏,知道他是雄狮。一头狮子领着一群羊,个个是狮子;而一群狮子被一头羊领着,个个就成了羊。左宗棠一死,便群龙无首了。
英国人松了一口气。英国领事在上海租界竖有“华人与狗,不许入内”的牌子,左宗棠发现,下令侍卫将其立即捣毁并没收公园,逮捕人犯。端坐在八人抬的绿呢大轿中的左宗棠,身穿黄马褂,头戴宝石顶戴,三眼花翎,手执鹅扇,面容饱满,威严无比。只要他进入租界,租界当局立马换上中国龙旗,外国兵警执鞭清道。左宗棠死了,就不需要对中国人那么恭谨有加了。
俄国人松了一口气。左宗棠把他们从新疆赶走,把他们侵占的伊犁收回,甚至用兵车运着棺木,将肃州行营前移几百公里于哈密,“壮士长歌,不复以出塞为苦”,准备与俄军决一死战。左宗棠一死,中国再没有硬骨头了。
李鸿章松了一口气。一个月前,他在天津与法国签订《中法会订越南条约》,这是中国军队在战场上取得重大胜利之后,签订的一个地地道道的丧权辱国条约,是世界外交史上空前绝后的奇闻。左宗棠领衔反对,说“对中国而言,十个法国将军,也比不上一个李鸿章坏事”,还说:“李鸿章误尽苍生,将落个千古骂名”。全国舆论哗然,群情激愤,弄得李二先生狼狈不堪,李鸿章恼怒这个湘人不懂中国国情。决定拿左宗棠的下属开刀,杀鸡给猴看。指使亲信潘鼎新、刘铭传等陷害“恪靖定边军”首领王德榜、台湾兵备道刘,将他们充军流放。左宗棠上书为属下鸣冤叫屈,眼看就要翻过案来,左宗棠死了,好了,一了百了,主战派的旗帜倒了,躲在京城的李鸿章面对这个与自己争斗了三十多年的政敌的死亡,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再也不用顾忌,可以放肆地弓着腰在世界列强面前周旋,抖抖索索地在不断的不平等条约上签字画押了。
死,对于死者来说,是结束。但对活着的人,是一种绝望的痛苦。大清的中兴重臣,林则徐、曾国藩……一个一个地死了,茫茫九州,哪里还听得到复兴的呐喊?大清气数尽了。
也好,左宗棠死了,有人幸灾乐祸,躲在阴暗角落里窃笑不止,反证了死者的强盛和伟大。左宗棠是真正的英雄,是爱国者,在民族危亡的时刻,拍案而起,挺身而出,肯定会要触犯一些人谋取的私利。你要保家卫国,他要侵城掠地,而有的同僚甘愿当亡国奴,堂堂中华民族只剩下这强者的呐喊,他们怎么不会惧怕他呢?中国历史上,有谁像左宗棠一样所向披靡,铁腕收复大片国土?苏武饮血茹毛,威武不屈;张骞关山万里,沟通西域;班超没笔从戎,西戎不敢过天山;祖逖闻鸡起舞,击楫中流;史可法慷慨殉国,魂傍梅花……他们留下的仅仅是一段段荡气回肠的故事,是仰天长啸的悲壮,是可歌可泣的精神,让后人无限的敬仰和唏嘘,而没有谁比得过左宗棠——给后人收复六分之一的大好河山,留下任我驰骋的广袤疆常于是有人定论,左宗棠乃千古一人
潘祖荫觉得奇怪,左宗棠这几年为湖广局面的稳定出过不少力,京师都有传闻。官文作为湖广总督,为何要诬告一个师爷?待郭嵩焘将事情的经过和这中间复杂的关系,原原本本地告诉潘祖荫后,潘恍然大悟。潘祖荫才华横溢,少年气盛,十分恼火满蒙亲贵的尸位素餐、嫉贤妒能,况且他的家乡四周已落入太平军手中好多年了,迫切盼望早日光复,而光复的希望又只能寄托在曾、胡、左等人的身上。潘祖荫边听边打腹稿,待郭嵩焘说完后,他的腹稿也已打好。瞬息之间,便草就一篇折子。“筠仙,你看看要得不?”郭嵩焘接过,轻轻念道:“湘勇立功本省,援应江西、湖北、安徽、浙江,所向克捷,虽由曾国藩指挥得宜,亦由骆秉章供应调度有方,而实由左宗棠运筹决策,此天下所共见,久在我圣明洞察之中也。前逆酋石达开回窜湖南,号称数十万。以本省之饷,用本省之兵,不数月肃清四境,其时贼纵横数千里,皆在宗棠规画之中。设使易地而观,有溃裂不可收拾者。是国家不可一日无湖南,湖南不可一日无左宗棠也。”读到这里,郭嵩焘神采飞扬,拍案叫绝,“伯寅兄,你真不愧为探花郎!‘国家不可一日无湖南,湖南不可一日无左宗棠’。这真是千古佳句!万千称赞左宗棠的话,在这两句面前都显得软弱无力。我今天真是服了你。”“你读完吧,读完后我们再来一句句斟酌。”潘祖荫微笑着,心中十分得意,檀香扇在手中轻轻地摇动。天气其实还很冷,扇子在他手里,不过是一种习惯、派头的表现而已。“宗棠为人,秉性刚直,嫉恶如仇。”郭嵩焘继续念下去,“湖南不肖之员,不遂其私,思有以中伤之久矣。湖广总督惑于浮言,未免有引绳批根之处。宗棠一在籍举人,去留无足轻重,而楚南事势关系尤大,不得不为国家惜此才。”“好,就这样送上去,一个字都不用动了!”郭嵩焘发自内心地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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