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珍藏着一张照片，那是我的祖父邱宝仁，北洋水师“来远”舰舰长。

    据《李文忠公全集》卷六十五记载，李鸿章奏派总查(注：北洋水师中的官职名称)琅威理率邱宝仁、邓世昌、叶祖珪、林永升等赴英接舰，返航途中邱宝仁身兼两职，同时担任“来远”和“左一”管带，由“来远”拖带“左一”回华，历尽艰险，1888年，四舰安抵大沽。鉴于邱宝仁“既管驾‘来远’快船，又拖带新购鱼雷艇，远涉重洋数万里，一人而兼数人之事，并未用洋行保险之费，不特中国水师向未所经，亦为外洋各国所罕有。沿途叠遇风滔，异常险恶，竟能出其死力，得保无虞，实属胆智过人，较之同往接舰各员事难功倍”，经李鸿章力请，破例给邱宝仁越级奖励，从守备越过都司直接升任游击，并加劲勇巴图鲁勇号，管带“来远”舰。李鸿章：“邱宝仁、林泰曾再请给奖片。”这就是我的祖父。

    我没有见过祖父，对于他的记忆，都来源于祖母、父辈及与祖父相交甚近的一些人的述说；对于祖父的印象，来源于一张照片，而祖父的这张照片，同样具有神奇色彩。

    我的祖屋，原本坐落在福州法海路附近，可是，在辛亥年间，突发大火，房屋、财产无一幸免，我的祖母，一个平时大气不出的温顺女人，却在这个时候，做出了出人意料的举动，她冒死冲进火场，抢出了一张祖父的照片。面对大家的责怪，祖母一笑置之，可是不久之后，大家发现，祖母的这一举动是如何的伟大。因为火灾之后不久，我的祖父因病去世，可是，留着他音容笑貌的祖屋，此时已经化为灰烬，他所用过的，穿过的衣物，也被大火吞没，因此，祖母冒死抢出的照片，便成为日后，祖母以及后辈想念祖父的载体了。这张照片，后来一直挂在我们家的墙上。在我小时候，祖母常常指着这张照片，告诉我发生在祖父身上，她所记得的每一件大大小小的事。

    一张照片，就是一段历史。

    有些尘封的物事，就是通过照片闪光的。我自小就知道，作为马尾船政学堂第一批驾驶班毕业的学生，我的祖父英勇过人。

    据史料记载，1894年甲午战争爆发，9月17日祖父管带“来远”舰随舰队参加了黄海大东沟海战，海战中“来远”舰与“靖远”舰编为小队，列于北洋舰队右翼。祖父与“来远”全舰官兵拼死作战，发动了对日本军舰“赤城”的围追，多次命中“赤城”舰，致其后桅折断、舰体重创，但“来远”不幸被“赤城”的尾炮击中。由于当时日本联合舰队广泛装备了装填烈性炸药的炮弹，“来远”舰由此燃起大火，几乎无法收拾。“来远舱内中弹过多，延

[1] [2]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