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门秘笈

    麻胎制法独步天下

    能够用得起鼠须笔的，毕竟还是少数书画家。作为中国古代最常见的书写工具，毛笔更需要走入寻常百姓人家。在中国的制笔流派中，扬州毛笔的麻胎技艺，堪称独步天下。

    所谓麻胎，就是毛笔笔芯尖毫以下的部分，用于吸水之用。扬州毛笔的麻胎，能够做到含水入套、欲滴不能。

    记者昨日在江都国画笔厂，也见识了麻胎制作的庐山真面目。麻胎的原材料，就是地产孔麻。那是一种草本植物，成熟收割后，缠绕起来；然后，加入秘制的调料进行烧煮；煮熟之后，洗净、剪断、梳理、切削；随后再和动物毛搅拌均匀，最终制成了麻胎笔芯。

    青黄不接

    工人平均年龄55岁

    制作毛笔的车间里，数十米的工作台上，只坐了8名工人。

    “原来车间里全是人，最多的时候有130多人，现在只有40多人了。”石庆鹏叹了口气，“我今年已经62岁了；而厂里的工人，平均年龄在55岁以上，很多都过了退休年龄。照这样下去，顶多再有十年，这个厂肯定就会倒闭了。”

    正在车间扎笔的老刘说，他从事制笔40多年，因为是农村人，退休回家就没有什么收入了，还不如在厂里做下去。

    现在厂里唯一的年轻人小张，今年27岁，从事制笔9年多。“我是被家里人逼的，很多同龄人都到大城市打工去了。在这里上班，既枯燥又繁重。”

    石庆鹏说，年轻人怕学制笔，主要因为工序过于繁复。每支毛笔，需要经过120多道制作程序，很多工序“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一个有悟性的年轻人，入门需要3年，初熟要5年；能够从头至尾做一支毛笔，起码需要10年时间。而像小张这样的，月工资只有千元左右，年轻人当然没有热情了。”

    据石庆鹏介绍，江都还有好几家制笔厂，也都遇到了同样的难题。再好的技艺，没有人传承，只能随着时间的延续而消亡。

    东渡日本

    国内市场低迷萎缩

    制笔工人的工资收入低，也折射出毛笔市场的低迷。像江都国画笔厂这样的企业，每年出产200多万支毛笔；其中，70%以上的市场价格不超过10元，最低的只有几毛钱。

    据悉，扬州毛笔以“湘江一品”为上佳，它毛锋嫩细，挺健耐用，故被誉为“笔中之王”。

    “现在很少做‘湘江一品’了。它起码要卖到20元一支，才能收回成本；可现在市场上只能卖2元左右。近二三十年来，原材料的价格涨了8倍，工人工资也在翻番，可笔的价格卖不上去，毛笔厂家利润越来越少。做一些价格低廉的毛笔，只是为了顺应市场需要，迫不得已啊。”

    国内市场的萎缩，让江都国画笔厂只能选择“东渡日本”。其每年出产的毛笔，85%都销往日本。“日本市场一直都很平稳，整个社会对毛笔的需求量很大，已经成为国内毛笔厂家最大的市场。”

    最让石庆鹏羡慕的，还不是日本的巨大市场，而是很多日本大学生都加入到制笔行业中来。“这样一来，整个行业就很有希望。”

    希望再现

    “非遗”带来关注目光

    石庆鹏说，自己的毛笔厂，最多还能支撑10年；但他也看到，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国学热”已经开始升温，很多小学生都开始背《三字经》、写毛笔字。或许，不久的将来，会有越来越多的中国人，重新拾起毛笔。

    “但是，我们能不能等到这一天呢？”石庆鹏苦笑道，“要是到时候中国人反而要买外国人制造的毛笔，真是莫大的讽刺！”

    好在，如今的扬州毛笔制作技艺，入选了国家级“非遗”公示名单，这让石庆鹏看到了希望。他说，很多地方都对毛笔行业有扶持政策。如浙江湖笔，大师带徒，工资由政府出，这样一来，年轻人就有了积极性，毛笔行业也能延续下去。“入选国家级‘非遗’，能够让更多的人了解扬州毛笔；说不定，转机就在这些关注的目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