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户名: 密码:
    设为首页 | 加入收藏
| 网站首页 | 中国历史 | 世界历史 | 历史名人 | 教案试题 | 历史故事 | 考古发现 | 历史景点 |
相关文章    
首页>>历史故事 >>晋书
  • 卷七十九 列传第四十九
  • 卷八十 列传第五十
  • 卷八十一 列传第五十一
  • 卷七十一 列传第四十一
  • 卷七十二 列传第四十二
  • 卷七十三 列传第四十三
  • 卷七十四 列传第四十四
  • 卷七十五 列传第四十五
  • 卷七十六 列传第四十六
  • 卷七十七 列传第四十七
  • 最新热门    
     
    卷八十二 列传第五十二


    异焉。臣等案:故治书侍御史陈寿作《三国志》,辞多劝诫,明乎得失,有益风
    化,虽文艳不若相如,而质直过之,愿垂采录。”于是诏下河南尹、洛阳令,就
    家写其书。寿又撰《古国志》五十篇、《益都耆旧传》十篇,余文章传于世。
    王长文,字德睿,广汉郪人也。少以才学知名,而荡不羁,州府辟命皆不
    就。州辟别驾,乃微服窃出,举州莫知所之。后于成都市中蹲踞啮胡饼。刺史知
    其不屈,礼遣之。闭门自守,不交人事。著书四卷,拟《易》,名曰《通玄经》,
    有《文言》、《卦象》,可用卜筮,时人比之扬雄《太玄》。同郡马秀曰:“扬
    雄作《太玄》,惟桓谭以为必传后世。晚遭陆绩,玄道遂明。长文《通玄经》未
    遭陆绩、君山耳。”
    太康中,蜀土荒馑,开仓振贷。长文居贫,贷多,后无以偿。郡县切责,送
    长文到州。刺史徐干舍之,不谢而去。后成都王颖引为光源令。或问:“前不降
    志,今何为屈?”长文曰:“禄以养亲,非为身也。”梁王肜为丞相,引为从事
    中郎。在洛出行,辄著白旃小鄣以载车,当时异焉。后终于洛。
    虞溥,字允源,高平昌邑人也。父秘,为偏将军。镇陇西。溥从父之官,专
    心坟籍。时疆场阅武,人争视之,溥未尝寓目。郡察孝廉,除郎中,补尚书都令
    史。尚书令卫瓘、尚书褚并器重之。溥谓瓘曰:“往者金马启符,大晋应天,
    宜复先王五等之制,以绥久长。不可承暴秦之法,遂汉魏之失也。”瓘曰:“历
    代叹此,而终未能改。”
    稍迁公车司马令,除鄱阳内史。大修庠序,广诏学徒,移告属县曰:“学所
    以定情理性而积众善者也。情定于内而行成于外,积善于心而名显于教,故中人
    之性随教而移,积善则习与性成。唐虞之时,皆比屋而可封,及其废也,而云可
    诛,岂非化以成俗,教移人心者哉!自汉氏失御,天下分崩,江表寇隔,久替王
    教,庠序之训,废而莫修。今四海一统,万里同轨,熙熙兆庶,咸休息乎太和之
    中,宜崇尚道素,广开学业,以赞协时雍,光扬盛化。”乃具为条制。于是至者
    七百余人。溥乃作诰以奖训之,曰:
    文学诸生皆冠带之流,年盛志美,始涉学庭,讲修典训,此大成之业,立德
    之基也。夫圣人之道淡而寡味,故始学者不好也。及至期月,所观弥博,所习弥
    多,日闻所不闻,日见所不见,然后心开意朗,敬业乐群,忽然不觉大化之陶己,
    至道之入神也。故学之染人,甚于丹青。丹青吾见其久而渝矣,未见久学而渝者
    也。
    夫工人之染,先修其质,后事其色,质修色积,而染工毕矣。学亦有质,孝
    悌忠信是也。君子内正其心,外修其行,行有余力,则以学文,文质彬彬,然后
    为德。夫学者不患才不及,而患志不立,故曰希骥之马,亦骥之乘,希颜之徒,
    亦颜之伦也。又曰契而舍之,朽木不知;契而不舍,金石可亏。斯非其效乎!
    今诸生口诵圣人之典,体闲庠序之训,比及三年,可以小成。而令名宣流,
    雅誉日新,朋友钦而乐之,朝士敬而叹之。于是州府交命择官而仕,不亦美乎!
    若乃含章舒藻,挥翰流离,称述世务,探赜究奇,使杨斑韬笔,仲舒结舌,亦惟
    才所居,固无常人也。然积一勺以成江河,累微尘以崇峻极,匪至匪勤,理无由
    济也。诸生若绝人间之务,心专亲学,累一以贯之,积渐以进之,则亦或迟或速,
    或先或后耳,何滞而不通,何远而不至邪!
    时祭酒求更起屋行礼,溥曰:“君子行礼,无常处也,故孔子射于矍相之圃,
    而行礼于大树之下。况今学庭庠序,高堂显敞乎!”
    溥为政严而不猛,风化大行,有白乌集于郡庭。注《春秋》经、传,撰《江
    表传》及文章诗赋数十篇。卒于洛,时年六十二。子勃,过江上《江表传》于元
    帝,诏藏于秘书。
    司马彪,字绍统,高阳王睦之长子也。出后宣帝弟敏。少笃学不倦,然好色
    薄行,为睦所责,故不得为嗣,虽名出继,实废之也。彪由此不交人事,而专精
    学习,故得博览群籍,终其缀集之务。初拜骑都尉。泰始中,为秘书郎,转丞。
    注《庄子》,作《九州春秋》。以为“先王立史官以书时事,载善恶以为沮劝,
    撮教世之要也。是以《春秋》不修,则仲尼理之;《关雎》既乱,则师挚修之。
    前哲岂好烦哉?盖不得已故也。汉氏中兴,讫于建安,忠臣义土亦以昭著,而时
    无良史,记述烦杂,谯周虽已删除,然犹未尽,安顺以下,亡缺者多。”彪乃讨
    论众书,缀其所闻,起于世祖,终于孝献,编年二百,录世十二,通综上下,旁
    贯庶事,为纪、志、传凡八十篇,号曰《续汉书》。
    泰始初,武帝亲祠南郊,彪上疏定议,语在《效祀志》。后拜散骑侍郎。惠
    帝末年卒,时所六十余。
    初,谯周以司马迁《史记》书周秦以上,或采俗语百家之言,不专据正经,
    周于是作《古史考》二十五篇,皆凭旧典,以纠迁之谬误。彪复以周为未尽善也,
    条《古史考》中凡百二十二事为不当,多据《汲冢纪年》之义,亦行于世。
    王隐,字处叔,陈郡陈人也。世寒素。父铨,历阳令,少好学,有著述之志,
    每私录晋事及功臣行状,未就而卒。隐以儒素自守,不交势援,博学多闻,受父
    遗业,西都旧事多所谙究。
    建兴中,过江,丞相军谘祭酒涿郡祖纳雅相知重。纳好博弈,每谏止之。纳
    曰:“聊用忘忧耳。”隐曰:“盖古人遭时,则以功达其道;不遇,则以言达其
    才,故否泰不穷也。当今晋未有书,天下大乱,旧事荡灭,非凡才所能立。君少
    长五都,游宦四方,华夷成败皆在耳目,何不述而裁之!应仲远作《风俗通》,
    崔子真作《政论》,蔡伯喈作《劝学篇》,史游作《急就章》,犹行于世,便为
    没而不朽。当其同时,人岂少哉?而了无闻,皆由无所述作也。故君子疾没世而
    无闻,《易》称自强不息,况国史明乎得失之迹,何必博弈而后忘忧哉”纳喟然
    叹曰:“非不悦子道,力不足也。”乃上疏荐隐。元帝以草创务殷,未遑史官,
    遂寝不报。
    太兴初,典章稍备,乃召隐及郭璞俱为著作郎,令撰晋史。豫平王敦功,赐
    爵平陵乡侯。时著作郎虞预私撰《晋书》,而生长东南,不知中朝事,数访于隐,
    并借隐所著书窃写之,所闻渐广。是后更疾隐,形于言色。预既豪族,交结权贵,
    共为朋党,以斥隐,竟以谤免,黜归于家。贫无资用,书遂不就,乃依征西将军
    庾亮于武昌。亮供其纸笔,书乃得成,诣阙上之。隐虽好著述,而文辞鄙拙,芜
    舛不伦。其书次第可观者,皆其父所撰;文体混漫义不可解者,隐之作也。年七
    十余,卒于家。
    隐兄瑚,字处仲。少重武节,成都王颖举兵向洛,以为冠军参军,积功,累
    迁游击将军,与司隶满奋、河南尹周馥等俱屯大司马门,以卫宫掖。时上官已纵
    暴,瑚与奋等共谋除之,反为所害。
    虞预,字叔宁,征士喜之弟也,本名茂,犯明穆皇后母讳,故改焉。预十二
    而孤,少好学,有文章。余姚风俗,各有朋党,宗人共荐预为县功曹,欲使沙汰
    秽浊。预书与其从叔父曰:“近或闻诸君以预入寺,便应委质,则当亲事,不得
    徒已。然预下愚,过有所怀。-互瞻,异同蜂至,一旦差跌,众鼓交鸣。毫厘
    之失,差以千里,此古人之炯戒,而预所大恐也。”卒如预言,未半年,遂见斥
    退。
    太守庾琛命为主簿,预上记陈时政所失,曰:“军寇以来,赋役繁数,兼值
    年荒,百姓失业,是轻徭薄敛,宽刑省役之时也。自顷长吏轻多去来,送故迎新,
    交错道路。受迎者惟恐船马之不多,见送者惟恨吏卒之常少。穷奢竭费谓之忠义,
    省烦从简呼为薄俗,转相放效,流而不反,虽有常防,莫肯遵修。加以王途未夷,
    所在停滞,送者经年,永失播植。一夫不耕,十夫无食,况转百数,所妨不訾。
    愚谓宜勒属县,若令、尉先去官者,人船吏侍皆具条列,到当依法减省,使公私
    允当。又今统务多端,动加重制,每有特急,辄立督邮。计今直兼三十余人,人
    船吏侍皆当出官,益不堪命,宜复减损,严为之防。”琛善之,即皆施行。太守
    纪瞻到,预复为主簿,转功曹史。察孝廉,不行。安东从事中郎诸葛恢、参军庾
    亮等荐预,召为丞相行参军兼记室。遭母忧,服竟,除佐著作郎。
    太兴二年,大旱,诏求谠言直谏之士,预上书谏曰:
    大晋受命,于今五十余载。自元康以来,王德始阙,戎翟及于中国,宗庙焚
    为灰烬,千里无烟爨之气,华夏无冠带之人,自天地开辟,书籍所载,大乱之极,
    未有若兹者也。
    陛下以圣德先觉,超然远鉴,作镇东南,声教遐被,上天眷顾,人神赞谋,
    虽云中兴,其实受命,少康、宣王诚未足喻。然《南风》之歌可著,而陵迟之俗
    未改者,何也?臣愚谓为国之要在于得才,得才之术在于抽引。苟其可用,仇贱
    必举。高宗、文王思佐发梦,拔岩徒以为相,载钓老而师之。下至列国,亦有斯
    事,故燕重郭隗而三士竞至,魏式干木而秦兵退舍。今天下虽弊,人士虽寡,十
    室虽寡,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世不乏骥,求则可致。而束帛未贲于丘园,蒲轮
    顿毂而不驾,所以大化不洽而用雍熙有阙者也。
    预以寇贼未平,当须良将,又上疏曰:
    臣闻承平之世,其教先文,拨乱之运,非武不克;故牧野之战,吕望杖钺;
    淮夷作难,召伯专征;玁狁为暴,卫霍长驱。故阴阳不和,擢士为相;三军不
    胜,拔卒为将。汉帝既定天下,犹思猛士以守四方;孝文志存钜鹿,冯唐进说,
    魏尚复守。《诗》称“赳赳武夫,公侯干城”,折冲之佐,岂可忽哉!况今中州
    荒弊,百无一存,牧守官长非戎貊之族类,即寇窃之幸脱。陛下登阼,威畅四远,
    故令此等反善向化。然狼子兽心,轻薄易动,羯虏未殄,益使难安。周抚、陈川
    相系背叛;徐龛骄黠,无所拘忌,放兵侵掠,罪已彰灼。
    昔葛伯违道,汤献之牛;吴濞失礼,锡以几杖,恶成罪著,方复加戮。龛之
    小丑,可不足灭。然豫备不虞,古之善教,矧乃有虞,可不为防!为防之术,宜
    得良将。将不素简,难以应敌。寿春无镇,祖逖孤立,前有劲虏,后无系援,虽
    有智力,非可持久。愿陛下谘之群公,博举于众。若当局之才,必允其任,则宜
    奖厉,使不顾命。旁料冗猥。或有可者,厚加宠待,足令忘身。昔英布见慢,恚
    欲自裁,出观供置,然后致力。礼遇之恩,可不隆哉!
    诚知山河之量非尘露可益,神鉴之虑非愚浅所测;然匹夫嫠妇犹有忧国之言,
    况臣得厕朝堂之末,蒙冠带之荣者乎!
    转琅邪国常侍,迁秘书丞、著作郎。
    咸和初,夏旱,诏众官各陈致雨之意。预议曰:
    臣闻天道贵信,地道贵诚。诚信者,盖二仪所以生植万物,人君所以保乂黎
    蒸。是以杀伐拟于震电,推恩象于云雨。刑罚在于必信,庆赏贵于平均。臣闻间
    者以来,刑狱转繁,多力者则广牵连逮,以稽年月;无援者则严其槚楚,期于
    入重。是以百姓嗷然,感伤和气。臣愚以为轻刑耐罪,宜速决遣,殊死重囚,重
    加以请。宽徭息役,务遵节俭,砥砺朝臣,使各知禁。
    盖老牛不牺,礼有常制,而自顷众官拜授祖赠,转相夸尚,屠杀牛犊,动有
    十数,醉酒流湎,无复限度,伤财败俗,所亏不少。
    昔殷宗修德以消桑谷之异,宋景善言以退荧惑之变,楚国无灾,庄王是惧。
    盛德之君,未尝无眚,应以信顺,天佑乃隆。臣学见浅暗,言不足采。
    从平王含,赐爵西乡侯。苏峻作乱,预先假归家,太守王舒请为谘议参军。
    峻平,进爵平康县侯,迁散骑侍郎,著作如故。除散骑常侍,仍领著作。以年老
    归,卒于家。
    预雅好经史,憎疾玄虚,其论阮籍裸袒,比之伊川被发,所以胡虏遍于中国,
    以为过衰周之时。著《晋书》四十余卷、《会稽典录》二十篇、《诸虞传》十二
    篇,皆行于世。所著诗赋碑诔论难数十篇。
    孙盛,字安国,太原中都人。祖楚,冯翊太守。父恂,颍川太守。恂在郡遇
    贼,被害。盛年十岁,避难渡江。及长,博学,善言名理。于时殷浩擅名一时,
    与抗论者,惟盛而已。盛尝诣浩谈论,对食,奋掷麈尾,毛悉落饭中,食冷而复
    暖者数四,至暮忘餐,理竟不定。盛又著医卜及《易象妙于见形论》,浩等竟无
    以难之,由是遂知名。
    起家佐著作郎,以家贫亲老,求为小邑,出补浏阳令。太守陶侃请为参军。
    庾亮代侃,引为征西主簿,转参军。时丞相王导执政,亮以元舅居外,南蛮校尉
    陶称谗构其间,导、亮颇怀疑贰。盛密谏亮曰:“王公神情朗达,常有世外之怀,
    岂肯为凡人事邪!此必佞邪之徒欲间内外耳。”亮纳之。庾翼代亮,以盛为安西
    谘议参军,寻迁廷尉正。会桓温代翼,留盛为参军,与俱伐蜀,军次彭模,温自
    以轻兵入蜀,盛领赢老辎重在后,贼数千忽至,众皆遑遽。盛部分诸将,并力距
    之,应时败走。蜀平,赐爵安怀县侯,累迁温从事中郎。从入关平洛,以功进封
    吴昌县侯,出补长沙太守。以家贫,颇营资货,部从事至郡察知之,服其高名而
    不劾之。盛与温笺,而辞旨放荡,称州遣从事观采风声,进无威凤来仪之美,退
    无鹰鹯搏击之用,徘徊湘川,将为怪鸟。温得盛笺,复遣从事重案之,脏私锒籍,
    槛车收盛到州,舍而不罪。累迁秘书监,加给事中。年七十二卒。
    盛笃学不倦,自少至老,手不释卷。著《魏氏春秋》、《晋阳秋》,并造诗
    赋论难复数十篇。《晋阳秋》词直而理正,咸称良史焉。既而桓温见之,怒谓盛
    子曰:“枋头诚为失利,何至乃如尊君所说!若此史遂行,自是关君门户事。”
    其子遽拜谢,谓请删改之。时盛年老还家,性方严有轨宪,虽子孙白,而庭训愈
    峻。至此,诸子乃共号泣稽颡,请为百口切计。盛大怒。诸子遂尔改之。盛写两
    定本,寄于慕容俊。太元中,孝武帝博求异闻,始于辽东得之,以相考校,多有
    不同,书遂两存。子潜、放。
    潜字齐由,为豫章太守。殷仲堪之讨王国宝也,潜时在郡,仲堪逼以为谘议
    参军,固辞不就,以忧卒。
    放字齐庄,幼称令慧。年七八岁,在荆州,与父俱从庾亮猎,亮谓曰:“君
    亦来邪?”应声答曰:“无小无大,从公于迈。”亮又问:“欲齐何庄邪?”放
    曰:“欲齐庄周。”亮曰:“不慕仲尼邪?”答曰:“仲尼生而知之,非希企所
    及。”亮大奇之,曰:“王辅嗣弗过也。”庾翼子爰客尝候盛,见放而问曰:
    “安国何在?”放答曰:“庾稚恭家。”爰客大笑曰:“诸孙太盛,有儿如此也!”
    放又曰:“未若诸庾翼翼。”既而语人曰:“我故得重呼奴父也。”终于长沙相。
    干宝,字令升,新蔡人也。祖统,吴奋武将军、都亭侯。父莹,丹阳丞。宝
    少勤学,博览书记,以才器召为著作郎。平杜弢有功,赐爵关内侯。
    中兴草创,未置史官,中书监王导上疏曰:“夫帝王之迹,莫不必书,著为
    令典,垂之无穷。宣皇帝廓定四海,武皇帝受禅于魏,至德大勋,等踪上圣,而
    纪传不存于王府,德音未被乎管弦。陛下圣明,当中兴之盛,宜建立国史,撰集
    帝纪,上敷祖宗之烈,下纪佐命之勋,务以实录,为后代之准,厌率土之望,悦
    人神之心,斯诚雍熙之至美,王者之弘基也。宜备史官,敕佐著作郎干宝等渐就
    撰集。”元帝纳焉。宝于是始领国史。以家贫,求补山阴令,迁始安太守。王导
    请为司徒右长史,迁散骑常侍,著《晋纪》,自宣帝迄于愍帝五十三年,凡二十
    卷,奏之。其书简略,直而能婉,咸称良史。
    性好阴阳术数,留思京房、夏侯胜等传。宝父先有所宠侍婢,母甚妒忌,及
    父亡,母乃生推婢于墓中。宝兄弟年小,不之审也。后十余年,母丧,开墓,而
    婢伏棺如生,载还,经日乃苏。言其父常取饮食与之,恩情如生,在家中吉凶辄
    语之,考校悉验,地中亦不觉为恶。既而嫁之,生子。又宝兄尝病气绝,积日不
    冷,后遂悟,云见天地间鬼神事,如梦觉,不自知死。宝以此遂撰集古今神祇灵
    异人物变化。名为《搜神记》,凡三十卷。以示刘惔,惔曰:“卿可谓鬼之
    董狐。”宝既博采异同,遂混虚实,因作序以陈其志曰:
    虽考先志于载籍,收遗逸于当时,盖非一耳一目之所亲闻睹也,亦安敢谓无
    失实者哉!卫朔失国,二传互其所闻;吕望事周,子长存其两说,若此比类,往
    往有焉。从此观之,闻见之难一,由来尚矣。夫书赴告之定辞,据国史之方策,
    犹尚若兹,况仰述千载之前,记殊俗之表,缀片言于残阙,访行事于故老,将使
    事不二迹,言无异途,然后为信者,固亦前史之所病。然而国家不废注记之官,
    学士不绝诵览之业,岂不以其所失者小,所存者大乎!今之所集,设有承于前载
    者,则非余之罪也。若使采访近世之事,苟有虚错,愿与先贤前儒分其讥谤。及
    其著述,亦足以明神道之不诬也。
    群言百家不可胜览,耳目所受不可胜载,今粗取足以演八略之旨,成其微说
    而已。幸将来好事之士录其根体,有以游心寓目而无尤焉。
    宝又为《春秋左氏义外传》,注《周易》、《周官》凡数十篇,及杂文集皆
    行于世。
    邓粲,长沙人。少以高洁著名,与南阳刘驎之、南郡刘尚公同志友善,并不
    应州郡辟命。荆州刺史桓冲卑辞厚礼请粲为别驾,粲嘉其好贤,乃起应召。驎之、
    尚公谓之曰:“卿道广学深,众所推怀,忽然改节,诚失所望。”粲笑答曰:
    “足下可谓有志于隐而未知隐。夫隐之为道,朝亦可隐,市亦可隐。隐初在我,
    不在于物。”尚公等无以难之,然粲亦于此名誉减半矣,后患足疾,不能朝拜,
    求去职,不听,令卧视事。后以病笃,乞骸骨,许之。粲以父骞有忠信言而世无
    知者,著《元明纪》十篇,注《老子》,并行于世。
    谢沈,字行思,会稽山阴人也。曾祖斐,吴豫章太守。父秀,吴翼正都尉。
    沈少孤,事母至孝,博学多识,明练经史。郡命为主簿、功曹,察孝廉,太尉郗
    鉴辟,并不就。会稽内史何充引为参军,以母老去职。平西将军庾亮命为功曹,
    征北将军蔡谟版为参军,皆不就。闲居养母,不交人事,耕耘之暇,研精坟籍。
    康帝即位,朝议疑七庙迭毁,乃以太学博士征,以质疑滞。以母忧去职。服阕,
    除尚书度支郎。何充、庾冰并称沉有史才,迁著作郎,撰《晋书》三十余卷。会
    卒,时年五十二。沉先著《后汉书》百卷及《毛诗》、《汉书外传》,所著述及
    诗赋文论皆行于世。其才学在虞预之右云。
    习凿齿,字彦威,襄阳人也。宗族富盛,世为乡豪。凿齿少有志气,博学洽
    闻,以文笔著称。荆州刺史桓温辟为从事,江夏相袁乔深器之,数称其才于温,
    转西曹主簿,亲遇隆密。
    时温有大志,追蜀人知天文者至,夜执手问国家祚运修短。答曰:“世祀方
    永。”疑其难言,乃饰辞云:“如君言,岂独吾福,乃苍生之幸。然今日之语自
    可令尽,必有小小厄运,亦宜说之。”星人曰:“太微、紫微、文昌三宫气候如
    此,决无忧虞。至五十年外不论耳。”温不悦,乃止。异日,送绢一匹、钱五千
    文以与之。星人乃驰诣凿齿曰:“家在益州,被命远下,今受旨自裁,无由致其
    骸骨。缘君仁厚,乞为标碣棺木耳。”凿齿问其故,星人曰:“赐绢一匹,令仆
    自裁,惠钱五千,以买棺耳。”凿齿曰:“君几误死!君尝闻前知星宿有不覆之
    义乎?此以绢戏君,以钱供道中资,是听君去耳。”星人大喜,明便诣温别。温
    问去意,以凿齿言答。温笑曰:“凿齿忧君误死,君定是误活。然徒三十年看儒
    书,不如一诣习主簿。”
    累迁别驾。温出征伐,凿齿或从或守,所在任职,每处机要,莅事有绩,善
    尺牍论议,温甚器遇之。时清谈文章之士韩伯、伏滔等并相友善,后使至京师。
    简文亦雅重焉。既还,温问:“相王何似?”答曰:“生平所未见。”以此大忤
    温旨,左迁户曹参军。时有桑门释道安,俊辩有高才,自北至荆州,与凿齿初相
    见。道安曰:“弥天释道安。”凿齿曰:“四海习凿齿。”时人以为佳对。
    初,凿齿与其二舅罗崇、罗友俱为州从事。及迁别驾,以坐越舅右,屡经陈
    请。温后激怒既盛,乃超拔其二舅,相继为襄阳都督,出凿齿为荥阳太守。温弟
    秘亦有才气,素与凿齿相亲善。凿齿既罢郡归,与秘书曰:
    吾以去五三日来达襄阳,触目悲感,略无欢情,痛恻之事,故非书言之所能
    具也。每定省家舅,从北门入,西望隆中,想卧龙之吟;东眺白沙,思凤雏之声;
    北临樊墟,存邓老之高;南眷城邑,怀羊公之风;纵目檀溪,念崔徐之友;肆睇
    鱼梁,追二德之远,未尝不徘徊移日,惆怅极多,抚乘踌躇,慨尔而泣。曰若乃
    魏武之所置酒,孙坚之所陨毙,裴杜之故居,繁王之旧宅,遗事犹存,星列满目。
    琐琐常流,碌碌凡士,焉足以感其方寸哉!
    夫芬芳起于椒兰,清响生乎琳琅。命世而作佐者,必垂可大之余风;高尚而
    迈德者,必有明胜之遗事。若向八君子者,千载犹使义想其为人,况相去不远乎!
    彼一时也,此一时也,焉知今日之才不如畴辰,百年之后,吾与足下不并为景升
    乎!
    其风期俊迈如此。
    是时温觊觎非望,凿齿在郡,著《汉晋春秋》以裁正之。起汉光武,终于晋
    愍帝。于三国之时,蜀以宗室为正,魏武虽受汉禅晋,尚为篡逆,至文帝平蜀,
    乃为汉亡而晋始兴焉。引世祖讳炎兴而为禅受,明天心不可以势力强也。凡五十
    四卷。后以脚疾,遂废于里巷。
    及襄阳陷于苻坚,坚素闻其名,与道安俱舆而致焉。既见,与语,大悦之,
    赐遗甚厚。又以其蹇疾,与诸镇书:“昔晋氏平吴,利在二陆;今破汉南,获士
    裁一人有半耳。”俄以疾归襄阳。寻而襄邓反正,朝廷欲征凿齿,使典国史,会
    卒,不果。临终上疏曰:
    臣每谓皇晋宜越魏继汉,不应以魏后为三恪。而身微官卑,无由上达,怀抱
    愚情,三十余年。今沈沦重疾,性命难保,遂尝怀此,当与之朽烂,区区之情,
    切所悼惜,谨力疾著论一篇,写上如左。愿陛下考寻古义,求经常之表,超然远
    览,不以臣微贱废其所言。论曰:
    或问:“魏武帝功盖中夏,文帝受禅于汉,而吾子谓汉终有晋,岂实理乎?
    且魏之见废,晋道亦病,晋之臣子宁可以同此言哉!”
    答曰:“此乃所以尊晋也,但绝节赴曲,非常耳所悲,见殊心异,虽奇莫察,
    请为子言焉。
    “昔汉氏失御,九州残隔,三国乘间,鼎歭数世,干戈日寻,流血百载,
    虽各有偏平,而其实乱也,宣皇帝势逼当年,力制魏氏,蠖屈从时,遂羁戎役,
    晦明掩耀,龙潜下位,俯首重足,鞠躬屏息,道有不容之难,躬蹈履霜之险,可
    谓危矣!魏武既亡,大难获免,始南擒孟达,东荡海隅,西抑劲蜀,旋抚诸夏,
    摧吴人入侵之锋,扫曹爽见忌之党,植灵根以跨中岳,树群才以翼子弟,命世之
    志既恢,非常之业亦固。景文继之,灵武冠世,克伐贰违,以定厥庸,席卷梁益,
    奄征西极,功格皇天,勋侔古烈,丰规显祚,故以灼如也。至于武皇,遂并强吴,
    混一宇宙,乂清四海,同轨二汉。除三国之大害,静汉末之交争,开九域之蒙晦,
    定千载之盛功者,皆司马氏也。而推魏继汉,以晋承魏,比义唐虞,自托纯臣,
    岂不惜哉!
    “今若以魏有代王之德,则其道不足;有静乱之功,则孙刘鼎立。道不足则
    不可谓制当年,当年不制于魏,则魏未曾为天下之主;王道不足于曹,则曹未始
    为一日之王矣。昔共工伯有九州,秦政奄平区夏,鞭挞华戎,专总-,犹不见
    序于帝王,沦没于战国,何况暂制数州之人,威行境内而已,便可推为一代者乎!
    “若以晋尝事魏,惧伤皇德,拘惜禅名,谓不可割,则惑之甚者也。何者?
    隗嚣据陇,公孙帝蜀,蜀陇之人虽服其役,取之大义,于彼何有!且吴楚僣号,
    周室未亡,子文、延陵不见贬绝。宜皇帝官魏,逼于性命,举非择木,何亏德美,
    禅代之义,不同尧舜,校实定名,必彰于后,人各有心,事胡可掩!定空虚之魏
    以屈于己,孰若杖义而以贬魏哉!夫命世之人正情遇物,假之际会,必兼义勇。
    宣皇祖考立功于汉,世笃尔劳,思报亦深。魏武超越,志在倾主,德不素积,义
    险冰薄,宣帝与之,情将何重!虽形屈当年,意申百世,降心全己,愤慨于下,
    非道服北面,有纯臣之节,毕命曹氏,忘济世之功者也。
    “夫成业者系于所为,不系所藉;立功者言其所济,不言所起。是故汉高禀
    命于怀王,刘氏乘毙于亡秦,超二伪以远嗣,不论近而计功,考五德于帝典,不
    疑道于力政,季无承楚之号,汉有继周之业,取之既美,而己德亦重故也。凡天
    下事有可借喻于古以晓于今,定之往昔而足为来证者。当阳秋之时,吴楚二国皆
    僣号之王也,若使楚庄推鄢郢以尊有德,阖闾举三江以奉命世,命世之君、有德
    之主或藉之以应天,或抚之而光宅,彼必自系于周室,不推吴楚以为代明矣。况
    积勋累功,静乱宁众,数之所录,众之所与,不资于燕哙之授,不赖于因藉之力,
    长辔庙堂,吴蜀两毙,运奇二纪而平定天下,服魏武之所不能臣,荡累叶之所不
    能除者哉!
    “自汉末鼎沸五六十年,吴魏犯顺而强,蜀人杖正而弱,三家不能相一,万
    姓旷而无主。夫有定天下之大功,为天下之所推,孰如见推于暗人,受尊于微弱?
    配天而为帝,方驾于三代,岂比俯首于曹氏,侧足于不正?即情而恒实,取之而
    无惭,何与诡事而托伪,开乱于将来者乎?是故故旧之恩可封魏后,三恪之数不
    宜见列。以晋承汉,功实显然,正名当事,情体亦厌,又何为虚尊不正之魏而亏
    我道于大通哉!
    “昔周人咏祖宗之德,追述翦商之功;仲尼明大孝之道,高称配天之义。然
    后稷勤于所职,聿来未以翦商,异于司马氏仕乎曹族,三祖之寓于魏世矣。且夫
    魏自君之道不正,则三祖臣魏之义未尽。义未尽,故假涂以运高略;道不正,故
    君臣之节有殊。然则弘道不以辅魏而无逆取之嫌,高拱不劳汗马而有静乱之功者,
    盖勋足以王四海,义可以登天位,虽我德惭于有周,而彼道异于殷商故也。
    “今子不疑共工之不得列于帝王,不嫌汉之系周而不系秦,何至于一魏犹疑
    滞而不化哉!夫欲尊其君而不知推之于尧舜之道,欲重其国而反厝之于不胜之地,
    岂君子之高义!若犹未悟,请于是止矣。”
    子辟强,才学有父风,位至骠骑从事中郎。
    徐广,字野民,东莞姑幕人,侍中邈之弟也。世好学,至广尤为精纯,百家
    数术无不研览。谢玄为兖州,辟从事。谯王恬为镇北,补参军。孝武世,除秘书
    郎,典校秘书省。增置省职,转员外散骑侍郎,仍领校书。尚书令王珣深相钦重,
    举为祠部郎,会稽世子元显时录尚书,欲使百僚致敬,内外顺之,使广为议,广
    常以为愧焉。元显引为中军参军,迁领军长史。桓玄辅政,以为大将军文学祭酒,
    义熙初,奉诏撰车服仪注,除镇军谘议,领记室,封乐成侯,转员外散骑常侍,
    领著作。尚书奏:“左史述言,右官书事,《乘》《志》显于晋郑,《春秋》著
    乎鲁史。自圣代有造《中兴记》者,道风帝典,焕乎史策。而太和以降,世历三
    朝,玄风圣迹,倏为畴古。臣等参详,宜敕著作郎徐广撰成国史。”于是敕广撰
    集焉。迁骁骑将军,领徐州大中正,转正员常侍、大司家、仍领著作如故。十二
    年,勒成《晋纪》,凡四十六卷,表上之。因乞解史任,不许。迁秘书监。
    初,桓玄篡位,帝出宫,广陪列,悲动左右。及刘裕受禅,恭帝逊位,广独
    哀感,涕泗交流。谢晦见之,谓曰:“徐公将无小过也。”广收泪而言曰:“君
    为宋朝佐命,吾乃晋室遗老,忧喜之事固不同时。”乃更歔欷。因辞衰老,乞归
    桑梓。性好读书,老犹不倦。年七十四,卒于家。广《答礼问》行于世。
    史臣曰:古之王者咸建史臣,昭法立训,莫近于此。若夫原始要终,纪情括
    性,其言微而显,其义皎而明,然后可以茵蔼缇油,作程遐世者也。丘明即没,
    班马迭兴,奋鸿笔于西京,骋直词于东观。自斯已降,分明竞爽,可以继明先典
    者,陈寿得之乎!江汉英灵,信有之矣。允源将率之子,笃志典坟;绍统戚藩之
    胤,研机载籍。咸能综缉文,垂诸不朽,岂必克传门业,方擅箕裘者哉!处叔区
    区,励精著述,混淆芜舛,良不足观。叔宁寡闻,穿窬王氏,虽勒成一家,未足
    多尚。令升、安国有良史之才,而所著之书惜非正典。悠悠晋室,斯文将坠。邓
    粲、谢沉祖述前史,葺宇重轩之下,施床连榻之上,奇词异义,罕见称焉。习氏、
    徐公俱云笔削,彰善瘅恶,以为惩劝。夫蹈忠履正,贞士之心;背义图荣,君子
    不敢。而彦威迹沦寇壤,逡巡于伪国;野民运遭革命,流涟于旧朝。行不违言,
    广得之矣。
    赞曰:陈寿含章,岩岩孤峙。彪溥励节,摛辞综理。王恧雅才,虞惭惇史。
    干孙抚翰,前良可拟。邓谢怀铅,异闻无纪。习亦研思,徐非绚美,咸被简册,
    共传遥祀。


     
    < 1 >   < 2

      

     
      | 设为首页 | 加入收藏 | 联系我们 | 友情链接 | 版权申明 |  
    Copyright 2006-2007 © www.lsqn.cn All rights reserved
    历史千年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