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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六十七(唐书) 列传十九

    大纲。叙荫贪荣,乱儿孙于昭穆;
    卖官润屋,换令录之身名。丑行叠彰,群情共怒,虽居牧守,示塞非尤。革可责
    授费州司户参军,说可夷州司户参军,皆员外置同正员,并所在驰驿发遣。”寻
    贬陵州长流百姓,委长吏常知所在。天成二年夏,诏令逐处刺史监赐自尽,其骨
    肉并放逐便。
    子升,官至检校正郎,服金紫,寻亦削夺。(《宝晋斋法书赞》载豆卢革
    《田园帖》云:大德欲要一居处,畿甸间旧无田园,鄜州虽有三两处庄子,缘百
    姓租佃多年,累有令公大王书请,却给还人户,盖不欲侵夺疲民,兼虑无知之辈,
    妄有影庇包役云云。岳珂曰:此帖乃与僧往还书,其畏强藩避罪罟,盖栗栗渊冰,
    然其后卒以故纵田客贬夜郎,正坐所畏,信乎乱邦之不可居也。是时据鄜乃高万
    兴,官检校太师、中书令,封北平王,即革所谓“令公大王”者。官故梁授,唐
    命维新,而颛面正朝者,不能致褫鞶之诛,而反窃贡秉旄之佞,唐之不竞,有自
    来矣。)
    韦说,福建观察使岫之子也。(案:以下有阙文。)庄宗定汴、洛,说与赵
    光允同制拜平章事。说性谨重,奉职常不造事端。时郭崇韬秉政,说等承顺而已,
    政事得失,无所措言。初,或有言于崇韬,铨选逾滥,选人或取他人出身衔,或
    取父兄资绪,与令史囊橐罔冒,崇韬乃条奏其事。其后郊天,行事官数千人,多
    有告敕伪滥,因定去留,涂毁告身者甚众,选人号哭都门之外。议者亦以为积弊
    累年,一旦澄汰太细,惧失惟新含垢之意。时说与郭崇韬国列,不能执而止之,
    颇遭物议。说之亲党告之,说曰:“此郭汉子之意也。”及崇韬得罪,说惧流言
    所钟,乃令门人左拾遗王松、吏部员外郎李慎仪等上疏,云:“崇韬往日专权,
    不闲故事,塞仕进之门,非奖善之道。”疏下中书,说等覆奏,深诋崇韬,识者
    非之。又有王傪者,能以多岐取事,纳赂于说,说以其名犯祖讳,遂改之为“
    操”,拟官于近甸。及明宗即位,说常虑身危,每求庇于任圜,常保护之。说居
    有井,昔与邻家共之,因嫌鄙杂,筑垣于外。邻人讼之,为希甫疏论,以为井有
    货财,及案之本人,惟称有破釜一所,反招虚妄。初贬叙州刺史,寻责授夷州司
    户参军。
    初,说在江陵,与高季兴相知,及入中书,亦常通信币。自讨西蜀,季兴请
    攻峡内,庄宗许之:“如能得三州,俾为属郡。”西川既定,季兴无尺寸之功。
    洎明宗缵承,季兴频请三郡,朝廷不得已而与之。革、说方在中书,亦预其议。
    及季兴占据,独归其罪,流于合州。明年夏,诏曰:“陵州、合州长流百姓豆卢
    革、韦说,顷在先朝,擢居重任,欺公害物,黩货卖官。静惟肇乱之端,更有难
    容之事,且夔、忠、万三州,地连巴蜀,路扼荆蛮,藉皇都弭难之功,徇逆帅僣
    求之势,罔予视听,率意割移。将千之土疆,开通狡穴;动两川之兵赋,御捍经
    年。致朕莫遂偃戈,犹烦运策。近者西方邺虽复要害,高季兴尚固窠巢,增吾旰
    食之忧,职尔朋奸之计。而又自居贬所,继出流言。苟刑戮之稽时,处忠良于何
    地?宜令逐处刺史监赐自尽。”(《欧阳史》:说子涛,晋天福初,为尚书膳部
    员外郎,卒。)
    卢程,唐朝右族。祖懿,父蕴,历仕通显。程,天复末登进士第,崔魏公领
    盐铁,署为巡官。昭宗迁洛阳,柳璨陷右族,程避地河朔,客游燕、赵,或衣道
    士服,干谒藩伯,人未知之。豆卢革客游中山,依王处直,卢汝弼来太原。程与
    革、弼皆朝族知旧,因往来依革,处直礼遇未优,故投于太原;汝弼因为延誉,
    庄宗署为推官,寻改支使。程褊浅无他才,惟务恃门第,口多是非,笃厚君子尤
    薄之。
    初,判官王缄从军掌文翰,胡柳之役,缄殁于军。庄宗归宁太原,置酒公宴,
    举酒谓张承业曰:“予今于此会取一书记,先以卮酒辟之。”即举酒属巡官冯道,
    道以所举非次,抗酒辞避。庄宗曰:“勿谦挹,无逾于卿也。”时以职列序迁,
    则程当为书记,汝弼亦左右之。程既失职,私怀愤惋,谓人曰:“主上不重人物,
    使田里儿居余上。”先是,庄宗尝于帐中召程草奏,程曰:“叨忝成名,不闲笔
    砚。”由是文翰之选,不及于程。时张承业专制河东留守事,人皆敬惮。旧例,
    支使监诸廪出纳,程诉于承业曰:“此事非仆所长,请择能者。”承业叱之曰:
    “公称文士,即合飞文染翰,以济霸国,尝命草辞,自陈短拙,及留职务,又以
    为辞,公所能者何也?”程垂泣谢之。后历观察判官。
    庄宗将即位,求四镇判官可为宰辅者。时卢汝弼、苏循相次沦没,当用判官
    卢质。质性疏放,不愿重位;求留太原,乃举定州判官豆卢革,次举程,即诏征
    之,并命为平章事。程本非重器,骤历显位,举止不恒。时朝廷草创,庶物未备,
    班列萧然,寺署多缺。程、革受命之日,即乘肩舆,驺导喧沸。庄宗闻诃导之声,
    询于左右,曰:“宰相担子入门。”庄宗骇异,登楼视之,笑曰:“所谓似是而
    非者也。”顷之,遣程使晋阳宫册皇太后。山路险阻,往复绵邈,程安坐肩舆,
    所至州县,驱率丁夫,长吏迎谒,拜伏舆前,少有忤意,因加笞辱。
    及汴将王彦章陷德胜南城,争攻杨刘,庄宗御军苦战,臣下忧之,咸白宰臣,
    欲连章规谏,请不躬御士伍。豆卢革言及汉高临广武事,矢及于胸,绐云中足。
    程曰:“此刘季失策。”众皆缩颈。尝论近世士族,或曰:“员外郎孔明龟,善
    和宰相之令绪,宣圣之系孙,得非盛欤!”程曰:“止于孔子之后,盛则吾不知
    也。”亲党有假驴夫于程者,程帖府给之,府吏诉云无例,程怒鞭吏背。时任圜
    为兴唐少尹,庄宗从姊婿也,凭其宠戚,因诣程。程方衣鹤氅、华阳巾,凭几决
    事,见圜怒詈曰:“是何虫豸,恃妇力耶!宰相取给于府县,得不识旧体!”圜
    不言而退,是夜,驰至博平,面诉于庄宗。庄宗怒,谓郭崇韬曰:“朕误相此痴
    物,敢辱予九卿。”促令自尽。崇韬亦怒,事几不测,赖卢质横身解之,遂降为
    右庶子。庄宗既定河南,程随百官从幸洛阳,沿路坠马,因病风而卒。赠礼部尚
    书。
    赵凤,幽州人也。少为儒。唐天祐中,燕帅刘守光尽率部内丁夫为军伍,而
    黥其面,为儒者患之。多为僧以避之,凤亦落发至太原。顷之,从刘守奇奔梁,
    梁用守奇为博州刺史,表凤为判官。(案:下有阙文。)为郓州节度判官。唐庄
    宗闻凤名,得之甚喜,以为护銮学士。后庄宗即位,拜凤中书舍人。及入汴,改
    授礼部员外郎。庄宗及刘皇后幸张全义第,后奏曰:“妾五六岁失父母,每见老
    者,思念尊亲泣下,以全义年德,妾欲父事之,以慰孤女之心。”庄宗许之,命
    凤作笺上全义,定往来仪注。凤上书极谏,不纳。天成初,置端明殿学士,凤与
    冯道俱任其职。时任圜为宰相,为安重诲所倾,以至罢相归磁州。及朱守殷以汴
    州叛,驰驿赐圜自尽。既而凤哭谓安重诲曰:“任圜,义士也,肯造逆谋以雠君
    父乎?如此滥刑,何以安国!”重诲笑而不责。是冬,权知贡举。
    明年春,有僧自西国取经回,得佛牙大如拳,褐渍皴裂,进于明宗。凤扬言
    曰:“曾闻佛牙锤锻不坏,请试之。”随斧而碎。时宫中所施已逾数千缗,闻毁
    乃止。及车驾还洛,留知汴州事,寻授中书侍郎、平章事。(李之仪《姑溪居士
    集》:凤为《庄宗实录》,将何挺论刘煦疏不载,昫既相,遂引凤共政事。)
    长兴中,安重诲出镇河中,人无敢言者,惟凤极言于上前曰:“重诲是陛下家臣,
    其心终不背主,五年秉权,贤豪俯伏,但不周防,自贻浸润。”明宗以为朋党,
    不悦其奏。重诲获罪,乃出邢州节度使。及闵帝蒙尘于卫州,凤集宾佐军校,垂
    涕曰:“主上播迁,渡河而北,吾辈安坐不赴奔问,于礼可乎?”军校曰:“唯
    公所使。”将行,闻闵帝遇弑而止。清泰初,召还,授太保。既而病足,不能朝
    谒。疾笃,自为蓍筮,卦成,投蓍而叹曰:“吾家世无五十者,而复穷贱;吾年
    已五十,又为将相,岂有遐寿哉!”清泰二年三月卒。
    凤性豁达,轻财重义,凡士友以穷厄告者,必倾其资而饷之,人士以此多之
    也。
    李愚,字子晦。自称赵郡平棘西祖之后,家世为儒。父瞻业,应进士不第,
    遇乱,徙家渤海之无棣,以诗书训子孙。愚童龀时,谨重有异常儿,年长方志学,
    遍阅经史。慕晏婴之为人,初名晏平。为文尚气格,有韩、柳体。厉志端庄,风
    神峻整,非礼不言,行不苟且。愚初以艰贫,求为假官,沧州卢彦威署安陵簿。
    丁忧,服阕,随计之长安。属关辅乱离,频年罢举,客于蒲、华之间。光化中,
    军容刘季述、王奉先废昭宗,立裕王,五月余,诸侯无奔问者。愚时在华阴,致
    书于华帅韩建,其略曰:“仆关东一布衣耳,幸读书为文,每见君臣父子之际,
    有伤教害义之事,常痛心切齿,恨不得抽肠蹀血,肆之市朝。明公居近关重镇,
    君父幽辱月余,坐视凶逆,而忘勤王之举,仆所未喻也。仆窃计中朝辅弼,虽有
    志而无权;外镇诸侯,虽有权而无志。惟明公忠义,社稷是依。往年车辂播迁,
    号泣奉迎,累岁供馈,再复朝庙,义感人心,至今歌咏。此时事势,尤异于前,
    明公地处要冲,位兼将相,自宫闱变故,已涉旬时,若不号令率先,以图反正,
    迟疑未决,一朝山东侯伯唱义连衡,鼓行而西,明公求欲自安,如何决策!此必
    然之势也。不如驰檄四方,谕以逆顺,军声一振,则元凶破胆,浃旬之间,二竖
    之首传于天下,计无便于此者。”建深礼遇之,坚辞还山。天复初,驾在凤翔,
    汴军攻蒲、华,愚避难东归洛阳。时卫公李德裕孙道古在平泉旧墅,愚往依焉。
    子弟亲采梠负薪,以给朝夕,未尝干人。故少师薛廷珪掌贡籍之岁,登进士第;
    又登宏词料,授河南府参军,遂下居洛表白沙之别墅。
    梁有禅代之谋,柳璨希旨杀害朝士,愚以衣冠自相残害,乃避地河朔,与宗
    人李延光客于山东。梁末帝嗣位,雅好儒士,延光素相款奉,得侍讲禁中,屡言
    愚之行高学赡,有史鱼、蘧瑗之风。召见,嗟赏久之,擢为左拾遗。俄充崇政院
    直学士,或预咨谋,而俨然正色,不畏强御。衡王入朝,重臣李振辈皆致拜,惟
    愚长揖。末帝让之曰:“衡王,朕之兄。朕犹致拜,崇政使李振等皆拜,尔何傲
    耶!”对曰:“陛下以家人礼兄,振等私臣也。臣居朝列,与王无素,安敢谄事。”
    其刚毅如此。晋州节度使华温琪在任违法,籍民家财,其家讼于朝,制使劾之,
    伏罪。梁末帝以先朝草昧之臣,不忍加法,愚坚按其罪。梁末帝诏曰:“朕若不
    与鞫穷,谓予不念赤子;若或遂行典宪,谓予不念功臣。为尔君者,不亦难乎!
    其华温琪所受赃,宜官给代还所讼之家。”贞明中,通事舍人李霄佣夫殴僦舍人
    致死,法司案律,罪在李霄。愚白:“李霄手不斗殴。庸夫致死,安得坐其主耶!”
    以是忤旨。愚自拾遗再迁膳部员外郎,赐绯,改司勋员外郎,赐紫,至是罢职,
    历许、邓观察判官。
    初在内职,慈州举子张砺依焉。贞明中,砺自河阳北归庄宗,补授太原府掾,
    出入崇闼之间,揄扬愚之节概,及言愚之所为文《仲尼遇》、《颜回寿》、《夷
    齐非饿人》等篇,北人望风称之。洎庄宗都洛阳,邓帅俾奏章入朝,诸贵见之,
    礼接如旧。寻为主客郎中,数月,召为翰林学士。三年,魏王继岌征蜀,请为都
    统判官,仍带本职从军。时物议以蜀险阻,未可长驱,郭崇韬问计于愚,愚曰:
    “如闻蜀人厌其主荒恣,仓卒必不为用。宜乘其人二三,风驰电击,彼必破胆,
    安能守险。”及前军至固镇,收军食十五万斛,崇韬喜,谓愚曰:“公能料事,
    吾军济矣!”招讨判官陈乂至宝鸡,称疾乞留在后。愚厉声曰:“陈乂见利则进,
    惧难则止。今大军涉险,人心易惑,正可斩之以徇。”由是军人无迟留者。是时,
    军书羽檄,皆出其手。蜀平,就拜中书舍人。师还,明宗即位。时西征副招讨使
    任圜为宰相,雅相钦重,屡言于安重诲,请引为同列;属孔循用事,援引崔协以
    塞其请。俄以本职权知贡举,改兵部侍郎,充翰林承旨。长兴初,除太常卿,属
    赵凤出镇邢台,乃拜中书侍郎、平章事,转集贤殿大学士。
    长兴季年,秦王恣横,权要之臣,避祸不暇,邦之存亡,无敢言者。愚性刚
    介,往往形言,然人无唱和者。后转门下侍郎,监修国史,兼吏部尚书,与诸儒
    修成《创业功臣传》三十卷。愚初不治第,既命为相,官借延宾馆居之。尝有疾,
    诏近臣宣谕,延之中堂,设席惟筦秸,使人言之,明宗特赐帷帐茵褥。(《职官
    分纪》云:长兴四年,愚病,明宗遣中使宣问。愚所居寝室,萧然四壁,病榻弊
    毡而已。中使具言其事,帝曰:“宰相月俸几何?而委顿如此。”诏赐绢百匹、
    钱百千、帷帐什物一十三事。)
    闵帝嗣位,志修德政,易月之制才除,便延访学士读《贞观政要》、《太宗
    实录》,有意于致理。愚私谓同列曰:“吾君延访,少及吾辈,位高责重,事亦
    堪忧,奈宗社何!”皆惕息而不敢言。以恩例进位左仆射。清泰初,徽陵礼毕,
    冯道出镇同州,愚加特进、太微宫使、宏文馆大学士。宰相刘昫与冯道为婚家,
    道既出镇,两人在中书,或旧事不便要厘革者,对论不定。愚性太峻,因曰:“
    此事贤家翁所为,更之不亦便乎!”昫憾其言切,于是每言必相折难,或至喧
    呼。无几,两人俱罢相守本官。清泰二年秋,愚已婴疾,率多请告,累表乞骸,
    不允,卒于位。
    任圜,京兆三原人。祖清,成都少尹。父茂宏,避地太原,奏授西河令;有
    子五人,曰图、回、圜、团、冏,风彩俱异。武皇爱之,以宗女妻圜,历代、宪
    二郡刺史。
    李嗣昭典兵于晋阳,与圜游处甚洽,及镇泽潞,请为观察支使,解褐,赐朱
    绂。圜美姿容,有口辩。嗣昭为人间谍于庄宗,方有微隙,圜奉使往来,常申理
    之,克成友于之道,圜之力也。及丁母忧,庄宗承制起复潞州观察判官,赐紫。
    常山之役,嗣昭为帅,卒于军,圜代总其事,号令如一,敌人不知。庄宗闻之,
    倍加奖赏。是秋,复以上党之师攻常山,城中万人突出,大将孙文进死之,贼逼
    我军,圜麾骑士击之,颇有杀获。尝以祸福谕其城中,镇人信之,使乞降。及城
    溃,诛元恶之外,官吏咸保其家属,亦圜所庇护焉。庄宗改镇州为北京,以圜为
    工部尚书兼真定尹、北京副留守,行留守事。明年,郭崇韬兼镇,改行军司马,
    充北面水陆转运使,仍知府事。同光三年,归朝,守工部尚书。
    崇韬伐蜀,奏令从征,西蜀平,署圜黔南节度使,恳辞遂止。魏王班师,行
    及利州,康延孝叛,以劲兵八千回劫西川。继岌闻之,夜半命中使李廷安召圜,
    圜方寝,廷安登其床以告之,圜衣不及带,遽见继岌。继岌泣而言曰:“绍琛负
    恩,非尚书不能制。”即署圜为招讨副使,与都指挥使梁汉颙等率兵攻延孝于汉
    州,擒之。旋至渭南,继岌遇害。圜代总全师,朝于洛阳。明宗嘉其功,拜平章
    事,判三司。圜拣拔贤俊,杜绝幸门,百官俸入为孔谦减折。圜以廷臣为国家羽
    仪,故优假班行,禁其虚估,期月之内,府库充赡,朝廷修葺,军民咸足。虽忧
    国如家,而切于功名,故为安重诲所忌。尝与重诲会于私第,有妓善歌,重诲求
    之不得,嫌隙自兹而深矣。先是,使人食券,皆出于户部,重诲止之,俾须内出,
    争于御前,往复数四,竟为所沮,(《通鉴》:安重诲与圜争于上前,往复数四,
    声色俱厉。上退朝,宫人问上:“适与重诲论事为谁?”上曰:“宰相。”宫人
    曰:“妾在长安宫中,未尝见宰相、枢密奏事敢如是者,盖轻大家耳!”上愈不
    悦。)因求罢三司。
    天成二年,除太子少保致仕,出居磁州。及朱守殷叛,重诲乘间诬其结构,
    立遣人称制就害之,乃下诏曰:“太子少保致仕任圜,早推勋旧,曾委重难,既
    退免于剧权,俾优闲于外地,而乃不遵礼分,潜附守殷,缄题罔避于嫌疑,情旨
    颇彰于怨望。自收汴垒,备见踪由,若务含宏,是孤典宪,尚全大体,止罪一身。
    宜令本州于私第赐自尽。”圜受命之日,聚族酣饮,神情不挠。清泰中,制赠太
    傅。
    子彻,仕皇朝,位至度支郎中,卒。
    史臣曰:革、说承旧族之胄,佐新造之邦,业虽谢于财成,罪未闻于昭著,
    而乃为权臣之所忌,顾后命以无逃,静而言之,亦可悯也。卢程器狭如是,形渥
    攸宜。赵凤、李愚,咸以文学之名,俱践岩廊之位,校其贞节,愚复优焉。任圜
    有纵横济物之才,无明哲保身之道,退犹不免,吁可悲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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