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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六 列传第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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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无如何!”以失仪出为南郡王中军司马。超宗怨望, 谓人曰:“我今日政应为司驴。”为省司所奏,以怨望免官,禁锢十年。司徒褚 渊送湘州刺史王僧虔,阁道坏,坠水;仆射王俭尝牛惊,跣下车。超宗抚掌笑戏 曰:“落水三公,堕车仆射。”前后言诮,稍布朝野。 世祖即位,使掌国史,除竟陵王征北谘议参军,领记室,愈不得志。超宗娶 张敬儿女为子妇,上甚疑之。永明元年,敬儿诛,超宗谓丹阳尹李安民曰:“往 年杀韩信,今年杀彭越,尹欲何计?”安民具启之。上积怀超宗轻慢,使兼中丞 袁彖奏曰: 风闻征北谘议参军谢超宗,根性浮险,率情躁薄,仕近声权,务先谄狎。人 裁疏黜,亟便诋贱;卒然面誉,旋而背毁。疑间台贤,每穷诡舌;讪贬朝政,必 声凶言。腹诽口谤,莫此之甚;不敬不讳,罕与为二。 辄摄白从王永先到台辨问“超宗有何罪过,诣诸贵皆有不逊言语,并依事列 对”。永先列称:“主人超宗恒行来诣诸贵要,每多触忤,言语怨怼。与张敬儿 周旋,许结姻好,自敬儿死后,惋叹忿慨。今月初诣李安民,语论‘张敬儿不应 死’。安民道:‘敬儿书疏,墨迹炳然,卿何忽作此语?’其中多有不逊之言, 小人不悉尽罗缕谙忆。”如其辞列,则与风闻符同。超宗罪自已彰,宜附常准。 超宗少无士行,长习民慝。狂狡之迹,联代所疾;迷慠之衅,累朝兼触。 刬容扫辙,久埋世表。属圣明广爱,忍祸舒慈,舍之宪外,许以改过。野心不悛, 在宥方骄;才性无亲,处恩弥戾。遂遘扇非端,空生怨怼,恣嚣毒于京辅之门, 扬凶悖于卿守之席。此而不翦,国章何寄?此而可贷,孰不可容?请以见事免超 宗所居官,解领记室。辄勒外收付廷尉法狱治罪。超宗品第未入简奏,臣辄奉白 简以闻。 世祖虽可其奏,以彖言辞依违,大怒,使左丞王逡之奏曰: 臣闻行父尽忠,无礼斯疾;农夫去草,见恶必耘。所以振缨称良,登朝著绩, 未有尸位存私而能保其荣名者也。 今月九日,治书侍御史臣司马侃启弹征北谘议参军事谢超宗,称“根性昏动, 率心险放,悖议爽真,嚣辞犯实,亲朋忍闻,衣冠掩目,辄收付廷尉法狱治罪”。 处劾虽重,文辞简略,事入主书,被却还外。其晚,兼御史中丞臣袁彖改奏白简, 始粗详备。厥初隐卫,实彖之由。 寻超宗植性险戾,禀行凶诐,豺狼野心,久暴遐迩。张敬儿潜图反噬,罚 未塞愆,而称怨痛枉,形于言貌。协附奸邪,疑间勋烈,构扇异端,讥议时政, 行路同忿,有心咸疾。而阿昧苟容,轻文略奏。又弹事旧体,品第不简,而衅戾 殊常者,皆命议亲奏,以彰深愆。况超宗罪逾四凶,过穷南竹,虽下辄收,而文 止黄案,沈浮互见,轻重相乖,此而不纠,宪纲将替。 彖才识疏浅,质干无闻,凭戚升荣,因慈荷任。不能克己厉情,少酬恩奖, 挠法容非,用申私惠。何以纠正邦违,式明王度?臣等参议,请以见事免彖所居 官,解兼御史中丞,辄摄曹依旧下禁止视事如故。 治书侍御史臣司马侃虽承禀有由,而初无疑执,亦合及咎。请杖督五十,夺 劳百日。令史卑微,不足申尽,启可奉行。 侃奏弹之始,臣等并即经见加推纠,案入主书,方被却检,疏谬之愆,伏追 震悚。 诏曰:“超宗衅同大逆,罪不容诛。彖匿情欺国,爱朋罔主,事合极法,特 原收治,免官如案,禁锢十年。” 超宗下廷尉,一宿发白皓首。诏徙越州,行至豫章,上敕豫章内史虞悰曰: “谢超宗令于彼赐自尽,勿伤其形骸。” 明年,超宗门生王永先又告超宗子才卿死罪二十余条。上疑其虚妄,以才卿 付廷尉辩,以不实见原。永先于狱自尽。 刘祥,字显征,东莞莒人也。祖式之,吴郡太守。父岂攵,太宰从事中郎。 祥宋世解褐为巴陵王征西行参军,历骠骑中军二府,太祖太尉东阁祭酒,骠骑主 簿。建元中,为冠军征虏功曹,为府主武陵王晔所遇。除正员外。 祥少好文学,性韵刚疏,轻言肆行,不避高下。司徒褚渊入朝,以腰扇鄣日, 祥从侧过,曰:“作如此举止,羞面见人,扇鄣何益?”渊曰:“寒士不逊。” 祥曰:“不能杀袁、刘,安得免寒士?”永明初,迁长沙王镇军,板谘议参军, 撰《宋书》,讥斥禅代,尚书令王俭密以启闻,上衔而不问。历鄱阳王征虏,豫 章王大司马谘议,临川王骠骑从事中郎。 祥兄整为广州,卒官,祥就整妻求还资,事闻朝廷。于朝士多所贬忽。王奂 为仆射,祥与奂子融同载,行至中堂,见路人驱驴,祥曰:“驴!汝好为之,如 汝人才,皆已令仆。”著《连珠》十五首以寄其怀。辞曰: 盖闻兴教之道,无尚必同;拯俗之方,理贵袪弊。故揖让之礼,行乎尧舜之 朝;干戈之功,盛于殷周之世。清风以长物成春,素霜以凋严戒节。 盖闻鼓篸怀音,待扬桴以振响;天地涵灵,资昏明以垂位。是以俊乂之臣, 借汤、武而隆;英达之君,假伊、周而治。 盖闻悬饥在岁,式羡藜藿之饱;重炎灼体,不念狐白之温。故才以偶时为劭; 道以调俗为尊。 盖闻习数之功,假物可寻;探索之明,循时则缺。故班匠日往,绳墨之伎不 衰;大道常存,机神之智永绝。 盖闻理定于心,不期俗赏;情贯于时,无悲世辱。故芬芳各性;不待汨渚之 哀;明白为宝,无假荆南之哭。 盖闻百仞之台,不挺陵霜之木;盈尺之泉,时降夜光之宝。故理有大而乖权; 物有微而至道。 盖闻忠臣赴节,不必在朝;列士匡时,义存则干。故包胥垂涕,不荷肉食之 谋;王歜投身,不主庙堂之算。 盖闻智出乎身,理无或困;声系于物,才有必穷。故陵波之羽,不能净浪; 盈岫之木,无以辍风。 盖闻良宝遇拙,则奇文不显;达士逢谗,则英才灭耀。故坠叶垂荫,明月为 之隔辉;堂宇留光,兰灯有时不照。 盖闻迹慕近方,必势遗于远大;情系驱驰,固理忘于肥遁。是以临川之士, 时结羡网之悲;负肆之氓,不抱屠龙之叹。 盖闻数之所隔,虽近则难;情之所符,虽远则易。是以陟叹流霜,时获感天 之诚;泣血从刑,而无悟主之智。 盖闻妙尽于识,神远则遗;功接于人,情微则著。故钟鼓在堂,万夫倾耳; 大道居身,有时不遇。 盖闻列草深岫,不改先冬之悴;植松涧底,无夺后凋之荣。故展禽三黜,而 无下愚之誉;千秋一时,而无上智之声。 盖闻希世之宝,违时则贱;伟俗之器,无圣必沦。故鸣玉黜于楚岫,章甫穷 于越人。 盖闻听绝于聪,非疾响所达;神闭于明,非盈光所烛。故破山之雷,不发聋 夫之耳;朗夜之辉,不开矇叟之目。 有以祥《连珠》启上者,上令御史中丞任遐奏曰:“祥少而狡异,长不悛徙, 请谒绝于私馆,反唇彰于公庭,轻议乘舆,历贬朝望,肆丑无避,纵言自若。厥 兄浮榇,天伦无一日之悲,南金弗获,嫂侄致其轻绝,孤舟敻反,存没相捐,遂 令暴客掠夺骸柩,行路流叹,有识伤心。摄祥门生孙狼儿列‘祥顷来饮酒无度, 言语阑逸。道说朝廷,亦有不逊之语,实不避左右,非可称纸墨。兄整先为广州, 于职丧亡,去年启求迎丧,还至大雷,闻祥与整妻孟争计财物瞋忿,祥仍委前还, 后未至鹊头,其夜遭劫,内人并为凶人所-略’。如所列与风闻符同。请免官付 廷尉。” 上别遣敕祥曰:“卿素无行检,朝野所悉。轻弃骨肉,侮蔑兄嫂,此是卿家 行不足,乃无关他人。卿才识所知,盖何足论。位涉清途,于分非屈。何意轻肆 口哕,诋目朝士,造席立言,必以贬裁为口实?冀卿年齿已大,能自感厉,日望 悛革。如此所闻,转更增甚,諠议朝廷,不避尊贱,肆口极辞,彰暴物听。近 见卿影《连珠》,寄意悖慢,弥不可长。卿不见谢超宗,其才地二三,故在卿前, 事殆是百分不一。我当原卿性命,令卿万里思愆。卿若能改革,当令卿得还。” 狱鞫祥辞。祥对曰:“被问‘少习狡异,长而不悛,顷来饮酒无度,轻议乘舆, 历贬朝望,每肆丑言,无避尊贱’,迂答奉旨。囚出身入官,二十余年,沈悴草 莱,无明天壤。皇运初基,便蒙抽擢,祭酒主簿,并皆先朝相府。圣明御宇,荣 渥弥隆,谘议中郎,一年再泽。广筵华宴,必参末列,朝半问讯,时奉天辉。囚 虽顽愚,岂不识恩?有何怨望,敢生讥议?囚历府以来,伏事四王:武陵功曹, 凡涉二载;长沙谘议,故经少时;奉隶大司马,并被恩拂,骠骑中郎,亲职少日; 临川殿下不遗虫蚁,赐参辞华。司徒殿下文德英明,四海倾属。囚不涯卑远,随 例问讯,时节拜觐,亦沾眄议。自余令王,未被祗拜,既不经伏节,理无厚薄。 敕旨制书,令有疑则启。囚以天日悬远,未敢尘秽。私之疑事,卫将军臣俭,宰 辅圣朝,令望当世,囚自断才短,密以谘俭,俭为折衷,纸迹犹存。未解此理云 何敢为‘历贬朝望’。云囚‘轻议乘舆’,为向谁道?若向人道,则应有主甲, 岂有事无仿佛,空见罗谤?囚性不耐酒,亲知所悉,强进一升,便已迷醉。”其 余事事自申。乃徙广州。祥至广州,不得意,终日纵酒,少时病卒,年三十九。 祥从祖兄彪,祥曾祖穆之正胤。建元初,降封南康县公,虎贲中郎将。永明 元年,坐庙墓不脩削爵。后为羽林监。九年,又坐与亡弟母杨别居,不相料理, 杨死不殡葬,崇圣寺尼慧首剃头为尼,以五百钱为买棺材,以泥洹舆送葬刘墓。 为有司所奏,事寝不出。 史臣曰:魏文帝云“文人不护细行”,古今之所同也。由自知情深,在物无 竞,身名之外,一概可蔑。既徇斯道,其弊弥流,声裁所加,取忤人世。向之所 以贵身,翻成害已。故通人立训,为之而不恃也。 赞曰:超宗蕴文,祖构余芬。刘祥慕异,言亦不群。违朝失典,流放南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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