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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四十三 列传第三十三

    亦垂泣。高帝大渐时,戒武帝曰:
    “宋氏若骨肉不相图,佗族岂得乘其弊?汝深戒之。”故武帝终无异意,然晃亦
    不见亲宠。当时论者,以武帝优于魏文,减于汉明。后拜车骑将军、侍中。薨,
    赠开府仪同三司。武帝尝幸钟山,晃从驾,以马槊刺道边枯蘖,上令左右数人引
    之,银缠皆卷聚而槊不出,乃令晃复驰马拔之,应手便去。每远州献骏马,上辄
    令晃于华林中调试之。高帝常曰:“此我家任城也。”武帝缘此意,故谥曰威。
    武陵昭王晔,字宣昭,高帝第五子也。母罗氏,从高帝在淮阴,以罪诛。晔
    年四岁,思慕不异-,每恸吐血。高帝敕武帝曰:“三昧至性如此,恐不济,
    汝可与共住,每抑割之。”三昧,晔小字也。故晔见爱。高帝虽为方伯,而居处
    甚贫,诸子学书无纸笔,晔常以指画空中及画掌学字,遂工篆法。少时又无棋局,
    乃破荻为片,纵横以为棋局,指点行势,遂至名品。性刚颖俊出,与诸王共作短
    句诗,学谢灵运体,以呈高帝。帝报曰:“见汝二十字,诸儿作中,最为优者。
    但康乐放荡,作体不辨有首尾,安仁、士衡深可宗尚,颜延之抑其次也。”
    建元二年,为会稽太守,加都督。上遣儒士刘瓛往郡,为晔讲《五经》。武
    帝即位,历中书令、祠部尚书。巫觋或言晔有非常之相,以此自负,武帝闻之,
    故无宠,未尝处方岳。于御坐曲宴,醉伏地,貂抄肉柈。帝笑曰:“汙貂。”
    对曰:“陛下爱其羽毛,而疏其骨肉。”帝不悦。性轻财重义,有古人风。罢会
    稽还都,斋中钱不满万,俸禄所入,皆与参佐宾僚共之。常曰:“兄作天子,何
    畏弟无钱。”居止附身所须而已。名后堂山为首阳,盖怨贫薄也。尝于武帝前与
    竟陵王子良围棋,子良大北,及退,豫章文献王谓晔曰:“汝与司徒手谈,故当
    小相推让。”答曰:“晔立身以来,未尝一口妄语。”执心疏婞,偏不知悔。
    好文章,射为当时独绝,琅邪王瞻亦称善射,而不及晔也。武帝幸豫章王嶷东田,
    宴诸长王,独不召晔。嶷曰:“风景殊美,今日甚忆武陵。”上仍呼使射,屡发
    命中,顾四坐曰:“手何如?”上神色甚怪,嶷曰:“阿五常日不尔,今可谓仰
    藉天威。”帝意乃释。后于华林射-,凡六箭,五破一皮,赐钱五万文。又上举
    酒劝晔,曰:“陛下常不以此处许臣。”上回面不答。豫章王于邸起土山,列种
    桐竹,号为桐山。武帝幸之,置酒为乐,顾临川王映:“王邸亦有嘉名不?”映
    曰:“臣好栖静,因以为称。”又问晔,晔曰:“臣山卑,不曾栖灵昭景,唯有
    薇蕨,直号首阳山。”帝曰:“此直劳者之歌也。”
    久之,出为江州刺史。上以晔方出镇,求其宅给诸皇子,遣舍人喻旨。晔曰:
    “先帝赐臣此宅,使臣歌哭有所,陛下欲以州易宅,臣请不以宅易州。”帝恨之。
    至镇百余日,典签赵渥之启晔得失,征还为左户尚书。迁太常卿,累不得志。冬
    节问讯,诸王皆出,晔独后来,上已还便殿,闻晔至,引见,问之,晔称牛羸不
    能取路。上敕车府给副御牛一头。敕主客自今诸王来不随例者,不复为通公事。
    还,过竟陵王子良宅,冬月道逢乞人,脱襦与之。子良见晔衣单,进襦于晔。晔
    曰:“我与向人亦复何异?”尚书令王俭诣晔,晔留俭设食,盘中菘菜鱼
    而已。俭重其率真,为饱食尽欢而去。寻为丹阳尹,始不复置行事,自得亲政。
    转侍中、护军将军,给油络车,又给扶二人。武帝临崩,遗诏为卫将军、开府仪
    同三司。大行在殡,竟陵王子良在殿内,太孙未至,众论喧疑,晔众中言曰:
    “若立长,则应在我,立嫡,则应立太孙。”及郁林立,甚见冯赖。隆昌元年薨,
    赠司空,班剑二十人。
    安成恭王暠,字宣曜,高帝第六子也。性清和,多疾。历位南中郎将、江州
    刺史,侍中,领步兵校尉,中书令。永明元年,为散骑常侍、秘书监,领石头戍
    事。及夏薨。
    鄱阳王锵,字宣韶,高帝第七子也。建元末,武帝即位,为雍州刺史,加都
    督。武帝服除,锵方还,始入觐,拜便流涕。武帝愕然,问其故,锵收泪曰:
    “臣违奉弥年,今奉颜色,圣颜损瘦,所以泣耳。”武帝叹曰:“我复是有此一
    弟。”累迁丹阳尹。永明十年,为领军将军。锵和悌美令,性谦慎,好文章,有
    宠于武帝。领军之授,齐室诸王所未为,锵在官理事无壅,当时称之。车驾游幸,
    常甲仗卫从,恩待次豫章王嶷。其年,给油络车。隆昌元年,转尚书左仆射,迁
    侍中、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领兵置佐。锵雍容得物情,为郁林依信。郁林
    心疑明帝,诸王问讯,独留锵,谓曰:“闻鸾于法身何如?”锵曰:“臣鸾于宗
    戚最长,且受寄先帝,臣等年皆尚少,朝廷之干,唯鸾一人,愿陛下无以为虑。”
    郁林退谓徐龙驹曰:“我欲与公共计取鸾,公既不同,我不能独办,且复小听。”
    及郁林废,锵竟不知。延兴元年,进位司徒,侍中如故。明帝镇东府,权威稍异,
    锵每往,明帝屣履至车迎锵,语及家国,言泪俱下,锵以此推信之。而宫台内皆
    属意于锵,劝令入宫,发兵辅政。制局监谢粲说锵及随王子隆曰:“殿下但乘油
    壁车入宫,出天子置朝堂,二王夹辅号令,粲等闭城门上仗,谁敢不同?宣城公
    政当投井求活,岂有一步动哉!东城人政共缚送耳。”子隆欲定计,锵以上台兵
    力既悉度东府,且虑难捷,意甚犹豫。马队主刘巨,武帝时旧人,诣锵请间,叩
    头劝锵立事。锵命驾将入,复回还内,与母陆太妃别,日暮不成行。典签知谋告
    之,数日,明帝遣二千人围锵宅,害锵,谢粲等皆见杀。凡诸王被害,皆以夜遣
    兵围宅,或斧斫关排墙,叫噪而入,家财皆见封籍焉。
    桂阳王铄,字宣朗,高帝第八子也。永明七年为中书令,加散骑常侍。时鄱
    阳王锵好文章,铄好名理,人称为鄱、桂。铄清羸有冷疾,常枕卧,武帝临视,
    赐床帐衾褥。性理偏诐,遇其赏兴,则诗酒连日;情有所废,则兄弟不通。隆
    昌元年,加前将军,给油络车,并给扶二人。鄱阳王见害,铄迁中军将军、开府
    仪同三司。不自安,至东府见明帝,及出,处分存亡之计。谓侍读山忭曰:“吾
    前日觐王,王流涕呜咽,而鄱阳、随郡见诛。今日见王,王又流涕而有愧色,其
    在吾邪?”其夜三更中兵至,见害。
    始兴简王鉴,字宣彻,高帝第十子也。性聪警。年八岁,丧所生母,号慕过
    人,数日中便至骨立。豫章文献王闻之,抚其首呜咽,谓高帝曰:“此儿操行异
    人,恐其不济。”高帝亦悲不自胜。
    初封广兴郡王,袁彖时为秘书丞,早有令誉,高帝盛重鉴,乃以彖为友。后
    改封始兴。自晋以来,益州刺史皆以良将为之。宋泰始中,益州市桥忽生小洲,
    道士邵硕见之,曰:“当有贵王临州。”刘亮为刺史,斋前石榴树陵冬生华,亮
    以问硕,硕曰:“此谓狂华,宋诸刘灭亡之象。后二年君当终,后九载宋当灭。
    灭后有王胜甗来作此州,冀尔时蜀土平。”硕,始康人,元徽二年,忽告人云:
    “吾命终。”因卧而死。后人见硕在荆州上明,以一只故履缚左脚,而行甚疾,
    遂不知所之。永明二年,武帝不复用诸将为益州,始以鉴为益州刺史、督益、宁
    二州军事,加鼓吹一部。“胜憙”反语为“始兴”,硕言于此乃验。
    先是劫帅韩武方常聚党千余人,断流为暴,郡县不能禁,行旅断绝。鉴行至
    上明,武方乃出降。长史虞忭等咸请杀之。鉴曰:“武方为暴积年,所在不能制,
    今降而被杀,失信,且无以劝善。”于是启台,果被宥,自是巴西蛮夷凶恶,皆
    望风降附。行次新城,道路籍籍,云陈显达大选士马,不肯就征,巴西太守阴智
    伯亦以为然。乃停新城十许日,遣典签张昙皙往观形势。俄而显达遣使人郭安明、
    朱公恩奉书贡遗,咸劝鉴执之。鉴曰:“显达立节本朝,必自无此。昙皙还,若
    有同异,执安明等未晚。”居二日,昙皙还,说显达遣家累已出城,日夕望殿下
    至。于是乃前。时年十四。
    好学,善属文,不重华饰,器服清素,有高士风。与记室参军蔡仲熊登张仪
    楼,商略先言往行及蜀土人物,鉴言辞和辩,仲熊应对无滞,当时以为盛事。州
    城北门常闭不开,鉴问其故于虞忭,忭答曰:“蜀中多夷暴,有时抄掠至城下,
    故相承闭之。”鉴曰:“古人云,‘善闭无关键’,且在德不在门。”即令开之。
    戎夷慕义,自是清谧。于州园地得古冢,无复棺,但有石椁。铜器十余种,并古
    形;玉璧三枚;珍宝甚多,不可皆识;金银为蚕蛇形者数斗。又以朱沙为阜,水
    银为池,左右咸劝取之。鉴曰:“皇太子昔在雍,有发古冢者,得玉镜、玉屏风、
    玉匣之属,皆将还都,吾意常不同。”乃遣功曹何伫为之起坟,诸宝物一不得犯。
    性甚清,在蜀积年,未尝有所营造,资用一岁不满三万。王俭常叹云:“始兴王
    虽尊贵,而行履都是素士。”时有广汉什邠人段祖,以淳于献鉴,古礼器也。高
    三尺六寸六分,围三尺四寸,圆如筩,铜色黑如漆,甚薄,上有铜马,以绳县马,
    令去地尺余,灌之以水,又以器盛水于下,以芒茎当心跪注淳于,以手振芒,则
    声如雷,清响良久乃绝。古所以节乐也。五年,鉴献龙角一枚,长九尺三寸,色
    红,有文。
    九年,为散骑常侍、秘书监,领石头戍事。上以与鉴久别,车驾幸石头,宴
    会赏赐。寻迁左卫将军,未拜,遇疾。上为南康王子琳起青杨巷第,新成,车驾
    与后宫幸第乐饮。其日鉴疾,上遣骑诏问疾相继,为之止乐。寻薨。
    江夏王锋,字宣颖,高帝第十二子也。母张氏有容德,宋苍梧王逼取之,又
    欲害锋。高帝甚惧,不敢使居旧宅,匿于张氏舍,时年四岁。性方整,好学书,
    张家无纸札,乃倚井栏为书,书满则洗之,已复更书,如此者累月。又晨兴不肯
    拂窗尘,而先画尘上,学为书字。五岁,高帝使学凤尾诺,一学即工。高帝大悦,
    以玉骐麟赐之,曰:“骐麟赏凤尾矣。”至十岁,便能属文。武帝时,藩邸严急,
    诸王不得读异书,《五经》之外,唯得看《孝子图》而已。锋乃密遣人于市里街
    巷买图籍,期月之间,殆将备矣。
    好琴书,盖亦天性,尝觐武帝,赐以宝装琴,仍于御前鼓之,大见赏。帝谓
    鄱阳王锵曰:“阇梨琴亦是柳令之流亚,其既事事有意,吾欲试以临人。”锵曰:
    “昔邹忌鼓琴,威王委以国政。”乃出为南徐州刺史。善与人交,行事王文和、
    别驾江祏等,皆相友善。后文和被征为益州,置酒告别,文和流泪曰:“下官少
    来未尝作诗,今日违恋,不觉文生于性。”王俭闻之,曰:“江夏可谓善变素丝
    也。”工书,为当时蕃王所推。南郡王昭业亦称工,谓武帝曰:“臣书固应胜江
    夏王。”武帝答:“阇梨第一,法身第二。”法身,昭业小名,阇梨,锋小名也。
    隆昌元年,为侍中,领骁骑将军,寻加秘书监。及明帝知权,蕃邸危惧,江
    祏尝谓王晏曰:“江夏王有才行,亦善能匿迹,以琴道授羊景之,景之著名,而
    江夏掩能于世,非唯七弦而已,百氏亦复如之。”锋闻叹曰:“江祏遂复为混沌
    书眉,欲益反弊耳。寡人声酒是耽,狗马是好,岂复一豪于平生哉。”当时以为
    话言。常忽忽不乐,著《攸柏赋》以见志,曰:“既殊群而抗立,亦含贞而挺正。
    岂春日之自芳,在霜下而为盛。冲风不能摧其枝,积雪不能改其性。虽坎壈于当
    年,庶后凋之可咏。”时鼎业潜移,锋独慨然有匡复之意,逼之行事典签,故不
    遂也。尝见明帝,言次及遥光才力可委之意,锋答曰:“遥光之于殿下,犹殿下
    之于高皇,卫宗庙,安社稷,实有攸寄。”明帝失色。锋有武力,明帝杀诸王,
    锋与书诘责,左右不为通。明帝深惮之,不敢于第收之。锋出登车,兵人欲上车
    防勒,锋以手击却数人,皆应时倒地,遂逼害之。江斅闻其死,流涕曰:
    “芳兰当门,不得不锄,其《修柏》之赋乎?”
    南平王锐,字宣毅,高帝第十五子也。位左户尚书,朝直勤谨,未尝属疾。
    永明七年,出为南中郎将、湘州刺史。延兴元年,明帝作辅,害诸王,遣裴叔业
    平寻阳,仍进湘州。锐防阁周伯玉大言于众曰:“此非天子同意,今斩叔业,举
    兵匡社稷,谁敢不同!”锐典签叱左右斩之,锐见害,伯玉下狱诛。
    宜都王铿,字宣俨,高帝第十六子也。生三岁丧母。及有识,问母所在,左
    右告以早亡,便思慕蔬食自悲。不识母,常祈请幽冥,求一梦见。至六岁,遂梦
    见一女人,云是其母。铿悲泣向旧左右说容貌衣服事,皆如平生,闻者莫不歔欷。
    清悟有学行。永明十一年,为南豫州刺史、都督二州军事。虽未经庶务,而雅得
    人心。举动每为签帅所制,立意多不得行。州镇姑孰,于时人发桓温女冢,得金
    巾箱,织金篾为严器,又有金蚕银玺等物甚多。条以启闻,郁林敕以物赐之。铿
    曰:“今取往物,后取今物,如此循环,岂可?不熟念。”使长史蔡约自往修复,
    纤毫不犯。
    年十岁时,与吉景曜商略先言往行。左右误排柟榴屏风,压倒其背,颜色
    不异,言谈无辍,亦不顾视。弥善射,常以堋的太阔,曰:“终日射侯,何难之
    有?”乃取甘蔗插地,百步射之,十发十中。永明中,制诸王年未三十,不得畜
    妾。及武帝晏驾后,有劝取左右者,铿曰:“在内不无使役,既先朝遗旨,何忍
    而违?”及延兴元年,明帝诛高、武、文惠诸子,铿闻之,冯左右从容雅步,咏
    陆机《吊魏武》云:“昔以四海为己任,死则以爱子托人。”如此者三,左右皆
    泣。后果遣吕文显赍药往,夜进听事,正逢八关斋。铿上高坐,谓文显曰:“高
    皇昔宠任君,何事乃有今日之行?”答云:“出不获已。”于是仰药,时年十八。
    身长七尺,铿状似兄嶷,咸以国器许之,及死,有识者莫不痛惜。
    初铿出阁时,年七岁,陶弘景为侍读,八九年中,甚相接遇。后弘景隐山,
    忽梦铿来,惨然言别,云:“某日命过无罪,后三年当生某家。”弘景访以幽中
    事,多秘不出。觉后,即遣信出都参访,果与事符同,弘景因著《梦记》云。
    晋熙王钅求,字宣攸,高帝第十八子也。隆昌元年,位郢州刺史。延兴元年
    见害。
    河东王铉,字宣胤,高帝第十九子也。母张氏,有宠于高帝,铉又最幼,尤
    所留心。高帝临崩,以属武帝,武帝甚加意焉。为纳柳世隆女为妃。武帝与群臣
    看新妇,流涕不自胜,豫章王嶷亦哽咽。及明帝诛高帝诸子,以铉高帝所爱,亦
    以才弱年幼,故得全。初,铉年三四岁,高帝尝昼卧缠发,铉上高帝腹上弄绳,
    高帝因以绳赐铉。及崩后,铉以宝函盛绳,岁时辄开视,流涕呜咽。人才甚凡,
    而有此一至。建武中,高、武子孙忧疑。铉朝见,常鞠躬俯偻,不敢正行直视。
    寻迁侍中、卫将军。铉年稍长。四年,诛王晏,以谋立铉为名,铉免官,以王还
    第,禁不得与外人交通。永泰元年,明帝暴疾甚,乃见害。闻收至,欣然曰:
    “死生命也,终不斅建安,乞为奴而不得。”仰药而卒。铉二子在孩抱,亦见杀。
    论曰:豫章文献王,珪璋之质,夙表天姿,行己所安,率由忠敬。虽代宗之
    议早隆皇瞩,而天伦之爱无亏永明,故知“为仁由己”,不虚言也。自宋受晋终,
    马氏遂为废姓;齐受宋禅,刘宗尽见诛夷。梁武革齐,弗取前辙,子恪兄弟,并
    皆录用,虽见梁武之弘裕,亦表文献之余庆。昔陈思《表》云:“权之所存,虽
    疏必重;势之所去,虽亲必轻。”原夫此言,实存固本。然就国之典,既随代革,
    卿士入朝,作贵蕃辅,皇王托体,同禀尊极,仕无常资,秩有恒数,礼地兼隆,
    易生猜疑。武帝顾命,情深尊嫡,密图远算,意在求安。以明帝同起布衣,用存
    顾托,遂韬永命于近戚,寄重任于疏亲。以为子弟布列,外有强大之固;支庶中
    立,可息觊觎之谋,表里相维,洊隆家国。曾不虑机能还衡,权可制众,宗族
    歼灭,一至于斯。曹植之言,远有致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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