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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百一十三 列传第七十二

    请留之,不报。
    弼即入对,叩头曰:“主忧臣辱,臣不敢爱其死。”帝为动色,先以为接伴。英
    等入境,中使迎劳之,英托疾不拜。弼曰:“昔使北,病卧车中,闻命辄起。今
    中使至而君不拜,何也?”英矍然起拜。弼开怀与语,英感悦,亦不复隐其情,
    遂密以其主所欲得者告曰:“可从,从之;不然,以一事塞之足矣。”弼具以闻。
    帝唯许增岁币,仍以宗室女嫁其子。
    进弼枢密直学士,辞曰:“国家有急,义不惮劳,奈何逆以官爵赂之。”遂
    为使报聘。既至,六符来馆客。弼见契丹主问故,契丹主曰:“南朝违约,塞雁
    门,增塘水,治城隍,籍民兵,将以何为?群臣请举兵而南,吾以谓不若遣使求
    地,求而不获,举兵未晚也。”弼曰:“北朝忘章圣皇帝之大德乎?澶渊之役,
    苟从诸将言,北兵无得脱者。且北朝与中国通好,则人主专其利,而臣下无获;
    若用兵,则利归臣下,而人主任其祸。故劝用兵者,皆为身谋耳。”契丹主惊曰:
    “何谓也?”弼曰:“晋高祖欺天叛君,末帝昏乱,土宇狭小,上下离叛,故契
    丹全师独克,然壮士健马物故太半。今中国提封万里,精兵百万,法令修明,上
    下一心,北朝欲用兵,能保其必胜乎?就使其胜,所亡士马,群臣当之欤,抑人
    主当之欤?若通好不绝,岁币尽归人主,群臣何利焉?”契丹主大悟,首肯者久
    之。弼又曰:“塞雁门者,以备元昊也。塘水始于何承矩,事在通好前。城隍皆
    修旧,民兵亦补阙,非违约也。”契丹主曰:“微卿言,吾不知其详。然所欲得
    者,祖宗故地耳。弼曰:“晋以卢龙赂契丹,周世宗复取关南,皆异代事。若各
    求地,岂北朝之利哉?”
    既退,六符曰:“吾主耻受金帛,坚欲十县,何如?”弼曰:“本朝皇帝言,
    朕为祖宗守国,岂敢妄以土地与人。北朝所欲,不过租赋尔。朕不忍多杀两朝赤
    子,故屈己增币以代之。若必欲得地,是志在败盟,假此为词耳。澶渊之盟,天
    地鬼神实临之。今北朝首发兵端,过不在我。天地鬼神,其可欺乎!”明日,契
    丹主召弼同猎,引弼马自近,又言得地则欢好可久。弼反覆陈必不可状,且言:
    “北朝既以得地为荣,南朝必以失地为辱。兄弟之国,岂可使一荣一辱哉?”猎
    罢,六符曰:“吾主闻公荣辱之言,意甚感悟。今惟有结昏可议耳。”弼曰:
    “婚姻易生嫌隙。本朝长公主出降,赍送不过十万缗,岂若岁币无穷之利哉?”
    契丹主谕弼使归,曰:“俟卿再至,当择一受之,卿其遂以誓书来。”
    弼归复命,复持二议及受口传之词于政府以往。行次乐寿,谓副使张茂实曰:
    “吾为使者而不见国书,脱书词与口传异,吾事败矣。”启视果不同,即驰还都,
    以晡时入见,易书而行。及至,契丹不复求婚,专欲增币,曰:“南朝遗我之辞
    当曰‘献’,否则曰‘纳’。”弼争之,契丹主曰:“南朝既惧我矣,于二字何
    有?若我拥兵而南,得无悔乎!”弼曰:“本朝兼爱南北,故不惮更成,何名为
    惧?或不得已至于用兵,则当以曲直为胜负,非使臣之所知也。”契丹主曰:
    “卿勿固执,古亦有之。”弼曰:“自古唯唐高祖借兵于突厥,当时赠遗,或称
    献纳。其后颉利为太宗所擒,岂复有此礼哉!”弼声色俱厉,契丹知不可夺,乃
    曰:“吾当自遣人议之。”复使刘六符来。弼归奏曰:“臣以死拒之,彼气折矣,
    可勿许也。”朝廷竟以“纳”字与之。始受命,闻一女卒;再命,闻一子生,皆
    不顾。又除枢密直学士,迁翰林学士,皆恳辞,曰:“增岁币非臣本志,特以方
    讨元昊,未暇与角,故不敢以死争,其敢受乎!”
    三年,拜枢密副使,辞之愈力,改授资政殿学士兼侍读学士。七月,复拜枢
    密副使。弼言:“契丹既结好,议者便谓无事,万一败盟,臣死且有罪。愿陛下
    思其轻侮之耻,坐薪尝胆,不忘修政。”以诰纳上前而罢。逾月,复申前命,使
    宰相谕之曰:“此朝廷特用,非以使辽故也。”弼乃受。帝锐以太平责成宰辅,
    数下诏督弼与范仲淹等,又开天章阁,给笔札,使书其所欲为者;且命仲淹主西
    事,弼主北事。弼上当世之务十余条及安边十三策,大略以进贤退不肖、止侥幸、
    去宿弊为本,欲渐易监司之不才者,使澄汰所部吏,于是小人始不悦矣。
    元昊遣使以书来,称男不称臣。弼言:“契丹臣元昊而我不臣,则契丹为无
    敌于天下,不可许。”乃却其使,卒臣之。四年,契丹受礼云中,且发兵会元昊
    伐呆儿族,于河东为近,帝疑二边同谋。弼曰:“兵出无名,契丹不为也。元昊
    本与契丹约相左右,今契丹独获重币,元昊有怨言,故城威塞以备之。呆儿屡寇
    威塞,契丹疑元昊使之,故为是役,安能合而寇我哉?”或请调发为备,弼曰:
    “如此正堕其计,臣请任之。”帝乃止,契丹卒不动。夏竦不得志,中弼以飞语。
    弼惧,求宣抚河北,还,以资政殿学士出知郓州。岁余,谗不验,加给事中,移
    青州,兼京东路安抚使。
    河朔大水,民流就食。弼劝所部民出粟,益以官廪,得公私庐舍十余万区,
    散处其人,以便薪水。官吏自前资、待缺、寄居者,皆赋以禄,使即民所聚,选
    老弱病瘠者廪之,仍书其劳,约他日为奏请受赏。率五日,辄遣人持酒肉饭糗慰
    藉,出于至诚,人人为尽力。山林陂泽之利可资以生者,听流民擅取。死者为大
    冢葬之,目曰“丛冢”。明年,麦大熟,民各以远近受粮归,凡活五十余万人,
    募为兵者万计。帝闻之,遣使褒劳,拜礼部侍郎。弼曰:“此守臣职也。”辞不
    受。前此,救灾者皆聚民城郭中,为粥食之,蒸为疾疫,及相蹈藉,或待哺数日
    不得粥而仆,名为救之,而实杀之。自弼立法简便周尽,天下传以为式。
    王则叛,齐州禁兵欲应之,或诣弼告。齐非弼所部,恐事泄变生,适中贵人
    张从训衔命至青,弼度其可用,密付以事,使驰至齐,发吏卒取之,无得脱者。
    即自劾颛擅之罪,帝益嘉之,复以为礼部侍郎,又辞不受。迁大学士,徙知郑、
    蔡、河阳,加观文殿学士,改宣徽南院使、判并州。至和二年,召拜同中书门下
    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与文彦博并命。宣制之日,士大夫相庆于朝。帝微觇知
    之,以语学士欧阳修曰:“古之命相,或得诸梦卜,岂若今日人情如此哉?”修
    顿首贺。帝弗豫,大臣不得见,中外忧栗。弼、彦博入问疾,因托禳禬事止宿
    连夕,每事皆关白乃行,宫内肃然,语在《彦博传》。嘉祐三年,进昭文馆大学
    士、监修国史。
    弼为相,守典故,行故事,而傅以公议,无容心于其间。当是时,百官任职,
    天下无事。六年三月,以母忧去位,诏为罢春宴。故事,执政遭丧皆起复。帝虚
    位五起之,弼谓此金革变礼,不可施于平世,卒不从命。英宗立,召为枢密使。
    居二年,以足疾求解,拜镇海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扬州,封祁国公,
    进封郑。
    熙宁元年,徙判汝州。诏入觐,许肩舆至殿门。神宗御内东门小殿,令其子
    掖以进,且命毋拜,坐语,从容访以治道。弼知帝果于有为,对曰:“人主好恶,
    不可令人窥测;可测,则奸人得以傅会。当如天之监人,善恶皆所自取,然后诛
    赏随之,则功罪无不得其实矣。”又问边事,对曰:“陛下临御未久,当布德行
    惠,愿二十年口不言兵。”帝默然。至日昃乃退。欲以集禧观使留之,力辞赴郡。
    明年二月,召拜司空兼侍中,赐甲第,悉辞之,以左仆射、门下侍郎同平章事。
    时有为帝言灾异皆天数,非关人事得失所致者。弼闻而叹曰:“人君所畏惟
    天,若不畏天,何事不可为者!此必奸人欲进邪说,以摇上心,使辅拂谏争之臣,
    无所施其力。是治乱之机,不可以不速救。”即上书数千言,力论之。又言:
    “君子小人之进退,系王道之消长,愿深加辨察,勿以同异为喜怒、喜怒为用舍。
    陛下好使人伺察外事,故奸险得志。又多出亲批,若事事皆中,亦非为君之道;
    脱十中七八,积日累月,所失亦多。今中外之务渐有更张,大抵小人惟喜生事,
    愿深烛其然,无使有悔。”是时久旱,群臣请上尊号及用乐,帝不许,而以同天
    节契丹使当上寿,故未断其请。弼言此盛德事,正当以此示之,乞并罢上寿。帝
    从之,即日雨。弼又上疏,愿益畏天戒,远奸佞,近忠良。帝手诏褒答之。
    王安石用事,雅不与弼合。弼度不能争,多称疾求退,章数十上。神宗将许
    之,问曰:“卿即去,谁可代卿者?”弼荐文彦博,神宗默然,良久曰:“王安
    石何如?”弼亦默然。拜武宁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河南,改亳州。青
    苗法出,弼以谓如是则财聚于上,人散于下,持不行。提举官赵济劾弼格诏旨,
    侍御史邓绾又乞付有司鞫治,乃以仆射判汝州。安石曰:“弼虽责,犹不失富贵。
    昔鲧以方命殛,共工以象恭流,弼兼此二罪,止夺使相,何由沮奸?”帝不答。
    弼言:“新法,臣所不晓,不可以治郡。愿归洛养疾。”许之。遂请老,加拜司
    空,进封韩国公致仕。弼虽家居,朝廷有大利害,知无不言。郭逵讨安南,乞诏
    逵择利进退,以全王师;契丹争河东地界,言其不可许;星文有变,乞开广言路;
    又请速改新法,以解倒县之急。帝虽不尽用,而眷礼不衰,尝因安石有所建明,
    却之曰:“富弼手疏称‘老臣无所告诉,但仰屋窃叹’者,即当至矣。”其敬之
    如此。
    元丰三年,王尧臣之子同老上言:“故父参知政事时,当仁宗服药,尝与弼
    及文彦博议立储嗣,会翌日有瘳,其事遂寝。”帝以问彦博,对与同老合,帝始
    知至和时事。嘉弼不自言,以为司徒。六年八月,薨,年八十。手封遗奏,使其
    子绍庭上之。其大略云:
    陛下即位之初,邪臣纳说图任之际,听受失宜,上误聪明,浸成祸患。今上
    自辅臣,下及多士,畏祸图利,习成敝风,忠词谠论,无复上达。臣老病将死,
    尚何顾求?特以不忍上负圣明,辄倾肝胆,冀哀怜愚忠,曲垂采纳。
    去年永乐之役,兵民死亡者数十万。今久戍未解,百姓困穷,岂讳过耻败不
    思救祸之时乎?天地至仁,宁与羌夷校曲直胜负?愿归其侵地,休兵息民,使关、
    陕之间,稍遂生理。兼陕西再团保甲,又葺教场,州县奉行,势侔星火,人情惶
    骇,难以复用,不若寝罢以绥怀之。臣之所陈,急于济事。若夫要道,则在圣人
    所存,与所用之人君子、小人之辨耳。陛下审观天下之势,岂以为无足虑邪?
    帝览奏震悼,辍朝三日,内出祭文致奠,赠太尉,谥曰文忠。
    弼性至孝,恭俭好修,与人言必尽敬,虽微官及布衣谒见,皆与之亢礼,气
    色穆然,不见喜愠。其好善嫉恶,出于天资。常言:“君子与小人并处,其势必
    不胜。君子不胜,则奉身而退,乐道无闷。小人不胜,则交结构扇,千岐万辙,
    必胜而后已。迨其得志,遂肆毒于善良,求天下不乱,不可得也。”其终身皆出
    于此云。元祐初,配享神宗庙庭。哲宗篆其碑首曰:“显忠尚德”,命学士苏轼
    撰文刻之。绍圣中,章惇执政,谓弼得罪先帝,罢配享。至靖康初,诏复旧典焉。
    绍庭字德先,性靖重,能守家法。弼薨,两女与婿及甥皆同居,绍庭待之与
    父时不殊,一家之事毫发不敢变,族里称焉。历宗正丞、提举三门白波辇运、通
    判绛州。建中靖国初,除提举河北西路常平,辞曰:“熙宁变法之初,先臣以不
    行青苗被罪,臣不敢为此官。”徽宗嘉之,擢祠部员外郎。未几,出知宿州。卒,
    年六十八。子直柔,绍兴中,同知枢密院事,别有传。
    文彦博,字宽夫,汾州介休人。其先本敬氏,以避晋高祖及宋翼祖讳改焉。
    少与张昪、高若讷从颍昌史炤学,炤母异之,曰:“贵人也。”待之甚厚。及进
    士第,知翼城县,通判绛州,为监察御史,转殿中侍御史。
    西方用兵,偏校有监陈先退、望敌不进者,大将守著令皆申覆。彦博言:
    “此可施之平居无事时尔。今拥兵数十万,而将权不专,兵法不峻,将何以济?”
    仁宗嘉纳之。黄德和之诬刘平降虏也,以金带赂平奴,使附己说以证。平家二百
    口皆械系。诏彦博置狱于河中,鞫治得实。德和党援盛,谋翻其狱,至遣他御史
    来。彦博拒不纳,曰:“朝廷虑狱不就,故遣君。今案具矣,宜亟还,事或弗成,
    彦博执其咎。”德和并奴卒就诛。以直史馆为河东转运副使。麟州饷道回远,银
    城河外有唐时故道,废弗治,彦博父洎为转运使日,将复之,未及而卒。彦博嗣
    成父志,益储粟。元昊来寇,围城十日,知有备,解去。迁天章阁待制、都转运
    使,连进龙图阁、枢密直学士、知秦州,改益州。尝击球钤辖廨,闻外喧甚,乃
    卒长杖一卒,不伏。呼入问状,令引出与杖,又不受,复呼入斩之,竟球乃归。
    召拜枢密副使、参知政事。
    贝州王则反,明镐讨之,久不克。彦博请行,命为宣抚使,旬日贼溃,槛则
    送京师。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荐张环、韩维、王安石等恬退守
    道,乞褒劝以厉风俗。与枢密使庞籍议省兵,凡汰为民及给半廪者合八万,论者
    纷然,谓必聚为盗,帝亦疑焉。彦博曰:“今公私困竭,正坐兵冗。脱有难,臣
    请死之。”其策讫行,归兵亦无事。进昭文馆大学士。御史唐介劾其在蜀日以奇
    锦结宫掖,因之登用。介既贬,彦博亦罢为观文殿大学士、知许州,改忠武军节
    度使、知永兴军。至和二年,复以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
    与富弼同拜,士大夫皆以得人为庆,语见《弼传》。
    三年正月,帝方受朝,疾暴作,扶入禁中。彦博呼内侍史志聪问状,对曰:
    “禁密不敢漏言。”彦博叱之曰:“尔曹出入禁闼,不令宰相如天子起居,欲何
    为邪?自今疾势增损必以告,不尔,当行军法。”又与同列刘沆、富弼谋启醮大
    庆殿,因留宿殿庐。志聪曰:“无故事。”彦博曰:“此岂论故事时邪?”知开
    封府王素夜叩宫门上变,不使入;明旦言,有禁卒告都虞候欲为乱。沆欲捕治,
    彦博召都指挥使许怀德,问都虞候何如人,怀德称其愿可保。彦博曰:“然则卒
    有怨,诬之耳。当亟诛之以靖众。”乃请沆判状尾,斩于军门。
    先是,弼用朝士李仲昌策,自澶州商胡河穿六漯渠,入横垅故道。北京留守
    贾昌朝素恶弼,阴约内侍武继隆,令司天官二人俟执政聚时,于殿庭抗言国家不
    当穿河于北方,致上体不安。彦博知其意有所在,然未有以制之,后数日,二人
    又上言,请皇后同听政,亦继隆所教也。史志聪以其状白执政。彦博视而怀之,
    不以示同列,而有喜色,徐召二人诘之曰:“汝今日有所言乎?”曰:“然。”
    彦博曰:“天文变异,汝职所当言也。何得辄预国家大事?汝罪当族!”二人惧,
    色变。彦博曰:“观汝直狂愚耳,未忍治汝罪,自今无得复然。”二人退,乃出
    状示同列。同列皆愤怒曰:“奴敢尔僣言,何不斩之?”彦博曰:“斩之,则事
    彰灼,于中宫不安。”众皆曰:“善。”既而议遣司天官定六漯方位,复使二人
    往。继隆白请留之,彦博曰:“彼本不敢妄言,有教之者耳。”继隆默不敢对。
    二人至六漯,恐治前罪,更言六漯在东北,非正北也。帝疾愈,彦博等始归第。
    当是时,京师业业,赖彦博、弼持重,众心以安。沆密白帝曰:“陛下违豫时,
    彦博擅斩告反者。”彦博闻之,以沆判呈,帝意乃解。御史吴中复乞召还唐介。
    彦博因言,介顷为御史,言臣事多中臣病,其间虽有风闻之误,然当时责之太深,
    请如中复奏。时以彦博为厚德。久之,以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河南府,
    封潞国公,改镇保平、判大名府。又改镇成德,迁尚书左仆射、判太原府。俄复
    镇保平、判河南。丁母忧,英宗即位,起复成德军节度使,三上表乞终丧,许之。
    初,仁宗之不豫也,彦博与富弼等乞立储嗣。仁宗许焉,而后宫将有就馆者,
    故其事缓。已而彦博去位,其后弼亦以忧去。彦博既服阕,复以故官判河南,有
    诏入觐。英宗曰:“朕之立,卿之力也。”彦博竦然对曰:“陛下入继大统,乃
    先帝圣意,皇太后协赞之力,臣何闻力之有?兼陛下登储纂极之时,臣方在外,
    皆韩琦等承圣志受顾命,臣无与焉。”帝曰:“备闻始议,卿于朕有恩。”彦博
    逊避不敢当。帝曰:“暂烦西行,即召还矣。”寻除侍中,徙镇淮南、判永兴军,
    入为枢密使、剑南西川节度使。
    熙宁二年,相陈升之,诏:“彦博朝廷宗臣,其令升之位彦博下,以称遇贤
    之意。”彦博曰:“国朝枢密使,无位宰相上者,独曹利用尝在王曾、张知白上。
    臣忝知礼义,不敢效利用所为,以紊朝著。”固辞乃止。夏人犯大顺,庆帅李复
    圭以陈图方略授钤辖李信等,趣使出战。及败,乃妄奏信罪。彦博暴其非,宰相
    王安石曲诛信等,秦人冤之。庆州兵乱,彦博言于帝曰:“朝廷行事,务合人心,
    宜兼采众论,以静重为先。陛下厉精求治,而人心未安,盖更张之过也。祖宗法
    未必皆不可行,但有偏而不举之敝尔。”安石知为己发,奋然排之曰:“求去民
    害,何为不可?若万事隳脞,乃西晋之风,何益于治?”御史张商英欲附安石,
    摭枢密使他事以摇彦博,坐不实贬。彦博在枢府九年,又以极论市易司监卖果实,
    损国体敛民怨,为安石所恶,力引去。拜司空、河东节度使、判河阳,徙大名府。
    身虽在外,而帝眷有加。
    时监司多新进少年,转运判官汪辅之辄奏彦博不事事,帝批其奏以付彦博曰:
    “以侍中旧德,故烦卧护北门,细务不必劳心。辅之小臣,敢尔无礼,将别有处
    置。”未几,罢去。初,选人有李公义者,请以铁龙爪治河,宦者黄怀信沿其制
    为浚川杷,天下指笑以为儿戏,安石独信之,遣都水丞范子渊行其法。子渊奏用
    杷之功,水悉归故道,退出民田数万顷。诏大名核实,彦博言:“河非杷可浚,
    虽甚愚之人,皆知无益,臣不敢雷同罔上。”疏至,帝不悦,复遣知制诰熊本等
    行视,如彦博言。子渊乃请觐,言本等见安石罢,意彦博复相,故傅会其说。御
    史蔡确亦论本奉使无状。本等皆得罪,独彦博勿问。寻加司徒。
    元丰三年,拜太尉,复判河南。于是王同老言至和中议储嗣事,彦博适入朝,
    神宗问之,彦博以前对英宗者复于帝曰:“先帝天命所在,神器有归,实仁祖知
    子之明,慈圣拥佑之力,臣等何功?”帝曰:“虽云天命,亦系人谋。卿深厚不
    伐善,阴德如丙吉,真定策社稷臣也。”彦博曰:“如周勃、霍光,是为定策。
    自至和以来,中外之臣献言甚众,臣等虽尝有请,弗果行。其后韩琦等讫就大事,
    盖琦功也。”帝曰:“发端为难,是时仁祖意已定,嘉祐之末,止申前诏尔。正
    如丙吉、霍光,不相掩也。”遂加彦博两镇节度使,辞不拜。将行,赐宴琼林苑,
    两遣中谒者遗诗祖道,当世荣之。
    王中正经制边事,所过称受密旨募禁兵,将之而西。彦博以无诏拒之,中正
    亦不敢募而去。久之,请老,以太师致仕,居洛阳。元祐初,司马光荐彦博宿德
    元老,宜起以自辅。宣仁后将用为三省长官,而言事者以为不可,及命平章军国
    重事,六日一朝,一月两赴经筵,恩礼甚渥。然彦博无岁不求退,居五年,复致
    仕。绍圣初,章惇秉政,言者论彦博朋附司马光,诋毁先烈,降太子少保。卒,
    年九十二。崇宁中,预元祐党籍。后特命出籍,追复太师,谥曰忠烈。
    彦博逮事四朝,任将相五十年,名闻四夷。元祐间,契丹使耶律永昌、刘霄
    来聘,苏轼馆客,与使入觐,望见彦博于殿门外,却立改容曰:“此潞公也邪?”
    问其年,曰:“何壮也!?轼曰:“使者见其容,未闻其语。其综理庶务,虽精
    练少年有不如;其贯穿古今,虽专门名家有不逮。”使者拱手曰:“天下异人也。”
    既归洛,西羌首领温溪心有名马,请于边吏,愿以馈彦博,诏许之。其为外国所
    敬如此。
    彦博虽穷贵极富,而平居接物谦下,尊德乐善,如恐不及。其在洛也,洛人
    邵雍、程颢兄弟皆以道自重,宾接之如布衣交。与富弼、司马光等十三人,用白
    居易九老会故事,置酒赋诗相乐,序齿不序官,为堂,绘像其中,谓之“洛阳耆
    英会”,好事者莫不慕之。神宗导洛通汴,而主者遏绝洛水,不使入城中,洛人
    颇患苦之。彦博因中使刘惟简至洛,语其故,惟简以闻。诏令通行如初,遂为洛
    城无穷之利。
    彦博八子,皆历要官。第六子及甫,初以大理评事直史馆,与邢恕相善。元
    祐初,为吏部员外郎,以直龙图阁知同州。彦博平章军国,及甫由右司员外郎引
    嫌改卫尉、光禄少卿。彦博再致仕,及甫知河阳,召为太仆卿,权工部侍郎,罢
    为集贤殿修撰、提举明道宫。蔡渭、邢恕持及甫私书造梁焘、刘挚之谤,逮诣诏
    狱,及甫有憾于元祐,从而实之,亦坐夺职。未几,复之,卒。
    论曰:国家当隆盛之时,其大臣必有耆艾之福,推其有余,足芘当世。富弼
    再盟契丹,能使南北之民数十年不见兵革。仁人之言,其利博哉!文彦博立朝端
    重,顾盼有威,远人来朝,仰望风采,其德望固足以折冲御侮于千里之表矣。至
    于公忠直亮,临事果断,皆有大臣之风,又皆享高寿于承平之秋。至和以来,建
    是大计,功成退居,朝野倚重。熙、丰而降,弼、彦博相继衰老,憸人无忌,
    善类沦胥,而宋业衰矣!《书》曰:“番番良士,膂力既愆,我尚有之。”岂不
    信然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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