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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百六十九 列传第二百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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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官供帐,赫然遮道。统制苗傅等切齿曰:“此辈使天子至此,犹敢 尔邪?”傅幕客王世修亦疾中官恣横,以告武功大夫刘正彦,正彦曰:“会当共 除之。”王渊跻枢筦,正彦以为由宦者所荐,愈不平,谋遂决。伏兵斩渊,遣兵 围履家,分捕中官,凡无须者皆杀之。 履驰入白帝,傅等至,厉声曰:“陛下信任中官,凡中官所主者皆得美官。 王渊遇贼不战,交康履得枢密。中官在外者已诛,更乞康履、蓝珪、曾择等诛之, 以谢三军。”帝不忍,除傅等官以安之。傅等曰:“欲迁官,第须控两匹马与内 侍,何必至此!”帝问百官:“策安出?”主管浙西机宜文字时希孟曰:“中官 之为患,至此极矣。不除之,天下之患未已。”军器监叶宗谔言:“陛下何惜一 康履,不以慰三军?”帝不得已,遣人执履至,履望帝呼曰:“大家何独杀臣?” 遂以付傅,即腰斩之。枭其首。帝幸睿圣宫,傅等留内侍十五人奉左右。寻捕珪、 择等,皆编置远州;择,昭州,行一程,追还斩之。 傅等诛,赠履官,谥荣节,召珪等还。中书舍人季陵言:“中官复召,其党 与相贺,气焰益张,中外切齿。”不报。珪至,自武功大夫擢内侍省押班。慈宁 宫建,命提点事务,寻升内侍省都知。及迎太后,命充都大主管。太后既还宫, 珪奏应干补授恩,乞听慈宁宫施行。从之。珪初与履同进,而骄横不及履,故幸 以寿终。 有安石者,与同姓,为内侍省副都知,至景福殿使、湖州观察使。卒,赠保 宁军节度使,谥良恪。渡江后,中官赠谥自安石始。 又有与履同姓者名谞,为内侍省押班,亦亲幸用事,与知阁门事蓝公佐善, 每邀公佐至其直舍,必纵饮大醉,薄莫乃归,尝漏泄禁中语。刘光远被劾,谞与 内侍陈永锡受其金,力为营救。言官劾之,帝诏永锡与祠,谞送吏部。后累官至 均州观察使。卒,赠保信军节度使,谥忠定。 冯益,康王邸旧人也。王即位,自入内东头供奉官迁至干办御药院,寻兼干 办皇城司。恃旧恩骄恣。帝幸浙东,益与御前右军都统制张俊争渡,以语侵俊, 且诉于帝。事下御史台,侍御史赵鼎言:“明受之变,起于内侍,覆辙不可不戒。” 事乃已。 绍兴三年,授武功大夫、康州防御使、带御器械。时帝用侍御史常同言,诏 皇城司并隶台察,益言非祖宗旧制,帝为追寝前诏。特迁宣政使。益自言藩邸旧 吏,乞加恩,遂升明州观察使。内厩旧有骐骥院官,益请别置御马院,自领其事, 又擅穿皇城便门。侍御史沈与求以为言,赵鼎等皆患之。 会刘豫揭榜山东,言益遣人收买飞鸽,因有不逊语。张浚请斩益以释谤,帝 不许。鼎言事关国体,当解职加罚。帝喜曰:“闻益交关外事,渐不可长。”与 祠放归。浚意未息,鼎解之。益自是家居廪祠者十四年。 先是,伪柔福帝姬之来,自称为王贵妃季女,益自言尝在贵妃閤,帝遣之验 视,益为所诈,遂以真告。及事觉,益坐验视不实,送昭州编管,寻以与皇太后 连姻得免。十九年,卒于家。 张去为,内侍张见道养子也。初为韦太后宅提点官,累迁至安德军承宣使、 带御器械,又迁内侍省押班。时见道为入内内侍省押班,父子并充景福殿使。去 为浸有宠,请以一官回授见道,帝嘉而许之。其后见道以保康军承宣使致仕,而 去为与秦桧、王继先俱用事,升延福宫使,累迁至入内内侍省都知,恃恩干外朝 谋议。 金兵将至,遣使来,出慢言以相惧。去为阴沮用兵,进幸蜀之计,宰相陈康 伯力非之,帝悟而止。侍御史杜莘老乞斩去为,以作士气。先是,去为取御马院 西兵二百人,髡其顶发,都人骇之,莘老复劾其罪。帝不得已,令去为致仕,莘 老亦出补外。 及内禅,诏落致仕,提举德寿宫,行移如内侍省,仍铸印赐之。修宫有劳, 又特迁安庆军承宣使。初,安恭后入宫,去为实进之。后崩,上皇又遣去为传旨, 立谢贵妃为后,故亦贵重,然至死不复涉朝廷事。 陈源,淳熙中提举德寿宫,颇有宠。俄带浙西副总管,给事中赵汝愚言: “内侍不当干军政。”遂罢。源恃恩颛恣,本宫书史徐彦通者为源掌家务,不数 岁,官至经武大夫;甄士昌,源厮役也,工理发,奏补承信郎;又补临安府都吏 李庚以官,使之窥伺府事。孝宗闻而恶之。十年春,诏源应奉日久,特落阶官, 与京祠。给事中宇文价封还录黄,改外祠。台官黄洽等又劾之,乃谪源建州居住, 籍其赀进德寿宫。彦通除名、道州编管,士昌、庚皆抵罪。言者犹未已,移源郴 州。源有园名小隐,其制视禁篽有加,高宗以赐王才人。 光宗即位,复召还。绍熙四年,自拱卫大夫、永州防御使除入内内侍省押班。 帝以疾不朝重华宫,源与内侍杨舜卿、林亿年数有间言。宁宗即位,命三人俱事 光宗于泰安宫。御史章颖论其离间君亲,乞行诛窜,以慰寿皇在天之灵。诏罢源 等官,源抚州、亿年常州居住,舜卿任便居住。庆元二年,以生皇子恩,源、亿 年许自便,舜卿与内祠。给事中汪义端驳之,乃移源婺州,亿年湖州。义端再驳 舜卿内祠,反坐外补,其后源等卒听自便。亿年养娼女以别业,源在贬所与妓滥, 俱以-媟闻,人疑其非宦者云。 甘昪,内侍省押班泽之子。泽之死,昪累迁亦至押班。乾道中,帝颇亲昪, 昪以此用事。临安尹胡与可为小官时,丐贷于临安富民马氏,不如欲,衔之。至 是,马以鬻官盐逾格系狱,与可讽有司以私盐论,御史陈升卿决狱,平反之。昪 之子妇,与可女也,乃阴为与可地,谮升卿于帝前,谓为豪民马请事,所得至万 缗。上疑,遂论罪,马流严州,升卿由是罢去。 时曾觌以使弼领京祠,王抃以知閤门兼枢密都承旨,昪为入内押班,相与盘 结,士大夫无耻者争附之。既而觌死抃逐,独昪在,朱熹力言之,帝曰:“昪乃 德寿宫所荐,谓有才耳。”熹曰:“奸人无才,何以动人主?”昪用事二十年, 招权市贿,黄由对策,亦颇及之。后帝察其奸,遂抵之罪,籍其赀,竟以废死。 弟昺,淳熙末,干办内东门司、带御器械。光宗朝,累迁至亲卫大夫、保康 军承宣使、提举佑神观。庆元初,为内侍省都知。帝过寿康宫,昺有力焉。迁官 二秩,颇贵宠。 王德谦,初为嘉邸都监,颇亲幸。孝宗大渐,光宗以疾久不朝重华宫。黄由 时为王府赞读,奏请嘉王诣重华宫问疾,既得旨,德谦固请覆奏,王斥之,遂行。 孝宗崩,王在丧次,中外汹汹,王以告直讲彭龟年。龟年以为建储则人心安,须 白中宫乃可。即谕德谦奏之皇太后,德谦不敢,强之,既而无报。 王即位,德谦累迁昭庆军承宣使、内侍省押班,赐居第。骄恣逾法,服食拟 乘舆,出入或以导驾灯笼自奉。为人求官,赃以巨万计,泄其事者祸立至,故外 朝多附之。 中书舍人吴宗旦事之尤谨,夜则易服造谒。德谦求为节度使,先荐宗旦为刑 部侍郎、直学士院,将使草麻。宗旦先备草示之,引天宝、同光为比,德谦喜。 制出,参政何澹不肯署,谏议大夫刘德秀率台谏论列,宰相京镗复以为言,命遂 寝。 韩侂胄与德谦争用事,德谦屡以计胜,侂胄挤之,诏与外祠,台谏又交章论 驳。侍御史姚愈言吴宗旦尝草德谦制,遂罢其官。愈又率同列力攻德谦,诏送广 德军居住。寻以临安尹劾其赃滥僣拟,诏降团练使、移居抚州,他事勿问。中书 舍人高文虎请改为安置,台谏复言其奸诡,乞自今不以赦移,虽特旨亦许执奏, 帝用其言,德谦遂坐废斥以死。 关礼,高宗朝宦者。淳熙末,积官至亲卫大夫、保信军承宣使。孝宗颇亲信 之,后命提举重华宫。 孝宗崩,光宗疾,不能执丧,枢密赵汝愚等请建储以安人心,光宗御批又有 “念欲退闲”语,丞相留正惧,纳禄去,人心愈摇。汝愚遣戚里韩侂胄因内侍张 宗尹以禅位之议奏,太皇太后曰:“此岂可易言!”明日,汝愚再遣侂胄附宗尹 以奏,未获命而侂胄退,与礼遇,礼知其意,问之,侂胄不以告。礼指天自誓不 言,侂胄遂白其事,礼即入宫,泣告太后以时事可忧之状,且曰:“留丞相已去, 所恃者赵知院耳。今欲定大计而无太皇太后之命,亦将去矣。”太后惊曰:“知 院,同姓也,事体与他人异。”礼曰:“知院未去,恃有太后耳。今有请不许, 计无所出,亦惟有去而已。知院去,天下将若何?”太后悟,遂命礼传旨侂胄以 谕汝愚,约明日太后垂帘上其事。又明日,嘉王入行禫祭,汝愚即帘前进呈御 批,太后遂命王即皇帝位。寻除礼入内内侍省都知,又差兼重华、慈福宫承受, 充提举皇城司,迁中侍大夫。 礼不以功自居,乞致仕,不许;乞免推恩,又不许。南渡后,内侍可称者惟 邵成章与礼云。 董宋臣,理宗朝宦者。淳祐中,以睿思殿祗候特转横行官。宝祐三年,兼干 办佑圣观。侍御史洪天锡劾之,不报,天锡坐左迁大理少卿。开庆初,大元兵驻 江上,京师大震。宋臣赞帝迁幸宁海军,签判文天祥上疏乞诛宋臣,又不报。 景定四年,自保康军承宣使除入内内侍省押班,寻兼主管太庙、往来国信所, 同提点内军器库、翰林院、编修敕令所、都大提举诸司,提点显应观,主管景献 太子府事。会天祥以著作佐郎兼献景府教授,义不与宋臣联事,上书求去,天祥 出知瑞州。 言者论宋臣不置,帝曲为谕解庇之。秘书少监汤汉上封事,亦言:“宋臣十 余年来声焰薰灼,其力能去台谏、排大臣,至结凶渠以致大祸。中外惶惑切齿, 而陛下方为之辨明,大臣方为之和解,此过计也。愿收还押班等除命,不胜宗社 之幸。”疏入,帝亦不之省。六月,命主管御前马院及酒库。既卒,帝犹命特转 节度使,其见宠爱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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