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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十三 杂传第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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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景崇心不自安,讽凤翔将吏求己领府事。朝廷患之,拜景崇邠 州留后,以赵晖为凤翔节度使。景崇乃叛,尽杀侯益家属,与赵思绾共推李守贞 为秦王,隐帝即以赵晖讨之。景崇西招蜀人为助,蜀兵至宝鸡,为晖将药元福、 李彦从所败。晖攻凤翔,堑而围之,数以精兵挑战,景崇不出。晖乃令千人潜之 城南一舍,伪为蜀兵旗帜,循南山而下,声言蜀救兵至矣,须臾尘起,景崇以为 然,乃令数千人溃围而出以为应。晖设伏以待之,景崇兵大败,由是不敢复出。 明年,守贞、思绾相次皆败,景崇客周璨谓景崇曰:“公能守此者,以有河 中、京兆也。今皆败矣,何所恃乎?不如降也。”景崇曰:“诚累君等,然事急 矣,吾欲为万有一得之计可乎?吾闻赵晖精兵皆在城北,今使公孙辇等烧城东门 伪降,吾以牙兵击其城北兵,脱使不成而死,犹胜于束手屯。”璨等皆然之。迟 明,辇烧东门将降,而府中火起,景崇自焚矣,辇乃降晖。 ○赵思绾 赵思绾,魏州人也。为河中节度使赵赞牙将。汉高祖即位,徙赞镇永兴,赞 入朝京师,留思绾兵数百人于永兴。高祖遣王景崇至永兴,与齐藏珍以兵迎回鹘, 阴以西事属之。景崇至永兴,赞虽入朝,而其所召蜀兵已据子午谷,景崇用思绾 兵击走之。遂与思绾俱西,然以非己兵,惧思绾等有二心,意欲黥其面以自随, 而难言之,乃稍微风其旨。思绾厉声请先黥以率众,齐藏珍恶之,窃劝景崇杀思 绾,景崇不听,与俱西。 高祖遣使者召思绾等,是时侯益来朝,思绾以兵从益东归。思绾谓其下常彦 卿曰:“赵公已入人手,吾属至,并死矣,奈何?”彦卿曰:“事至而变,勿预 言也。”益行至永兴,永兴副使安友规出迎益,饮于郊亭,思绾前曰:“兵馆城 东,然将士家属皆居城中,愿纵兵入城挈其家属。”益信之以为然。思绾与部下 入城,有州校坐于城门,思绾殴之,夺其佩刀斩之,并斩门者十馀人,遂闭门劫 库兵以叛。 高祖遣郭从义、王峻讨之,经年莫能下,而王景崇亦叛,与思绾俱送款于李 守贞,守贞以思绾为晋昌军节度使。隐帝遣郭威西督诸将兵,先围守贞于河中。 居数月,思绾城中食尽,-而食,每犒宴,-数百,庖宰一如羊豕。思绾取 其胆以酒吞之,语其下曰:“食胆至千,则勇无敌矣!”思绾计穷,募人为地道, 将走蜀,其判官陈让能谓思绾曰:“公比于国无嫌,但惧死而为此尔!今国家用 兵三方,劳敝不已,诚能翻然效顺,率先自归,以功补过,庶几有生;若坐守穷 城,待死而已。”思绾然之,乃遣教练使刘珪诣从义乞降,而遣其将刘筠奉表朝 廷。拜思绾镇国军留后,趣使就镇,思绾迟留不行。蜀阴遣人招思绾,思绾将奔 蜀,而从义亦疑之,乃遣人白郭威,威命从义图之。从义因入城召思绾,趣之上 道,至则擒之。思绾问曰:“何以用刑?”告者曰:“立钉也。”思绾厉声曰: “为吾告郭公,吾死未足塞责,然钉磔之丑,壮夫所耻,幸少假之。”从义许之, 父子俱斩于市。 ○慕容彦超 慕容彦超,吐谷浑部人,汉高祖同产弟也。尝冒姓阎氏,彦超黑色胡髯,号 阎昆仓。少事唐明宗为军校,累迁刺史。唐、晋之间,历磁、单、濮、棣四州, 坐濮州造麹受赇,法当死,汉高祖自太原上章论救,得减死,流于房州。契丹灭 晋,汉高祖起太原,彦超自流所逃归汉,拜镇宁军节度使。杜重威反于魏,高祖 以天平军节度使高行周为都部署以讨之,以彦超为副。彦超与行周谋议多不协, 行周用兵持重,兵至城下,久之不进。彦超欲速进战,而行周不许。行周有女嫁 重威子,彦超扬言行周以女故,惜贼城而不攻,行周大怒。高祖闻二人不相得, 惧有佗变,由是遽亲征。彦超数以事凌辱行周,行周不能忍,见宰相涕泣,以屎 塞口以自诉。高祖知曲在彦超,遣人慰劳行周,召彦超责之,又遣诣行周谢过, 行周意稍解。 是时,汉兵顿魏城下已久,重威守益坚,诸将皆知未可图,方伺其隙,而彦 超独言可速攻,高祖以为然,因自督士卒急攻,死伤者万馀人,由是不敢复言攻。 后重威出降,高祖以行周为天雄军节度使,行周辞不敢受,高祖遣苏逢吉谕之曰: “吾当为尔徙彦超。”行周乃受,而彦超徙镇泰宁。 隐帝已杀史弘肇等,又遣人之魏杀周太祖及王峻等,惧事不果,召诸将入卫 京师。使者至兖,彦超方食,释匕箸而就道。周兵犯京师,开封尹侯益谓隐帝曰: “北兵之来,其家属皆在京师,宜闭门以挫其锐,遣其妻子登陴以招北兵,可使 解甲。”彦超诮益曰:“益老矣!此懦夫之计也。”隐帝乃遣彦超副益,将兵于 北郊。周兵至,益夜叛降于周。彦超力战于七里,隐帝出劳军,太后使人告彦超 善卫帝,彦超大言报曰:“北兵何能为?当于阵上喝坐使归营。”又谓隐帝曰: “官家宫中无事,明日可出观臣战。”明日隐帝复出劳军,彦超战败奔兖州,隐 帝遇弑于北郊。 周太祖入立,彦超不自安,数有所献,太祖报以玉带,又赐诏书安慰之,呼 彦超为弟而不名,又遣翰林学士鲁崇谅往慰谕之,彦超心益疑惧。已而刘旻自立 于太原,出兵攻晋、绛,太祖遣王峻用兵西方,彦超乘间亦谋反,遣押衙郑麟至 京师求入朝,太祖知其诈,手诏许之。彦超复称管内多盗而止,又为高行周所与 书以进,其辞皆指斥周过失,若欲共反者。太祖验其印文伪,以书示行周。彦超 又遣人南结李昪,昪为出兵攻沐阳,为周兵所败,而刘旻攻晋、绛不克,解去。 太祖乃遣侍卫步军指挥使曹英、客省使向训讨之,彦超闭城自守。 初,彦超之反也,判官崔周度谏曰:“鲁,诗书之国也,自伯禽以来未有能 霸者,然以礼义守之而长世者多矣。今公英武,一代之豪杰也,若量力相时而动, 可以保富贵终身。李河中、安襄阳、镇阳杜令公,近岁之龟鉴也。”彦超大怒, 未有以害之。已而见围,因大括城中民赀以犒军,前陕州司马阎弘鲁惧其鞭扑, 乃悉家赀以献。彦超以为未尽,又欲并罪周度,乃令周度监括弘鲁家。周度谓弘 鲁曰:“公命之死生,系财之多少,愿无隐也。”弘鲁遣家僮与周度属刂掘搜索 无所得。彦超又遣郑麟持刃迫之,弘鲁惶恐拜其妻妾,妻妾皆言无所隐。周度入 白彦超,彦超不信,下弘鲁及周度于狱。弘鲁乳母于泥中得金缠臂献彦超,欲赎 出弘鲁,彦超大怒,遣军校笞弘鲁夫妇肉烂而死,遂斩周度于市。 是岁,镇星犯角、亢,占曰:“角、亢,郑分,兖州当焉。”彦超即率军府 将吏步出西门三十里致祭,迎于开元寺,塑像以事之,日常一至,又使民家立黄 幡以禳之。 彦超为人多智诈而好聚敛,在镇尝置库质钱,有奸民为伪银以质者,主吏久 之乃觉。彦超阴教主吏夜穴库垣,尽徙其金帛于佗所而以盗告。彦超即榜于市, 使民自占所质以偿之,民皆争以所质物自言,已而得质伪银者,置之深室,使教 十馀人日夜为之,皆铁为质而包双银,号“铁胎银”。其被围也,勉其城守者曰: “吾有银数千铤,当悉以赐汝。”军士私相谓曰:“此铁胎尔,复何用哉!”皆 不为之用。明年五月,太祖亲征,城破,彦超夫妻皆投井死,其子继勋率其徒五 百人出奔被擒,遂灭其族。兖州平,太祖诏赠阎弘鲁左骁卫大将军、崔周度秘书 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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