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这么壮,凭什么做他的附庸呢。但说归说,毕竟此时的秃发部“本根未固,小大非敌”(《通鉴》),实力尚不能和吕光抗衡。
最后还是不得不
忍,听从下属“受以骄之,俟衅而动”(《通鉴》)的建议,韬光养晦,慢慢培养和寻找时机。然而,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秃发乌孤对吕光,甚至整个吕氏家族有了一种心里上的障碍。
所谓哀兵必胜,有了目标便有了动力。秃发乌孤以吕光为标靶,想着有朝一日取而代之,找回尊严。他后来的一系列大政方针,与其说是在完成先祖遗志,毋宁说是在和吕光暗地里较劲,是在赌着一口气。
在治政上,他广纳人才,重用汉族士族;在军事上,大搞对外扩张,先征服了鲜卑乙弗、折掘二部,后又兼并意云鲜卑等几个小部落,基本把河西陇右分散的鲜卑诸部重新统一起来,实力骤增。随后又兴建廉川堡(今青海乐都县东)为根据地,摆出一副独立王国的态势。
有实力就有底气,腰杆就硬,说话就冲。事实上,秃发乌孤也一直在等待着扬眉吐气的这一天。吕光改称大凉天王(形同皇上)后,再次过来宣旨(这次就很有当家的感觉了),晋封他为征南大将军、益州牧、左贤王。官给的大了,秃发乌孤却不吃他这一套了,说“帝王之起,岂有常哉”(《晋书》),这皇帝
是你买下的呀,凭什么光听你的。有点当初陈胜起事,大叫“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味道。
由此也看出乌孤心里一直有着阴影。“吾将顺天人之望,为天下主”(《晋书》),爷不伺候了,俺自己当皇上。“顺天人之望”不过是冠冕堂皇的话,当皇帝则是内心一直的渴望。于是秃发乌孤自称大都督、大将军、大单于、西平王,定年号太初,建立割据政权,史称南凉。算是做到和后凉吕光平起平坐了。
人都有这样的思想,看到昔日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人倒下了,才更解气,更高兴,要不怎么显出我比你强啊。所以光和吕光平了还不行,还要超过他,否则不能洗刷曾为臣下的羞耻,乌孤要强就要强在这里,忒要面子。他恨不得灭后凉而后快,进而独霸凉州,将吕光置于自己麾下才过瘾。
羽翼既丰,凶相便露。秃发乌孤厉兵秣马,果断出击,一举“攻克金城(今甘肃兰州)”,大败吕光主力部队。接着又继续推进,攻占后凉乐都、湟河、浇河三郡,一时军威大振,“岭南羌胡数万落皆附之”(《晋书》)。就
连吕光手下大将杨轨(清水氐杨氏)、王乞基也带领几千户人家前来投奔。随后秃发乌孤自称武威王,迁都乐都,很是风光了一把,总算出了心头一口恶气。
随后的形势对南凉来说也是越来越有利:后凉起了内乱,卢水胡人沮渠蒙逊起兵,割据张掖,建立北凉政权。吕光遣兵讨伐,秃发乌孤便以增援北凉为名,趁机向北推进。西秦乞伏氏看到后凉大乱,也派兵进扰,欲分得一杯羹,后凉一时处于内忧外患的灭国边缘,秃发乌孤心中多年来积存的憋屈,眼看着就要得到彻底的释放。
然而,乐极生悲。正当秃发乌孤志得意满之时,却出了个小小的意外,让他饮恨终身。也就是文章开头说的“因酒坠马伤胁”(《晋书》)。乌孤酒喝多了,从马上掉下来摔折了肋骨,酒醉三分醒,只要还未到不省人事,脑子里必有极清晰的潜意识(所以有些人酒后乱性,实出故意)。
秃发乌孤连醉带摔,大失其态,脑海中立刻闪现出远在几百里之外的吕光父子身影,赶忙从地上爬起来(也可能是左右架起来的,或者连爬带架兼而有之,总之一定很迅速),
不无幽默的说,“几使吕光父子大喜”(《晋书》),差点让吕光爷俩看了笑话。瞧瞧,都作下病了。秃发乌孤这次摔得着实不轻,回去之后就死了,真是名副其实的“死”要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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