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的《忆昔》诗对这一时期以农业经济为主的大唐社会进行追忆,称颂与褒扬之意溢于言表。
作为-、经济、文化中心的唐都长安,其建筑风格、市坊布局、风俗人情已经引起当时世界的关注。有诗为证:
“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白居易《登观音台望城》)
“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 (杜甫《丽人行》)
“千门开锁万灯明,正月中旬动帝京。” (张祜《正月十五夜灯诗》)
“扬一益二”证明扬州的经济繁荣。历代的开发建设,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发达的农工商业,长江、运河便利的交通,这一切造就了扬州的城市形象,文人墨客纷至沓来并将扬州嵌入他们的诗句。
烟花三月下扬州。(李白《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
人生只合扬州死。(张祜《纵游淮南》)
十年一觉扬州梦。(杜牧《遣怀》)
二、战乱、党争、衰落
藩镇势力对抗和挑战中央政权的安史之乱标志唐朝盛极而衰。白居易在《长恨歌》中就此写下“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的句子以及玄宗一行西南逃行、军士哗变、贵妃缢杀等情节。
以其“诗史”著称的杜甫也有较多记录:
寂寞天宝后,园庐但蒿藜。(《无家别》)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兵车行》)
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却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诗书喜欲狂。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
(《闻官军收河南河北》)
与安史之乱一起冲击唐王朝统治的还有宦官擅权、牛李党争。诗人韩翃以汉喻唐揭露了权阉势力:“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日暮汉宫传蜡烛,轻烟散入五候家。”(《寒食》)在如何对待藩镇、怎样选拔官员等问题上长期争执的朋党势力此起彼伏,当李党首领李德裕失利被贬崖州后,“八百孤寒齐下泪,一时回首望崖州”(《摭言》)。
“开元”、“天宝”都是唐玄宗的年号。由盛而衰,从治到乱,留给后人的思索是相当广泛的。
三、工业、特产
李白以《秋浦歌》为名,写了一组五言诗共17首。其十四:
炉火照天地,红星乱紫烟。赧郎明月夜,歌曲动寒川。
秋浦在今安徽省贵池县西,在唐代时是著名的银和铜的产地之一,大约在天宝十二载(公元753年)左右,李白漫游来到此地,在秋浦逗留期间,写成组诗。据郭沫若考证,它是李白诗作而且也是所有唐诗中唯一一首描绘冶金场景的诗作,这种题材在古典诗歌中是难能可贵的。
制瓷业在唐代手工业中占有重要地位,许多文人纷纷吟赋作诗来赞美越窑。
“茶新换越瓯。” (郑谷《送吏部曹郎中免官南归》)
“越瓯秋水澄。” (许浑《晨起》)
“蒙茗玉花尽,越瓯荷叶空。”(孟郊《凭周况先辈于朝贤乞茶》)
“舒铁如金之鼎,越泥似玉之瓯。”(顾况《茶赋》)
“越碗初盛蜀茗新。” (施肩吾《蜀茗》)
尤其著名的“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秘色越器》)两句诗,简直可以说是陆龟蒙为越窑青瓷免费策划的广告词!上述诗句反映了越窑瓷的釉色特点:或碧玉般晶莹,或嫩荷般透翠,或层峦叠翠般舒目……可见,当时以越瓷作茶具成为时尚。
四、农业、土地、环境
“山用火耕田。”(李商隐)
“终朝看火耕。”(刘禹锡《历阳书事七十韵》)
“起来望南山,山火烧山田。”(温庭筠《烧歌》)
唐朝人口急剧膨胀,人地矛盾凸现。为了解决众多人口的口粮,开始大规模的毁林开垦。史载“开天宝之中,耕者益力,四海之内,高山绝壑,耒耜亦满”, 新垦土地达6亿多亩。这种对“高山绝壑”的开垦,不能不破坏高原植被,给生态环境带来严重后果。黄土高原沟壑纵横,满目疮痍,导致黄河频繁泛滥。黄河流域社会经济开始衰落,我国经济文化的中心也渐渐移至长江流域。由以上诗句可见,受时代局限,当时人们大量烧山垦荒,没有也无法具备现在人们普遍重视的环境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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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商业、交通、茶叶
唐代商业繁荣。政府严格划定商业区──市,其中有邸店和柜坊,并设置官员管理物价、税收等。那时的店铺不能任意扩大铺面、摊位。市的买卖时间也有限定,仍有日中为市的古风。唐朝后期,一些繁华的大城市里有了夜市。在广大的农村,包括偏远的地区,都有定期举行的草市。经商的人增多:有不少家财万贯、邸店遍布海内的大商人,更多的是中等商人和小商贩,还有不少胡商遍布各大都会。
“云帆转辽海,粳稻来东吴。”(杜甫《后出塞》)
“借问屋中人,尽去做商贾。”(姚合《庄居野行》)
“草市多樵客,渔家足水禽。”(李嘉祐《登楚州城望驿路,十馀里山村竹林相次交映》)
“草市迎江货,津桥税海客。”(王建《汴路即事》)
“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白居易《琵琶行》)
到唐朝中期,饮茶风遍及全国,并形成了中国独特的茶文化。“檐前新叶覆残花,席上余杯对早茶”,白居易不但早上饮茶,夜半听钟声、赏清影,还要品茶:“新秋松影下,半夜钟声后;清影不宜昏,聊将茶代酒。”他的品茶诗作还有:
“春泥秧稻暖,夜火茶焙香。”(《题施山人野居》)
“琴里知闻唯涤水,茶中故旧是蒙山。”(《琴茶》)
“药圃茶园是产业,野鹿林鹤是交游。”(《香炉峰下新置草堂》)
六、西部、边塞、生态
边塞诗之所以在初、盛唐兴起,固然与大唐帝国疆域的辽阔、边事的频繁和整个大唐社会的积极进取精神息息相关。王昌龄的《从军行》系列边塞诗中, “烽火城西百尺楼”、“黄昏独坐海风秋” 分别渲染概括了笼统的边塞环境和征人形象,由此生发“更吹羌笛关山月”的行为和“无那金闺万里愁”的心境;再如《从军行?其四》: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誓不还。
王之涣的《凉州词》同样具有西部风情和边塞情结: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其它边塞诗作也反映了西部的生态恶化和边疆的烽烟不息:
“胡天八月即飞雪。”(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岑参《走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
“大漠穷秋塞草衰,孤城落日斗兵稀。”(高适《燕歌行并序》)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王昌龄《出塞》)
七、科举、外交、友谊
唐朝诗人孟郊就他参加科举考试的经历写过《落第》、《再下第》,而其《登科后》更广为人知:
昔日龌龊不足嗟,今朝旷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李景在《都堂试贡士日庆春雪》中以“密雪分天路,群才坐粉廊”生动描绘了雪天应试、苦中作乐的情景。
参加唐朝科举考试并在朝廷任职的还有“外籍”人士,如日本的晁卿、新罗的崔致远和金可纪、大食的李彦升等,他们和李白、王维等诗坛名流建立了深厚感情,并以诗歌相赠和:
“向国唯看日,归帆但信风。”(王维《送秘书晁监还日本并序》)
“日本晁卿辞帝都,征帆一片绕蓬壶。”(李白《哭晁卿衡》)
“登唐科第语唐音,望日初生忆故林。”(章孝标《送金可纪归新罗》)
当然,李白“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赠汪伦》)、王维“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送元二使安西》)等都成为千古传诵的名句,更是美好友谊的见证。
八、民族融合、开明开放、多维立体
唐朝高层以开明开放的政策赢得空前的民族融合,北有回鹘、靺鞨,南有吐蕃、六诏,“疆理虽重海,车书本一家”(温庭筠《送渤海王子归本国》)。
皇室贵族女性从对胡舞的喜爱发展到对充满异域风情的胡服的模仿,从而使胡服在唐代迅速流行。元稹《法曲》诗云:“自从胡骑起烟尘,毛毳腥膻满城洛。女为胡妇学胡妆,伎进胡音务胡乐。……胡音胡骑与胡妆,五十年来竟纷泊。”
袖子、腰身窄小的回鹘翻领曳地长袍在当时成为时尚:“回鹘衣装回鹘马,就中偏称小腰身”( 花蕊夫人《宫词》),穿此服时,通常将头发挽成椎状的髻式,时称“回鹘髻”。
众多少数民族云集长安,给巍巍唐都带来生气。胡人在长安开了许多胡店、酒店,在春明门外的灞桥和东南角的曲江池一带都有胡人的酒店,在柜前卖酒的很多是胡人家的年轻少女,时称胡姬。天才诗人李白常到胡人开的酒店中狂饮,留下的诗篇尤多,其一便是《少年行》:
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
唐宫廷中演奏的十部音乐(燕乐)中,就有八部是来自异国或边疆少数民族地区。人们在宗教信仰上也有充分的自由,统治者对外来宗教不排斥,所以在原有的佛教、道教之外,西方的袄教、景教、摩尼教和伊斯兰教也在此时相继传入中国。唐代的妇女更有着前代和后代妇女都没有过的自由,她们可以时时抛头露面,到郊外市里游玩、听戏、看球,也可以在春季和男子一起到风光胜地踏青,杜甫的名句“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丽人多”形容的就是这种景象。
在这种开放的社会中,唐代妇女一改过去哭不露齿、站不依门、行不露面的传统,在服饰上进行了一系列大胆尝试。“粉胸半掩疑暗雪”、“长留白雪占胸前”、“绮罗丝缕见肌肤”──当然,一般认为,这些开放的着装只局限于宫廷内部和社会上层。
九、音乐舞蹈、艺术交流、多元文化
“惊破霓裳羽曲。”(白居易《长恨歌》)
“渔阳豪侠地, 击鼓吹笙竽。”(杜甫《后出塞》)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白居易《琵琶行》)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王翰《凉州词》)
以上诗句或提及乐器或罗列曲目。802年,骠国(即今天缅甸)王太子舒难陀曾率乐队和舞蹈家到长安表演,唐代著名诗人曾写诗以纪其事。白居易在欣赏演出后曾作《骠国乐》:“玉螺一吹椎髻耸,铜鼓一击文身踊。”
每一个时代都有其显著的时代特征,都因其特殊的社会物质生活条件,而产生与之相适应的社会意识形态。唐诗及其反映的唐朝社会生活,典型地体现了社会存在和社会意识的辩证关系。还是引用白居易话说:“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直到今天仍有强烈的现实意义和指导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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