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户名: 密码:
    设为首页 | 加入收藏
| 网站首页 | 中国历史 | 世界历史 | 历史名人 | 教案试题 | 历史故事 | 考古发现 | 历史景点 |
相关文章    
首页>>教案试题 >>教案资料
  • 简析俄国废除农奴制改革
  • 在中学历史教学中培养学生的发散思维能力
  • 中考复习课教学实录如何解历史材料分析题
  • 强国梦与宪政之路——蒋介石在1943年
  • 中国抗日战争正面战场研究述评
  • 1938年花园口事件研究综述
  • 阻敌自卫,功过任评说——读《功罪千秋——花园口事件研究》一书
  • 梁启超“做官”
  • 折腰筹款为哪般
  • 试论郑观应的史学思想
  • 最新热门    
     
    我在美国教中学

    。平时我们每节课才五十二分钟,因此,我们是不可以用平时上课的方式来上这暑期班的长课的,相信这也是很多高中老师都不愿意教暑期班的一个原因。另外,上面规定暑期班的课程是不可以使用跟平时学期的课本,只能用其它材料教这门课的内容。这样,便强迫教暑期班的老师自己要编一套跟平时的课程目标和要求一致,却不可以跟平时的课本相同内容的教材。这才是老师们不愿意教暑期班的最大原因。不过,对于我来说,因为我是受小学教学法训练的,教长时间的大课没有问题;而且,编有趣的教材是我的爱好,因此,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要学生不捣蛋。

    我教的是高中生物。校区统一的课本不可以用,这当然难不倒我,因为达到同样教学目的的课本,出自不同出版社的,我的系手头就有三四本,我选了一本刚好能在暑期学校这六个星期学完的,信心满满地就上班了。

    刚走出电梯,就发现我的课室门口挤满了人。糟糕,第一天就打架?
    我赶快走过去,原来不是打架,而是人都坐满了,也站满了,没有地方坐和站的只好站出课室外面。等等!我只注册了三十五个人啊,怎么现在有五十多出现在我的班里面?谁开的玩笑?!

    校长满头大汗从课室的人堆里面挤了出来,苦笑着对我说:“方先生,不好意思,因为很多学生都不及格,而今年我们暑期学校只有你一个老师教科学,所以只好安排给你了,总不能把读化学的同学安排到英语课或者历史课吧?”

    我差点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或者校长不是在说英文,而是外星语。“老大,有没有搞错?我只教生物,你把这些个笨头笨脑、傻头傻脑、无法无天的家伙全塞给我,究竟我教什么?他们的成绩单上面是生物,还是化学,还是物理,还是海洋科学?”

    “辛苦了辛苦了,克服克服困难吧,算我求你了……你现在有学生物、化学、物理、海洋科学、生理学、地质学、生物技术的学生,他们都是上学年没有及格的,很多是明年毕业,等着要这个学分啊,你不教他们,难道眼看着他们不及格吗?这样吧,你有什么要求,我尽力支持你!”

    我几乎被他气乐了,心想,这是美国吗?这就是美国教育?

    “校长,我没有要求,我一定能教好这个班的!”

    校长跟我握了五分钟的手
     
    受过所谓“世界最先进的教学法”(上教师执照课程第一天我们教授说的)训练的我,岂能被这个新状况难倒?而且,五十五个学生,嗯,对于美国老师来是多了点,但是,我想起当年自己在中国读高中的时候,一个班好像有六十个人,老师还不是一样教?不可以让老美看低咱们老中啊!

    我决定不用那本生物课本了,改用“挑战式学习经验”(Challenge Learning Experience)教学法。这个教学方法是 “2061计划”大力提倡的,我在贺雷斯曼初中的时候多次尝试,效果相当不错,用在这个杂牌班里面,应该也可以。

    挑战式学习经验的主要原理是提供一个“挑战”给学生,学生需要通过小组的合作,研究性的学习,再加上老师的点拨,解决这个“挑战”的难题,在解决的过程中,学会从前不会的东西。挑战式学习跟平时上课不同的地方,就是学生成了知识的主人,想学什么,不学什么,都是根据“挑战”的需要而定。而老师,并不是在课堂上面讲课的专家,而是跟学生们一起探索,一起解决问题的facilitator(主持人)。(咦?怎么听起来跟国内现在正在实行的“新课程”这么象?)

    我飞快地跑回办公室,开动复印机,印了五十五份我的“挑战”说明和“工作纸”,再次跑上课室。咦?剩四十几个学生了?哪些挤在门口的人呢?

    “他们看见人太多,走了吧?”一个我认识的学生告诉我。

    我瞄了一眼课室:六排椅子,有的学生在化妆,有的在吃麦当劳的早餐,有的几个在一起打扑克,有的在说笑,有的在互相打来打去,有的在玩电子游戏机,有三个黑人女孩在课室后排扭着身体跳舞……就一个胖胖的学生乖乖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 睡着了。

    我把 Mr. Fang (方先生)的字样写在黑板上面,一拍桌子,“上课!”

    化妆的继续在化妆,跳舞的继续在跳舞,说笑的开始互相推打,互相打来打去的开始说笑,玩电子游戏的继续在玩,打扑克的停了一下,有个中分头的,看起来象越南裔的男生眯着眼笑着对我说:“方先生,你会说英文吗?”

    美国学生的排外性十分严重。他们可以容忍带有浓重欧洲口音的老师上课,却无法容忍带有一点亚洲口音的英文。假如你一开口说的英文不地道,这节课基本就没法子教下去了。

    我坐到讲台上,也微笑地看着他,“妈的,我不会说英文在这旮哒干嘛呀?”

    坐在最前面的一个高大的黑人学生,脸上有条刀疤,正恶狠狠地咬一个麦当劳夹肉松饼,听见了我说的话,慢慢地把松饼放下,裂开大嘴,“嘿,行啊哥们,连咱黑鬼的话也能说?”(看官,在美国,黑人们经常自称“黑鬼”,但是,不是黑人的其他种族胆敢说这个词,那可吃不了兜着走,轻则说你种族歧视,重则把你告上法庭。)

    在后面跳舞的一个女生停止了舞蹈,尖叫了一声:“安静!XXX!听老师说话!”

    那声音实在太尖,全班都听到了,愣了一下。所有的活动都停止了。

    我对她点了点头,“谢谢!啦啦队的吗?” 我发现她最后扭的那几个动作是我们学校啦啦队最近练习的那套操。

    三个女孩同时点头,然后兴奋起来,把手同时伸出:“给我—一个L!给我一个—I……” 我知道她们的发病方向,下面就该是学校啦啦队出场的时候的口号了。

    “停……”我终于稍微提高了声音喊了一下。“有机会让你们表演的,现在大家都赞坐下来好不好?”

    全班开始乱笑,“我们不是都坐着吗?哈哈哈……” “方先生……我没有地方坐,坐在这个美女的大腿上可不可以?” “去你的,想占我便宜……” 全班又乱了起来,刚才互相打的开始打,化妆的开始化妆,扑克再次拿出来。

    我走到那三个已经坐下来的啦啦队员身边,小声对刚才那个尖叫了一嗓子的女生说:“麻烦你再用啦啦队嗓子给我尖叫一次,我想大家先停下来,听我说。”
    那个女生“砰”的一下就跳上了桌子,“闭嘴!都—闭上你们的嘴!老师要说话!”

    尖叫声震得耳朵嗡嗡响,真不愧是啦啦队的,能喊。

    趁大家一愣,所有动作都停止了,所有人都来不及再说什么话的当儿,我站在课室中间,很快地说:

    “诸位,我们现在要上课了。假如谁不要学分的,我不强迫,这个班人数太多了。假如想要学分的,把课室外的行为收起来,否则你们留在这里玩,我走人。我讲完了。”

    全班目瞪口呆了一阵。那个凶巴巴的黑学生把最后一块松饼塞进嘴巴,把纸袋塞到书包里。看见我没有说话,就裂裂嘴,对我说:“嘿,老师,说话啊,我们都在听你上课呢。” 全班都在点头。

    “好吧,既然没有人不想要学分的。我们应该可以上课了。不过……”

    越南人丢过来一句:“你要宣布一下课堂纪律了是不是?妈的真没劲,老师都这样,没劲透了。”

    “我不宣布课堂纪律。暑假本来就是应该玩乐的。今天的天气多好,应该是到海滩的好天气啊。”

    我发现我犯了一个错误,因为这给了学生们一个松弛的机会,于是很多人开始谈论海滩的问题,班里面马上吵成一片。我给了啦啦队一个手势,她砰地又跳上了桌子,很多人马上就闭上了嘴,捂着耳朵。课室马上静了下来。

    “我不说废话了。我希望我们在一起的六个星期都开心愉快。假如你不想拿学分,没有必要在这里受苦。但是,假如你想留在这里,就得按照游戏规则来做。这个规则不是我订的,我们一起来订,怎么样?”

    “我们怎么才能得到A?”一个学生问。

    “开学的第一天,你们都有A。要做的是,你们要负责保住这个A,不要丢了。比如说什么都不做,上课就来社交,让大家都无法读书等,你的A就很快会被扣分,变成C甚至D甚至F,不及格了。”

    “我没有听错吧?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就拿了一个A?”

    “我给你们每日一个A,你们负责给我保管好,行不?”我大声宣布。

    黑大汉喃喃地说:“哇,A啊,我长怎么大还没有人给我A呢。老师,等一下放学,你能不能给我妈写张条,说我今天拿了一个A?”

    “当然可以。”
    “那,我们做什么?”另外一个学生问。

    “我们先规定一个手势好不好。我可不想让珍妮丝再跳上桌子了。这个班人数这么多,有一半人说话,我就没法讲话了,我一举手,大家就帮忙闭上嘴,行不行?”

    “行。”大部份人都答应了。

    “你们还想要什么游戏规则?”

    黑大汉站起来,“我要学分毕业,我高中四年没有好好上过一天学,现在我爸给抓进牢里了,我不想学他。谁不让我拿学分,我跟谁急!”

    班里面几个黑人都拼命点头。

    一个戴耳环的,矮胖的拉丁裔男生在座位上说:“帮派的颜色都不许出现。”

    我点点头:“谁把红的蓝的带到课室,我跟谁急。”

    所有的拉丁裔学生都拼命点头。

    “方先生,你都知道红色跟蓝色的事情啊?” 胖学生一脸佩服的样子,吊儿郎当的样子收了起来。我在贺雷斯曼教了四年,拉丁裔聚居区的-标志,怎么会不知道。

    “没有了吗?我加一条:互相尊重。你不把别人当人看,别人也不会把你当人看。”

    大家沉默了。

    “谁帮我点名?” 在加州教书,最头疼的就是学生的名字,因为很多是西班牙语,俄语或者阿拉伯语翻译过来的名字,按照英文的读音规则根本就读不出来,或者读错。老师读错学生的名字,就会引来全班爆笑,又会开始大乱。

    一个很漂亮的拉丁裔女孩把我的名单接了过去,先用铅笔给自己签了到,她叫莎利.胡里压塔。果然是会说西班牙话的学生就不同,很多很难的名字她都很轻松地叫出来,原来,在这个班的学生,大部份不是来自林肯的,而是来自城东的那些成绩很差的高中,难怪我没有一个认识的。莎利读到了中国学生的名字,就遇到困难了,“张期迅”她就读不出来了,因为英文里面的“Q”和“X”都不象汉语拼音,是不能发音的。不过,我们两个人合作,很顺利地就把全班点了一次名。暑期学校的点名跟平时不同。平时用点名纸点名,没有到的学生,或者迟到的学生才要记下来。但是,暑期学校的点名纸却是要在格子里面填每一个学生在上课开始的第一个十五分钟有没有来,第二个十五分钟有没有到,最后的半小时在不在,每天都由电脑处理,然后送上州教育部,州政府根据这样详细的出勤报告拨款给每间学校的。因此,点一次名都得花半小时。学生们哪里坐得住?扑克,电子游戏……等,又开始玩了。不过,这次我有了信号,手一举,所有东西都收了起来,大家都闭嘴了,看来不错。

    “大家合作一下。象扑克啦,电子游戏机啦,CD机MD机之类最好不要出现,否则校长巡过来,没收了,你不好过,我也不舒服,是不是?”

    然后,我开始统计,有多少个学生需要什么学分。统计完了,学生们马上就问:

    “你这节是什么课?你准备用多长时间教生物,多长时间教化学………”

    “我们先分组,要生物学分的举一举手?好,你们都坐到一起,人太多?分三个组好吗?要化学学分的举一举手?好,你们坐在一起……”

    很快,四十人分了三个生物组,一个生物技术组,两个化学,一个物理,一个海洋科学组。有两个学生是要上生理课的,我让他们加入了生物技术组去了。

    教美国学生比教中国移民学生容易的地方,是美国学生从小就习惯了美国式的课堂环境和老师的教学程序(routine),一百个美国老师上课,routine都是一样的,因为在美国的师范读书的时候教授就是这样教的。要是在中国,可能一百个老师上课,会有一百个不同的routine。西方人相信把一切东西都规范化,包括如何教书,都有固定的程式,这样就方便传授和学习。因此,西方人遇上中国厨师,教他们“放一点盐”,“放一点糖”的时候是最头疼的,因为无法用精确的称来量这个“一点”究竟是多少。美国的学生发现老师按照他们熟悉的程序来做,就自然感到亲切,问题也少点,但是,中国移民学生就未必适应这种教学程序,因此,在上课的时候,就会觉得无所适从。

    学生的小组分好了以后,我让他们选出一个组长,一个口头报告员,一个书面记录员,一个时间监测员,一个材料员,要求每三天轮换一次角色。学生们马上进入了角色,开始用各种办法选举职位了 – 这一个程序是他们非常熟悉的课堂活动程序。

    我的这个“挑战性学习”的内容是这样的:一队科学家准备到澳洲的塔斯马尼亚岛研究当地的生态和动植物资源。但是,当他们到达了塔斯马尼亚附近的一个无人岛的时候,因为飞机的故障,他们迫降到了一个地方,所有的对外联络都中断了,而且,其中一个科学家被一只爬行动物咬了一口,出现中毒的迹象;另外一个科学家则被一只全身是刺的动物刺了一下,不知道有没有毒。幸好,飞机上有一个比较完善的实验室,而且,电脑里面有百科全书和相关的工具书,还有一些简易的工具和医疗箱。全班的任务就是:分成不同的小组,一个组负责找出究竟他们迫降的地方的生态环境是怎么样的,定出整队人生活的方案(吃野果?捕鱼?捉野兽?有猛兽威胁吗?天气会威胁生存吗?有干净水吗?等等)。一个组则负责研究,究竟伤害了同伴的那只爬行动物和全身是刺的动物是什么?假如可能的话,配出解药。一个组则负责进行生态和资源的研究,在这个地方,会找到什么特别的动植物呢?这些生物,在进化上跟澳洲大陆的生物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呢?最后一个组是要利用当地的资源和飞机上有限的工具,要制作几艘能把全队人渡过海峡的船,通过模拟试验,选择最好的那艘,让大家至少能登上塔斯马尼亚,获得救援。(怎么样,这个项目牛吧?)

    这个挑战性学习的主要内容是由我提供的,因为我在接受“2061计划”训练的时候,曾经专门收集了组织这个挑战性学习的课程资料,因此,所有的资源我都有,包括电脑的百科全书,有照片和录相的CD,地图,以及塔斯马尼亚地区的动物和植物志卡片等。学习的步骤是这样的:学生们先在小组里面讨论,明确了他们的任务,然后把任务分成几部分,写出每一部分他们需要的资料和知识、技能是什么,看看得到了以后能否解决问题,如果不能,就继续分析任务,重复上面的讨论,直到他们得到了足够的资料、知识、技能,可以完成任务为止。在开头的第一天,小组向全班,也向老师报告他们初步讨论的结果。从第二天开始,老师每天只向全班讲大概十五分钟的背景资料课,给大家看看那个地方的录相,让大家有个具体的了解。然后就是小组工作。老师给每一个小组咨询的时间,帮助他们分析问题,建议研究的方向,或者干脆教他们一两样没有学过的东西。

    从一开始,这个“挑战”就是对我的挑战,因为我发现全班虽然大部份的学生听说过澳大利亚这个地方,但是,全班没有一个人能在地图上指出澳洲在哪里,更加不知道七月份澳洲的天气是冷还是热。好,先教全班看地图,讲怎么用经纬度决定一个地方。天,他们是高中生吗?

    更让我吃惊的还在后面:全班没有一个人懂科学记数法,一半人没有学过分数。

    “你们初中的数学老师教了你们什么?”我忍不住问。
    “我们初中的老师跟你一样好,她也给我们挑战性学习。”几个学生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说。我的课堂很自由,除了耳机和播放音乐的机器不可以出现,学生可以吃,喝,垃圾却不可以乱扔。

    “挑战性的学习学了什么?多久?”

    “整个八年级都挑战。我们研究有史以来最有名的数学家,给他们画像,贴满了课室。”

    根据加州的数学教学大纲(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有“课程标准”,也还没有根据课程标准制订的全州统考),八年级的学生数学应该是学代数的初步,相当于中国初中一,初中二年级的数学内容。不过,这些学生花了一年的时间“挑战”画画和数学家的生平。


    再问一下那几个不懂分数的学生,他们为什么到了十一年级还没有学过分数。

    “我们的数学老师说分数是不用学的,现在科技发达,我们会用计数机就行了。”

    “我在上高中以后就没有一个数学老师教我们超过两个星期的,不是代课老师就是给我们气走了,嘻嘻……”

    “我每星期只上两天课,其余六天都在街上闲逛……” (一个星期有八天?!)

    两天下来,我发现我这些学生并不是没有受过教育,他们都是从小在美国的公立学校受教育的;他们的老师也并不是没有教书,他们都记得从K年级到8年级或者9年级都玩了些什么,都创了什么新,发明了什么,做了哪些大项目(Big Project),不过,究竟基本的英文和数学知识技能学到了多少呢?没有人说得上来。有一个小组的口头报告员是一个墨西哥裔的男孩,他流利地把他们组的秘书记录的东西读了一遍,我也听懂了,可是,当报告交到我手上的时候,我没有几个字能看懂的。

    “喂,我不会看西班牙文!”

    “冤枉啊老师,我们写的是英文!”

    把 “We think that we can first look for the stream then try to get some fresh water back to our camp site.” (我们认为我们可以先找那条小溪然后设法弄点新鲜水回我们的营地。)写成 “wi ding tat wi can firs lok fur the estream ten too ge esome fres woter bak too our cam sai.” 是英文吗?

    那几个物理不及格的学生在上物理课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怎么上课,对物理概念完全是零。那几个要上化学的学生只不过要一节化学的学分,好让他们能高中毕业。要上生物的学生比他们好点,几乎全是在同一个老师的手下不及格的:因为那个老师没有给“挑战性学习”给他们,而是每人一本课本,上课讲课,练习,回家做功课,复习,第二天回来就测验,然后就讲新内容。谁都不想坐下来学,谁都听不进去……

    根据我学的“理论”,这些学生的“学习模式”(Learning Style)都不是传统的“纸跟铅笔”式的,他们需要老师的帮助来发挥他们其它方面的长处:比如,他们不喜欢看书找资料,就让他们看电视,看图画找资料;他们不喜欢使用数学公式,就让他们用积木把对一个数学问题的理解摆出来,让老师自己理解好了。(例如不知道10加2等于多少,摆十块-的,再摆两块红色的积木,老师自己猜吧。)不喜欢写字的学生,就给他一个录音机,录音好了,或者口头报告也不错。

    不过,我马上就发现,我的这个“挑战性学习”再教他们一年也是完成不了的,因为我的这个班的学生根本就没有高中的程度。小组讨论的结果,任务越来越简单,有个小组干脆写:“我们组的张期迅说他会气功,我们没有必要造船,用气功飞过海峡就可以了。”

    生化组没有任何结果,因为他们对着实验仪器和药品都不敢动。他们在高中上过一年的生物课和一年的化学课。但是,他们从来没有做过一次用试管和药品的实验。

    “为什么?”

    “我们老师自己都不会,他是临时执照的,都不会教书。”

    “有一次我们有个同学被几个同伴压着,往他的鼻子塞煤气管,看看他过多久能中毒,结果从此我们老师就不做wet lab(用药品的实验)了。”

    “我们常常在课室里面打架,试管都打破了,呵呵。”

    生物组的进度似乎好一点,所有人都听说过“袋鼠”和“树袋熊”,他们一窝蜂每人都去抢画着一个袋鼠模样或者树袋熊模样的动物的资料卡片,然后就抄在他们的研究记录本上面。

    “等等,你抄什么?”

    “老师,袋鼠啊!白痴都知道澳洲有袋鼠。”

    “可这是岩袋博,第一,它不是袋鼠,虽然样子像得很。第二,它不生长在你们迫降的那个岛上面。”

    “树袋熊是袋熊的近亲,虽然它们一个生活在树上,一个生活在地下……”我一边放录相,一边跟生物组的人解说。不过我发现有一半的学生没有听,看得出来,他们还没有养成在课堂上面听课的习惯。

    “树袋熊真可爱。”莎利对通尼说。通尼就是那个越南裔男生。

    “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通尼很诚恳地对莎利说。

    “别做梦了,假如你送我一只树袋熊当圣诞礼物,我就答应做你的女朋友。”

    两个人在嘀嘀咕咕,完全没有怎么听我讲。

    “通尼!树袋熊吃什么?”我喝了一声。

    “嗯……这个……”

    “尤加利叶!”珍妮丝快嘴提了他。

    “尤……这个加利塔斯……”(英语“桉树”的译音)通尼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那年的十二月二十四日,旧金山动物园树袋熊住的房子被人从房顶上挖了一个洞,有人从那里爬进去抱走了动物园的树袋熊母女。电视台播放了新闻,动物园的发言人要求偷树袋熊的人归还动物,“请归还我们可爱的树袋熊。它们不喝水,不吃东西,只吃它们生活的那棵桉树的树叶。你是无法把它们当宠物养的……”树袋熊的饲养员眼泪汪汪地对着镜头。

    二十四小时以后,旧金山警方逮捕了两名青少年,树袋熊完好无损地回到了动物园。

    背对电视镜头,其中一个犯罪嫌疑人说:“我只不过想把这只树袋熊送给她当圣诞礼物,好让她答应当我的女朋友……我真后悔……没有听清楚老师讲它吃什么,唉……老师还提问过我呢……我怎么就没有留心……我给它们喂牛奶,糖水,猫食,狗食,麦当劳的汉堡……它们怎么就什么都不吃呢,连水都不喝……”

    在开始的兴奋过了几天以后,学生们开始不耐烦了。因为他们也发现,要完成这个挑战,其实是不可能的。首先,他们大部份人没有上课听讲动脑筋的习惯,坐在那里,即使是从事很有趣的活动,大概不到五分钟就感到无聊了。另外,他们很多人由于从小没有受到完善的知识系统的教育,而且很多人的家庭是生活在贫穷的内城黑人区,单亲家庭等,唯一见过的书本只存在学校,对于翻书找资料这样的事情,根本是闻所未闻。反正,用句简单的话来说,这班15到17岁的高中生,其实跟3岁的小孩在智力上和行为上相差不太远。想想看,你能让3,4岁的小孩做那样艰难的“研究性学习”吗?

    在这班学生中,智力最接近高中生的是那个一直睡眠不足的胖学生渡边亨利,他是一个日裔的学生,据说运气不好,上学期在一个很严格的老师手下吃了不及格,只好读暑期班了,他有点轻微的弱智,没有资格到特殊教育班去,否则,按照常理来讲,在旧金山,成绩最好的学生都是日裔和韩裔的,第三才轮到华裔,在暑期学校里面不应该遇到日裔学生的。所以,他的接受能力和学习能力都比别人强一点。另外,那三个啦啦队女生,毕竟是来自林肯的,老师要求严格,而且平均成绩不达到一定标准就无法参加啦啦队的活动,所以,她们也勉强可以,不过,因为她们几个非常非常懒,教她们十样东西,大概能学到三样就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其他的学生,基本是在混日子,我发现我自己也有点混日子的感觉了。每星期照例有两三个学生要上法庭报到,因为他们曾经犯过罪,在法庭的监管下,必须定期上法庭去报告他们没有再犯事。不过,他们去一天,回来就有很多东西不会,结果他们的小组又得乱一阵。不过,其实我们都没有真正学什么,标准在渐渐地降低。

    学生们根本没有“分类”的概念,于是我把他们带到学校附近的公园,采集了一大堆各种植物的叶子,回来玩分类游戏。不过,采集完了标本回来的时候,是警察押着回来的。学校附近的邻居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黑人和拉丁人呼啸着在公园乱嚷乱跳,赶快就报了警。学校隔一个街口就有个派出所,里面的警察我都认识,-过来,看见是我带的学生,就松了口气:

    “有人报警说有-在这里聚众斗殴。” 我一听就知道一定是华人报的警。我们这个社区是华人聚居的社区,大约百分之六、七十的居民是华人,而且,绝大多数是移民,看见黑人就头疼。

    我笑着对警察说:“黑是黑了,不过不是-。我们在上生物课弄标本回去分类。他们可没有破坏公共财物。”

    “为了防止出什么意外,我们还是护送你们回去吧。”我们采集完标本回去的时候,警察建议。

    回到课室,忘记了原来校长这节课要来听我的课,给我评估,他在课室里面坐了半天,饶有兴趣地看学生贴在墙上面的任务分析和分数加法用图来表示的解题步骤。美国的教师的评估是由校长做的,每两年一次。校长通常是提前跟教师开个会,说今年我要评估你的教学了,你想让我什么时候,看你哪一个班啊?得到答案以后,校长上来看,看了就写一个总结,评一个优,良,中,差,劣就可以了。根据规定,校长只能根据这一节课的情形来评估一个老师的表现,所以,美国的公立学校也有不少混日子的教师,每两年就只教一天书,其它时间要么放电视给学生看,要么让学生自学,要么弄点难题,让学生满世界找人帮忙解决,课就不用上了,而且大概还可以得个“提倡素质教育”的美名。暑期学校属于正常的教学,并不是补习课,暑期读的书是算学分的。但是,因为暑期学校不是平常的学校,工资是另外发的,所以州里面规定要另外给老师评估。


    学生们在走廊里面不敢说话,一进课室,就哇哇地说笑起来。我看见校长,才想起他要来听课,就过去跟他道歉说我把这个碴忘了,光顾带学生采集标本了。校长说不要紧,这节课也可以听,只要我不反对。我说当然不。

    我教学生们用叶子的形状,边缘和叶脉的分布这三个分类依据来分类。大概一半的学生只能用两个分类依据,第三个就开始糊涂了。然后我设计了一张工作纸,学生可以用来把自己采集的叶子画上去,还可以做一本二叉分类检索表。化学组的人小心地用酒精煮叶子,看看会出现什么情况;物理组的人发现可以把他们的船造成叶子的模样,但是,得看看在水里面,哪种形状最容易在水里面航行,于是他们也在想办法。把叶子都扔到一个塑料澡盆(一个学生带回来的)里,放了水,做“模拟实验”。(其实是玩水)这么多天以来,这是唯一一次看起来最有“学术性”的一课。

    校长兴致勃勃地也想做一个“二叉分类检索表”给自己,没做一阵,他自己也糊涂了,只好放弃。整个课室吵翻了天,不过所有的学生都在做他们该做的事情,两个小时不知不觉地就过去了。

    临放学的时候,黑大汉对我说:“我妈不相信我在读书,以为我天天逃学—我在加里略高中就是天天逃学的,还打架。你看,我脸上的伤疤就是给刀劈的。老师能不能给我妈写张条,说我天天有读书?”

    “我每个星期都给你一个成绩报告单吧,林肯高中的学生都这样的。记著,你现在可是林肯高中的学生。”

    “在别的地方读书,老师才不跟你说话呢,更没有成绩报告单,他们上完课就落荒而逃。”

    “哥们,这可是林肯。好好干。”


     
     从2000年开始,林肯高中的学生十项学术全能代表队连续获得全市公立和私立学校十项学术全能比赛的第一名。旧金山有一家明星公立高中,完全是按照学生的考试成绩来收学生的,却每年都输给林肯高中,而林肯高中是不按学生成绩来录取学生的,完全根据电脑派位。2000年,全市有3600个初中毕业生,2500人申请进林肯;2001年,全市3800个初中毕业生,3500人列林肯为第一优先申请学校;2002,2003年,全市都有4000个初中毕业生,3800人列林肯第一优先。2004年,全市仍然是4000个初中毕业生,却有4155份申请进林肯的申请表,原来连旧金山旁边的城市也有学生要申请进来。但是,每年林肯高中只收518个九年级的新生。除了学生的兄弟姐妹,以及读中文双语计划的学生可以得到优先录取,其他学生完全根据电脑派位。从2000年开始,每年都有家长在教育局门口示威,抗议教育局不把他们的孩子分配到林肯。2003年,一百多个家长和学生在教育局门口从开学就开始抗议,拒绝上学,抗议了近三个月,还是无法进入林肯。

    放学以后校长把我叫到办公室把一个“优”的评估小结给了我,让我签名。

    “你确定没有组织你的学生演一场戏给我看?”

    “欢迎校长随时上来看我们。班是吵了点,不过,大家都在学习。”

    七月四号是美国国庆,也是美国传统上的外出野餐的节日。

    “老师,我们全班去野餐好不好?”

    “抱歉,老师家里有事,没有办法陪你们去玩。这样吧,你们去野餐,想个办法怎么解决我们可怜的探险队吃的问题,你们弄了这么久,都没有办法把他们救出去,现在食品差不多没有了,天气……”

    “知道了知道了!!野餐还要做功课,老师你说的是人话吗?”

    事实上,那天我真的是无法参加他们的野餐,我参加的是另外一个野餐会—从前的暑期学校的学生邀请的,他们在两年前就发出了邀请,怎么可以不去呢?(关于这个故事,在我另外一章里面有说。)

    放假回来,大约有三分之一的学生无精打采,很多人趴在桌子上睡觉。我没有管他们,只要不妨碍上课,自愿不学习的学生最好不要管,否则老师吃不了兜着走。去了野餐的学生在一起神神秘秘,不知道商量什么。

    在小组工作的时候,我注意到物理组的人在一起弄几块泡沫板。

    “这是什么?”我看见他们跟其中一个生物组的人在一起,用解剖刀削泡沫板。

    “暂时先保密,呵呵。”

    我看见有一个学生把一张图纸样的东西藏了起来。
    到了各组报告进度的时候,物理组的人捧了几只用泡沫板做出来的三角帆船模型上来。

    “资料上说,波利尼西亚人到复活节岛的方法是用三角帆的木筏。这是我们用泡沫板做的木筏模型。我们准备看看用哪种方法扎的模型在海上航行的时候会比较顺利……”

    他们讲得头头是道,全班都被他们镇住了。这几个家伙绝对没有这个能耐想出这个点子,他们更不会知道什么波利尼西亚人的故事。

    等他们领了很多掌声,高兴地回到座位的时候,我走到他们跟前。

    “说吧,谁帮你们做的?”

    “我们自己……你没有看见吗?我们自己做的模型……”

    “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原来,他们在野餐的湖边碰到一个老人在玩遥控的三角帆模型船。他们很感兴趣,就看了半天,然后又跟老人聊起来。老人跟他们讲了土人如何从太平洋的一个岛跑到另外一个岛上去的故事,还帮他们画了图,教他们如何用泡沫来做三角帆。

    “老师,你又没有说不可以请专家帮忙的……”

    “……哼,好吧,既然你们有专家帮忙,那就得做好一点,否则……”

    “耶!”物理组的个个互相击掌。

    “挑战性学习”的原则之一:寻求问题解决的答案不一定来自学生本身,可以是学生去咨询专家得到的答案。在现实生活中,很多问题的解决,都不一定是提出问题的人本身的能力可以做到的,但是,懂得主动寻求答案,也是一种能力。

    这天早上,珍妮丝的男朋友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小组工作的时候,两个人躲在课室后面搂在一起亲吻。我走过去:

    “对不起,我们现在在上课。”

    “游戏规则里面可没有说不可以亲吻。”珍妮丝很不高兴。他的男朋友,一个穿得五颜六色的黑孩子,斜着眼看看我:“一边呆着去,你管不着。”

    “游戏规则里面说了尊重他人。现在你们在进行当房间里面只有两个人才适合进行的亲密活动,明显是不尊重班里面的其他人,包括我。”

    “我们不在这里,行了吧?”珍妮丝拉着她的男朋友从课室后门跑走了。
    过没有多久,警察把珍妮丝送了回来。“我在学校大门附近看见他们走出来,我就开-跟了过去,估计他们是逃学,果然。现在,你要不要我把她也送到校长那里去?”原来,她的男朋友的老师已经把那个五颜六色的学生送到校长那里去了。

    “谢谢了,我来接手这件事好了。”

    我把珍妮丝带到走廊,把课室门掩上,不让课室里面的人看到我们。

    “怎么啦,珍妮丝?”

    “没什么。记过就记过吧,我无所谓。”(美国的学校没有类似中国的“记过”这样的惩罚,这里说的“记过”,其实是老师给训导主任填一张学生违规表,英文叫Referral的东西。训导主任根据这个表上面所说的学生犯错的情节,给予必要的惩戒。大部份“坏”学生对此根本无所谓,但“好”学生就很怕,因为在档案里面有一张这个东西,以后申请进大学的时候,就可能造成致命的影响。)

    “你有所谓。珍妮丝,你是学校里面最优秀的啦啦队员之一,你重视你的前途,否则你就不会因为生物课得了一个D,拿了及格的分数,你都要重读。”

    “别说了……”珍妮丝开始哭。

    “我要说。我不要看见你亲手摧毁自己美好的前途。难道你真的想有一张违规表留在你的档案里面吗?”

    “对不起,我再也不会那样了……”

    “刚才做的事情,是初中生才会做的。嘿,你可是一个美少女啦,长大啦,不可以再象小孩子那样了嘛,是不是?”

    “真的吗?”珍妮丝破涕为笑。

    “拿出啦啦队的精神来!给我一个五!”(“加油”的意思。)

    “加油!”

    跟学生谈话,要短、平、快。唠唠叨叨上-课,谁吃你那一套。

    课室的窗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摆了很多鞋盒。生物组的人互相使着眼色。

    “嗯,好。”我点着头,不置可否。

    学生们终于忍不住:“你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吗?”

    “你们想做微型展示盒嘛。要不要彩纸和彩泥?”


    微型展示盒,是美国的小学老师经常用来让学生做的一个东西,通常是在语文课,社会课或者科学课用。做法是在一个鞋盒里面用颜色纸装饰背景,然后自己做些手工,把对某一个概念的理解(例如读过的故事的一个情节),或者是某种生物的生活方式,或者是某种自然现象的解释(如火山的形成),然后蒙上一层保鲜纸,在鞋盒里面展览出来,有点像是博物馆里面一个橱窗的展品。假如每一个学生都做一个这个东西,摆在课室里面,课室就成了小博物馆了。不过,到了高中,老师们都不做这个东西,因为浪费时间,对学生掌握高中复杂的概念也没有太大的帮助。

    学生们对我竟然也知道这个东西,感到稍微有点奇怪,而且,我提到彩泥,大概他们没有想到,他们原先是准备用硬纸来做模型的,现在想到假如用彩泥,可能效果更好。我在教初中的时候经常让学生们玩彩泥,到了高中,我买了一大堆,但是,系里面没有一个老师用。现在他们可以用到,我把彩泥全拿了出来。

    彩泥有四、五种颜色,可以很轻易地捏成各种样子的东西。美国的高中都有艺术课,学生们在小学玩彩泥的时候,可能完全是自己凭感觉来捏。但是,在高中,上过艺术课以后,最差的学生,捏彩泥的本领已经不是一般没有学过的人可以相比的了。很快他们就捏了很多可爱的有袋类动物,而且,生物技术组那几个人还建议把那个岛的地图变成一个三维的立体模型,这样,更方便寻找出岛的路。他们发现竟然有自己喜欢的东西,顿时很起劲地钻研起来。

    全班都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各自忙活起来。

    挑战性学习的原则之二:有需要,就有动力;需要来自学生;学生的需要离不开老师的引导。

    考试的时候到了。挑战性学习的考试,叫 “Walk-through test” 。形式是在课室的几张大桌子上,摆上考试的内容,有的是要用纸笔做的,有的是要动手的实验,有的是要跟人合作的设计。学生在课室里面自由走来走去,完成自己能完成的内容,不懂的时候就在一起商量如何解决。据说,这种考试方式,是模拟现实生活中,依靠集体的力量,来完成一个艰难的任务的形式。

    学生们在走来走去,当然也有无心向学,不想考试,这里玩一下,那里碰一下的。不过,认真参加的学生就考得挺开心。校长经过课室,被学生们叫了进去,因为化学组的人在做中和滴定,要一个人帮忙摇烧杯,根据规则,老师是不可以帮忙的,所以他们只好抓校长的差。校长一边帮忙,一边问他们做的是什么。

    “这是我们配的解药,当显示试剂褪尽色,就表示我们的解药有效了。”化学组的人紧张地解释这几个星期他们学到的一点化学反应知识给校长听。做完以后校长显然很满意,笑嘻嘻地拍拍他们几个的肩膀,“有希望毕业啦你们!”

    考完试,学生互相评改试卷,找问题,问问题,又喧嚷了一天。

    最后一天。

    每一个组向全班报告,在这个挑战性项目中,他们的进度是到哪里,是否完成了他们的任务。

    没有一个组能完成这个挑战。

    但是,每一个组都说他们学到了很多从前想都没有想过的东西:

    “我学到了原来我们这里叫旧金山,澳洲有个新金山。”

    “我知道原来澳洲冷热季节跟我们刚好相反的。”

    “我知道原来镜子的用处在野外生存有那么大的作用。”

    “针鼹原来是生蛋的哺乳动物……”

    “三角帆原来要侧向前方才能被风吹动……”

    “中和反应产生的盐不是我们平常吃的盐……

    最后的成绩拿A的,只是全班的三分之一不到,但是,没有不及格的。当然,那是“挑战性学习 ”。

    “我很遗憾,很多人无法保住手里面的那个A,不过,我想,你们应该对自己的成绩感到满意吧?”

    “满意!真的,我长怎么大,还从来不敢梦想自己可以拿个C呢!”

    秋季开学那天,我在走廊上碰到珍妮丝和一大堆黑孩子在一起,用超大的声浪在说笑,其他学生都皱着眉头避开她们。珍妮丝看见我,尖叫着扑过来,给我一个熊抱,然后很骄傲地回头对她的朋友们说:“嘿,瞧!这是我最喜欢的老师!我在他的班拿到了一个B,你们相信吗?B耶!”

    “哈哈哈哈……”她的朋友们哄然大笑,“你?拿B?你能吗?你一定是个中国人吧?哈哈哈……”

    “你们—都给我闭嘴!!”珍妮丝的尖叫声让我们都捂住了耳朵。

    新的学期开始了。


     


    < 1 >   < 2

      

     
      | 设为首页 | 加入收藏 | 联系我们 | 友情链接 | 版权申明 |  
    Copyright 2006-2007 © www.lsqn.cn All rights reserved
    历史千年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