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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精神何谓？(z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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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原所在的楚国，虽是华夏的主干之一，却未能一统天下，他能够在后世成为中华大地的最伟大的人物，确实是一个奇迹。当然，屈原的光辉，也离不开一些文人侠士的推崇，其中司马迁功不可没；唐诗里的屈原形象，也已经无比高大了。李白有诗：“屈平词赋悬日月，楚王台榭空山丘”，僧贯休：“一轮湘渚月，万古独醒人”，都代表了历史正义的民族共通。近年来，关于中西文化比较的话题层出不穷，学者纷纷苦心找寻能够代表华族灵魂的思想和人物，但大都囿于儒道佛的争胜角力；此时，对我们民间受到真正崇拜的人物的重视和反思，当是开拓视野，启迪风气的一个关键所在。因为中华民族的精神，绝不是学堂书斋的模拟，而必须走向民间，探幽访古。当然，儒道佛的精神浸润了我们的生活，这是不需讳言的，其精髓与屈原的精神，也不无相通之处，大而言之，说到历史公正，这是一个举人类共尊的概念，若不然就谈不上历史，也谈不上公正。所以就人类历史来看，中西文化本来是相同大于相异，如果侈谈差异，就会走向民族主义小我的固步自封，也违背了千百年来，千百万人的善良意愿，屈原崇拜给与我们的启示，实际上正在于此。
如果说屈原现象能够得到民间朴素愿望的解释，那么关羽崇拜呢？很多人认为其官方意味相当浓重，他头上有神武、帝、圣等等令人仰止的头衔，已不能用民间意愿来看待。其实不然。撇开迷信不言；为什么关羽这样一个在三国中武不抵吕布、智不及孔明、未有收蜀之功、身遭俘杀之耻的人物能比那个英雄辈出的时代的其他人更光辉？这是值得思考的。汉末王权衰微，群雄并起。曹操势挟天子，勇将悍卒，雄视中原；刘备以王室后裔，召唤天下；孙权坐断东南，龙蟠虎踞，富强自足。瑞典皇家学院马悦然先生曾说：中国的古代史结束于东汉。正是在这样一个关键的历史转折点上，在价值容易遭毁弃，人性容易变鄙俗的时节，更能彰显一个人的品格，这与屈原的时代处境是极其相似。关羽，作为一个时代青年，在这场关系国家前途命运的斗争中归向谁，并不仅仅是一场“桃园结义”的故事可以简单定义。谁都知道，曹操势力最盛，孙权根基稳固，唯独刘备，可以说除了“姓刘”之外，再没有更响亮的牌了。但是正是这张牌，却标志着刘备的-影响。它代表了当时汉民族统一和平的希望所在，而刘备本身具有的仁爱长厚的-素质，能够担当起匡复汉室，一统天下的责任，符合中华民族的-理想，比之曹操的奸诈残忍，孙权的褊狭自满，更能在精神上成为汉民族的领袖，维护汉民族的风范，重整乾坤。这正是关羽做出选择的关键所在。在那样一个鱼龙混杂、泥沙俱下的乱世，做出选择并不容易，连诸葛也曾发出“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的慨叹。大浪淘沙，历史无情，关羽坚定地迈出了英雄之路的第一步，这时他思考的并非小我，而是民族，所以面临曹操的可以说是竭尽诚恳的邀请和厚待不予动心，一旦刘备有招，大业有望，即封金挂印而去，一路过关斩将，正义之气，锐不可挡。在艰苦的岁月中，在盛行投机，贱视节义的人心惑乱瞬息万变的险恶时世下，关羽始终没有背弃自己的信念，他喜读《春秋》，就是因为《春秋》的基本原则就是历史公正；这种气度和自我坚守，甚至使他超越了兄弟之情，最突出的例子，是刘备在诸葛的谋划下，袭取巴蜀，确立天下三分格局的战役，此役张飞、赵云都参加了，唯独关羽坐镇荆州，不与其事，后人咏其志曰：“坐断荆州控许都，心悬汉帝运将无。兴刘不必西吞蜀，讨贼何须东结吴。一卷春秋名自正，百年兄弟道犹孤。苍茫浩气归空后，太息三分小伯图。”诸葛亮在关羽殉难后不顾所有投机者甚至最高统治者阿斗的压力，六出岐山，七次伐魏，就是关羽-选择的正确性的最佳证明。关羽的死讯传出后，天下英雄，无不扼腕叹息，肃然惊心，这在三国的纷乱时世中是绝无仅有的。他正是借这种正义的苍茫浩气，征服了所有的朋友和敌人，成为中华民族的偶像。这种形象，是中华民族的精神气质在历史的巨大转折点上的强烈的集体记忆，绝不是仅靠历史家的演义所能竖立，这是毋庸置疑的。
岳飞的永恒与此类似。宋南渡后，主和一直占据-主流，这是历史事实。宋的重文轻武的国策，也使岳飞在那个年代不可能成为-明星。主和派、权相秦桧敢于杀害他，也是有此恃而无恐，满朝文武，也只有韩世忠出于军人、袍泽的义务，询问出了一句“莫须有”而已。岳飞死之时，境况可谓凄凉！同样，他是人民公认，由人民传承下来的。传说油条这种食物的发明，就是出于一般民众对谋害岳武穆的秦氏的痛恨，至今的杭州，人们仍津津乐道。秦桧死后，更有震撼人性的、中国人所特有的将岳飞神化的方式，那就是我们熟知的岳王庙和秦氏跪像。这是多么强烈的历史正义之心的活化！在当时南宋朝廷来说，是杀一违令的武将；而对于历史来说，却是一段必然要拨乱反正的涉乎公义人心的大事变。今天，关于这一伟大的历史事件，几千年之后，居然又产生了两个热闹的话题。其一就是关于秦桧的历史待遇，用当代某些自由主义者的话来说，不够人性化，跪了几千年；仿佛是少数人别有用心，强迫一个享尽富贵，寿终正寝的死人跪在那里，侵犯了他的公权。而对于岳飞，一批所谓的很有成就的学者，竟然论证出他不能算作民族英雄，作为科研成果，大肆鼓呼，把依据所谓现今民族定义的自然推论的小儿算法，当成新的发现。可是只要我们稍有良知，就知道凄惨而死的岳飞死后的殊荣，实在是人民对他遭受人世间巨大不公和痛苦的一种历史正义的补偿，这种正义是无法剥夺的，也是无法篡改的。因为，它本身就是对已经遭到歪曲的真相的矫正，是历史的本来面目。一个英雄身后所遭受的膜拜，似乎与他生前所遭受的苦难成正比，这是整个世界的共同模式。一些人可能因为时代的变迁，时世的迷茫，成为历史的弱视者甚至盲视者，但这并不妨害英雄就是英雄，不妨害人民用良心和正义来响亮地或沉默地书写历史；所以即使我们看见现在有些大概可称为历史的智障者哗众的大声疾呼，却无须太过重视，毕竟，历史不是他们写的，历史自有自己的正义法则。而这一法则，就是自有人性，自有文明便存在的忠奸善恶，妍媸美丑的评判，这一评判权不在于少数人，也不一定在于特定时期的多数人，它可能神秘，但其实很朴素。它在西方人那里可能叫做末日审判，我们中国人也叫做天理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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