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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遗址保护和发展旅游不是对立的访-敦煌研究院院长樊锦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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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认识到，文化遗产需要保护，保护不好也不利于旅游的发展，资源没有了你还旅游什么呢？中国是文明古国，人家来看的就是文化遗产，你破坏了人家来看什么？
文化遗产能够带来游客、带来经济效益，带来投资……有的城市已经尝到了甜头，意识到保护文化遗产的重要性。但很多城市还没有意识到。当然，这种状况也正在逐步改变，但离理想状态还有很远的距离。最近我在绍兴参加了一个国际研讨会，其中有一个论题是“负责任的旅游”，一位夏威夷大学的教授讲得很好，他说过去我们只以旅游收入和游客的多少来评价旅游效益的好坏，其实旅游效益的好坏应该以观众的满意度为评判标准。观众是否在旅游中得到了一种满足？是否欣赏到了应该欣赏的东西？我认为这种提法很好。
对于文化遗产地的管理者来说，保护文化遗产需要做很多工作，发展旅游需要做很多工作，而把这两者结合起来也需要做很多工作。任何一个文化遗产地都应该以积极主动的态度处理好保护和旅游的关系。
敦煌莫高窟面临的主要问题也是处理保护和旅游两者间的关系。我们对此进行了长期的探讨和实践。改革开放以前这还不算个问题，因为一年只有一万多游客到我们那里去。改革开放以后游客就多了，尤其是夏天游客很多，我们就开始担忧，如果这样下去该怎么办呢？我们认为要保护就要限制旅游，后来发现限制不住，我们开始了解国家在这方面的政策以及旅游业的发展趋势。我们又了解到国际上的一些做法，国际上也不是不允许文化遗产地发展旅游的，但人家有办法处理旅游和保护的关系。国际遗址理事会１９７６年编制的《文化旅游宪章》，《保护世界文化和自然遗产公约》等国际性文件都提到文化遗产需要展示，需要得到人们的尊重和赏识。文化遗产的管理者既要做好这方面的工作，同时又不能使文化遗产遭到损害。我们一想这确实是正确的，后来我们出去考察看人家是怎么做的，再后来就在实践中探索解决的办法。在实践中我们感到这个问题可不是那么简单，其实很复杂。我们既要保护好文化遗产，又要为观众服务，同时要把各种关系处理好。旅游给我们带来了收入，又带来了麻烦。我们毕竟是专门从事保护的机构，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积极主动地想办法处理好这两者的关系。不能因为保护而不允许旅游，也不能因为旅游而不顾保护。
如何处理好这两者的关系，各个地方的情况不一样，没有一个固定的模式，但有一些共通之处。我认为要处理好这两者的关系，首先要进行调查研究，找到自身工作的规律。我们要研究自己的文化遗产有什么特点？遗产本体和环境是怎样的？能不能发展旅游？怎么发展旅游？怎样把文化遗产的各种价值展示给观众？另外还要给观众营造一个好的旅游环境，包括自然环境、人文环境、生态环境，包括建设必要的旅游设施、卫生设备。但是营造旅游环境不能改变甚至破坏原生的环境。因为原生环境都是在特定的自然、地理和历史条件下形成的，一旦破坏就很难恢复。环境被破坏了观众还能欣赏什么？经过研究我们要制定针对性强、可操作性强的专项法规，制订科学合理的保护规划。在执行规划的过程中要保持它的连续性和相对稳定性。这里还涉及到我国文化遗产管理体制问题，一个遗产地多头管理的体制不适应加强管理的需要。体制问题是历史形成的，过去遗产地没有多少人去，体制还不是很大的问题。现在不同了，游客多了，利益大了，这就牵涉到一个利益分配问题。体制问题不解决不行，应该尽快把它解决好。（2006年7月28日5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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