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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 魂——散评山西博物院大型陈列 晋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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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个系列的５个艺术专题分别是“山川精英”、“土木华章”、“翰墨丹青”、“瓷苑艺葩”和“方圆世界”，以提供审美为主，兼及历史和工艺特征等有关知识的传播。
文案的编创不但深入把握了各个专题的微观方面，重要的是立足于宏观角度，对全部历史进行分析提炼，理出主梗，剔除枝蔓，选点虽然不多，可谓简约，但给人的感受却是全面、翔实、典型和生动的。
国内博物馆陈列体例和陈列结构处理现在处于新的探索阶段，最早打破中国通史陈列体例的是２０世纪８０年代后期南京博物院“长江下游五千年文明”，继之是安徽省博物馆“安徽古代文明”以及后来的“河南古代文明之光”和“武汉古代历史陈列”。“晋魂”吸取了各家长处，是一篇铺陈大作。
二、依据研究成果
透过“晋魂”，我们能看到研究的成果向陈列项目成功的转化。它是建立在考古发掘研究、史料整理研究、物质文化研究、地域文化研究以及其他专项专题研究成果基础上的。这就使陈列有着深刻的学术水准和广泛的社会认可。更应指出的一点是：他们在陈列方法和陈列语言上下功夫把握，文本的思路立足点高，形象化提示适于艺术设计的进一步立意创作。
“桐叶封弟”作为一段有趣的故事讲的是周成王分封古唐国及其弟叔虞一事，它为观众了解唐晋关系，了解晋国由来，为“晋国霸业”的雄阔、纵深展开作了引子。
在“明清晋商”专题中，可以看出研究的路径。陈列是建立在山西乃至全国对晋商这一社科专题研究基础上的，绝不是简单的文物组织罗列。如果以实物为主来构建陈列，列入这一专题的文物是账簿、钱摺、汇单、票帖、印章、信件、执照等一系列不吸引人的小件展品。晋商雄风如何展示？陈列研究的落脚点应当揭示晋商的情状和来龙去脉，如晋商状况，晋商形成的历史机缘，晋商形成的地利条件，晋商的衰落和留给历史的思考等等。这些内容也正是观众想真正了解的东西。
在文献的佐证下，在图表、沙盘、统计数据的辅助陈列中，我们能形象地见证晋商北行九边、南寓扬州、驰骋四海、行商天下、创立票号、汇通全国的宏图大业。在图片和场景复原中，我们能感受到晋商会馆、大院深处留着历史的记忆，也深深烙印着晋商眷恋故里的几多深情。没有对晋商的整体研究和实质性的把握是难以靠文物支撑这个大题目的。
三、立足山西文物
雄厚的文物基础是“晋魂”成功的基石之一。据统计，１２个专题陈列共择选文物展品四千多件。就数量而言，这在我国同类陈列中已属领先。文物来自原山西省博物馆、地县文物单位和省考古所及下属工作站等，有不少最新发掘文物和最新研究成果。
在“晋国霸业”“河汾骄子”单元，依据考古对墓葬器物的排比，排出了九组墓葬的顺序，对九位晋侯逐个陈列展示，所选重点文物：尊鼎宝彝，编钟列磬，就超过８０件（组）。
“晋魂”编创人员并没有彰显文物富藏，而是紧扣主题遴选。为了展示晋的雄风，一个充满创造和神奇的时代，陈列选择了两种看似极普通的文物：一、陶范。它刻录着晋国大型铸铜业的盛况，这是当时面积达５万平方米，中国最大的铸铜基地，只选数万块出土陶范中的极少数展出，晋国经济的强大由此可见一斑。二、晋式铜器。以灵巧多变替代了狞厉浑厚的造型艺术风格，见证着奴隶制的瓦解，封建制的到来。这些铜器、陶范印证着一个霸主之国的实力和先进。不难理解，一个成熟的文本，应在纷繁的历史线索中找出表达主题的最佳切入点，文物的择选与组织也应该是能够本质地揭示佐证历史因果关系，对主题内容来说它要适合，对形式构成来说它要形象。
博物馆陈列展览作为综合艺术，今天在业界得到了较为广泛的认同，而且越来越多的实例完善着这方面的理论。各种艺术手段和科技成果引进陈列展览中，处理手段愈来愈丰富多彩。艺术不可规范，但设计应有原则。在《博物馆陈列艺术》一书中，对陈列艺术设计的原则要求概括为３０个字：把握陈列主题；创造完美形式；满足实用功能；保障展出安全；力求经济合理。这对陈列艺术设计有普遍指导意义。
四、营造个性氛围
今天的观众进入博物馆，不只观赏文物，还要用心感悟文物承载着的历史故事和地域个性下的人文精神。陈列艺术就是准确地传递这些信息，重要的是把握历史氛围和地域特征，要将文字性的叙述和零散的文物有机组合成视觉的综合艺术。它要求艺术的真实性是建立在科学考证基础上的。当代陈列中场景复原和地域文化符号的运用是人们乐此不疲的一种手法。客观讲，这不是什么新的形式，但这种惯用的手法有助于博物馆历史陈列的表现，成败不在于使用与否，而是谁能将这种手法发挥到极致，少留遗憾。艺术创作与科学考证完美结合在这里体现得最充分。历史氛围和地域特征的准确把握和营造既能有助于传达主题内容，也能凸显出陈列的个性风格和基调。符号往往带有标识性，它只起说明作用，最多引起一种联想，而缺乏感动人的作用。陈列氛围是一种综合效果。
距今４５００万年的“世纪曙猿”化石出土于垣曲，考古界把它看作是人类和一切灵长类的共同祖先。山西拥有从旧石器到新石器文化的一系列遗迹，“文明摇篮”就是这幅原始社会画卷的展现。陈列中不同构图场景分别展示了１８０万年前西侯度人为生存和生活使用着多种类石器；距今１２万年前的丁村人生活在气候宜人、水草丰美的汾河中下游地带，依赖自然的恩赐过着渔猎兼采集的生活；距今１０万年前生活在桑干河流域的许家窑人使用“飞石索”这种进步的狩猎工具；距今３万年前的峙峪人佩带着穿孔的装饰品，弯弓猎马，有着“猎马人”的美称。这些设计，严格以考古为依据，对现场做考察和合理想像而完成，传达的信息具有典型的原始氛围，与观众有时空上的距离感，是审美所需要的。
山西自汉魏佛风西来，汾河流经的土地上，曾是佛风普照、莲花盛开、佛教文物异彩纷呈。为了集中展示山西历史上这一文化，９８０平方米展厅空间整体构建为洞窟与寺庙内空间，这种模拟下的空间是一种大胆的设计，将各种质地文物，巨型或微型的佛造像、写经卷碑刻等佛教艺术品齐聚一堂，观众与这些展品同处洞窟与寺庙檐下，现代人与古代人造出的神进行着对话，那种难以名状的氛围感是另一种审美享受。
五、重建文化坐标 辅助展品以及辅助陈列的出现是博物馆教育功能出现后现代陈列进程中的产物。它也是根据陈列形象化要求，以及烘托渲染陈列主题内容应运而生的。在“博物馆陈列艺术”一书中，将其归纳为美术作品和科技制品两类。在不同的博物馆学观念争论中，曾一度出现“靠文物说话”，而排斥辅助展品的呼声。这一观念针对陈列中忽视文物的现象有合理的一面，但客观讲，孤零零的文物能说出什么话呢？我认为，还是坚持“博物馆的陈列要以它特有的语言向观众说话”，或者概括为陈列表现手法。
“山川精英”是玉器陈列，在厅中央原建筑四根大柱外侧面，设计为８个斜坡面，用硬木雕刻８幅琢玉工艺流程图，既装饰了空间环境，又形象地深化了陈列内容，其照明趋暗，并不抢夺壁龛展柜中精美玉器的光彩，而是更增添了玉器展厅中的整体氛围。
山西素有“中国古代建筑宝库”的美誉。这样有分量的展出项目是山西的又一长处，不做出文章会有遗憾。但建筑是不可移动的文物，搬不进陈列厅。山西博物院运用辅助展品的思路，全面大手笔地做足了“土木华章”这一专题。通过整体建筑模型、小型场景、古建结构科学剖视模型，配合图表、复制壁画画廊式展示等种种手法，将不同时间、空间创建于三晋大地上的优秀建筑样式和建筑现象作了充分展示。辅助陈列的展示激发人们寻踪觅迹，步入山西全境这个大展厅去感受民风淳朴的大院、庄严的寺刹、艳丽的壁画以及多样的原始居所……
六、形式变化统一
统一变化是艺术形式法则，陈列设计尤为重视。陈列艺术与一幅画、一本书、一部舞台戏相比较，其构成因素和制约因素复杂得多。陈列占据的实体空间大、采光照明要求高、展线延伸得长、观众路线变化多、实物展品种类不同、辅助展品各具形态、处理手法繁复多样、陈列设备要求系列成组……
“晋魂”１２个专题各具特色，都统一在一个主题下：“山西，一方古老而神奇的土地，是生生不息的三晋儿女在泱泱五千年中创造了华夏直根的文明史，陈列仅是亮点的凝聚，掬捧着祖先的心魂，展示着人类精神的风采”。１２个专题如同１２个乐章，构成一部交响乐。
“晋魂”对１２个专题的序厅都统一重点进行了设计。“文明摇篮”方形空间用直线块面分割立面，拙重的木结构造型与粗犷的剁斧石装饰，配合打制石器般的巨石上刻前言，传达给观众的是空旷、悠远。“晋国霸业”序厅空间设计为八角形平面，充满张力和稳重感，地面黑色石材，边刻花饰，正面创作晋侯出巡主题浮雕，光影交错，凸现出晋国长久伟业。
单就各序厅来说都是各具特色的艺术空间，都形虚而意实能点明主题，陈列的形式魅力在这里得到尽情发挥。
七、语言平实朴素
淳朴的民风是晋人精神传承中最可贵的特征。“晋魂”整体风格就是以朴素的陈列语言而铸成，这给 探索中的我国陈列提供了务实的方向。近来，我们有些地方在建馆陈列中片面追求大制作，追时尚，似乎大把花钱就能堆砌出一个超一流的精品馆。殊不知文化艺术产品的性价比不是简单的数学公式，艺术作品的价值要看创造中注入的感情浓度和思想深度。有思想，有感情，朴素的语言照旧打动人心。
山西博物院总投资３亿多，它完成５万平方米馆舍建筑及１６８亩馆区环境建设，其中用于１万平方米陈列项目的经费投入没超过３５００万元，但却是成功的。
７个历史文化专题断续相间，在审美和功能上关注观众在展厅空间中的精神体验。山西博物院是一座全新的建筑，顶层局部有采光天窗，“山川精英”和“土木华章”展厅都遇到上述天窗结构。设计采取自然采光和人工照明结合的光照方案，运用建筑中菱形斗井结构方式，调整顶部采光口面积，可控制地引入自然光，调解了展厅中单一的照明氛围，对重点展项应县木塔模型陈列形成很好的空间光照效果，更显生动。
“晋魂”设计施工中对于材料和工艺的选择也是合适的。历史专题陈列厅选用拉丝重色石材地面，浅灰-立面背景、地材、塑材都质朴无华，隐而退，不夺目，突出的是展品内容。只在专题转换处作了点缀调和，精致但不豪华。在艺术专题陈列厅，主体选用木材和多种工艺，传达出传统的文化情绪，能确切地表达历史和文物主题，如书法绘画厅用红木体系的材料，工艺、质地温润厚实，朴实中显现品位。
现代科学的进步，也给博物馆陈列方式提供了更先进的技术支持。着眼高科技应当考察其成熟程度，更要权衡其能否适应表现的主题内容，不能盲目追求声光电。“晋魂”在“戏曲故乡”陈列中，选用了近年热衷的“自控移动虚拟场景”（即通称的幻影成像技术），它将舞台剧移于展厅，音像动态演示有原汁原味的真实感，比制作舞台场景模型展示优越、生动，这一技术显然很适合这一题材。上海历史博物馆最早的“弄堂之声”也是同样道理，即适合表现情节性的题材内容，但是战争场景就不是强项技术了。“晋魂”陈列中观象台的表现也采用了隐形的高科技手法，走出了声光电的简单处理误区。
在“土木华章”专题中，有两处技术手段运用得体。一是展示恒山悬空寺，通过高浮雕式的微缩场景，将世所罕见的这处高挂在垂直于地面９０度峭壁间的寺庙建筑置于观众面前，真切地展现出原建筑像蟠龙般帖服于崖壁间。陈列设计构想精巧，表现得体。
“晋魂”处处生辉，奏响了一曲雄浑壮美的交响…… （2006年5月26日6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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