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至者,诸仙人及不死药皆在焉”。汉代的散体大赋中宫苑的巍峨壮丽都是其最基本的描述内容,因为这些宫阙都是神人仙乡的象征:司马相如的《上林赋》:“离宫别馆,弥山跨谷;高廊四注,重坐曲阁;华榱璧珰,辇道纚属;步周流,长途中宿。夷嵕筑堂,累台增成,岩窔洞房。俯杳眇而无见,仰攀橑而扪天。奔星更于闺闼,宛虹扡于楯轩”;扬雄《甘泉赋》描写甘泉宫:“于是大厦云谲波诡,崔巍而成观,仰桥首以高视兮,目冥眴而亡见……金人仡仡其承钟虡兮,嵌岩岩其龙鳞,扬光曜之燎烛兮,乘景炎之炘炘,配帝居之县圃兮,象太一之威神。” 这些赋描写的全部是神人的天上宫阙:“闺闼”、“扪天”、“楯轩”、“县圃”,这些名词直接意味着天和“帝之所居”。
不过仙人与凡人一样的地方,一如公孙卿对武帝说的,“仙人好楼居”,并进言说:“今陛下可为观,如缑城,置脯枣,神人宜可致也。” 汉乐府《临高台篇》云:“临高台,望天衢,飘然轻举陵太虚。”由是,汉武帝“作建章宫,度为千门万户……其北治大池,渐台高二十余丈,命曰太液池,中有蓬莱、方丈、瀛洲、壶梁,象海中神山龟鱼之属。”此外还有甘泉宫、益延寿观、蜚廉桂观等。班固《汉武故事》也谈到:“且仙人好楼居,不极高显,神终不降也。于是上于长安作飞廉观,高四十丈;于甘泉作益延寿观,亦如之。”汉人为“致神”和“通神”可谓想尽了办法,除了建造楼台馆阁外,让枚乘、司马相如等文人作赋以颂之,所以《西京杂记》中提到扬雄说司马相如:“长卿赋不似从人间来,其神话所至耶”。完全正确,司马相如的赋确为神话所致。不仅要将天堂造出来,写出来,还要唱出来。《汉书郊祀志》记载汉武帝令司马相如等作《十九章之歌》,使与八音之调相协,以祭祀天地和娱神:“以正月上辛,用事甘泉圜丘,使童男女七八十人俱歌,昏祠至明,夜常有神光如流星,止集于祠坛,天子自竹宫而望拜,百官侍祠者数百人皆肃然动心焉”。司马相如的《上林赋》中描写过这种大型歌舞的场面:“于是乎游戏懈怠,置酒乎昊天之台,张乐乎轇輵之宇;撞千石之钟,立万石之虡,建翠华之旗,树灵鼍之鼓;奏陶唐氏之舞,听葛天氏之歌;千人唱,万人和;山陵为之震动,川谷为之荡波;巴、渝、宋、蔡,淮南、干遮,文成、滇歌。族居递奏,金鼓迭起,铿锵铛鼓人口,洞心骇耳。” 司马相如的描写亦足“洞心骇耳”,汉武帝一定更希望神人亦能为之“洞心骇耳”,于是乎“神之揄,临坛宇”。
汉人对于不死的企慕和执著,可谓不死不休。 马王堆汉墓帛画便绘以象征表示“仙山琼阁”的建筑物。具体它表现的是昆仑山、蓬莱或其他什么山倒不重要,反正都是虚构的,重要的是它是以绘画的形式表现了汉赋中所描绘的天上宫阙和汉人的不死之精神。洛阳卜千秋汉墓和浅井头汉墓的壁画,同样表现的是仙山琼阁,包括象征天庭的三足乌、伏羲、女娲、西王母、蟾蜍、玉兔、九尾狐、羽人以及飞廉、望舒等等,这些形象充满了变幻、流动、游弋和飞扬。
作为平民观念中的天堂,显得现实和具体得多,尽管是厚葬,但大多与日常生活相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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