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地嘴我们一呆就是3年。第二年我们又搬到汪永兵新建的房子居住。这是当时全村地理位置最高的房子,这里环境安静,视野开阔,是欣赏长江的好地方。我常常坐在院子里静静地、长时间地注视着长江。想到有如此巨大的一川江水日夜在群山之间奔突涌动着,往往有一种极为心动的感觉。我曾经在长江上游的通天河搞过3年文物调查,后来因工作调动来到长江下游,客居石头城,现在又在长江中游搞发掘。长江在我眼里已不再是一条自然流淌的河流,而像一位老朋友,常常邂逅于意想不到的地方。在通天河时,我常常坐在河边广阔的草地上,或骑在马背上望着长江天天都在美丽地流动,用眼睛抚摸着长江如丝般的碧波;在南京,在嘈杂而喧嚣的六朝金粉中,我开始倾听长江的那份长途跋涉后的疲倦与轻柔,通过我家窗口便可阅读长江静谧的悠远与落寞的深沉,借以涤除城市的浮躁和不时袭来的焦虑;在三峡,可以更为真切地感受长江,夜光中时隐时现的长江如同一条刻在釉里红瓷瓶上的蛟龙,她知道我就在这里等她。在夜色中我坐在一片虫鸣声中的小院落,守望着长江,聆听着长江,阅读着长江,交流着长江。
经过长时间的积蓄,4月份惊蛰一过,终于下雨了,而且是暴雨倾盆。工地上被打掉隔梁的探方全部积满了水,看上去跟游泳池似的。雨是三峡地区最富情调和最有文化品味的自然景观,不同的季节给人以不同的感觉。
下雨时我们就在屋里做修复、整理资料等室内工作,这实际上是一种工作上的调节,换一种节奏,所以考古工作者就跟草木一样,过一段时间便盼着下雨。我们驻地的江边有一块很大的沙滩,为了调节大家的生活内容和节奏,我们每天晚饭后全体出动去沙滩踢球。本来踢球是娱乐,即便是比赛,胜负都无所谓;但当大家被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