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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徑行半月--“文單國”新探及“真臘”疆域問題

    ,悉令放于荊山之陽”。[2]
    “文單國”亦“陸真臘”的都城所在,原本衆說紛紜。逮到黃盛璋先生所撰專文問世,東南亞史、中國西南地區史研究者們大都贊成在今老撾首都萬象市(Vientiane),特別是中國的學人。如陸韌《雲南對外交通史》第二章〈南詔大理時期雲南對外交通的擴展和對外交往的擴大〉,[3]陳顯泗《柬埔寨二千年史》第五章〈一脈相承的真臘王國—前吳哥時期〉,[4]申旭《老撾史》第三章〈七至九世紀老撾地區社會的發展〉。[5]之所以作這樣考訂,〈文單國—老撾歷史地理新探〉文稱:“文單爲萬象,唐驩州通文單的路程亦即今乂安經嬌女隘通往萬象的道路,無論方位、里距、所經過的路線、重要關隘、河流等都一一吻合,所以從地理學的角度來說是可以下結論的。至於語言學上的對音問題。由於缺乏考古資料,還有些問題不能解決,但有兩點卻可以肯定:一、對音不能否定上述結論,郭岱司等人用對音不符來否定萬象說的理由可以說是落空的;二、文單的單系對萬象Vien Chan城名Chan或其相近之音,所以對音至少有一半找到著落。此外,我們還提出推論:萬象原名可能爲猛語,文字所對之音如古吉蔑語不是mieng或meang,那就是該城或國之Muong,能否落實還有待於今後發現考古資料證明”。[6]
    除了將“文單國”定點於萬象市外,〈文單國—老撾歷史地理新探〉文還在這一基礎上對“陸真臘”的“幅員”作了進一步的描述:“總括起來,陸真臘東北的霧濕嶺和驩州接界,北與南詔接界,西北及西與驃國接,南則以巴色地區和水真臘分界,主要轄境大致今老撾之地。惟西北及西,遠比今日老撾轄境爲廣,包括泰國一部分地方在內。而水真臘轄境主要也就是今柬埔寨之地,惟南部地區可能也比今日管轄爲遠。若就兩者主要的地區而論,可以確立這樣一個新的概念:即陸真臘相當於今日的老撾,水真臘相當於今日柬埔寨”。文中附有〈文單國(陸真臘)及其鄰國示意圖〉一幅,在圖中,“文單國”及其“西北屬國”之“夜半國”佔有今老撾除省會在桑怒(Xam Nua)市的華潘(Houaphan)省外的全部、那空叻差是瑪(Nakhon Ratchasima,亦呵叻)府東、烏達臘迪(Uttaradit,亦程逸)府北的泰國東、西北部及緬甸撣(Shan)邦的中東部。對於“夜半國”,作者認爲:“參半應即古代中、老、泰邊境之大國庸那迦,其國在景邁之北,七世紀已著名,八世紀更爲強盛。《庸那迦紀年》又說:庸那迦國(Yonaka)北至大湖(洱海)Mithilarastsa大國(南詔)以此爲界。庸那迦雖自建一國,但常隸屬真臘;這些情形都與參半相符合的”。[7]
    通讀全文,廣證博引,洋洋灑灑。可是,一旦細細琢磨,仍不免産生疑惑。就是從“地理學的角度”,也有說不大通的地方。其一,“真臘”之“本土”,“水真臘地八百里”,“陸真臘地七百里”。也就是說:二者比較,“水真臘”與“陸真臘”差近而稍大。如以“水真臘”據有今湄公河南段兩岸平原,東以長山山脈、西以豆蔻山脈、北以扁擔山脈爲界,約二十萬方公里,“方圓”正好東西、南北各八百里。而“陸真臘”在北,即使不包括所劃定的“夜半”,也擁有今湄公河中段兩岸高原,東以長山山脈、西以棟帕耶費山脈、南以扁擔山脈,北以湄公河及支流南烏河爲限,達三十萬方公里,“方圓”則東西八百里,南北一千二百里。其二,《太平寰宇記》卷一七九:“其國在中華西南,其地東西七百里,南北三千里。東暨海,西暨雲南國,南暨真臘國,北暨驩州界”。[8]所稱“雲南國”即“南詔國”,“占城”即“林邑”、“環王”。可是,如果“陸真臘”的北界真在今同名省會琅邦拉邦(Louangpgrabang)市迤北,領封在今越南廣平(Quang Binh)會洞海(Dong Hoi)市迤南的“占城國”,根本無從與“雲南”接壤。由此看來,今萬象市之爲“文單”以及“陸真臘”地域北緣至於今老撾中北部之說,遠沒有達到“確鑿”的境界。

    “文單國”在今萬象市的定位,完全來自于《新唐書》卷四三下〈地理志〉的記載:“自驩州西南三日行,度霧溫嶺,又二日行至棠州日落縣,又經羅倫江及古朗洞之石蜜山,三日行至棠州文陽縣,又經漦漦澗,四日行至文單國之算台縣,又三日行至文單外城,又一日行至內城,一曰陸真臘。其南水真臘,又南至小海,其南羅越國,又南至大海”。[9]在路線的勘同方面,〈文單國—老撾歷史地理新探〉文以今越南義靜(Nghe Tinh)省會榮(Vinh)市通往老撾首都的公路作爲參照。落實在地圖上,以大體採納相同意見的《中國歷史地圖集》第五冊〈唐嶺南道西部〉爲例:“驩州”,今榮市;“霧溫嶺”,今嬌諾山口(嬌女隘);“日落縣”,今甘結;“文陽縣”,今班梳東北;“漦漦澗”,今南通河;“算台縣”,今班塔博;“文單內城”,今萬象市。[10]這樣的安排,本身就有一個“缺陷”,那就是:依照行文,從“驩州”至於“文單”,方向皆爲“西南”。可是,依照定位,由“日落縣”至“算台縣”基本是“西北”向。此外,原文將“漦漦澗”解釋爲今“湄公河”而非其支流南通河,儘管得名由來有理;可是,萬象城自在今湄公河北岸,溯流左岸自可抵達,又何必要渡“澗”到右岸,而又不言再北“返”左岸呢?
    如果將路線的方向始終調整爲“西南”,則有望到達一個與“文單”讀音更爲接近的地方,即與老撾同名省會沙灣那吉(Savannakhet)市隔河相望的泰國穆達漢(Mukdahan)府。“霧溫嶺”,即“霧溫山”。《新唐書》卷二二二下〈環王傳〉:“環王,本林邑也。一曰占不勞,亦曰占婆。直交州南,海行三千里。地東西三百里而贏,南北千里。西距真臘霧溫山,南抵奔陀浪州”。[11]據此,山在唐、“真臘”、“環王”的三界之彙。所行山口,則當爲唐“唐林縣”南、今洞海市西北的穆嘉關。其距“驩州”約二百七十里,平均每日九十里。“日落縣”在今班博西,“文陽縣”在班京西,“算台縣”在塔帕依北。“羅倫江”、“漦漦澗”分別爲南通河上游、湄公河那空拍依(Nakhon Panom)府段,以二者的寬度論,“羅倫”爲“澗”,“漦漦”爲“江”。“漦漦”系“犛牛”之訛,誠如〈文單國—老撾歷史地理新探〉所云:係將“瀾滄江下游認爲是金沙江另一支流的延續南流”。[12]樊綽《雲南志》卷二〈山川江源〉:“源出吐蕃中節度西,共籠川犛牛石下,故謂之犛牛河。環繞弄視川,南流過鐵橋上下磨些部落,即謂之磨些江。至尋傳與東瀘水合,東北過會同川,總名瀘水”。[13]
    綜而言之,整個路程的行進大致爲:從今榮市南偏西向至班杜雷,再折西偏南至老撾甘蒙(Khammouan)省會他曲(Thakhek)市,渡湄公河,再沿右岸,經那空拍依府至穆達漢府。極爲湊巧的是:榮市—萬象線有現代化的公路“承繼”,榮市—穆達漢線同樣有現代化的公路“連貫”。《太平寰宇記》卷一七一:“驩州,西南至文單國十五日程,約七百五十里”。[14]這與後者所經行的里程是相符合的,而較前者的“四百公里”爲稍短。“文陽縣”以東以北,似不屬“文單國”管轄;不過,疆界的此盈彼縮,每因時日不同而不同。據此,“陸真臘”的北方,大體以今甘蒙省界和湄公河自西東流段爲限,東囊老撾甘蒙、沙灣那吉、沙拉灣(Saravan)、占巴塞(Champassak)、阿速坡省(Attapu),西極泰國廊開(Nong Khai)、孔敬(Khon Kaen)等府,面積約十八萬方公里,東西、南北正好各七百里。今湄公河西岸,不乏屬於“高棉文化”的中世紀遺存。段立生先生〈泰國帕儂諾石宮遺址和真臘古史補證〉文:“帕儂諾石宮是真臘王國時期留下來的一個宗教場所的遺址,座落在現今泰國武里喃府的帕儂諾死活山上。在柬埔寨語裏,帕儂是山的意思,諾即偉大。石宫的修建,早于作爲真臘首都的吳哥窟,從西元十世紀到十三世紀都有增修擴建”。[15]
    “文單”可能並非“真臘”的最早所在,而“陸真臘”二部之一的“婆縷”才是“真臘”的“始祥”之處。“婆縷”之讀音,與今橫亙沙拉灣、占巴塞、阿速坡三省之間的“波羅芬”高原之“波羅芬(Bolovens)”相近,而其西南方的占巴塞省會巴色(Pakse)市,向被認爲是“真臘”勃興的搖籃。“文單”與位在“婆縷”的“真臘”,似乎就是一度臣服于“林邑”的“扶單”、“徐狼”。《晉書》卷九七〈林邑傳〉:“咸康二年,范逸死,奴文遂自立爲王。於是,乃攻大岐界、小岐界、式仆、徐狼、屈都、乾魯、扶單等諸國並之。有衆四五萬人,遣使通表入貢於帝,其書皆胡字。至永和三年,文率其衆\攻陷日南,害太守夏侯覽,殺五六千人,餘奔九真,鏟平西卷縣城,遂據日南”。[16]《水經註》卷三六〈溫水〉:“林邑治典沖,去海岸四十里,處荒流之徼表,國越裳之疆南,秦、漢象郡之象林縣也。東濱滄海,西際徐狼,南接扶南,北連九德”。“船官川源徐狼外夷,皆裸身,男以竹筒掩體,女以樹葉蔽形,外名狼荒,所謂裸國者也。雖習俗裸袒,猶恥無蔽,惟依暝夜,與人交市。暗中臭金,便知好惡,明朝曉看,皆如其言。自此外行,得至扶南”。[17]在“林邑”西,“外行,得至扶南”的“徐狼”亦“狼荒”,非“真臘”故地“婆縷”莫屬。[18]

    張鷟《朝野僉載》卷二載:“真臘國,在驩州南五百里。其俗有客,設檳榔、龍腦香、蛤屑等以爲賞宴,其酒比之-穢,私房與妻共飲,對尊者避之。又行房不欲令人見,此俗與中國同。國人不著衣服,見衣服者共笑之,俗無鹽、鐵,以竹弩射蟲鳥”。[19]“真臘國”人之“不著衣服”,與前引“徐狼”人之“裸身,男以竹筒掩體,女以樹葉蔽形”如同一轍。其後,“真臘國”西北向擴張到“扶單”亦“文單”,又西南向進入今柬埔寨柏威夏(Preah Vihear)、奧達棉吉(Oddor Meanchey)、暹粒(Siemreap)、磅同(Kompong Thom)等省,並在末者的森河畔建立了新的都城;[20]這就是所稱的“伊賞那補羅”。《大唐西域記》卷一○〈三摩呾吒國〉:“從此東北大海濱山谷中,有室利差呾羅國,次東南大海隅有迦摩浪迦國,次東有墮羅缽底國,次東有伊賞那補羅國,次東有摩訶瞻波(占婆)國,即此云林邑是也,次西南有閻摩那洲國”。[21]正是這一變遷,遂使位於今臘塔納基里(Ratanakiri)、蒙多基里(Mondolkiri)及桔井省東部的“車渠國”由原來在“真臘國”的南邊轉而到了東邊。《隋書》卷八二〈真臘傳〉:“真臘國,南接車渠國”。[22]《新唐書》卷二二二下〈真臘傳〉:“真臘,東距車渠”。[23]
    經過持續不斷的用兵,新興的“真臘國”逐漸“吞併”了其原來的宗主“扶南國”。“吞併”的過程分爲二個階段,一是佔領其“舊都”,二是佔領其“新城”。《新唐書》卷二二二下〈扶南傳〉、〈真臘傳〉:“扶南,在日南之南七千里。地卑窪,與環王同俗。有城郭、宮室,王居重觀柵城,楉葉以覆屋”。“治特牧城,俄爲眞臘所並,益南徙那弗那城”。“真臘,一曰吉蔑,本扶南屬國”。“其王刹利伊金那,貞觀初,並扶南有其地”。[24]伯希和〈扶南考〉文:“扶南都城應在江流之上,而此江流應爲瀾滄江(湄公河)也。假定當時江口未有何種變化,以五百里或二百公里計算,則柬埔寨文化最古之中心,似在朱篤(Chandoc)、南旺(Phnam Penh)之間。根據碑刻,有史的柬埔寨第一都城Vyadhapura似應位置於此,似爲Angkor Baurei地方。則當六世紀末年及七世紀初年之時,真臘之柬埔寨人拔婆跋摩與其繼承諸王,仍選扶南古都爲其新都之事,亦無足異也”。“此那弗那得還原爲Naphona也,倘若特牧城確在朱篤、南旺一帶,此那弗那城應在Kampot方面尋之”。[25]“Phnam Penh”今作“Phnom Penh”,今柬埔寨金邊市;“Kampot”,今同名省會貢布市。“Angkor Baurei”實在今茶膠(Takeo)省境內。
    在“真臘國”的西部,地方王朝曾經通過兼併“鄰國”來促使邊界的外移。《隋書》卷八二〈真臘傳〉:“真臘國,西有朱江國”。“其國與參半、朱江二國和親,數與林邑、陀洹二國戰爭”。[26]《新唐書》卷二二二下〈驃國傳〉:“驃,古朱波也,自號突羅朱,闍婆人曰徒里拙。在永昌南二千里,去京師萬四千里。東陸真臘,西接東天竺,西南墮和羅,南屬海,北南詔”。[27]〈文單國—老撾歷史地理新探〉一文即將“朱江”釋爲“朱波”亦“驃國”。[28]“朱江”、“朱波”讀音,有一定差別;而“朱江國”乃“真臘國”所“有”,“驃國”乃“真臘國”所接,二者在“性質”上不同,決不可輕易勘合。《新唐書》卷二二二下〈環王傳〉:“貞觀十二年,僧高、武令、迦乍、鳩密四國使者朝貢。僧髙,直水真臘西北,與環王同俗。其後,鳩密王尸利鳩摩又與富那王尸利提婆跋摩等遣使來貢。僧髙等國,永徽後,爲真臘所並”。[29]“僧高”、“朱江”倒也讀音接近。其與“迦乍”、“武令”、“鳩密”等國,或在“水真臘”西或西北,分別在今泰國素可泰(Sukhothai)、碧差汶(Phetchabun)、武里南(Buriram)、尖竹汶(Chanthaburi)等府。
    毗近的區域,尚有“真臘國”的二個“屬國”:“參半國”和“白頭國”。《新唐書》卷二二二下〈真臘傳〉、〈扶南傳〉:“文單西北屬國,曰參半。武德八年,使者來”。“武德、貞觀時,再入朝,又獻白頭人二。白頭者,直扶南西,人皆素首,膚理如脂,居山穴,四面峭絕,人莫得至,與參半國接”。[30]《冊府元龜》卷九五七〈外臣部〉:“參半國在真臘西南千餘里,城臨大海,土地下濕。白頭國,在扶南之西、參半之{西}[東]南”。[31]如以後者所載爲確實,則前者“文單西北”應作“文單西南”。無論如何,“參半國”不應位於“文單”、“南詔”二國之間;因爲樊綽在這個方向提到的只是在今緬甸撣邦北部的“夜半”。《雲南志》卷一○〈南蠻疆界接連諸夷國名〉“夜半國在蠻界蒼望城東北,隔麗水城川原。其部落婦人唯與鬼通,能知吉凶禍福,本土君長崇信之。蠻夷往往以金購之,要知善惡。界接麗水相近,蠻賊曾攻不得,至今銜恨之”。[32]“參半國”,今泰國差春騷(Chachoengsao)府;“白頭國”,今柬埔寨首府爲克馬拉普明(Khemarak Phoumiville)市的戈公(Koh Kong)省。“四面峭絕”的“山穴”,當在今同名省會菩薩(Pursat)市西南的豆蔻山脈主峰松戈山一帶尋找。

    “真臘國”之東北方、今老撾波里坎塞(Borikhamxay)省境內,有同時與“真臘”、“林邑”爲鄰、又作“堂明國”的“道明國”。《新唐書》卷二二二下〈真臘傳〉:“道明者,亦文單屬國。無衣服,見衣服者共笑之,無鹽鐵,以竹弩射鳥獸自給”。[33]《資治通鑒》卷七○〈魏紀〉:“於是,除廣州,復爲交州如故。[呂]岱進討九真,斬獲以萬數。又遣從事南宣威命,暨徼外扶南、林邑、堂明諸王,各遣使入貢于吳。註:扶南在海大灣中,北距日南七千里。林邑國,本漢象林縣地,直交趾海行三千里。堂明,即道明國,在真臘北徼”。[34]《全唐詩》卷九六沈佺期〈初達驩州〉、卷九七〈從崇山向越常,並序〉:“自昔聞銅柱,行來尚一年。不知林邑地,猶隔道明天。雨露何時及?京華若個邊。思君無限慮,堪作日南泉”。“按〈九真圖〉:崇山至越常四十里,杉谷起古崇山,竹溪從道明國來,於崇山北二十五里,合水欹缺,藤竹明昧,有三十峰夾水直上千餘仭,諸仙窟宅在焉。朝發崇山下,暮坐越常陰。西從杉穀度,北上竹溪深。竹溪道明水,杉谷古崇岑。差池恃不合,繚繞復相尋。桂葉藏金嶼,藤花閉石林。天窗虛的的,雲竇下沈沈。造化功偏厚,真仙迹毎臨。豈徒探怪異?聊欲緩歸心”。[35]
    “真臘國”北,“南詔國”南,乃所稱的“女王國”、“女國”。《新唐書》卷二二二上〈南詔傳〉:“南詔居永昌、姚州之間,鐵橋之南,東距爨,東南屬交趾,西摩伽陀,西北與吐蕃接,南女王,西南驃,北抵益州,東北際黔、巫”。[36]《雲南志》卷一○〈南蠻疆界接連諸夷國名〉:“女王國,去蠻界鎮南節度三十餘日程,其國去驩州一十日程,往往與驩州百姓交易。蠻賊曾將二萬人伐其國,被女王藥箭射之,十不存一,蠻賊\乃回”。[37]“去驩州一十日程”,並非沒有錯字的可能。《太平御覽》卷七八九〈四夷部〉:“《南夷志》曰:女王國去驩州十月程”。[38]崔致遠《桂苑筆耕集》卷一六〈補安南錄異圖記〉:“府城東至南溟四百餘里,有山橫亙千里”。“水之西南,則通闍婆、大食之國;陸之西北,則接女國、烏蠻之路。曾無亭堠審程,跂履者計日指期,沈浮者占風定信二十一國”。[39]陳序經《猛族諸國初考》第五章〈女王〉:“南詔用了很多兵力去征伐女王國,然而結果是慘敗而歸。這說明女王國是南詔的勁敵,在當時也是一個強盛的國家”。[40]由此看來,“女王國”的疆域十分廣闊,東與唐安南節度使所轄接壤,今老撾華潘、琅勃拉邦、烏多姆賽(Oudomxay)、琅南塔(Louang Namtha)、博膠(Bokeo)省等,皆在其控制之內。
    “女王國”很可能就是那個統治中心在今泰國清萊(Chiang Rai)、帕堯(Phayao)、清邁(Chiang Mai)、南奔(Lamphun)等府的“哈利班超國”、“庸那迦國”。《猛族諸國初考》第五章〈女王〉:“不能不指出在猛人的傳說中,占薩末旦公主所建立的國家。據說這位公主在七、八世紀時,曾在暹羅現在的清邁東南南奔地方,建立了一個叫作哈利班超(Haripuvjaya)的國家”。[41]馬司帛樂(Georges Maspero)〈宋初越南半島諸國考〉一文云:“昔有王名Suryavarman,其子名Ayaknmara者,來居此Xien Sen城,當時此城名曰金城”。“後國王Suryavarman之國師婆羅門名Vahira者,被逐出國,在今Muor Fan附近建一城名曰洞城(Unmargacilanagara)。至Ayakumara後已嗣王已絕之後,其後裔遂爲金城國王”。“考《金城國紀年》,尚保存有其國隸屬真臘時之遺事”。[42]該國一部“蘭那”,即元、明代所稱“八百媳婦”,傳說由女系管領地方。謝肇淛《滇略》卷九〈夷略〉:“八百大甸者,世傳其酋長有妻八百,各領一寨,因名八百媳婦。與木邦接壤,男女服食皆同,但刺花様於眉目,間與客相見,則把手爲禮。喜事佛寺,塔極多”。[43]也就是說:“女王國”的舊境,還可能包括今泰國的西北部和緬甸撣邦的東部一帶。
    在“真臘國”首都與唐安南節度使管內的交通方面,值得注意:儘管都是“六十日程”,但是,里程所止的座標卻不一樣。《隋書》卷八二〈真臘傳〉:“真臘國,去日南郡舟行六十日”。[44]《舊唐書》卷一九七〈真臘傳〉:“真臘國,北至愛州六十日行”。[45]隋代的“日南郡”,治九德縣,即唐代的驩州,今越南義靜省會榮市;唐代的愛州,治九真縣,即隋代的九真郡,今越南同名省會清化(Thanh Hou)市。“六十日”應該是“水路”的所需時間,而二者相距的四百里,[46]則當是從“真臘國”南遷“扶南國”故地前之都“伊賞那補羅”、亦今磅同市東北遺址,到南遷“扶南國”故地後之都“Vyadhapura”、前引“水真臘地八百里,王居婆羅提拔城”之“婆羅提跋城”、亦今茶膠市東北遺址的距離。此後,“陸真臘”、“水真臘”分理;而南方的“水真臘”割裂爲“太陽”、“太陰”等二個互相爭奪的小朝廷,其中心分別在今桔井省北三坡(Sambo)的遺址和並不十分清楚方位、也許就在今同名省會波蘿勉(Prey Veng)市西南巴南一帶的“Aninditapara”。[47]再後,重新“統一”使“真臘國”獲得新的能量,從而迎來了其幅員最爲廣袤的“吳哥時代”;不過,那已經到了十世紀以後。[48]

    與“扶南國”極盛時期的幅員比較,“先吳哥”時期的“真臘國”自然顯得較爲遜色。楊衒之《洛陽伽藍記》卷四〈城西〉:“今始有沙門菩提拔陁至焉,自云:北行一月日至勾稚國,北行十一日至孫典(典孫)國,從孫典國北行三十日至扶南國,方五千里,南夷之國最爲強大。民戶殷多,出明珠、金玉及水精、珍異,饒梹榔,從扶南國北行一月至林邑國”。[49]《梁書》卷五四〈扶南國〉:“扶南,在日南郡之南,海西大灣中,去日南可七千里,在林邑西南三千餘里。城去海五百里,有大江廣十里,西北流,東入於海。其國輪廣三千餘里,土地洿下而平博,氣候、風俗大較與林邑同。出金、銀、銅、錫、沈木香、象牙、孔、翠、五色鸚鵡。其南界三千餘里有頓遜國,在海崎上,地方千里。城去海十里,有五王,並覊屬扶南”。[50]陳序經《扶南史初探—古代柬埔寨與其有關的東南亞諸國史》第三章〈扶南的地理〉:“在這個時候,照我們的推論,其北佔有現在老撾的南部一些地方,其東北還是林邑,其西北部可能伸張到暹羅的東北,其西面可能擴充至暹羅的西部或是緬甸的東南部,其西南是頓遜或典孫,而最南面的領土可能達到馬來半島西南部的馬剌呷(馬六甲)一帶”。[51]比較起來,“真臘國”在“西面”、“西南面”和“南面”三方都顯得遜色。
    追究這一現象的客觀原因,極具趣味。就“扶南國”的早期“發展”來說,中印半島上,除地域不甚寬闊、但因“濡染”先進文化較深而爲“勁敵”的“林邑”外,其餘地區缺少有力的競爭者。逮至“真臘”代滅“扶南”,“驃國”勃起於西方,“環王”雄踞於東方,爲了避免腹背作戰,特別提防東方的“近仇”,“伊賞普羅”政權自然會有意保留位於今湄南河下游的“小邦”以求得到與“遠友”的“緩衝”;這大概就是範圍忒小、中心分別在今那坤巴統(Nakhon Pathom,又佛統)、素攀武里(Suphan Buri)等府的“墮羅缽底國”、“迦羅舍弗國”存在之“基礎”。《新唐書》卷二二二下〈墮和羅傳〉:“墮和羅,亦曰獨和羅,南距盤盤,北迦羅舍弗,西屬海,東真臘”。[52]迄于東、西兩方版圖固定,可以致力於北、南開拓,隨之而來的卻是內部的紛爭和北方強國“南詔”的經略。根據傳世的文字,蒙氏王朝的軍隊也曾穿過“真臘國”全境而至於遙遠的大海之濱。《雲南志》卷一○〈南蠻疆界接連諸夷國名〉:“水真臘國、陸真臘國,與蠻鎮南相接。蠻賊曾領軍馬到海畔,見蒼波洶湧,悵然收軍卻回”。[53]這一事件的發生,當在“女王國”服屬“南詔”之後;也正是在這時候,如前引所示:蒙氏君臨始與“占城”亦“環王”國主君臨彼此銜接。
    綜觀“文單國”方位諸說,令人回味。除了“萬象說”外,幾乎所有的見解都“徘徊”在今老撾“下寮”或更南的的湄公河沿岸。伯希和《交廣印度兩道考》卷上〈陸道考—驩州至真臘一道〉:“然在此北未見有十一世紀前之碑文也,若求之於百塞(巴色)之南,則賈耽與樂史所志行程之時間未免過短。然核以柬埔寨碑文之材料,余以爲似應求文單于蘭滄江之下流也”。“由是觀之,賈耽路程道里雖云過短,余頗疑文單爲商部補羅(桔井北三坡),而應於百塞境內求算台古縣云”。[54]此偏于南方,而其餘則過於偏北。〈文單國—老撾歷史地理新探〉:“Henri Maspero在他的La Frontier de l’Annam et du Cambodge du 8 au 14 Siecle 一文,把文單國國都移至今老撾中部湄公河沿岸的巴墾本(Pakhinbun,他曲市西北巴欣本)附近”。“Erick Seidenfadensuo 所撰Complement a l’Inventaire Descriptif des Monuments du Cambodge Pouvr les Quatre Provinces de Siam Oriental一文認爲:他曲附近有一傳說的古代大城遺址,現經考古家確定,根據方位、距離,文單國應在這裏”。[55]特別是謝光《扶婁國考》一文,“認定”的烏汶(Ubon Thani)府就在本文所“認定”的穆達漢府的南面不遠。“文單內城當在泰國烏汶府境內”。[56]
    最後,仍欲表述:〈文單國—老撾歷史地理新探〉一文,徑將“陸真臘史”歸於“老撾史”,並云:“如依本文結論,老撾按年代編排之史實,還可以上推好幾百年”。[57]且不論“文單國”的真正所在乃在今泰國境內,即使其果在今萬象市一帶,也不能簡單地視作由主體民族“寮族”或“佬族”鋪寫的“老撾史”的一部分。實際上,在老撾的南部,“寮族”乃是後來“遷移”、“反客爲主”的“客體”。只是由於近古時期遭受的接連失敗,遂至昔日建立輝煌國家的“吉蔑族”亦“高棉族”喪失了在今老撾南部、泰國東部地區的主導地位。不過,儘管時間的消磨,那些地區仍然存在著數量不少的現代“柬埔寨”國民的親屬。《暹羅民族學研究譯叢》二Major Erik Seidenfaden〈暹羅境內的泰族〉:“暹羅境內的吉蔑人,位於巫里喃(武里南)、素粦(素林)、固康、烏汶、黎逸、甲米和達叻等府”。[58]所以,循著建立國家的“人”的線索,“陸真臘史”蓋“柬埔寨史”的部分,而非“老撾史”或“泰國史”可以溯源的“主體”部分。猶如昔日爲“扶南”、“真臘”所有包括整個湄公河三角洲的今越南南部史,“大越國”割奪前爲“柬埔寨史”部份,割奪後爲“越南史”部份。

    New Study on Wendan State
    and Questionabout Zhenla’s Territory 、

    Abstract: Where was Wendan state situated? Many Chinese scholars might tell that it was Vientiane, the capital of Laos since the special paper made by Huang Shengzhang was published. There was the description of too larger extension to falling short of the record about the ‘Land Zhenla’ and something wrong in the argumentation on the political geography in the northern border areas of the Khmer kingdom in the article. With moving the traveling line from Huanzhou to Wendan state southwestward all the time, you would got a place named Mukdahan in Thailand that was accorded much more with the conditions about Wendan state. From this viewpoint, a new map on Zhenla’s territory during pre-Angkor period had been drawn up: It limited with Giai Nui Truong Son in the east, Mai Nam Chao Phraya in the west and bordered on Mekongk in the north and Gulf of Thailand in the south. Compared with the land of the Funan Kingdom, the Zhenla kingdom was smaller for it was threatened with the force of Nan Zhao Empire in the north and could not get development in the west for the existence of the states like Duoluobodi and Jialuoshefu et. As for Canban state, it was the ‘small country southwest to Zhenla’ but not the ‘big country northwest to Wendan’.



    [1]北京,中華書局標點本,一九七五年,頁6301。
    [2]北京,中華書局影印崇禎刊本,一九八二年,頁11445上、11458下、11351上、481上。
    [3]昆明,雲南民族出版社刊本,一九九七年,頁107。
    [4]鄭州,中州古籍出版社刊本,一九九○年,頁197、198。
    [5]昆明,雲南大學出版社刊本,一九九○年,頁93、94。
    [6]載《歷史研究》一九六二年第五期,頁161。
    [7]頁168、166、167。
    [8]清乾隆刊本,頁17下。
    [9]頁1152、1153。
    [10]北京,地圖出版社刊本,一九八二年,頁72至73。
    [11]頁6297。
    [12]頁155。
    [13]昆明,雲南人民出版社向達原校、木芹補註本,一九九五年,頁22。
    [14]頁7上。
    [15]載《世界歷史》一九九九年第五期,頁57。
    [16]北京,中華書局標點本,一九七四年,頁2545、2546。
    [17]上海中華書局《四部備要》校刊光緒王先謙合校本,頁20上、23上。
    [18]又,“狼荒”曾得與“夫南”並列爲南方的主要部族,《歷代賦彙》卷三二左思〈吳都賦〉,《四庫全書》本,頁30上、下:“具區、烏滸、狼荒、夫南、西屠、儋耳、黒齒之酋,金鄰、象郡之渠,驫駥飍矞,靸霅驚捷,先驅前途,俞騎騁路,指南司方,出車□□,被練鏘鏘”。
    [19]北京,中華書局《唐宋史料筆記叢刊》趙守儼點校本,一九七九年,頁40。
    [20]多凡·默涅《柬埔寨史》第二章〈吳哥時期以前的柬埔寨〉,廣州,暨南大學東南亞研究所劉永焯中譯本,一九八二年,頁16:“拔婆跋摩一世擊敗了敵手,把他們往南驅趕,迫使他們放棄了維阿哈補羅,向後退回到他們的勢力範圍吳哥波雷。就這樣,拔婆跋摩一世控制了北至蒙河、南抵洞里薩湖、東達安南山脈的地區,在西面,他的勢力範圍一直到波列芝(Prea Chai)河和蒙哥比里河,在兩河沿岸地區,留下了不少記載其業績的碑銘”。“伊奢那跋摩一世把王國首都遷到各屬國中心的伊賞那補羅,即位於現在的三坡波雷庫(Sambaur Preikuk)一帶”。
    [21]北京,中華書局《中外交通史籍叢刊》季羨林校註本,一九八五年,頁803。
    [22]北京,中華書局標點本,一九七三年,頁1835。
    [23]頁6301。
    [24]頁6301。
    [25]載《西域南海史地考證譯叢七編》,北京,中華書局刊本,一九五七年,頁102、108。
    [26]頁1835、1836。
    [27]頁6306、6307。
    [28]頁166。
    [29]頁6299。
    [30]頁6302、6301。
    [31]頁11259下。
    [32]頁131。
    [33]頁6302。
    [34]北京,中華書局標點本,一九八二年,頁2232。
    [35]北京,中華書局句斷本,一九六○年,頁1038、1052、1053。
    [36]頁6267。
    [37]頁132。
    [38]北京,中華書局重印涵芬樓影印宋刊本,一九六○年,頁3495上。
    [39]《四部叢刊初編》景印高麗舊刊本,頁8下。
    [40]廣州,暨南大學東南亞研究所藏《東南亞古史研究》本,頁60。
    [41]頁60。
    [42]載《西域南海史地考證譯叢一編》,北京,商務印書館馮承鈞中譯本,頁129、130。
    [43]四庫全書本,頁28下、29上。
    [44]頁1835。
    [45]北京,中華書局標點本,一九七五年,頁5271。
    [46]《太平寰宇記》卷一七一,頁7上:“演州北至愛州二百五十里,南至驩州一百五十里”。
    [47]《柬埔寨史》第二章〈吳哥時期以前的柬埔寨〉,頁21:“在水柬埔寨(水真臘),有一段時期曾存在著兩個朝廷與兩個首都,其一位於南面的阿南迪塔補羅,但至今尚不清楚其準確的位置;另一個位於湄公河流域的桑比補羅,即今天的三坡”。
    [48]趙汝適《諸蕃志》卷上〈真臘國〉,北京,中華書局《中外交通史籍叢刊》楊博文校釋本,一九九六年,頁18:“真臘接占城之南,東至海,西至蒲甘,南至加羅希。自泉州舟行順風月餘日可到。其地約方七千餘里,國都號祿兀”。
    [49]上海古籍出版社范祥雍校註本,一九八二年,頁236。
    [50]北京,中華書局標點本,一九七四年,頁787。
    [51]廣州,暨南大學東南亞研究所藏《東南亞古史研究》本,頁25。
    [52]頁6303。
    54 北京,中華書局《世界漢學論叢》馮承鈞中譯本,二○○三年,頁223、224。
    [53]頁132、133。
    [54]北京,中華書局《世界漢學論叢》馮承鈞中譯本,二○○三年,頁223、224。
    [55]頁149。又,David P. Chandler著 A History of Cambodia第二章The Beginning of Cambodian History,Westview Press, Boulder, Colorado, 1983,p.26寫道:“The Chinese, in fact, distinguished between two Chenlas, one associated with the Mekong Delta, the other apparently located somewhere on the upper reaches of Mekong, perhaps near present-day Wat Phu in southern Laos”;但沒說明理由。
    [56]載《泰國與東南亞古代史地叢考》,中國華僑出版社刊本,一九九七年,頁5。
    [57]頁171。
    [58]北平,商務印書館陳禮頌、何友民中譯本,一九四六年,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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