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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看殃屎,有个“盛”什麽什麽的哥大留学生,在网上倡议在这个时候“不从疫区回国”,受到广泛支持和赞赏。 有一个专家就说了——看,又是一个专家,说这是爱国观念的具体表现,是公民意识的体现。 当时吃着饭差点儿没噎着,他说公民意识啊! 坐在国内我当然也可以支持他“不回国”的倡议,甚至也可以觉得他有很强的“公民意识”。
但是,左思右想之下总觉得有些什麽不对劲儿的地方。 作为殃屎,作为喉舌,作为这个国家最强力的宣传机构,它那么鼓动是什麽意思呢? 换句话说,国家希望这个时候留学生作何表现呢? 人家学业有成的时候,我们讲的是“学成海归,报效祖国”,当年钱学森不就是这麽给煽回来的吗? 人家所在地闹猪流感了,我们弄个海外留学生,大肆鼓吹“不从疫区回国”,又弄只专家再把这和“公民意识”结合在一起? 结合就结合吧,还断章取义,光伸着脖子踮着脚儿地往“公民意识”的义务上靠了,权利呢?不提了? 这,似乎不那么合适吧?又似乎不那么大国吧?
反正我觉得, 如果有个孩子在外地生了病,为人父母者打电话告诉孩子,你可别回来,别把你的病传染给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三姨六舅母当然还有你那现在还能上班给家里挣钱的哥哥姐姐们。对了,你要有家庭成员意识! 那么作为那个孩子,那个背井离乡寄人篱下的生了病渴望母亲怀抱的孩子,面对这样的话时会作何想法? 大家觉得一旦这个孩子挺过这一关没病死,那么当他在外学业有成、锦衣玉食时,忽然又接到一个家里的电话, 同样的为人父母者打电话对孩子说,快回来吧孩子,你现在的学识对于家庭的收入增长有很大的积极作用,所以你回来吧,快点儿别耽误了。你爸看邻居山大爷家里有很多小木船,可以划着去河里捞鱼,也想着自己造一条去和山大叔争争,俗话说不争活鱼也得把活鱼摔死卖。你的七大姑八大姨三姨六舅母还有你那现在给家里挣钱还没你多的哥哥姐姐们,都热切地盼望并欢迎你回来,快点儿啊。啊对了,这也是你体现家庭成员意识的机会! 接到这个电话时,大家觉得他会怎麽想?会怎麽回应?
当然他或许会回去,也许,他会想, 为什么我从小到大都被家里的一群仆人管? 为什么那年刚买了根棒棒糖就被一个恶奴抢走,找他要还被暴打一顿? 为什么明明是我家雇佣的仆人却比我还大模大样架子十足地占据了家里收入的大半? 为什么回回和爸爸告仆人的状都不了了之? 为什么我在最需要回家的时候家里劝我不要回去?当然还只是劝。 为什么在向我宣扬家庭成员意识的时候像忘了似的丝毫不提家庭成员的权力? 为什么妹妹捡了一张面值三十块钱的IC电话卡爸爸就声称要关她一辈子小黑屋? 为什么仆人们明目张胆地把家里的存折据为己有爸爸也只是警告“再这样我开除了你哦”? 再这样,那这次就算了?是啊,算了吧。 那干脆连同爸爸的小木船一起算了吧。 您想和隔壁山大爷比木船、争河里的鱼?那您找仆人们凑份子吧,我总是觉得,即便我回去了,和兄弟姐们们一起挥汗如雨殚精竭虑地埋头挣钱,攒够了,买了船,您也从人家山大爷的渔网里硬抠了两三条鱼出来,还不是兴高采烈地提回家往锅里一扔,交给仆人们吃。仆人么吃不了的鱼头鱼刺也会带回各自家里给亲人吃,连熬鱼的锅他们都会添得干干净净的,这个不用操心。 我们呢? 您肯定会说,你们要有家庭成员意识嘛,咱们家里有了小木船,这本身作为家庭成员你们就应该感到高兴感到自豪感到爽得不能再爽! 咱们家里飘出了鱼香味,当爹的我当然有面子了,连门口那些小家小户的小邻居在议论张家长李家短的时候都会多听听你爹我的意见!同样作为家庭成员的你们也应该感到无比的激动无比的兴奋无比的爽! 你们应该适时地体现家庭成员意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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