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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当代学者对世界学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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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者对死者的微笑

时间:2009-8-8 16:42:13  来源:不详

  浩然先生谢世后,很多作家都发表了自己的感想。我不知道别人乍一听到先生去世的消息是什么反应,那天——2月20日早晨不到8时,河北三河市文联的高宇帆给我打来电话,告知浩然老师过世了,我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先生过世了好啊,免得再受罪了。记得五年前先生刚住进同仁医院我去看望他时,他因为脑中风已经僵硬地躺在病床上,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与我开心地交谈。当时病房里只有一个护工,我趴在浩然老师的耳朵上喃喃地说,浩然老师,我是红孩,我来看您来啦!我感到他的手略微抖动了一下,随后只见一串眼泪从眼角流出。我哽咽着接着说,您别担心,您会好起来的,我们还需要您的扶持呐!再往下——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他的话。我只是默默地坐在他身边。我想,我只要在他身边能这样坐会儿,说不定对他也会起到一定的安慰作用。约摸过了20分钟,我实在不忍再看到他不安的样子,遂起身告辞。那个护工提醒我,你还想说什么,就写在留言簿上吧。我拿起笔,竟感觉一个字也写不出,我内心很清楚,这极有可能是生者对将逝者的最后留言。我想了想写道:浩然老师,您可不能倒下啊!您可是中国乡土文学的一面旗帜,我们需要您。

  我这话不是随便说的。对于先生的离去,媒体和网络上有很多说法,有人说他是个好人,也有人说他是个悲剧人物。最初的几天,我一直默不作声。有几家报社的记者打电话,希望我说点什么。我说现在的说法很多,咱人微言轻,说什么都为时尚早,等过几天再说吧。就在这时,广东作家协会副主席、《作品》杂志主编谢望新到北京开会,他邀请我为第4期的《作品》写个卷首语。我和谢望新是忘年交,他写父母亲的散文曾一度打动过众多读者,也包括我。对于我的散文批评,他也一直赞赏有加。谢老师说,我们的卷首语每期请一位文学名家写一篇创作谈,已经坚持了8年,在文学界很有些影响。我说好啊,可是这几天正逢浩然老师去世,我的怀念文章还没写呢!这期的卷首语是不是先请别人写?谢老师说,我看能否这样,浩然老师是我国当代有着重要影响的作家,我们《作品》杂志同仁对他的去世也是感到非常惋惜,你是他的学生,又跟他有着多年的交往,你就从浩然先生写起吧。2月27日,在浩然老师遗体告别的前一天,我把文史出版社总编辑马威送我的一套《浩然全集》(18卷)摆在桌前,看着先生身披大衣,面带慈祥的微笑,我开始写这一篇沉重的卷首语。在写作之前,我总觉得自己该有千言万语要说,等真的用手敲动熟悉的键盘时,我才发现我竟然一句话也写不出来。我明白,人到悲伤处,大脑常常会出现一片空白。无奈,真的很无奈。我必须调整好自己的心情,我必须以理智的思想来写好这篇文章。这既是我对浩然老师的纪念与认定,也是我长期以来对乡土文学作家思考的一种心得。在文中,我说:浩然先生的去世,在很大程度上标志着中国乡土文学大师时代的结束。我觉得我这话说得一点都不过分。往前看,鲁迅、沈从文、萧红、赵树理、马烽、孙犁、汪曾祺以及高晓声、刘绍棠等可以尊为乡土文学大师的人们都已先后离去,往后看,还有谁呢?换句话说,即使有,他们能被社会公认吗?

  刘绍棠老师生前曾就他所倡导的乡土文学提出几条规定性的标准:中国气派,民族风格,地方特色,乡土题材。我认为,他所指的乡土题材,不光是指农民与农村,也包括具有农业特征的城市。在这里,乡土是泛指,北京是乡土,上海也是乡土,重要的是其产生所特有的地域文化。因此,在这个意义上,老舍也该被列为乡土文学作家。

  纵观中国现代文学,从整体上讲,大约都应该划作乡土文学的范畴。这主要与我们一直处于农业国有关。就文学中的小说而言,我们在判断它的得失优劣时,尽管有这样那样的尺度,但有两点无法绕开:一是语言,另一个是人物。这两方面都与地域性有关。前面我们所列的作家,他们在这两点上都达到了文学的高度,是真正的国家队水平,有的即使放到世界文坛去打拼,也依然是写作先生。说得绝对些,语言和人物的成功,实乃地域性的胜利。

  语言问题,也是地域问题。一个优秀的作家,他的作品总会体现独特的地域文化构成,其中语言是诸多要素(如民俗、地理、历史)中最耀眼的。很难想象,一个没有语言风格的作家,能写出好的小说来。

  关于人物,近年来好像提的少了,其实这是个最关键最核心的问题。离开了人物,写小说还有多大意义?鲁迅所以伟大,老舍所以经典,赵树理所以受大众欢迎,依我看,主要是他们笔下出现了众多的经典人物。在现当代文学中,中国还有谁比他们笔下的经典人物多?

  当下,有很多头脑发热的作家总说自己的小说如何,我不知道别人的标准,在小说上我看好的就是谁塑造的经典人物多,以及其对地域文化有没有深层的挖掘与描写。两年前,铁凝历时6年推出了长篇小说《笨花》,当时有很多评论家都在引用出版社编辑的内容提要,认为该书是“截取清末民初到上世纪四十年代中期近五十年代的那个历史断面,以冀中平原上一个小村子为生活蓝本,以向氏家族为主线,在朴素、智慧和妙趣盎然的叙事中,将中国那段变幻莫测、跌宕起伏、难以把握的历史巧妙地融于凡人琐事当中”,我以为那是不准确的,作者的真正目的是对香雪呼唤(火车)工业文明的颠覆,是对农业文明,即原生态文明的回望。倘不如此,她怎么会大量地用足笔墨对冀中平原的历史、民俗、风物进行工笔细作?我们不难发现,在这一点上,《笨花》与贾平凹的《秦腔》有异曲同工之妙。或许有些作家朋友认为我对小说的要求过于苛刻,可我必须坚持。文坛毕竟不是一个人的文坛,那种在被窝里出汗自己整天喊热的人实在是病得不轻。但愿我的挑剔能够成为著名作家和获奖作家们头上的一瓢冷水。

  请原谅我,在这篇本该记录我与浩然老师的交往以示作为纪念文章的写作之际,引用了我这么长的一段话。我所以要这样,就是想要说,浩然的文学创作成就,决不是被很多无知的人动辄就以“八个样板戏一个半作家”(半个作家指广州军区的张永枚)那样的政治语调所圈定的。通观浩然老师的所有作品,你会发现,他的文学成就恰恰就在于地域性的胜利,同时也是语言的胜利。顺便说一句,去年10月前后,日本早稻田大学一个叫栗原纯子的研究生,经人介绍反复找到我,希望我能介绍一下浩然老师的情况,她说她研究浩然老师已经好几年了,现在写就一篇一万多字的论文,在大学学报上发表。我问她是日文版的吧?她说她可以翻译成中文。我说祝贺你,你选择研究中国当代文学,把浩然老师作为研究对象,说明你有文学眼光,而且有世界眼光。栗原纯子听后很兴奋,一再表示如果有机会来中国,她一定要见见浩然老师,到浩然老师笔下的乡村走一走。

  我注意到,浩然老师去世后,中国作家协会主席铁凝曾于当日到浩然老师家吊唁,遗体告别那天她又亲自到八宝山为先生送别。以我对铁凝的了解,她这样做,一个是工作关系,她是中国作家协会的主席;另一个是老乡关系,铁凝长期在河北生活,成长于河北,成名于河北;再一个是铁凝出于对浩然老师人品和作品的敬重。熟悉铁凝作品的人知道,她的作品深受孙犁、徐光耀等乡土文学作家的影响。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建国以来,浩然和铁凝分别代表了两个不同的时代。浩然老师的文学成就无疑在铁凝的心中占有重要的位置。屈指数来,在中国数以万计的作家中,能形成风格,可以被称为大师的能有几人?有了这样的地位,浩然老师是不是应该可以为自己鼓掌和欢笑了?!

  在此,我不得不提到另一位乡土文学大师刘绍棠先生。作为生活在京东(冀东)一带的人们,尤其是那些立志从事文学的人,谁能不高举浩然、刘绍棠这两面光辉的旗帜呢?谁又不以他们为自豪呢?如今,这两位前辈大师都已仙去,那么被他们的福荫遮蔽过绿化过的人们,我们该思考些什么,又该做些什么呢?姑且不说唐山的关仁山,大厂的赵德平,就说北京通州的王梓夫,我以为,王梓夫自长篇历史小说《漕运码头》问世后,足以标志他已经成为京东地区继浩然、刘绍棠之后的领军人物。当然,我们看到,在三河、廊坊、平谷、顺义、唐山、蓟县以及通州、朝阳、大兴等地,与王梓夫前后同步以及随后紧跟又出现了一批又一批的文学写作者。浩然老师遗体告别那天,我看到更多的恰恰是这样的人们,这些人就像一条条奔流的小溪,欢跃着跳入中国文学的长河。面对着这样的情景,我们能不欢乐吗?我想,即使是浩然老师在天有灵——我宁愿相信他遗像的音容就是他的魂灵,他也会对着我们微笑的。因此,在写那篇卷首语和写这篇文章时,我在最后都是充满微笑的。真的,我们的前人无愧于我们,我们也应该无愧于我们的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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