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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晚清,何来五四?——《被压抑的现代性:晚清小说新论》导言

时间:2009-8-8 16:45:15  来源:不详
的环境或条件,却不能说明中国文学的现代性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文学的“现代性”有可能因应政治、技术的“现代化”而起,但并无形成一种前后因果的必然性。 让我们再思前述“现代”一词的古典定义:求新求变、打破传承。果如是,“现代”总要冲毁历史(时间!)网罗,自外于成规典律。 假若我们对中国文学现代性的了解,仅止于迟到的、西方的翻版,那么所谓的“现代”只能对中国人产生意义。因为对“输出”现代的原产地作者读者,这一切都已是完成式的了。五四之后作家狂热推展写实及现实主义,却要被视为捡取19世纪西方的余唾,即为一例。(而另一方面,我们也强调西方评者读者对中国的现代文学发现,不应局限于东方主义的奇观心态上。因为这里所谓的“新”,同样是来自双方的隔膜,而非不断的对话与比较。)

  就这样的说法,我丝毫无意回到理想主义式的位置(中西机会均等,世界百花齐放),也不因此玩弄解构主义式正反、强弱不断易位的游戏。对理论市场,众家学者要将现代性研究落实于历史“实相”中的呼声,我其实拳拳服膺。但不能令人无惑的是,在历史化的大纛下,他(她)们的步调竟是何其之缓!许多的议论似乎并不正视现代性出现的迂回道路,也乏对历史前景坐标不断改换的警觉。他们并不求将“现代性”放入历史流变中,而是持续追逐主流论述的踪迹,复制出形异实同的小小花果。“现代性”终要成为一种渺不可及的图腾,在时间、理论及学术场域的彼端,吸引或揶揄着非西方学者。而同时,因为总陷在“迟来的现代性”的陷阱中,一股怨怼之气,油然而生。

  近年来,不少自然及社会学科对进化、直线历史及生物突变的探讨,或许有助于我们对文学现代性的再思。 我们毋须视文学的现代进程──不论是在全球或地区层次──为单一、不可逆的发展。现存的许多现代性观念都暗含一个今胜于昔(或今不如昔)的时间表。相对于此,我以为在任何一个历史的关键上,现代性的显现都是许多求新求变的可能,相互激烈竞争的结果。然而这一竞争不必反映优胜劣败的达尔文铁律;其结果甚至未必是任何一种可能的实践。历史已一再告诉我们,许多新发明、新实验尽管有无限乐观的承诺,却竟然是时间无常因素下的牺牲。这里所说的“无常”(contingency),纯粹是就事论事,而不指任何天意或命定论的闪失。

  我无意暗示文学的现代化是一种无目的盲动,或缺少任何可资解读的轨迹。恰恰相反,在每一革新阶段,我们都可以看出前因后果的逻辑。然而这些因果或逻辑之所以清晰可解,正在于它们出于“后”见之明。即便如此,我们仍需认识两点:(一)现代性的生成不能化约为单一进化论,也无从预示其终极结果;(二)即使我们可以追本溯源,重新排列组合某一种现代性的生成因素,也不能想像完满的实现。这是因为到达现代性之路充满万千变数,每一步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关键。历史的进化过程不像录像带,可以不断倒带重播。即使是同样的元素无一不备,历史也不会重演。用生物学家高德的话说:“只要稍稍改变事件初启的任何一个关键,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点,整个物种进化的过程将会形成截然不同的途径。”

  放在中国文学的情境里,这一观点有什么意义呢?我们要说如果晚清真是现代化的关键时刻,那是因为有太多的蜕变可能,同时相互角力。从晚清到五四,再到30年代以迄现在,我们大抵可依照史料,勾勒一个(或数个)文学由旧翻新的“情节”。但这一信而有征的“情节”却既不能印证任何历史宿命论,也不能投射任何未来目的论。如上所述,多少契机曾经在时间的折缝中闪烁而过。有幸发展成为史实的,固属因缘际会,但这绝不意味稍稍换一个时空坐标,其他的契机就不可能展现相等或更佳(或更差)的结果。剧烈而庞杂的进化法则,无法由达尔文或马克思来预告;以西方为马首是瞻的现代性论述,也不必排除中国曾有发展出迥不相同的现代文学或文化的条件。一味按照时间直线进行表来探勘中国文学的进展,或追问我们何时才能“现代”起来,其实是画地自限的(文学)历史观。

  我们不能回到过去,重新扭转历史已然的走向。但作为文学读者,我们却有十足能力,想像历史偶然的脉络中,所可能却并未发展的走向。这些隐而未发的走向,如果曾经实践,应使我们对中国文学现代性的评估,陡然开朗。我的想像借镜自日本芥川龙之介、俄国的贝里(Bely)、爱尔兰的乔伊思及奥地利的卡夫卡等作家;他们各自为其国家文学,写下新页,而且相较于同时期他国的文学成就,也要令人眼界大开,直承前所未见。是在这一跨国界、语言及文化范畴的前提下,20世纪文学的现代性才成为如此深具魅力的课题。而尤其值得注意的是,上述这些作者从事创作时,他们国家现代化的程度,未必与他们对现代性的深切感受,形成正比或对等关系。

  鲁迅一向被推崇为现代中国文学的开山祖师。但历来评者赞美他的贡献,多集中于他面对社会不义,呐喊彷徨的反应。鲁迅这一部分的表现,其实不脱19世纪欧洲写实主义的传统之一:人道胸怀及控诉精神。摆在彼时世界文学的版图上,算不得真正凸出。据说是受果戈理(Gogol)启发的《狂人日记》成于1918年;卡夫卡的《蜕变》成于1914年,而夏目漱石的抒情心理小说《心镜》则于1916年推出。我们多半已忘记晚清时的鲁迅,曾热衷于科幻小说如《月界旅行》(凡尔纳著)的翻译;而那位曾写过散文诗《野草》以及滑稽讽刺小说《故事新编》的鲁迅,也是80年代以来才渐为学者认知。 我们不禁要想像,如果当年的鲁迅不孜孜于《呐喊》《彷徨》,而持续经营他对科幻奇情的兴趣,对阴森魅艳的执念,或他的尖诮戏谑的功夫,那么由他“开创”的“现代”文学,特征将是多么不同。在种种创新门径中,鲁迅选择了写实主义为主轴──这其实是承继欧洲传统遗绪的“保守”风格。鲁迅的抉择,已成往事。但所需注意的是,以其人多样的才华,他的抉择不应是惟一的抉择。后之学者把他的创作之路化繁为简,视为当然,不仅低估其人的潜力,也正泯除了在中国现代文学彼端,众声喧哗的多重可能。

  对我而言,中国作家将文学现代化的努力,未尝较西方为迟。这股跃跃欲试的冲动不始自五四,而发端于晚清。倘若晚清小说时值今日仍令读者着迷,那是因为它例示了革新、转变以及对传统的征服,怎样可以轻易被传统的智慧所掩盖,彼时一如此时。 受惠于巴赫金(Bakhtin)、福柯(Foucault)等人的著述,当代读者可以理解,每一个时代皆充斥着复杂性与冲撞,而这些复杂性与冲撞所构成的诸色型态,有待文学考古学家予以讯问。当晚清直面着理解欧洲传统这一附加的任务时,它已然从事对中国多重传统的重塑。即便在欧洲,成为“现代”的方式也是多种多样的,而当这些方式抵达中国时,它们与华夏本土的丰富传统对抗之际,注定会产生出更为“多重的现代性”。从西方的文化垄断直到中国激进的反传统主义,这些因素使得为数不少的现代性在五四期间被压抑下来,以遵从某种单一的现代性。但这并不意味着时至二十世纪末,我们仍不去追溯那些或可带来不同文学景观的“人迹罕至”的途径。

  毫不客气地说,五四菁英的文学口味其实远较晚清前辈为窄。他们延续了“新小说”的感时忧国叙述,却摒除,或压抑其他已然成形的实验。面对西方的“新颖”文潮,他们推举了写实主义──而且是西方写实主义最安稳的一支,作为颂之习之的对象。至于真正惊世骇俗的现代主义,除了新感觉派部分作者外,在二三十年代的中国乏人问津。如前所述,我们可以凭着后见之明,为五四以来的现代小说铺陈起承转合的逻辑。但与此同时,我们必得扪心自问,在重审中国文学现代性时,我们是否仍沉浸于五四那套典范,而昧于典范之外的花花世界呢?

  有鉴于此,本书筚路蓝缕,尝试追溯中国现代性的若干路线,它们至今仍未能被重新接纳到中国现代文学话语之内。这些通往现代性的可能途径,便是“被压抑的”现代性。正如后文即将解释的,“被压抑的现代性”,可以指陈三个不同方向。(一)它代表一个文学传统内生生不息的创造力。这一创造力在迎向19世纪以来西方的政经扩张主义及“现代话语”时,曾经显现极具争议性的反应,而且众说纷纭,难以定于一尊。然而五四以来,我们却将其归纳进腐朽不足观的传统之内。相对于此,以西学是尚的现代观念,几乎垄断了文学视野──尽管这渡海而来的“现代”观念不脱时间上的落差。(二)“被压抑的现代性”指的是五四以来的文学及文学史写作的自我检查及压抑现象。在历史进程独一无二的指标下,作家勤于筛选文学经验中的杂质,视其为跟不上时代的糟粕。这一汰旧换新工作的理论基础,当然包括(却未必限于)弗洛伊德式的“影响的焦虑”或马克思式的“政治潜意识”影响。 弗、马二氏的学说,在解放被压抑的个人或社群主体上,自有贡献。但反讽的是,这些憧憬解放的学说被神圣化后,竟成为压迫或压抑主体及群体的最佳借口。于是中国文学现代性的发展反愈趋僵化。(三)“被压抑的现代性”亦泛指晚清、五四及30年代以来,种种不入(主)流的文艺实验。在后续的年代里,为了服从某种单一的、可预言的进化论通途,它们曾被不少作家与读者、批评家与历史学者、甚至包括马克思主义者与弗洛伊德的信徒,否决、置换、削弱、或者嘲笑着。从科幻到狭邪、从鸳鸯蝴蝶到新感觉派、从沈从文到张爱玲,种种创作,苟若不感时忧国或呐喊彷徨,便被视为无足可观。即便有识者承认其不时发抒的新意,这一新意也基本以负面方式论断。但在现代文学发展已近百年的今天,我们对“被压抑的现代性”的挖掘,极有必要。既名“压抑”,上述的诸般现象其实从未离我们远去,而是以不断渗透、挪移及变形的方式,幽幽述说着主流文学不能企及的欲望,回旋不已的冲动,构成了中国现代文学另一种迷人的面向。虽然压抑的过程预计会发生在对历史文献的解读上;但文学文本,却充耳可闻种种被压抑的声音,以特别增广识见的方式,表达、颠覆或搅扰着每一个时代的复杂性。

  本书第一章试图建构一历史与理论的语境,被压抑的现代性便于中得以界定。后续四章,作为全书的主干,处理晚清说部之内或遭贬损之词、或被熟视无睹的四个文类:狭邪、侠义公案、丑怪谴责、与科幻奇谭。然而这些被压抑的文类,仍持续不断地浮出地表,并在二十世纪中国小说史典律的内部与外部,寻找言传的可能。本书援引的60多部作品,至少一半罕为中西学者所触及,甚至有未著一词者。全书收束的一章,乃以晚清说部与二十世纪末中文小说的潜在对话作结。最后,关于本书的标题《世纪末的华丽》,笔者尚有数语相告。前文的论述已然指出,“世纪末”一词并非仅指消沉颓废的文学时代(该词的表层涵义)。虽然晚清就其宫闱阴谋与军事溃败而言,确有消沉颓废之嫌;但它也藏匿着发明“叙述国是”之全景图式的勃勃生气。诚如欧洲许多研究世纪末的学者已经指出的,世纪末现象除了表示十九世纪结晶积淀下来的价值观的解体、典律的倾颓、体系的坍塌之外,同样亦有联结二十世纪诸种可能性的蕴含。 而我借镜此一欧洲术语力图吁求的,绝非十九世纪末与晚清文化文学景观肤浅的平行对应。我更希图证明,如果中国的某些现代性受到欧洲模式的激发(尽管从不受制于这些模式),那么,在中国寻求单一的现代性的过程中那些被压抑的多重现代性,现在越发关系到我们对中国诸种后现代性的思索。我的讨论既触及到一个行将结束之时代,也同样触摸到一个准备重新开始的时代,而我的规划与意念的投射(projection),亦充盈着兴奋与期待。实际上,恰如本书讨论的最后一部晚清小说的标题所表明的,所谓的“世纪末”,不过是一个“新纪元的华丽”之别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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