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书奴《中国娼妓史》,见李敖《胡适评传》,中国友谊出版公司,2001)。“打茶围”可一人,亦可多人,但规定只能以一人为主,这一人可以动手动脚,其他人只限于言语。“君墨适小饮已微醉,强邀桂梁及余等至一伎者陈彩玉家,其家已闭房卧矣,乃敲门而入。伎人皆披衣而起,复欲桂梁打牌。桂梁以深夜惊人清梦,此举遂不可却。余又同局,是局乃至天明始终”(《日记》)。
旧历1910年2月10日夜,他们又到花瑞英家喝酒去了。“是夜伯经招饮于富贵春,席终,余与仲实同赴邓硕麟君约,饮于花瑞英家,十二时归”(《日记》)。2月12日,一个雨夜,就是胡适光着脚板,用皮鞋醉打执勤巡捕,此后被罚五元的那夜。胡适在《四十口述》中道:“那一晚我们在一家‘堂子’里吃酒,喝得不少了,出来又到一家去‘打茶围’。”(《文集》)而当年的日记中则这样记,“是夜唐国华招饮于迎春坊,大醉,独以车归。归途已不省人事矣”(《日记》)。这两个叙述不十分一致,也许当年日记所记更准确些吧。
看来这几个月,胡适几乎成为“问题青年”了,叫局吃酒,赌博学唱,一些坏的生活习惯都粘染上了,由于那时娼妓是有不同流品的,“书寓”、“长三”、“幺二”统称为“堂子”,大概属于正规的营业,有执照,纳捐的。而“咸肉庄”、“咸水妹”、“野鸡”之类的属非法经营,小本买卖,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而胡适之们逛窑子多为中等消费,书寓先生之类非他们这帮穷汉所能消费得起,而野花流莺又非他们文人雅士所乐意。于是,中等娼妓往往是他们的最佳选择。但堕落到什么程度呢?所幸这帮年轻人都没有什么钱,所以只能量力而穷开心。“赌博到吃馆子为止,逛窑子到吃‘镶边’的花酒或打一场合股份的牌为止。有时候,我们也同去看戏。林君墨和唐桂梁请了一位小喜禄来教我们唱戏”。他们也仅止于叫叫局,吃吃花酒,打打牌而已。据不完全统计,此段时间,他接触过的妓女计有赵春阁、花瑞英、金韵籁、白玉茹、陈彩玉等人。要说明的是,逛窑子也并非只意味着皮肉交易。喝茶、打牌、作诗、献唱、陪聊亦是娼妓的种种服务项目,而胡适们也止于“打茶围”、“叫局”、“吃花酒”,只是在“池塘”走来走去,鞋子有点湿,但最终没有“落水”。
对于这几个月的放荡生活,胡适日后屡有忏悔。1914年,远在美国的胡适在日记中写道,“吾在上海时,亦尝叫局吃酒,彼时亦不知耻也。今誓不复为,并誓提倡禁嫖之论,以自忏悔,以自赎罪,记此以记吾悔”(《胡适留学日记》,安徽教育出版社,1999)。1916年,他在戏赠朱经农的诗中写道:“那时我更不长进,往往喝酒不顾命;有时镇日醉不醒,明朝醒来害酒病。一日大醉几乎死,醒来忽然怪自己:父母生我该有用,似此真不成事体。”(《胡适留学日记》)他从此要洗面革心,重新做人了。
2.“我也不便拒绝”(时间: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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