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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克尔·杰克逊死了;五台山申遗成功了;金庸加入中国作协了;29岁市长遭质疑了;重庆高考状元民族身份出问题了……过去这一周,许多事情都可圈可点。
加入作协真是件可耻的事情嘛?
当然,最有说头的,首先还得算金庸。在认可度上,作为仅次于鲁迅的20世纪中国作家,金庸的文学地位毋庸置疑。甚至说,单从读者面来说,他绝对是超过鲁迅的,为华文文学圈之翘楚。
单就其文学成就和名声来说,别说一个小小的作协会员,就是当个作协主席、文化部长,或者是全球华文文学界的“盟主”,也完全是镇得住的。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而在于作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中国作协变得连三岁孩童都嗤之以鼻。
这是十分耐人寻味的。要知道,在改革开放以前,中国作协门槛是十分高的,不仅是一种政治身份,而且还直接带来许多福利。据上海的裴毅然先生描述,上世纪50-60年代,一张作协会员证,可换来的福利包括:几斤糖油面肉,一条“飞马牌”以上档次的香烟,还有免费上北戴河疗养。而且,胡山源、谭正璧等一些文化名人,屡次想入而不可入,耿耿于怀。
斗转星移,势易时移。我想,这些福利还可能是有的。只是相对于一个市场竞争相对充分、物质极大丰富的时代来说,这种“体制内 ”的关怀,实在引不起许多有才华的人青睐。从这层意义说,时代是在进步。
所以,韩寒能够向作协一些人开炮。因为他底气很足,能够自力更生。的确,有许多体制内作家,一旦离开作协微薄的工资补助,可能只好抱着一堆没人看的书稿,饿死。
时代很残酷,作协不再是香饽饽。相反,在一些人看来,加入作协是一件可耻的事情,这就是为什么金庸加入作协,被人批评为“晚节不保”。与之同时,中国作协反倒愿意吸纳那些反叛的年轻作家,说得好听点是“伸出橄榄枝”,说得难听点主动把脸贴过去,而对方根本不稀罕。
作协的政治地位依旧,然而文学的声誉与风光不再,这是没必要回避的事实。因为,整个文学的格局早已发生了改变。
不可能再出现“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了。事实上,这样的时代从来就没有出现过。文学式微,是一个全球化的话题。市场经济的兴起,读者中心的树立,娱乐方式的多元,网络写作的兴起,文学期刊的没落,也瓦解了体制内文学的出路。
上世纪80年代,说自己是诗人、作家,随处都有饭吃,运气好还能骗来“颜如玉”恩。如今,如果说自己是诗人、作家,不被当成怪物就不错了。没有市场,没有出路。市场的逻辑全面侵占精神领域,即使不愿意也是没办法的。至于呼吁所谓的严肃文学,很多时候,也是一厢情愿。
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也有文学自身的问题。一个普遍的现象是,深刻的不美,美的又不深刻,中国近些年的文学在历史尺度与审美尺度上,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平衡点。
然而,所有的问题,并不能全算到作协头上。非体制内的作家,也未见得写出了更好的作品。这是一个时代大环境所致,文化原创力匮乏。
更何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有过抄袭的作协主席、会员,有过“幸福诗人”的作协主席,有着一心想做官的作协主席,但各省的作协主席,大部分还是具有相当实绩的。中国作协依旧是中国文学界最有力的组织结构。
客观地看待作协,才能客观地看待金庸加入作协。金庸加入中国作协,不是一个简单的个人意愿问题,也不简单是一个文学话题。中国作协自诞生之日起,一个重要使命就是完成作家在组织上的全国统制。
长期以来,大陆文学与港澳台文学是分开叙述的,无论是技法还是表现的主题上,都有着相当多的不同。金庸严格来说,不是有着香港意识的本土作家,而是生活在香港的中国作家。但尽管如此,他在港澳台地区影响力不可小视。他加入作协,统战的政治意义,远远大于文学意义。而且,如果随着越来越多的港澳台作家,加入中国作协,增进交流,也必将促进中国文学史的全面叙述。
所以,文化、文学的话题,有时也必须从政治的角度来考察。并不是关于政治的,就一定是坏的,关键看这种政治处理何种关系,达成了怎样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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