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历史的观点看待原儒，是是非非，庶可明辨。


    原儒学说，是直面人生的学说，追求真理（道），反对迷信鬼神，不属宗教范畴。但是有学者认为儒家是宗教。古有名教、儒教之称，实际上此“教”字，实为教化之意。原儒敬畏祖先，罕言天道，但顺从命，皆是从继承先人功德，重视客观现实要求立论，有直面人生、实事求是的务实精神，源于农业文明的生存条件。但后来统治者以天命所在自居以欺蒙民众，故提倡鬼神崇拜，使儒家宗教化，导致原儒也染上宗教神秘色彩。不过，原儒并没有彻底否定天道鬼神、上帝，而是对之抱存而不论的态度。这也是当时生产条件下科技不发达的历史局限使然。


    直面人生，最重要的是追求治世，讲求治道。在这一点上，原儒主张积极入世，鼓励君子从政。在学与仕的关系上，孔子说：“学而优则仕，仕而优则学。”认为学与仕是双向互补关系，并没有以从政做官为唯一目的。孔子又说：“邦无道，谷，耻也。”即在无道之邦去做官贪求禄米是可耻的。可见，他认为做官也是有条件的，要看现实政治状况而定。批孔者指责“学而优则仕”是读书做官论，是片面的看法，并非原儒本意。况这里的学，不是单指读书。孔孟之学有六艺，是对君子儒的培养，其中最主要的是学做人，做道德高尚的人。这样的人才有资格做官，才对社会有益，故曰“学也，禄在其中矣。”学做人是前提，而不是把禄看作第一位。如果反对学优而仕，是否就该学不优而仕呢？如学不优，道德败坏的人去做官，其恶果不堪设想。孔子说：古之学者为己。正是倡导像古人那样以学为提倡道德修养素质之手段，而不是为别人做工具，所谓“君子不器”意亦在此。孔孟都提倡精英政治，重在培育英才以求治国平天下。倘为官者人格卑下，贪腐泛滥，则国将不国，祸莫大焉。今之为官者慎之慎之！


    最受严责的是孔子有“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之语，被认为是歧视妇女。朱熹认为，这里的女子指女仆，较近情理。也有说女子是“汝子”即你们这些人的意思，不是指妇女。可备一说。平心而论，孔孟对妇女问题并未重视，却还不至于歧视。这是宗法社会男权制的反映。至于说女子小人难养，其中恐怕亦有可议，小人卑劣与君子难以相处，道不同不相为谋，确实如此。妇人难养，当是说男女心理有不同，男子偏重理性，女子偏重感性，难免处事有矛盾，这也是常见的。但将此心理差异作绝对的理解，就错了。孔子岂不言乎：“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坚持中道，不易。笔者认为，真正歧视妇女的观念来自法家，后世儒家受其影响立为三纲教条，不应归罪于原儒。即使《大戴礼》有“七出”之条，亦汉儒的看法，是不是原儒所定，尚可存疑。


    作者：降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