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图片:李零
知识分子在骨子里非常排他
刘苏里:《放虎归山》是上世纪80年代中后期和90年代初的作品,《何枝可依》是最近几年的作品。你1983年读《德意志意识形态》的“读《费尔巴哈》章”放在新集子里,有什么考虑?
李零:没什么深义。《何枝可依》叫“待兔轩读书记”,只是个读书笔记的汇编,是个自己教育自己的东西。那篇东西写得最早,当然得排在最前面。我这个集子,收的都是挺严肃的东西。这篇东西,不是我以前那种杂文。不仅这篇不是,其他各篇也不是,没一篇是。你也许把这个集子当政治表态了吧?其实我对政治的关注十分有限。如果表态,一两句话就够了,不必埋头读书,更不必写这么多字。我的书,不是政治表态,只是思想记录,好像档案一样,你一查就知道了,这家伙还读过马列,居然不悔其少作。
政治和学理,学理经常拗不过政治。我把两者分得很清楚。我国的知识精英经常说,政治家和老百姓都不讲道理,对他们的暴烈行动很害怕。我也害怕,但我心里明白,天底下惊天动地的大事都是这些人干出来的。知识分子干不了大事。没有任何政治家或老百姓是按学理来办事。
刘苏里:这牵扯到一个观念和历史之间的逻辑关系问题。
李零:学术一进入政治,马上被符号化。很多所谓学术争论都是围绕一些政治符号而展开,都有点托古改制的味道……知识分子比谁都追求自由,但也比谁都专制。
政治家再专制,也还得讲权力平衡、利益平衡,而知识分子在骨子里却非常排他。“百家争鸣”,现在大家都说,那是中国思想史的黄金时代。但当时的人可不这么看。不仅统治者觉得这是天下大乱之象,知识分子也很不满,说道术将为天下裂。他们只认为他们那一家的主张是好的,恨不得把别人全都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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