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近期,季羡林先生的名著《糖史》更名为《蔗糖史》,由中国海关出版社出版。新版由季羡林先生的学生葛维钧撰写了长篇导读,对《蔗糖史》的写作动机、方法和内容作了深入介绍。现应本报之邀,葛维钧先生在导读基础上修改而成此文。今年7月11日是季羡林先生逝世一周年,谨以此表达对季先生的纪念。
一部研究文化交流的著作
《蔗糖史》初版时名《糖史》,由于书中所讨论的糖类以蔗糖为主,故在出版单行本时改作今名。
《蔗糖史》和《吐火罗文〈弥勒会见记〉译释》,用季羡林先生自己的话说,是“两部在我一生六十多年的学术生涯中最完整的、其量最大的专著”。若于两者再做比较,则前者的篇幅明显巨大,长80余万字,在后者的三倍以上。《蔗糖史》的撰写经历了漫长的过程,从第一篇论文发表(1981年),到第二卷“国际编”出版(1998年),前后达十七年。十七年间,季先生做了门类不同的各种研究工作,发表文章,出版书籍,难以数计,但《蔗糖史》的写作,对他来说,却是念兹在兹,曾未释怀。收集材料,撰写部分章节的工作从来没有停止过,其中1993年和1994年更是完全用于在北大图书馆内查阅典籍,收集资料,除周日外,“风雨无阻,寒暑不辍”。此书用去了他多少精力,我们很难想象。无论如何,如果说《蔗糖史》是他一生中凝聚了最多心血的浩大工程,当不会错。
为什么季羡林先生会拿出如此巨大的精力写一部关于糖的历史呢?事情的开始似乎有些偶然,尽管深想起来,也有其必然性在。季先生很早就注意到欧洲众多语言中与糖有关的字皆源出于梵字SarkarA和khaNDaka,于是便逐渐产生了一种意识,认为欧美原本无糖,糖最初来自印度。后来,一张写有印度造糖法的敦煌残卷落入他的手中,其中的汉文糖字,竟然也是SarkarA的音译“煞割令”。残卷的解析,使他进一步看到了以糖为载体的物质文化传播。数十年专注于世界尤其是中印古代文化研究,对于不同文化间的互动和影响始终保持着敏锐的感受,如今发现糖这种看起来似乎微不足道的东西背后,竟会“隐藏着一部十分复杂的,十分具体生动的文化交流的历史”,季先生对于它的兴趣,自然也就浓厚起来。以后,随着眼界的扩大,他的“兴致更高”,遂于“怦然心动”之余,发愿考究糖的历史,并最终完成了《蔗糖史》这部煌煌巨著。这或者就是注定,就是上面所说的必然吧。
事实上,关心世界不同地域和种族之间的文化交流,注意人类文明发展的规律和趋势,一向是季先生学术活动的重要方面,而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来,这种关心则表现得尤其殷切,尤其热情。在他看来,人类的不同文化之间是非常需要互相借鉴,互相学习的。无论近在
[1] [2] [3] [4] [5] [6] 下一页